第89節
他們居然說,對這部小說很感興趣,非常想把它影視化。 鄭穎看著這些郵件有點懵逼。 得到這么多肯定,她很興奮??墒沁@是屬于她和沈一帆的故事,她舍不得把它交給別人去加工演繹。 她很糾結,第二天跑去公司,帶著一身鬼鬼祟祟的氣質沖去問余友誼的主意。 “友誼哥,悄悄說啊,其實我呢,最近在123言情連載了一部小說……” 她還沒介紹完自己的地|下工作,余友誼就打斷了她:“我知道?!?/br> 鄭穎帶著一臉巨星的懵逼:“…………你怎么知道的?!” 余友誼一臉平靜地吸著煙,好像一個知道全宇宙犄角旮旯所有八卦的先知似的:“你哥告訴我的?!?/br> 鄭穎臉上巨星的懵逼更懵逼了:“………………他怎么知道的?!” 余友誼吐了口煙,幽幽說:“他早先為了捧你想找篇合適的民國ip去了123言情,之后就順便養成了沒事就在123言情上看看小說的好習慣?!?/br> 鄭穎:“…………………………?。?!” 鄭穎在懵逼中覺得自己裂成了一塊塊。 余友誼安慰她:“不用一臉想死的作死樣子,你哥之所以去看小說呢,他說只要遇到合適你演的,就全買下來以后挨個拍。 鄭穎聽得眼底熱乎乎的。 余友誼看著她,呵了一聲:“所以前情可以越過,直接說你找我來有什么事?!?/br> 鄭穎整理了一下情緒,稍稍淡定后,傾訴心頭糾結:“有好幾個人來問我買小說版權,說想拿去拍電影……” 余友誼吞云吐霧地問:“你自己怎么看這事兒?” 鄭穎想一想,說:“我其實是想看到它展現在大銀幕上的,可我又怕版權所賣非人,萬一給我拍砸了,我真的會提著菜刀去拼命的!所以友誼哥,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余友誼瞇著眼詭異地笑:“你回家去看看你哥給你寫的信,他跟個大仙兒似的,早料到這些了!你回去看看他是怎么跟你說的!” ☆、第六九章 正文的大結局 第六九章正文的大結局 鄭穎像個火箭炮一樣沖回家中。 看信之前,她特意虔誠地洗了手,挑了條最雪白的毛巾擦干水珠。 她從抽屜里往外拿文件袋的時候,都不太能確定自己到底是手在抖,還是心在抖。 亦或是整個靈魂都在不由自主地發顫。 她抖抖索索地把編號為2的信從文件袋里拿出來。 閉眼,深呼吸。睜眼,撕開信封。 展開淺綠色的信箋紙,清新的帶著生機的氣息撲面而來。黑色的勁秀的字靜靜顯現在紙面上,等待她的檢閱。那些筆筆用心的墨黑字跡,像他什么都知道的黝黑的眼珠,深沉地凝望著她。字里行間都是他的氣息,。 思念一下子如潮水般漫上來,沒頂地湮掉了她。她覺得自己沉在涼涼的水底,寂寞孤獨冷卻了她的肌膚,愛意與思戀卻讓她的一顆心熾熱如火。 在冰與火之間,她一個字一個字去讀手里的信。舍不得讀快一點點,就怕讀完了,此后便又少掉他一次以信代人的陪伴。 ★★★★★ “我的小姑娘: 我看到了,你在123言情上寫了我們的故事。你的筆名一看就是你,因為那名字的另外一半是我。 你寫的故事很好看,真的。我總能被你的文字牽引得忘掉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化身,于是和那些讀者們一起很焦急地想知道故事的結局。 等恍然大悟了才發現,企圖從故事中知道結局的我,才是那故事的真正結局。 我希望我能帶給你的故事,一個很好的結局。因為這也意味著我們將會有一個很圓滿的結局。不,對我們來說,應該是一個新的開始才對。 我也許就要離開了,不知道那時你的小說已經寫到什么程度。但我確定,一定會有人找你來談版權的。 你也許會很迷茫,我們的故事,你怎么會放心交給別人去做呢? 所以我又想幫你做個決定了。 不要賣給別人。 這是我們之間的故事,如果要拍,答應我,一定由你自己來拍。 我只放心把我們的故事交給你自己來打理,就像我只放心把我自己交給你。 我知道,你之前學習表演的時候,也去學了編導課程。所以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是可以的。如果你對自己實在沒有那么多信心,就去請友誼哥做你的監制,讓他指導你。 相信我,友誼哥是當代導演中的掃地僧,有他坐鎮,你自己來拍,一定行的。 你找他,他要是不答應,你就多磨磨他。這個世界上,無法狠心拒絕你的要求的,有兩個男人,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友誼哥。 至于資金問題,不論我以生或死的哪種形態存在在哪里,這永遠都不該是能讓你感覺到有任何一絲懊惱的問題。如果有,那就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安排好一切。 我已經讓吳宇為你成立了專門的基金,這只基金以后只投你的片子。怎么投,投多少,如何運營,會有職業的經理人來打理。但,職業經理人永遠都要聽你的。 我的小姑娘,大膽地去嘗試吧。 或許有朝一日我可以健健康康地歸來,到那時讓我看到在萬丈光芒下,站得高高的你,一飛沖天,無人再可欺?!?/br> ★★★★★ 鄭穎把信合上后,發現自己再一次淚流滿面。 沈一帆的信里沒有一個字是在說“我愛你”,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在逼迫自己把筆鋒克制在隱忍淡漠的語調間,他企圖向她不經意地預示,他或者不久于人世。 然而他的克制有多用力,他的愛意就有多洶涌。她從他淡淡的筆鋒語調里,看到的是他為自己恨不得搭好此后一生的路。 鄭穎把臉埋在雙手間。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伤闹缚p里有水珠汩汩的流下。 真要命。她可能,會為這個人把自己的眼淚流干吧。 ★★★★★ 第二天,鄭穎沖到余友誼面前。她略去所有前言引語,直接說:“友誼哥,開始整吧!” 余友誼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最近學英語呢?” 鄭穎怔了怔:“…………這你都知道?!”她只是偷偷學了一下下,以備將來有可能去國外找沈一帆之需。但她學得相當“偷偷”了,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才對。 余友誼哼唧了一聲:“小兔崽子,知道我多恨英語嗎?四級考三回我都是59(按余友誼的年紀四級那會百分制)!以后你再跟我整省略句這套玩意兒我neng死你!整什么,誰整,咋整,把話給我說全!” 鄭穎沒忍住翻了白眼:“‘整’的具體內容就是,我要自己拍《思難收》,你給我做監制指導我!” 余友誼叼著的煙一下從張開的嘴里掉了出來。他一臉見了鬼的樣子:“什么玩意兒?找我給你做監制?哪個王八蛋給你出的主意?是不是蔡豆豆?瘋了吧你們!我是個經紀人好嗎我謝謝你!” 鄭穎也一下張了嘴。她見鬼的數量好像比余友誼見到的更多一樣:“這事兒……你沒跟我哥達成一致嗎?”你們不是什么事都事先互相商量好了彼此心知肚明嗎??? 余友誼在懵逼中摻和進了兇神惡煞的情感元素,怒著說:“所以這事兒是你哥給你出的主意?”他小聲嘀咕,“我草,這小子擺我一道!” 余友誼拒絕給鄭穎當監制。原因是他已經脫離導演老本行很多年了,對這攤活感到非常鬧心。 鄭穎對此表示深刻地不理解。因為她看到了余友誼在《思難收》劇組興起時導演的那幾場戲,那種不見痕跡的深刻功力。他身上那種隨拈隨有的天生的靈感和才氣,不經意間就能甩掉旁人無限的距離。那距離真的是十個竇哥靠一百年后天努力也彌補不來的。而蔡竇已經是同代導演中的佼佼者。 后來是蔡竇給鄭穎出了主意,他列了個片單讓鄭穎看,讓她學習單子上每部片子的拍攝手法和用鏡頭敘事的技巧。 鄭穎按照片單上的片子逐個的看,逐個的拉片子。 拉到最后一部片子時,鄭穎驀然一驚,為這片子驚為天人。她終于見識到了什么叫做鬼才——這片子的導演就是鬼才! 這是一部紀錄片,拍的是一系列民國名女子的生平往事。 每一幀鏡頭都像畫一樣美,美得叫人感動,叫人想哭。導演的鏡頭像會說話,在獨特精準的色調中,傳遞著無限的莫可名狀的種種情感。 鄭穎把片子看完第一遍之后,呆怔了好半天。然后她沖到網上開始瘋狂搜索這部紀錄片的情況。原來這部紀錄片的導演叫徐昭。 原來這部紀錄片獲過無數國際大獎。原來這部記錄片的導演徐昭和倪裳的未婚夫,那位國際名導,共同角逐過一個獎項。本來是徐昭獲獎呼聲最高的,可在頒獎前夕,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退賽了。并且從此,這個人再也沒有作品出現在公眾眼中。 鄭穎的好奇心一下炸開了,她瘋狂搜索,企圖搜到一張半張的徐昭照片看看。但她連根毛都沒搜到。 她實在忍受不了這份未知的煎熬,抓起手機sao擾蔡竇。 蔡竇滿嗓門的睡意與不高興,吼著問:“鄭穎,你是不是要恩將仇報?!我給你找片子你卻大半夜叫我起床撒尿!” 鄭穎趕緊廢話少說虛心請教核心問題:“豆哥,徐昭是誰?現在還活著嗎?我能找到他嗎?” 電話那邊默了下。再開口時,蔡竇的聲音有點清醒了:“我草我把那片子也給列里面了嗎?完了他知道非宰了我!” 鄭穎抓住了重點:“他?徐昭?所以他還活著,并且你還認識?!豆哥,能幫我搭個線嗎,我想拜他為師啊啊啊?。。?!” 蔡竇的聲音幾乎有點抖:“小姑奶奶你忘了這件事吧,這要是讓你友誼哥知道我不小心把那片子拉給你看了,他非搞死我不可!” 鄭穎默了兩秒鐘。她把從前的一些細節在腦子里閃電一樣地過著。 千絲萬縷的線頭在她腦子里打著黑色的漩渦。漩渦轉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啪的一下,那黑色的漩渦炸開,千萬道白光從中心激射出來,從鄭穎的眼底迸發出去。 鄭穎握著手機,輕聲地慢慢地,問了蔡竇一句:“所以徐昭,就是友誼哥對嗎?!” ★★★★★ 第二天,鄭穎頂著兩個黑眼圈沖去找余友誼。她興奮得一晚上都沒睡,幾百次地想打電話給余友誼親自求證,又都狠著心地把這念頭死活壓了下去。 還是當面去詐的好,省得他不承認。 到了公司,沖到余友誼辦公室門口,鄭穎深呼吸平復好情緒。 她推開門,對坐在老板桌后面的余友誼說:“友誼哥我決定了,我要找徐昭做我的監制!” 余友誼這回不只煙掉到了地上,他的人也從椅子上直接禿嚕了下去。 他從地上爬起來。爬起來之前他有點慌慌地把煙也撿了起來,檢查了一下,煙頭沒摔滅,于是直接把過濾嘴又杵到嘴里。吸了一口,感受到了沾了灰塵的牙磣,又連連的呸了兩聲。 然后問:“你剛才說,要找誰做監制?”尾音揚得像快要穿破屋頂。 鄭穎直視他:“徐昭?!?/br> 余友誼:“你認識他嗎?” 鄭穎搖頭:“但你認識他,你把他藏起來了!” 余友誼看著她,一臉的平靜。但拿著煙的手卻抖得像摸了電門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