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關于搶著付賬這件事,顧軍也有自己個兒的心思,只是想法還不夠成熟,他說不出個所以然。 “給你買的?!标懴虮卑烟O果遞了過去,板著臉囑咐道:“我知道你心好,但你現在發燒呢,這兩個蘋果是我給你買的,如果你敢給你的弟弟meimei吃,那往后咱兩這兄弟就別做了,趁早決裂?!?/br> 閆寶書觀察著他,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想法,又好像不是全都看明白了,總而言之,閆寶書收了陸向北的蘋果,也答應了他不把蘋果分給任何人吃。閆寶書把蘋果藏進了懷里,沖把房頭的兩個人一揮手就推門進了院子。 閆寶書既然答應陸向北,他就要信守承諾,他沒有把蘋果留給任何人,興許陸向北就是想讓他自私一回,好好記住這個年代蘋果清脆甘甜的味道。閆寶書回到家里,不免要遭受到閆永貴和金桂琴的連番訓斥,不過他并沒有往心里去,而是一個人躲進了小屋,躺在火炕上咬了一口蘋果。 一個蘋果幾口下肚,為了不留下證據,閆寶書連蘋果核都給吞了,至于剩下的一個蘋果,他藏在被貨架子里,隨后他拽過一個枕頭,躺在炕頭的位置沉沉的睡了過去。閆寶書這一覺睡的時間賊長,發了不少的汗,線衣線褲都黏糊糊的貼在了身上,就在他雙手撐著火炕坐起來的時候,小屋的門突然被從外拉開,一張熟悉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閆寶書小同志,聽說你生病了,我特意來慰問你的?!?/br> 閆寶書也有兩三天沒有見過鞏小海了,一見到他這張笑臉立刻有了一種格外的親切感,他連忙把枕頭扔到一邊,拍著炕頭說:“你咋來了,趕緊上炕?!?/br> 鞏小海甩了叫上的棉鞋,爬上炕和寶書靠著火墻坐著,“我聽我哥說你今天早上去廠礦大院了,是專門去看高百川的吧?” 高百川和閆玉芬的事情就是鞏小海說給他聽得,所以在揭露高百川真面目這件事上,鞏小海也是出了一份力的,不過閆寶書沒辦法把事情的真相告訴鞏小海,唯有在心里記了鞏小海這個好。 “嗯,我沒想到他會是這種人?!?/br> “嗨,這有啥的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還隔了一層肚皮呢?!膘栃『惲诉^來,低聲說:“這是早發現了,這要是咱姐嫁過去再發現那就晚了,你說是不是?!?/br> 閆寶書點頭,“誰說不是呢?!?/br> 鞏小海一拍手,“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才來找你的?!膘栃『o@得尤為激動,興奮的瞪大了眼睛,嘴角上揚,幾乎要咧到了耳朵根子,“我過來是想告訴你,學校后天就不用去了,不過有節目的得去排練?!?/br> 閆寶書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死死盯著鞏小海說:“你啥意思???” 鞏小海嘻嘻嘻笑的挺老賤,“我幫你跟老師報了名?!?/br> “你說啥玩應?” 第四十五章 閆寶書實在搞不懂鞏小海的想法了,略顯生氣的說:“鞏小海同志,這我可要批評你了,你為什么不經過我的允許就幫我報名,是誰賦予你的權利這么做,來,你趕緊給我個合適的解釋,不然兄弟我可就不客氣了?!遍Z寶書一手握成拳,用力地懟在另一只攤開的手掌上。 鞏小海下意識地往后挪了挪,賠笑道:“其實這事吧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我當時也是被氣的?!膘栃『0堰@兩天閆寶書沒有去學校所發生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事情的起因說白了還是打陳宏兵那嘎達來的,這個年代消遣娛樂的活動本就不多,文藝匯演算是其中的一種,尤其是春節年關將近,按照以往廠礦大院都會舉辦一次,節目是由各中小學以及廠礦內的工人們排練出來的,過年嗎,總歸是要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才像個樣,也就是在報名節目的過程中,老師詢問了一下同學們的意見,而這時春鳳站了出來,非??隙ǖ恼f閆寶書唱歌好聽,她想推薦閆寶書參加年關的文藝大匯演。 春鳳為何要推薦閆寶書其實鞏小海以及班里的同學都是知道的,畢竟這一批學生馬上就要離開學校,未來的前途如何和學校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春鳳推薦閆寶書無非是希望閆寶書能在此次文藝大匯演上好好表現一番……可誰料想,春鳳前一刻剛把話說完,后一刻陳宏兵的老毛病就犯了,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埋汰閆寶書,說他一個狗崽子上臺是要丟人現眼嗎? 鞏小海身為閆寶書的好兄弟怎么可能坐視不理,他雖然沒有勇氣和陳宏兵剛正面,但編幾句瞎話他還是做得到的,于是就在陳宏兵的激怒之下,鞏小海站了起來,信誓旦旦的說:“老師,閆寶書請假之前說了,這次的文藝大匯演他要報名,至于是什么節目我就不知道了?!?/br> 鞏小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了閆寶書,隨后一臉愧疚的說:“寶書啊,其實我吧就是不想讓陳宏兵那么埋汰你,都是過去的事了,可他總這么不依不饒的干嘛啊,再說了,那錯誤是你爸犯的,和你又有啥關系嗎?!?/br> 閆寶書聽了鞏小海的話,長嘆一口粗氣,拍著他的肩膀說:“小海,謝謝你這么維護我,剛才我錯怪你了,是我的錯,希望你能原諒我?!?/br> 鞏小海呲牙傻笑,“說哪的話啊,咱兩是啥關系,雖然我不敢和陳宏兵面對面的干點啥,但稍微維護你一下我還是做得到的?!?/br> 閆寶書笑了笑說:“看來我在陳宏兵等人的眼里,這個黑五類狗崽子的名號是摘不掉了,原本我覺著他要是一直跟我保持陌生人的距離也就算了,既然這樣……”閆寶書頓了頓,隨即冷笑了一聲。 鞏小海一愣,心驚膽顫道:“你想干啥?” “我能干啥啊?!遍Z寶書笑道:“既然你都幫我報名了,那我只能硬著頭皮上,然后狠狠的扇陳宏兵一個大嘴巴了?!遍Z寶書這么說不過是敷衍鞏小海罷了,實際上他對陳宏兵的所作所為已經記在了心里,眼下他是拿陳宏兵等人沒什么辦法,可這往后嗎……來日方長,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鞏小海一聽這話立刻來了膽魄,“就是,狠狠扇他一耳光,不過……”鞏小海天真的眨了眨眼睛,笑問道:“你打算表演個啥???” 閆寶書一時間也沒想好,他在現代所學的那些玩應拿到這個年代來表演純碎就是沒事找事,迪斯科能跳嗎?不能,因為這東西還要過幾年才能風靡全國,至于國標慢四快四就更不用提了,那也都是后來才有的。除了跳舞,閆寶書還會唱點大戲,可這也都是跟著母親學了點皮毛而已,再者說了,現在是什么時候,唱京劇不是自討沒趣嗎,除非是八個樣板戲,于是問題就來了,閆寶書看過樣板戲可要唱嗎就難了。想來想去,閆寶書仍舊沒決定到底要表演個什么,直到鞏小海從老閆家離開,閆寶書的思緒才有了斷開點,斷開的原因別無其他,就是閆玉芬因為高百川的事情整個人都變的消沉了,不似以往那么愛笑,做起事來更是心不在焉,做飯的時候把面起子當成了咸鹽扔進了菜鍋里,用水舀子舀水的時候不小心松了手,以至于水舀子沉入了缸底兒,最終還是閆寶福洗了胳膊伸進了水缸里給撈出來的。 一家人都發現了閆玉芬的不對勁兒,于是吃完飯后金桂琴就讓閆玉芬去小屋歇著了。閆寶書下了飯桌到外屋地坐在了正在抽煙的閆寶福身旁,“哥,高百川的事情廠里是怎么處理的???” 閆寶福抬眼看了閆寶書一眼,“能咋處理啊,掛牌子唄,往后也別想去廠里上班了,我估摸著咱們得有個幾年看不見他了?!遍Z寶福狠狠的踹了一腳身旁的柈子堆,不解氣的說:“像他這種人渣,我都覺著輕了?!?/br> 閆寶書也不同情高百川,既然事情有了定論他也就沒必要在詢問有關于高百川的事情了,隨即問道:“那個瘸腿的姑娘你知道不?就是那天沖出人群護著高百川的那個姑娘?!?/br> 閆寶福點了點頭,“咋能不知道呢,那姑娘叫柳慧,咱們隊里大灶上的,她爸死的早,她媽又有點頭腦不清醒,她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不過也都是不爭氣的,大的那個前些年跟人打仗弄瞎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個也不愛干活,一家人也就這個瘸腿的丫頭能倚靠,現在好了,一個沖動把自己也搭進去了?!?/br> 閆寶書連忙詢問:“咋了?她該不會吃瓜落了吧?” “那倒不至于,有問題的一個也跑不了,沒問題的組織也不會冤枉了她,不過我好像聽說是她自己要求不再去大灶上干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br> 閆寶書轉了轉眼珠,仔細想了一下說道:“我想應該是真的?!?/br> “你為啥這么肯定???”閆寶福詫異道。 閆寶書笑了笑,“猜的唄?!遍Z寶書也不好過于直白的和閆寶福說這里面的門道,像他這么一個老實人,怎么可能了解這背后隱藏的是什么呢。閆寶書猜測,柳慧主動要求不去大灶上干活不過就是掩蓋事實真相的一個借口,她真的不想繼續在廠里工作嗎?閆寶書覺著未必,他想這應該是廠里最終的決定,這應該屬于勸退的范疇吧? 閆寶書同情柳慧,可是這種“同情”并非是真正的同情,或許也可以說是一種無奈吧,畢竟是她自己太傻,甭管是哪一個年代,人一旦做出了決定,就要為結果承擔必要的責任,看來沖動是魔鬼這句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閆寶書想要打聽的都打聽過了,剩下的問題就是閆玉芬的問題了,他從外屋地輾轉到了小屋門口,輕輕敲了下門后開門走了進去,此時的閆玉芬已經躺在了被窩里,棉被遮蓋住了她的臉,露在外面的頭發顯得有些散亂,閆寶書見她沒有理自己便主動上前幫她捋了捋頭發,輕聲的說:“姐,我知道你沒睡?!?/br> 閆玉芬在被窩里動了一下,慢慢地拉下被子露出了她哭紅了的雙眼。 閆寶書和她對視著,隨后坐在炕沿,手上依舊輕輕的摸著閆玉芬的頭發,“姐,你的頭發真好,也很漂亮?!?/br> 閆玉芬不太明白閆寶書的話,或許是她不明白閆寶書為什么選擇在這個時間說這樣的話。 閆寶書看出了她的迷茫,微微一笑的說:“姐你知道嗎,我一直都覺著你很漂亮,尤其是你的頭發,烏黑烏黑的,如果不是為了干活方便,你也不會剪短的對嗎?”閆寶書笑容加深,輕輕的哼著曲調唱了起來,“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長的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閆寶書只哼唱了一小段,停下來后笑著和閆玉芬說:“總有一天,會有人真心實意的欣賞你的美麗,他會像我現在這樣,夸贊你有一頭烏黑的頭發,如果你把頭發留長了,我相信,他還愿意坐在你的身旁,替你把頭發梳成兩條大辮子,他會用這個世界上最好看最漂亮的頭繩來幫你系一個只屬于你的蝴蝶結,那才是姐你應該擁有的?!遍Z寶書很少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間自己也有點難為情的紅了臉,再看向閆玉芬,他已經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閆玉芬沒想到自己的弟弟能說出這樣rou麻的情話來,一時間還有點愣怔,可真當她反應過勁的時候,心情竟然不似剛才那般低沉,反而有了一絲絲的活躍感,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用力地在閆寶書的頭上揉了一把,“跟誰學的這一套,rou麻死了?!?/br> 第四十六章 有些話說的恰到好處就是一劑良藥,其效果雖然無法瞬間彌補心里所受到的創傷,但減輕點疼痛感還是可以的。閆寶書在閆玉芬露出微笑之后就沒再繼續往深了說,因為他知道,閆玉芬已經開始順著他的思路去想問題了,她肯定自己也會尋思,高百川既然是這樣一個人,那么在這個人的心里,是否真的有她的一席之地呢? 正如閆寶書所料的那樣,這一晚閆玉芬輾轉難眠,她翻來覆去的把和高百川認識的這段時間里所發生的一切都想了一遍,直到第二天凌晨,閆玉芬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時間總是在不知覺的情況下飛逝,這眼睛才剛一個閉上,偏煞子里關著的大公雞就打起了鳴兒。 新的一天來臨,閆寶書的發燒也不似昨天那么嚴重了,一大早起來,閆寶書坐在炕頭沒有急著出被窩,待閆玉芬穿了衣服從小屋過來,姐弟兩個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隨即便沖著對方笑了起來。 閆寶書見到閆玉芬這樣,堵在胸口的大石頭也終于落了下去。 “咋樣了,還發燒嗎?”閆玉芬走上前用手背在閆寶書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好像退燒了?!?/br> 閆寶書笑道:“嗯,沒有昨天難受了?!?/br> 閆玉芬坐在炕沿上,嘆氣道:“你啊,最近兩年真是多病多災的,哎對了……”閆玉芬突然抬眼注視著閆寶書,嚴肅道:“你該不會把姐給你做的紅兜兜脫了吧?” “哪有,我穿著呢?!遍Z寶書為了證明自己,連忙掀開被子從線衣底下拽出了紅兜兜的邊兒,“瞅瞅這是啥?!?/br> 閆玉芬放心了,“沒脫就好,穿著吧?!遍Z玉芬朝窗戶外頭看了一眼,“時候差不多了,姐得趕緊去上班了,晚上回來姐去趟食雜站,給你買點好吃的回來?!?/br> 閆寶書搖了搖頭,“姐,你別去給我買吃的了,其實我想喝你做的油茶面?!?/br> “油茶面嗎?”閆玉芬想了想說:“這得用到咱家的大鍋,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媽得用它來蒸粘豆包,我問問咱媽吧,如果晚上做完飯她不用鍋,我就給你炒點油茶面吃?!遍Z玉芬從炕上起來,連忙又補了一句,“咱家估計還沒有芝麻呢,如果沒有我就下班去買點回來?!?/br> 閆寶書一聽家里沒有材料,連聲說道:“姐,那我不喝了,這眼瞅著要過年了,要用錢的地方肯定很多?!?/br> 閆玉芬回身在閆寶書的腦袋上摸了一把,“放心吧,姐買芝麻的錢還是有的,今兒哪也別去了,就跟家里老實待著等我回來?!?/br> 閆寶書笑著點頭,“嗯,我老實的等你回來?!?/br> 閆玉芬離開大屋上班去了,閆寶書坐在炕上看著窗外傻笑,他突然覺著自己低估了閆玉芬,她絕對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堅強。窗外仍舊是白雪皚皚,兩顆禿了毛的樹映入眼簾,興許是閆寶書看的入神,一只小手忽然從眼前閃過,閆寶書連忙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的小丫頭說:“醒了啊?!?/br> 閆玉香散著頭發,笑起來甜甜的模樣十分找人稀罕,她爬上炕掀開了閆寶書的被子坐了進來,“三哥,你還難受不?” 閆寶書搖頭,“不難受了,怎么了,有事?”閆寶書歪著腦袋看著閆玉香,“玉芳還沒有起嗎?” 閆玉香偷笑,“嗯,她說她今天要懶一回,誰叫她也不起來?!?/br> 閆寶書微笑道:“是啊,不用去學校,咱們都有借口可以懶在家里了?!遍Z寶書伸手把閆玉香摟在了懷里,下巴抵在小丫頭的頭頂,同時可以聞到從她頭發上散發出來的胰子的味道,“可是咱哥咱姐還得上班,真辛苦?!?/br> 閆玉香嗯了一聲,“三哥,閆寶龍一大早就被咱爸帶出去了,說是去了二叔家?!?/br> 閆寶書沉默了片刻,淺笑道:“去就去吧?!?/br> 閆玉香冷哼一聲,“咱爸帶寶龍去二叔家,二叔肯定會給寶龍很多很多的好吃的,三哥你說,會不會有蛋糕和江米條???” “怎么?饞了?” 閆玉香撅了嘴,點著小袋瓜子說:“一點點?!?/br> 閆寶書被這小可憐的模樣給逗樂了,安慰她說:“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咱爸咱媽肯定會給你們幾個買來吃的?!?/br> 閆玉香老氣橫秋的長嘆了一聲,“希望如此吧?!闭f著,閆玉香猛地抬起頭,興奮道:“三哥,我想玩編繩,你跟我玩不?” “行啊?!?/br> 編繩這玩應雖然是小孩子愛玩的,可閆寶書最少也有個二十年沒有玩過了,記得“從前”,他會腳上街坊四鄰的小伙伴跑到胡同口的大楊樹底下,一對一的玩編繩,其中的花樣名字他已經記不住了,名字雖然忘記了,可這編繩的技巧,他還是有些的印象。 閆玉香自己有一條紅色的頭繩,已經很舊了,當她把頭繩兩端系成一個活扣之后,她張開兩只小手,里外翻飛的編出了一個長方形,“三哥到底了,不要編太難的,不然我可解不開?!?/br> 閆寶書笑道:“三哥都忘記這玩應咋玩了,試試看吧?!遍Z寶書用兩根小手指挑了長方形的兩邊,交叉過往再用拇指和食指一兜,一個新的圖案就誕生了,閆寶書興奮道:“還真解開了啊,我還以為會散架子呢?!?/br> 閆玉香咯咯直笑,“三哥你弄的對,看我的?!?/br> 偷得浮生半日西,作為一個有思考能力的人,閆寶書的未來如何還是個未知數,既然未來充滿了無數的可能,想的太多也容易感到疲倦,既然如此,倒不如偷得這半日的閑散時光和自己的meimei玩一玩樂一樂,順便也可以回味一下自己逝去的那些快樂的童年時光。 閆寶書和閆玉香兄妹兩個玩的開心,不過每次開始到結束都用不了幾個回合,大都是閆寶書把編繩給拆的散了架子。一個充滿了童年趣味的游戲,干完也是一種遺憾,到了中途,閆寶書提議輸者可以在臉上貼紙條,看看到最后誰貼的多。 一上午的時光就這樣過去了,當閆永貴帶著閆寶龍從閆永興家里回來時,閆寶書的臉上布滿了紙條,能看見的也就剩下兩只眼睛和兩個鼻孔了。閆永貴又喝了不少酒,醉馬哈的開門走了進來,依舊是兩手背著的姿勢,他朝炕上的兩個兒女掃了一眼,似是無意的罵道:“敗家玩應,浪費紙干啥,你媽留著這些紙是用來糊窗戶縫的,一天啥也掙不來,就知道敗壞?!?/br> 閆寶書一股火竄了上來,仿佛吃飯的時候吃到了一顆老鼠屎,既不能下咽就要讓人惡心。再看看閆玉香這個小丫頭,耷拉著腦袋嚇的不敢說話,閆寶書心里更是氣不過,他朝醉酒的閆永貴瞥了一眼,隨后便拿過大棉襖把小丫頭給裹了個嚴實,自己則是下地趿拉著鞋,“玉香過來,哥背你去小屋?!?/br> 閆玉香偷偷看了一眼閆永貴,連忙趴在了閆寶書的背上,就在閆寶書背著她往外走時,閆永貴突然開了口,“咋地,還不樂意聽啊?!?/br> 閆寶書悄無聲息的冷哼一聲,回過頭時帶著微笑:“我們哪敢啊?!闭f完,閆寶書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閆寶書背著閆玉香回到小屋時,閆玉芳已經醒了,她靠著火墻坐著,手里擺弄著自己的小辮子偷偷說:“三哥,咱爸又喝酒了是不?” 閆寶書沖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和玉香在這屋待著,別去那屋聽見了嗎?!?/br> “嗯,知道了?!?/br> 閆寶書從小屋出來,沒想到的是閆寶龍竟然在門口站著,一臉的微笑的模樣看起來也不像從前那么招人討厭了,“三哥,我跟你說件事唄?!啊吧妒掳??”閆寶書還挺好奇的。 閆寶龍湊過來,嘀咕道:“我和咱爸回來的路上看見那個誰了,就是給你送挎包那個大哥了?!?/br> “???陸向北??!” 閆寶龍也不記得那個人叫什么了,不過他覺著應該是和閆寶書想的是一個人,“就是他了?!?/br> “看見他了,然后呢?” 閆寶龍緊張兮兮的說:“我看有一群小子擱屁股后頭追他,每個人手里都拎著大木頭棒子,可嚇人了?!遍Z寶龍抱著肩膀做了個害怕的表情,“咱爸也看見了,當時還罵呢,說現在的小年輕都不學好?!?/br> 閆寶書愣怔了片刻,隨即焦急的抓住了閆寶龍的胳膊,“寶龍,你在哪嘎達看見你向北哥的?” 閆寶龍瞪大了眼睛,傻了一樣的說:“就鐵道那邊?!?/br> 閆寶書松了手,來不及多想扭身就進了大屋,穿衣服的時候閆永貴就坐在炕頭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說:“一天啥活也不知道幫家里干,就知道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孩子鬼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