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
“嬌嬌,你說沈夫人她到底想干什么,她不是過的挺好的嗎,圣上對她很寵愛,有兒有女真的很讓人羨慕?!贝捩喝莸溃骸八€折騰,就算折騰的再好也至多做個貴妃吧,除此以外她還能做什么?!?/br> 有沒有外家協助,她就是在后宮翻天了,也還是個侍寵的女人罷了,不可能做得上皇后。 “你想簡單了?!鳖櫲綦x笑了笑,道:“她要的,絕不是你我所想的這些……” 崔婧容似懂非懂也不是很感興趣,她道:“那這一次太皇太后會不會將她殺了?” 殺不了,太皇太后要顧忌趙凌,尤其是在方櫻還沒有生出皇子的前提下,“應該是先關著,等圣上淡一些?!?/br> 崔婧容點著頭笑看著顧若離,又摸了摸她的臉,“你成親后越發好看了,以前我就在想你將來會不會比郡主還要好看,現在果然和我想的一樣?!?/br> “好看也沒什么用?!鳖櫲綦x朝外面看看,低聲道:“我還有件和你說,說完我就走了,這里不是我久留之處?!?/br> 崔婧容點著頭,顧若離和她低聲說了幾句,便起身道:“若是太皇太后或是皇后問起來,你就如實說了,不要遮掩隱瞞?!?/br> “知道了?!贝捩喝蔹c頭應是。 顧若離就起身出了景陽宮,徑直去了坤寧宮。 “就知道你會過來?!碧侍髷y了她的手,道:“你可和賢妃仔細解釋過了?”她這才想起來,惠妃已經降級為賢妃了。 顧若離點頭,大概說了一遍的……有的事情她能和崔婧容說,可是太后和方櫻卻不行。 趙凌焦躁的摔了一直茶盅,和魏謙怒道:“你說玉兒怎么這么糊涂,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br> “圣上。恕奴婢多嘴,這事還真是不知道實情如何。不過按照夫人的性子,還真是讓人呢難以置信?!蔽褐t道。 趙凌當然知道,沈橙玉是善良單純,可絕不是沖動型的,他看著魏謙道:“此事太皇太后氣的厲害,你快幫朕想想,怎么才能將她放出來?!?/br> “圣上,眼下不是要將夫人放出來,而是派人是保護夫人啊?!蔽褐t道:“太皇太后既然生氣了,就勢必要多關幾日才能消氣?!?/br> 趙凌想想也對,忙喊了吳正:“去看看沈夫人關在哪里,不要驚動別人,小心護著?!?/br> 吳正應是而去,趙凌這才松了口氣。 “圣上。趙將軍來了?!遍T外小內侍直接通傳了一聲,趙凌頷首道:“遠山,快進來?!?/br> 趙勛推門而入,余光掃了一眼魏謙,拱手行了禮,趙凌就道:“來,朕和你說一件事?!彼屠w勛在桌案后落定,指著墻上的疆域圖,道:“朕打算在廣東還有寧波一帶增設兵力,幾處來報說今年的倭寇明顯要比往年猖獗許多?!?/br> 在沿海增設兵力?趙勛頷首的,道:“可有詳細的計劃和章程?” “暫時還沒有,朕先和你說說看?!彼值溃骸肮庞虚L城千古流芳,若是朕也能造一條和長城媲美的海防線,你說是不是也會很好?!?/br> 趙勛沒有發表看法,只問道:“圣上何時有這樣的想法?” “昨晚?!壁w凌就笑著道:“昨晚朕喝了一點酒,在回宮的路上忽然就生出了這個念頭,早上原本就想和你說來著,沒想到……” 他嘆了口氣。 趙勛道:“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您可以慢慢想?!?/br> 趙凌點著頭,他以為趙勛會反對,不成想他居然什么都沒有說,還讓他慢慢想。 可見,海防線也不是不可取的。 “還有件事?!壁w凌道:“今天一早祖母將玉兒關起來了,你一會兒去幫我勸勸祖母,玉兒膽子小晚上一個人在那邊肯定會害怕的?!?/br> 趙勛點了點頭,道:“好,微臣稍后就去坤寧宮?!?/br> “朕真是沒用。后宮這么點事都弄的亂七八糟?!壁w凌懊惱的嘆了口氣和趙勛吐苦水,“朕被弄的焦頭爛額,還是你好,只和靜安兩個人,真的是清凈的很?!?/br> 趙勛回道:“各有各的便利,圣上也不用羨慕微臣,嬌嬌脾氣上來時也不好惹?!?/br> 趙凌心情終于好一點,哈哈大笑,道:“這個朕相信的?!?/br> “大理寺那邊還沒有消息吧?!壁w凌問道:“太子遇襲的事,不能就這么不了了之了?!?/br> 趙勛微微頷首。 麗景軒內很安靜,沈橙玉看著院門鎖上,她起身在院前院后四處查看了一遍,過了一會兒魏謙叩響了角門,低聲道:“夫人,您在里面?” “魏公公?!鄙虺扔竦溃骸拔覜]事,你將柔兒照顧好,別叫她被人欺負了?!?/br> 魏謙應是隔著門問道:“您打算怎么做?” “圍魏救趙!”沈橙玉一字一句說完,魏謙頓了頓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又聽她道:“惠妃那邊你看過沒有,今天的事是誰教她的?!?/br> 魏謙回道:“是靜安縣主,今天只有她和惠妃娘娘說了話?!?/br> “靜安縣主?!”沈橙玉頓時瞇起了眼睛,就道:“她不是要開杏林春會嗎,如何有空四處亂竄?!?/br> 魏謙哪里知道,就沒有說話,沈橙玉又道:“我的賬沒有和她算,她居然上竄下跳的來找我的茬?!庇值溃骸斑@兩日你上門都不要說,三日后你想辦法帶圣上來我這里?!?/br> “跟他們說一聲,趙遠山動不了,還是要接著盯著沐恩侯,不能松懈了?!便宥骱罡峭黄泣c。 魏謙頷首應是,左右又重回了乾清宮,趙凌用過晚上,魏謙低聲道:“圣上今晚可要出去散散心?” “也行,玉兒不在,朕也睡不好?!彼f著,就換了一件家常的袍子,帶著魏謙坐車出了皇宮,一路去了醉春樓,趙政親自在后門口等著,迎著道:“圣上今兒來的早?!?/br> “朕心情不好?!壁w凌掃興的道:“去將紫蘇找來陪朕,你不會不舍得吧?!?/br> 趙政心頭一跳,呵呵笑著道:“怎么會,紫蘇又不是草民的人,就算是您想要草民也會高興的雙手奉上啊?!痹捖浜爸哮d子,“將紫蘇找來?!?/br> 話落,里頭應了一聲。 趙凌在常來的房間里躺下來,看著頭頂發呆,“正卿啊,今兒祖母將玉兒關起來了,連朕都不知道怎么開口,祖母生氣的很?!?/br> “關幾天等祖母消消氣就好了?!壁w勛給他倒了杯酒,湊過來道:“祖母還是心疼您的,不會舍得將沈夫人一直關著讓您傷心?!?/br> 趙凌意興闌珊的嗯了一聲。 方朝生此刻也躺在軟榻上和方夫人說著話,他掃興的道:“姑母的意思,讓我往后一段時間都要低調一點,沒事不要輕易出門。你自己也小心一點,還有兩個兒子!” 方氏人口簡單,方朝生兄妹三人,除了方朝陽這個meimei外,還有一個同胞的弟弟住在一起,他自己生了也是一樣,生了兩個一個女兒……長子方昕銳就是顧若離成親時背她上轎的人,他成親已有四五年,膝下還無子嗣。 次子定了忠勤伯的嫡次女,也是兵馬司周云的meimei,但因在孝期明年才能請期納彩。 方夫人應了,回道:“這次的事情太蹊蹺,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撞太子的人,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做的這些事,也太被動了?!庇值溃骸摆w將軍那邊可有什么說法,你見過他沒有?!?/br> 方朝生擺了擺手,道:“我找過他,沒有見到人?!?/br> “他該幫我們的,很顯然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在他身上咬不到rou,就轉道我們這里來了。是我們給他做了擋箭牌?!狈椒蛉擞行崙嵅黄?,“朝陽和嬌嬌也是,自己家里鬧成什么樣沒事,對外面就要一起使力,她們母女倒好,不管什么事都撇的一干二凈,我倒是要看看,等沐恩侯府真被人扣上了外戚干政,意圖謀亂的罪名,她們還能不能獨善其身?!?/br> “說這些做什么?!狈匠溃骸八齻儺吘故桥思?,眼界也沒有那么遠,” 方夫人還是有些憤憤不平,可也知道和方朝生說不通,就起身道:“我去看看應慶在不在家,和他說一聲?!?/br> 方朝生就應了一聲,正要說話,外頭來了個婆子,隔著簾子回道:“侯爺,司禮監的一個小公公來找您,說蘇公公請您去宮中一趟?!?/br> 蘇召找他?他一楞忙起身出了門,在院外見到了小內侍,問道:“蘇公公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道,只說讓您去一趟?!毙仁陶f完,就行了禮走了,方朝生想了想回房換了身衣裳就去了宮中。 蘇召在乾清宮的東面弘德殿里,弘德殿原是圣上讀書的地方,先帝嫌原來司禮監辦事太遠,就讓蘇召搬到這邊來,將弘德殿給他用,這樣一來辦事就省的來回的路程。 方朝生其實有些猶豫,要不要去見蘇召,畢竟那邊是重地,尋常人不得進去。 他在乾清宮外等了一會兒,聽說圣上帶著魏謙出去了,這才繞了正門從東面的角門進了弘德殿,殿里前后一個守著的人都沒有,他在院子里喊了幾聲沒有人應,他就不敢再動,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了下來。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也不見蘇召回來,更是一個內侍都沒有看見。 他便起身敲了門,正殿的門關著,他就推門而入,里面一排排的書架,架子上擺著歷年的一些重要奏疏,分門別類按衙門劃分擺好,方朝生對此來,有些好奇的張望了一番,視線又落在后面的桌案上。 桌子上堆的如小山似的奏疏,筆墨紙硯朱砂整齊的擺在桌子上,除此之外,殿中一個人都沒有。 他就有點狐疑,忙轉身往外退,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被桌子上一張奏疏吸引,那是顏顯從關外遞回來的折子,要求戶部加送糧草,另自慶陽幾處配送一些瓜果,隨軍士兵有的已近一年不曾食過果蔬。 他回頭朝外看了一眼,沒有人來他有接著往下看,顏顯說到額森一部因去年追趕,今年開春又打了一場,損了馬匹牛羊無數,他計劃今年夏季后增強兵力,誤了他們的游牧,過了今年他就是再想躲,也沒有牛羊再接著供應。 方朝生細細看了一遍,不由想到了販賣牛馬和果蔬的事,這倒是個好時機,這要是真的找到了路子,其中的商機和錢財難以估計啊。 不過要快,時間上不等人,這場戰至多還能持續兩年,這兩年要抓住機會才行。 看來,他要好好籌謀一番才行。 想到這里,他將奏疏放了下來,轉身就朝外面走,殿中的點著燈的,所以很亮,可院子里很暗,他一回頭就看到門口立著好幾個人,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他心頭一跳忍不住后退了幾步,這才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正是趙凌,他負手看著他臉色很不好看,“侯爺在這里做什么?” “我……”方朝生一愣,忽然想到他不能提蘇召,就道:“微臣是找求見圣上,卻稀里糊涂的走到這里來了,圣上,這里是何處?” 趙凌冷冷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對魏謙道:“蘇召呢?!?/br> “蘇公公去用晚膳了。他每日這個點都去用了晚膳,再回來休息?!蔽褐t回道。 方朝生暗叫一聲不好,他一定是被人算計了,大晚上的在這里二筆趙凌撞上,不是說他出宮去了嗎。 來不及多想,方朝生立刻就解釋道:“微臣無意闖到這里,真是不知道這里就是蘇公公的辦公之處。失禮之處,還請圣上諒解?!?/br> “你剛才在看什么?!壁w凌最近對沐恩侯府很反感,一件事一件事的接著鬧騰,前面是馬車撞人被告的事,后來又是趙安申被撞,緊接著就是方櫻在宮中和沈橙玉鬧騰…… 沐恩侯府因為太皇太后和皇后,越發的得勢囂張了。 居然還趁著他不在,跑到司禮監來了,他想干什么! “微臣……”方朝生回頭看了一眼方才的奏疏,就道:“微臣就覺得有個字寫的蒼勁有力,一時好奇拿起來看了一眼,沒想到是顏世子的字?!彼f著指了指。 “將蘇召找來?!壁w凌負手往外走,又回頭掃了一眼方朝生,道:“你跟朕來?!?/br> 趙凌在醉春樓和了幾杯酒,急匆匆的趕出來,這會兒就有些暈,由魏謙扶著回了乾清宮。 方朝生跟在后面心里飛快的轉著,又和一邊他認識的內侍打了個眼色,那內侍悄悄退了下去,去坤寧宮找人。 一行人去了乾清宮,趙凌在書案后面坐了下來,神色不善的盯著方朝生。 方朝生咳嗽了一聲,尷尬的道:“圣上,微臣真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胡亂走到那邊,又一時新奇拿了一封奏疏看了一眼,旁的一概沒有?!彼f著都覺得自己解釋的有些蒼白,干巴巴的,說不下去。 趙凌當然不相信,他坐著沒動,一會兒蘇召就來了行了禮,趙凌問道:“是你約的方侯爺去弘德殿的?” “沒有!”蘇召心頭一跳,心思電轉之后就明白了過來,有人是打算一箭雙雕了,“奴婢去用晚膳,根本沒有約任何去?!?/br> 趙凌就傾了身體看著蘇召:“蘇召,朕知道,你雖是父皇留下來的人,可是在你心中你最向著的人不是朕,但是朕從來不計較,我們都是自己人,目的一樣心在一起就好了,可是現在你告訴朕,你這是在做什么,還講朕放在眼里嗎?!?/br> “奴婢的心一直向著圣上?!碧K召跪了下來,回道:“先帝離開時,奴婢就本打算追隨而去,如今活著只是為了圣上,僅此而已?!?/br> 趙凌的臉色好看了一些,目光又落在方朝生面上,不說話…… 方朝生生了一頭的冷汗,知道圣上這是要罰他了,他很清楚早在前幾日圣上就對他們有些不耐煩,可是挨著太皇太后,他不好意思過分而已,可是今天沈橙玉被太皇太后罰了,他恰好撞在了刀口上。 這一頓罰是免不了的。 除非,太皇太后能將沈橙玉放了! 方朝生垂著頭暗暗惱恨自己愚蠢,怎么聽了一個小內侍的話就沒頭沒腦的來了,蘇召什么時候找過他,又什么時候請他去過弘德殿,這種地方是他能來的嗎。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