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節
“容……容與!”方氏大驚失色,撲了上去,“容與,你這是怎么了?你怎么傷成這個樣子?”她呼喚著葉容與,可是葉容與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就像死了似的。 “快……快去找大夫來!”方氏叫起來。 “誰敢去?”鎮國公一聲斷喝,只把方氏嚇的打了個哆嗦。 “父親,再不請大夫來,容與就要不行了!”方氏急的眼淚都下來了。 “他要死就由他!”鎮國公冷聲道,其實他比誰都要著急,這可是他唯一的孫子,但葉容與太讓他失望了。他一次次惹出禍事來,上一次是險些鬧出人命,這一次竟然伙同外人陷害南王世子妃! 要知道以前在府里時,葉芷蔚好歹也要叫他聲大哥,沒想到他竟能做出這種事來。 “來人,把這虐畜抬下去?!眹珷敽鹊?,“誰也不準請大夫!” 方氏嗷地一聲重新撲在了葉容與的身上,“父親!父親!他可是您的親孫子??!現在傷成這樣,您怎么也要為他做主??!” 鎮國公嘴角扯了扯,“做主?我為他做了主,那誰為蔚兒那孩子做主?” 方氏的臉唰地白了。 “世子妃她……她怎么樣了?” 鎮國公目露兇光,盯著地上趴著的葉容與不說話,站在他身旁的金管事道?!按笊贍斦伊藥讉€不三不四的混混,本欲輕薄世子妃,結果被南王世子手下全都殺了,世子只打了大少爺二十板子,說是一共有五十板子,大少爺日后若是養好了。他再到府里來打另外的三十板子?!?/br> 聽了這話,方氏頓時手足無措。 別說還有三十板子要打,眼前葉容與再不請大夫,很可能就要連今天晚上都要挺不過去了。 二爺葉廣陵看著自己兒子趴在地上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也覺得雙腿發軟,可是他的性子不比大爺葉東舟。就算是裝也裝不來那強勢的樣子,這么多年又被大房打壓慣了,這會縱是滿肚子的火氣也不敢發出來。 方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父親,您好歹也要看他是您的孫兒啊,怎么能這么眼睜睜看著他受罪!世子妃最后不是沒事嗎,待他日后將傷養好了,我讓他去南王府去賠罪!” 鎮國公面沉似水,毫不理會方氏的哀求。 非是他心腸似鐵,而是這一次,葉容與是真的踢到鐵板上了。 鎮國公心里格外清楚南王世子的性子,若是惹了他不痛快,以后只怕是連鎮國公府都要跟著遭殃了。 鎮國公府不像南王府,現在除了他外,連個支撐門面的人都沒有了。 他剩下的兩個兒子一個成器的都沒有,老大雖然靠上了太子,但現如今太子被關在宮中,就連太子之位都被廢了,雖說皇后目前手中仍有權勢,也不排除日后他重握大權的可能,可是眼下這時候卻是派不上一點用場。 葉廣陵鐵青著臉,看著自己的兒子的一只腳已經踏進了墳墓里。 金管事找了幾個小廝,將葉容與抬了出去。 方氏哭著想要撲上去,卻被葉廣陵攔住了。 “一切單憑父親發落?!比~廣陵一咬牙,狠下心來,雖說他就這么一個兒子,但他后院里還有幾房妾室,他的身子也還算硬朗,若是好好調養著,也許還能生個一兒半子的。 不管方氏如何哭鬧,葉廣陵始終攔著她,沒有讓她沖出門去。 就在這時,門外一名小廝探頭進來。 鎮國公沉聲喝道:“何事?探頭探腦的,連個規矩都沒有了!” 那小廝嚇的一縮脖子,“國……國公爺,府外面剛才來了個送信的,說是要小的將信交給您?!?/br> 金管事走過去,從小廝手里接過封信來。 鎮國公看著那信沒有接,金管事立時意會,當著他的面將信拆開。 鎮國公匆匆掃了一眼,臉色忽地大變。 “這個畜生!”鎮國公一掌拍在桌案上,他本就武將出身,剛才盛怒之下使力氣又大了些,直接將桌案斷成了兩半。 “你們看看……看看你們養的好兒子!”鎮國公怒將那信紙丟給葉廣陵。 葉廣陵將信紙從地上撿起,只看了一眼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父親莫要動怒,兒子定想辦法將雪連贖回來!” 方氏正哭得聲嘶力竭,聞聽此言立時止住了哭聲。 “雪連怎么了?”她望向葉廣陵,隱約中,她覺得此事定是與葉容與有關。 葉廣陵看著方氏目光飄忽不定,心里一直壓著的火蹭地竄了上來,他一巴掌將信紙拍在了方氏臉上。他呆呆才。 “你自己看!” 方氏顧不得臉上的疼,抖著雙手抓起信紙,只見上面寫著:待葉少爺將所欠債務償還清楚,定將葉二小姐送還。 方氏只覺腿腳一軟,一下子便癱倒在地上,“這是……這是造的什么孽??!” “你問誰?”葉廣陵狠狠道,“你兒子天天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你這當娘的會一點也不知道?” 方氏猛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淚,“他能做什么,他每日都老老實實的跟著府里的先生讀書,只是偶爾出府去透透氣,他這么大的人了,妾身還能把他關在屋里不成?” 事到如今,方氏索性一咬牙,來個一概不知。 可是她的心里卻寸寸微涼:紙里包不住火,葉容與欠債之事,看來是再也隱瞞不住了。 ☆、第313章 四處籌銀,夫妻各懷算計 鎮國公派了人出去尋找葉雪連,方氏這邊在院子里來來回回的打轉,因著那信上只有三言兩語,眾人也弄不清到底葉雪連現身在何處,所以鎮國公便默許了方氏去找大夫。吊著葉容與的那口氣,只為讓他醒過來好詳細詢問一番。 眼瞅著日頭轉西,方氏的心越沉越低,若是現在能將葉雪連尋回來,一切興許還有回轉的可能,府里也能幫著遮掩一二,可要是等到天黑以后……就算葉雪連平安回來,可是她的名聲可就難以保全了。 方氏這邊戰戰兢兢地等著女兒的消息,二爺葉廣陵卻跑到后院去了。 方氏不見他,心里更加沒底,差了院里的婆子去打探,結果那婆子回來說二爺葉廣陵去了妾室的院,現在正忙著。 方氏一屁股坐在羅漢床上,就像被雷擊了似的。 自己的兒子跟女兒都生死未卜,可是她的男人卻在忙著造人……她不知自己是該沖出去找他算帳還是留在這里嚎啕大哭一場才痛快。他樂見巴。 也不知坐了多久。她聽到身邊傳來管事mama驚慌的聲音:“二夫人,二夫人……有信了,府外來信了……” 方氏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什么?” 管事mama面色慘白,手里拿著一封信。 方氏的手顫抖著,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將信接過來。 信封一拆開,從里面掉出來一支鎏金梅花簪,還有一小縷長發。 方氏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二夫人?!惫苁耺ama連忙上前扶住她。 方氏勉強撐著將信展開。 只見信上寫明要他們在三天內準備好一萬兩銀子,他們若是敢告官,下次送來的就不只是頭發了。 方氏一見那縷頭發,立時哭了出來。 對方已經說的夠明白了,下一次送來的只怕就是從葉雪連身上割下來的物件了。 方氏慌了神?,F在她手里連五千兩銀子的現銀也沒有。 管事mama小聲道:“要不……去大房那邊借一些?” 方氏癟了嘴,自從李氏被休出府后,大房的葉東舟那邊根本沒人cao持家務,幾房妾室都想爭著當主母,整個弄的大房院里烏煙瘴氣。 “只怕……不行?!狈绞线B連嘆氣。 就在這時,二爺葉廣陵聞訊進了屋子,開口便道:“信呢,在哪里?” 方氏將信遞過去。 葉廣陵仔細將信看了一遍,不住皺眉,“你能確定這簪子是雪連的?” “絕對沒錯,雪連今天出門時就是戴的這支簪子?!彼@當母親的如何認不出自己女兒身上的飾物。 “可是這鎏金的梅花簪城里金鋪到處都有賣,你怎么能確定它就是雪連的那支?” 聞聽此言。方氏的心里不由“咯噔”一聲。 二爺他……莫不是不想花錢贖自己女兒出來吧? “還是等父親派出去打探的人回來再說?!比~廣陵猶豫道。 方氏著了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袖子,“老爺,這事不能等了,雪連可是個女兒家,今兒若是回不來……以后她可怎么嫁人??!” 葉廣陵嘆了口氣,“可是現在我們手上根本湊不齊一萬兩銀子?!?/br> “不如我們把五味居那邊的干股賣了吧?!狈绞霞钡?,五味居的干股每年都會為他們帶來上千兩銀子的分紅??墒乾F在又不是年關,哪來的分紅錢。 “不行!”葉廣陵直搖頭,五味居的分紅可是他們二房每年最重要的一項收入,只需坐在家里就有錢拿,還不用他們cao心店里的生意,像這樣的好事簡直沒處找去,要是把那干股賣了,他還真舍不得。 再說葉雪連只不過是他的女兒,眼下他的兩房妾室肚子里都有了動靜。所以他已經沒有剛開始那般的著急了。 方氏看著她的男人,從他的神色里她仿佛嗅到了不詳的意味。 “二爺……您該不會是……不想花銀子去贖咱們女兒出來吧?” “怎么會?!比~廣陵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只不過是怕被人騙了,要知道那可是一萬兩銀子,咱們家底不豐厚,早先又被容與那小畜生敗了不少,要是你擔心……不如就先從你的嫁妝鋪子里出些錢來?!?/br> 方氏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她的嫁妝鋪子?那可是她的命根子,手上若是沒了嫁妝做靠山,哪個嫁出去的女子會被夫家的人正眼相看?再說這些東西里,還有一部分是要留給葉雪連日后出嫁用。 “怎么?你舍不得?”二爺葉廣陵眼中掠過一絲不屑,明明剛才還一副慈母的模樣,現在一聽說要動她的東西,馬上就變了臉。 “……我的那些鋪子只怕是一時找不到好買家,那些人只給了咱們三天時間,還是五味居的干股容易出手些?!狈绞咸氯?。 “你是怕動了你的嫁妝吧?”葉廣陵冷聲道,“待雪連回來后我自然會想辦法將你的錢給你補上?!?/br> 女子的嫁妝只為私人所有,通常夫家就算是出了事,也不能擅自動用那些錢財,不然傳出去了會被外人所不齒。 可是方氏仍在猶豫。 她嫁給二爺葉廣陵這么多年,對她這男人的性子最是清楚不過,膽小謹慎不說,還特別摳門。 只怕她前面動了自己的嫁妝,后面他就會找各種借口搪塞她,到最后,吃虧的人還是她。 “不如……我們去找父親商量商量……”方氏猶豫道。 “不行!”葉廣陵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他們二房院這些日子里出的事已經夠多了,他若是再去找父親借錢,只怕會引起大房的不滿,而且他還想維持自己在父親眼里的孝順形象,以后分家時才不會被大房排擠在外。 “鋪子不好找買主,就先把首飾或是古董之類的先賣了換成錢?!比~廣陵思忖道,“你的那些嫁妝多是田莊,而且都遠離京城,現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這些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將這事辦了,你先不要cao心雪連的事,專心照顧著容與吧?!闭f完也不等方氏開口,葉廣陵直接出了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