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陽看了他一眼，含笑道：“祖母沒老呢，這些事還做的了?！?/br>
    趙含之笑著……

    顧若離被趙安申請去了宮里，從坤寧宮一路過去，在半道上遇見了林皇后，容貌很美，清秀可人笑起來甜甜的，而且性子也非常的溫順，聽說兩個人成親一年多，一句嘴角都沒有拌過。

    “七嬸?！绷汁嚧┲患蠹t的宮裝，梳著牡丹髻蓮步過來行禮，顧若離讓了也回了禮，道：“皇后娘娘安好，您這是要去坤寧宮？”

    林瓏應是，道：“燉了點燕窩，給老祖宗還有母后送去。七嬸可用過午膳了，要是不嫌棄也吃一點?！?/br>
    “吃過了?！鳖櫲綦x回道：“圣上和七爺還在等我，我就不多耽擱娘娘的時間了?！?/br>
    林瓏應是讓開，顧若離先行往御書房而去，林瓏回頭看著她和身邊的女官道：“玉娘，你說做女人是該安穩舒坦相夫教子，還是應該像七嬸這樣獨擋一面，能干強勢呢?！?/br>
    “各有各的好?！庇衲锘氐溃骸安贿^，奴婢是覺得安穩舒坦只要命好點都能得到的，可是獨當一面能干強勢卻要靠本事了，奴婢覺得后者就難點，也累點?！?/br>
    “也是?！绷汁圏c了點頭笑著道：“本宮還是喜歡安穩點好……人活著本來就夠累的了，還做那么多的事得多辛苦啊?！?/br>
    玉娘掩面而笑。

    顧若離進了御書房，楊文雍和翁閣老以及趙勛還有楊文治都在。

    “圣上?！鳖櫲綦x進去和眾人互相行了禮，她有些好奇的看著趙勛，不知道他們請他來做什么。

    趙安申請她坐，她便坐在了楊文治的下首。

    “縣主看看這封信?！睏钗挠哼f了一封信過來給她，“是倓松從云南送回來的，八百里加急，一個時辰前剛到?！?/br>
    顧若離接過來一看，隨即露出驚訝之色來，看了一眼楊文治，驚道：“天花？”

    楊清輝說天花是從安南傳過來的，安南那邊似乎是有人故意散播出來的，意在動搖新王的朝綱……

    “現在是傳到云南了嗎？”天花不論大人小孩都有可能被傳染，而且死亡率也很高。

    楊文雍嘆氣的點了點頭，道：“還不算嚴重，只有沿邊的十來個人得了，都被隔離了，死了人也立刻埋了?！?/br>
    “埋了也不行?！鳖櫲綦x凝眉，楊文雍一驚道：“那……依縣主的意思，死了的人應當如何處置?！?/br>
    顧若離回道：“燒了才行。包括他們用的衣物都要一并處理了才妥當?！?/br>
    “這……”楊文雍點頭，“那速速給倓松去信?！?/br>
    顧若離想到了楊清輝的妻兒，“還在云南嗎？不如寫信讓他們速速離開，孩子太小極易被傳染?！?/br>
    “縣主說的是?！睏钗挠狐c頭。

    一直未開口的翁敘章道：“……那邊群族繁雜，一旦出現這種大規模的瘟疫，定然會生亂，而且……”他猶豫的看了一眼趙勛，沉聲道：“各位不要忘記，那邊靠近嶺南，闕郡王對那一代很熟?！?/br>
    他認為，一旦讓瘟疫傳到大周來，生亂還是小時，說不定會再次讓曾經暗中追隨趙梁闕的人蠢蠢而動，野火重燃。

    “閣老的意思不如明說，我等一起商量商量?！壁w安申看著翁敘章，就聽到他接著道：“老臣的意思，封鎖兩邊，任何人不得出入?！?/br>
    楊文雍道：“安南的使臣不日就要到京城了?！?/br>
    “也不準進京?！蔽虜⒄碌溃骸罢l知道他們其中會不會有人得了這種病?！?/br>
    楊文雍沒有反對，因為翁敘章說的很有道理。

    “這是治標?！壁w安申蹙眉，“要想到治根的辦法。朕方登基大周還在恢復之中，若此番能恩施安南，將來對戍邊的穩定也有莫大的好處。且，對朕的聲明和威望也有助益?！?/br>
    這都是他的親信，趙安申不用顧忌。

    “圣上所言甚是，可是這根并無法子?！蔽虜⒄抡f著回頭看著顧若離和楊文治，“若真有也只有問縣主和楊大夫了?！?/br>
    楊文治治不好，他這輩子也沒有理出天花治療的藥方。

    “老夫無能?！彼麛[了擺手，轉頭看著顧若離，“縣主可有辦法？”

    顧若離是知道種牛痘，用天花病人的病毒接種，可起到預防作用的……可是……她不覺得她會做這個。

    要是白世英在就好了，她能和她商量。

    “我不確定?！鳖櫲綦x如實道：“我有法子，但是從來不曾用過，所以……不知道能否成功?！?/br>
    趙勛忽然抬眼朝她看來，沉聲問道：“幾分？”

    她一愣，回道：“三分！”

    “圣上?！碧K順義站在宮門外道：“安南的使臣先一人到京城了，奴婢派了太醫去給他查了身體，太醫說那人身體康健，您看要不要讓他進來？”

    趙安申看著趙勛，趙勛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安南的使臣進來，一進門就跪著磕頭，喊道：“圣上……我們安南王有封信要交給貴國的靜安縣主，還請……”他沒說完，大家就都奇怪的看著他，趙勛蹙眉道：“信中說什么？”

    “回將軍的話，在下也不知道?！笔钩夹辛硕Y，“能否請將此信交給縣主。我們安南王說信中交代的很清楚，只要縣主看到就知道了?！?/br>
    趙勛和顧若離點了點頭。

    顧若離出聲道：“我就是?！?/br>
    使臣一愣打量了她一眼忙將信奉上來，顧若離接過來一目十行的看過，臉色越看越沉，那邊使臣將安南國內的事和趙安申細說了一遍，“……原不過一人得了此病，后來被人惡意傳播出來，一傳十，十傳百，如今……如今我們安南已經成了人間煉獄了?！?/br>
    他說著捂著臉哭了起來，“不止安南，就連云南鎮寧幾處也有百姓陸陸續續的被傳染，我們安南王也沒有好的法子，所以……所以來求圣上協助，只要度過此難關，他愿意出以往兩倍的進貢，此生將擔負起邊境穩定之責?！?/br>
    這是安南王的承諾。

    顧若離將信看完看向趙勛，道：“你料的沒錯，信是白先生寫來的?！?/br>
    趙勛微微頷首。

    “圣上請看?！鳖櫲綦x將信遞蘇順義，回頭和眾人道：“是白先生寫來的，當初他在大周時我們曾經有些交情……此刻才知道他就是安南的新王?！?/br>
    楊文治也有些驚訝，因為他是見過白徵的。

    沒有想到那個年輕人居然是安南的新王。

    “白先生寫信來問我，可有法子治療預防天花，如今安南已是尸橫遍野?！彼f著嘆了口氣，蹙眉看著趙勛。

    趙勛沒說話。

    “白姑娘也在那邊？”趙安申放了信看著顧若離，“這么說她從京城失蹤后就去安南了？”

    顧若離搖頭，“應該不是她自己去的，而是被人帶去的?！?/br>
    “朕會考慮?！壁w安申看著使臣，“爾先下去休息，等有了決議再告知你?！?/br>
    使臣應是行禮，被蘇順義領著出去。

    隨即，大家都看著顧若離……如果有把握，能幫當然是要幫的，畢竟安南也是大周的屬國，且都是新帝彼此建立信任和附屬的關系很重要。

    “七爺?！鳖櫲綦x看著趙勛，“我們……”她想去試試，碰見天花是早晚的事，她不如趁著這次機會去試一試，如果成功了呢。

    這真的是實實在在的一件對百姓來說莫大的好處。

    不再怕天花，可以大規模普及牛痘。

    將來，天花就不再會是大周最可怕的傳染病之一。

    就算不成功，她也能告訴大家預防，也能……見一見白世英和白徵。

    “嗯?！壁w勛懂他的意思，頷首道：“我陪你去?！?/br>
    楊文治也接了話，“老夫和你們一起！”先是大頭瘟疫，再是天花，若真能治好以及防疫……他楊文治能親眼見證這些也不枉活這一輩了。

    “七嬸?！壁w安申從龍案后下來，激動的站在顧若離面前躬身行大禮，“安申替天下百姓叩謝七嬸?！?/br>
    顧若離扶著他，道：“此去路遠，我要先回去和七爺商量一下，也還有許多事要準備?！?/br>
    “七嬸要什么盡管吩咐。三位弟弟朕也會細心照顧左右！”趙安申期待的看著顧若離，這是他上任以來出現的第一件很可能影響深遠后果嚴重的大事，他想做好，也愿意為此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價。

    “我想想?！鳖櫲綦x頷首，她現在想的還不夠仔細，事情出現的太突然了，便道：“有什么要求，我定然會和圣上再提?！?/br>
    趙安申應是。

    －－－－－－題外話－－－－－－

    以醫開頭，所以以醫收尾，安南天花梗一直存到這里才寫，o（╯□╰）o。

    我明天要是能把結局弄出來我明天就更，如果更不了我可能明天回請假一天…應該不會超過兩天的，所以各位么么噠！

    ☆、終章

    趙勛和顧若離一起回了家，榮王翹首等在門口，見著他們回來就焦急的道：“我怎么聽說你們要去安南呢，不是真的吧?！?/br>
    “王爺?！鳖櫲綦x行了禮，“我們剛從宮中出來，確實是有這個打算?！?/br>
    對于身為大夫的她來說，這是一次挑戰也是一次試驗，不管結果怎么樣，她都不算白去這一趟。

    不過，幾個孩子她還是不放心。

    “你這孩子可真是?！睒s王嘆氣余光看了一眼自己兒子，想說話可是不敢，還是纏著顧若離講，“你們放心去吧，我在家里看顧三個孫子?！?/br>
    顧若離行禮，道：“若我們要去，恐怕這一兩天就要動身，三個孩子就請王爺您多費心了?！?/br>
    榮王擺著手一臉的無奈，“去吧，去吧，我在家呢?！?/br>
    趙勛看了一眼榮王沒說話，和顧若離一起進了內院，在暖閣坐下來她問道：“小楊大人是不是也給你來信了？”

    大概還和趙勛說了什么事。

    “嗯?！壁w勛頷首拿了封信遞給她，她接過來看了一眼，楊清輝這封信里的內容遠比給朝廷的信要言重很多，云南的天花根本不是一兩個的事，而是一整個鎮子染了一多半的人。

    他現在派兵將整個鎮子都困住了，按照顧若離早年治療大頭瘟疫的辦法，將未染病的和已染病的都在鎮子里隔開，再派大夫進去消毒。

    但是天花和大頭瘟疫不同，大頭瘟疫是傳染快死亡快但是有藥治，天花不同，傳染快死的略慢點但是無藥可治。

    染上了，就是憑運氣了，能熬過去最多一臉麻子但是命還在，若熬不過去……

    那就只有死了。

    “這么嚴重?！鳖櫲綦x放了信看著趙勛，道：“這是安南那邊的禍亂波及過來的，是有人想要挑起新王和大周的矛盾？”

    想要借刀殺人。

    看來白徵的對手不簡單啊。

    “想借也要有這個本事?！壁w勛手指輕敲著桌面，淡淡的道：“你將治療天花的方子寫下來，我帶幾個大夫過去?！?/br>
    他的意思，顧若離留在家中，他帶人過去。

    “我不去？”顧若離一愣坐過來看著他，“你一個人去，我在家焦心難受，還不如跟著你去呢。更何況，我的辦法我自己去都沒什么把握，何況讓別人做呢，我更是不放心了?！?/br>
    趙勛蹙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