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可是沒想到,那副看起來俊美無害的外皮下,竟還藏著那么深不見底的城府。 既然被看穿了,余友誼索性也懶得再遮遮掩掩:“您的確說對了!”他話音一落,導演手一哆嗦,茶灑了一褲頭,像上廁所沒上利索澆在了自己褲子上一樣。 “不過您剛剛說了個‘也’字是指……?”余友誼提出質疑。 導演放下茶杯,沒好氣地搶答:“小萬剛過來了一趟,想要加場被鄭穎強吻的戲!” 余友誼立刻怒了,剎那間變身為高壓噴壺:“什么玩意?吻戲?小兔崽子,還沒紅呢就想耍|流|氓了!他可千萬別落我手里,不然有一天我非neng死他!” 導演被余友誼這副護犢子的樣子震得茶都忘了喝。 “老余,淡定、淡定!來,說說看,你想加什么戲?” 余友誼瞬間收起怒火,瞬間變成商商量量的模樣問著:“你說哈,要是加點女二和男一的動作戲,咱們這劇是不是更能增加戲劇沖突、更吸引人看?” 導演一臉不可思議:“所以你是想加床|戲?” 余友誼眼一瞪:“滾!不是日本動作片的動作,是武打動作片的動作!我謝謝你!” 導演一臉懵懂地“哦?”了一聲。 余友誼:“‘哦?’個屁,我說的是啥意思,你懂的!” 余友誼把導演剛倒好的一杯茶拿起來一口喝掉后,拍拍屁股走掉了。 剩下導演懵逼地看著遠方。 沈一帆出聲問:“您懂了嗎?” 導演呵呵:“不是太懂!” 沈一帆默了一瞬,淡淡說:“我猜他是說,加場鄭穎掌摑宮靖之類的戲吧,這種情節比較有戲劇沖突?!?/br> 導演轉頭,張大了眼睛疑疑惑惑地看著沈一帆:“這個這個,老余他這么改,您說這到底是為了戲劇沖突呢,還是……公報私仇呢?” 沈一帆學著余友誼的語氣回答他:“是什么,您懂的?!?/br> 導演差點含淚跪了。 他又不是愛因斯坦啥都會,他懂個雞毛毛?。。?! ★★★★★ 導演很想靜靜地喝會茶,可是老天偏偏就不叫他如愿。 余友誼剛離開沒多大一會,鄭穎又屁顛屁顛地找來了。 她勇敢而無所畏懼,沒有因為沈一帆在場就變得羞澀怯場——這男的吃了她好多東西呢,看在食物的份上,他不會是敵人的。 她對導演開門見山表明來意——她也想改劇本。 短時間內導演接|客接得有點多,體力精力都有些跟不上,他有氣無力地問鄭穎:“說吧小姑奶奶,你又想怎么改!” 鄭穎純真地懵了下逼:“又?我這是處|女改,不是又!”看著導演不知道為什么變得有點痛苦的表情,她的聲音不由自主變得和煦而溫暖起來,“導演,我想跟您說啊,要不然,您給我,減減戲唄?” 導演一口茶吐了出來:“什么玩意?你再說一遍你想怎么的?” 鄭穎:“減戲……” 導演:“為啥?!” 鄭穎:“我的角色人性太丑陋了,觀眾看多了辣眼睛……再說現在天太熱了,天天拍戲我都沒什么時間吃零食……天這么熱零食一放就長毛,浪費食物好可恥好揪心的……” 導演這回沒噴。但他旁邊的沈一帆有點小噴了一下,還咳嗽了兩聲。 導演被鄭穎刺激得極度無語:“鄭穎,我要是把你剛才說的話告訴你經紀人,你看他neng不neng死你!你個奇葩,別人都想著怎么加戲,你倒好,居然要主動減戲!你什么腦回路???難怪老余說你不思進取,我這回可真是眼睜睜地見識到了!” 鄭穎連連求饒:“好吧好吧不減了還不行嗎,我說您怎么越來越像我噴哥了??!”頓了頓,她忽然雙眼一亮,“減戲您不樂意的話,那不如加戲吧!您給我加一場女二扇女一大嘴巴子的戲,怎么樣?導演這么拍肯定刺激好看!哎哎哎您放下杯子別丟別丟,不真打還不行嗎,我借位扇、借位可以吧?我就過下癮還不行嗎!” 導演已經把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一拍桌子,爆發了:“我是不是最近太平易近人了,???!你們一個兩個三個的,要造反??!商量好的組團來改劇本是不是?!我現在告訴你鄭穎,你給我聽好了,我、拒、絕、修、改!” 鄭穎被導演吼得隨著他的抑揚頓挫,一哆嗦又一哆嗦。 哆嗦到最后,她居然聽到了投資人爸爸的聲音。 沈爸爸的聲音幽幽的,涼涼的,帶著點鼻音,聽起來跟歌兒似的好聽。 而他說的是:“倒也真的不妨,就加這么一場戲?!?/br> ☆、第十三章 打嘴巴的好戲 第十三章打嘴巴的好戲 沈一帆的一句話,瞬間讓整個世界安靜下來。 鄭穎和導演面面相覷,二臉懵逼。 沈一帆擤了下鼻子,看向鄭穎。 “你經紀人剛剛來過,他希望加你打宮靖的戲。你怎么看?” 雖然擤了鼻子,但沈一帆的鼻音聽起來比剛才好像更重了。 鄭穎激動地握拳望天:“友誼哥你是我親大爺!”她眼神調向沈一帆,“太好了這回我可以把這對jian夫□□一網打盡了!” 沈一帆丟掉鼻涕紙,一眨不眨地看著鄭穎,目光雖安靜卻如x光射線一般,直透人心。 “但陳晴和宮靖,你只能選一個打?!?/br> 鄭穎激動的臉色垮下來:“就,不能湊一對打嗎……” “不能。到底打哪個,你自己想好?!?/br> 沈一帆開始連連打起噴嚏來。他的臉色在噴嚏聲中變得很不好看。助理在一旁如臨大敵,等沈一帆好不容易停了噴嚏,助理立馬懇請加威脅地把他架走了。 剩下鄭穎和導演兩個人。鄭穎繼續折磨導演。 “導演,我想兩個都打,怎么辦!” 導演冷笑:“不如你來當導演???這樣你全說了算,不用煩惱呢!” 鄭穎一臉謙虛:“那您得教我怎么使那些機器!” 導演:“……滾!”他終于知道為什么余友誼那么愛讓鄭穎滾了。這種無語的時刻,也只能靠說出這個字來發泄心頭戾氣。 鄭穎不屈不撓:“您肯定是覺得挨個打拍攝起來有難度。要不這樣,讓他們倆站一起,我一巴掌掄過去,一箭雙雕一下扇倆,您覺得這樣設計怎么樣?” 導演被她磨得要瘋:“你當你在演的是抗|日神劇嗎?一聲吼能撕開一個活鬼子,一支箭能射死一整個小分隊?能不能長點心!我們這是偶像劇,偶、像、??!得了我現在看你來氣,你給我滾滾滾!” 鄭穎縮著肩膀灰溜溜地滾了。邊滾她邊深深覺得,導演真是跟她家噴哥越來越像了。她覺得將來他們倆人興許能搭配個rap組合出來——絕代雙噴。 ★★★★★ 從導演那里回來之后,鄭穎對加場扇嘴巴子的戲久久不能死心——投資人爸爸都說可以加了,不加白不加;可也越想越糾結——那倆貨都是煩人精,她都很想揍,所以到底該選誰揍呢? 帶著這個疑問,第二天她懷揣著新寵零食美味牛rou粒奔向了專供沈一帆休息喝茶的那棟小樓。 她其實也不大確定沈一帆會不會繼續堅持帶病來游手好閑,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碰碰運氣。 結果她真的把運氣給迎面碰上了——沒想到沈爸爸是如此堅強的一個人,雖然感冒卻依然堅持到劇組探班,簡直身殘志堅。 她把牛rou粒獻寶一樣上貢給沈一帆。 沈一帆吃了一顆后,點點頭:“不錯?!币讶皇且桓背杂鋹偭说臉幼?。 他的鼻音比昨天更濃了:“來找我有事嗎?” 站在他身后的助理聽了他這句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反正他翻瞎了他主子也看不見,所以他翻得肆無忌憚。 “助理大大你眼皮再那么翻下去你會暈倒的!” 鄭穎一臉無邪地現場直播了助理的白眼。她的話音一落,助理差點跪下。 沈一帆回頭冷嗖嗖地瞟了一眼。助理被瞟得差點想去死。 鄭穎告訴沈一帆:“沈總,我糾結了一宿,但實在拿不定主意到底揍誰好,所以想來聽聽您的想法,畢竟您是第一個同意加這場戲的人。所以您覺得宮靖和陳晴他們倆,誰更欠揍?” 沈一帆優雅地吃著牛rou粒,不動聲色地慢悠悠說:“你最恨誰,最放不下誰,誰就更欠揍?!?/br> 鄭穎認真想了下:“我好想也沒有放不下誰,這可怎么辦?” 沈一帆眉眼倏地一展,有點似笑非笑的樣子:“那又何必一定要加揍他們的戲呢?你這樣念念不忘地尋著機會就想報仇的想法,其實是拉低了你自己的格調,你一旦有了這些想和他們計較的心思,實際上你就已經把自己拉低到了和他們同樣不恥的層次了。你的泄憤意味著你很在意他們。你愿意讓他們覺得你在意他們嗎?” 鄭穎越聽越懵逼,懵逼著懵逼著,她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我才不在意他們呢!嗯,既然我不在意他們,那我干嘛非要揍他們?拉低我格調不是!嗯,我決定不加扇嘴巴子的戲了!”鄭穎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左拳擊右掌,“謝謝沈老師,您給我燉的這碗雞湯,我喝得心服!” 鄭穎留下牛rou粒,帶著一身釋然,蹦蹦噠噠地走遠了…… 沈一帆扭頭瞪向助理:“所以你剛剛的白眼是為什么翻的呢?” 助理被瞪得一哆嗦,支支吾吾地小心措著詞答:“您不是早就猜到鄭穎會來找您問扇嘴巴戲的事了嗎……”為此還堅持帶病來組,簡直比那些打卡上班的人都具有坐班精神,結果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人家,你來找我干嘛…… 他為小主人的這份虛偽貢獻個白眼,難道很過分嗎…… 沈一帆盯著助理,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無聲恫嚇與折磨他。 助理被盯得幾乎要上哭下尿了,沈一帆終于收回了眼神。 “等下你去跟導演說,也別折騰了,就加場女二掌摑男一的戲吧。讓他別告訴鄭穎這是我說的,就說是他自己的決定?!?/br> 助理:“………” 信息量好特么大! “您剛剛不還教導鄭穎小姐,不要在意那倆人么……”助理目瞪口呆地問。 那一鍋沸騰的鮮雞湯,就這么白熬了嗎?! 沈一帆:“只是哄小女孩的話而已,她信了,說明她顯然還不知道人生險惡?!?/br> 助理:“……………” 他現在只覺得他家這位小少爺好險惡! “那我斗膽問您一句啊,您想加一場鄭穎小姐扇宮靖的戲的原因是……?” 沈一帆有滋有味地嚼著牛rou粒,微瞇起眼睛。 “他太娘了,看著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