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徐佳怡拍了秦笙一掌:“瞎說什么,他們這叫做郎有情妹有意,這叫享受?!?/br> 秦笙賊笑:“那你昨晚挺享受的???” 徐佳怡白了她一眼:“享受什么,本來是洞房花燭夜,偏偏叫你們給攪和了,你們知不知道,我想睡楊鐸都想了二十年了,好不容易到嘴邊的rou都飛了。老娘我現在的心情那叫一個憋屈?!?/br> 我一直以為只有像張路這種人才會老娘老娘的稱呼自己,這兩個字從徐佳怡的口中說出來,我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秦笙撅嘴:“你現在好歹是楊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了,你能不能文明點,該不會是你在嫂子的手下做了這么久,已經習慣了當個底層小市民了吧?” 徐佳怡不滿的辯解:“你可別侮蔑人家基層人民,我只是想借著這兩個感慨一下,你們知道這世界上什么人老的最快嗎?” 我們都對答案心知肚明,卻都心照不宣的問:“什么人?” 徐佳怡一臉沮喪的說:“是新娘,昨天還是嬌滴滴的美新娘,今天就變成了老婆,一夜之間就感覺白發蒼蒼了?!?/br> 話音剛落,客廳就響起了喊聲:“老婆?!?/br> 這一聲過后,楊鐸的聲音也近了,隨后伴著敲門聲:“老婆,曾黎醒了嗎?三嬸說熬了雞湯,曾黎要是醒了的話就趕緊起床喝點湯,不要一直躺著,對身體不好?!?/br> 徐佳怡嬌羞一笑,嘴上卻罵罵咧咧的回道:“瞎說什么,小產也要坐月子的,黎黎現在不能吹風,要把月子坐好身體養好才能給老韓家生一個大胖小子?!?/br> 我心里一咯噔,沒想到他們把我從醫院里接回來,卻不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 我也沒有跟她們多說什么,起床后見到久違的三嬸,徐叔在廚房里推她:“快端出去啊,還磨蹭什么,你這老婆子,年紀越大臉皮還越薄了?!?/br> 對于離家出走這件事情,我完全清楚三嬸的感受。 她只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我和韓野走到那一步,徐佳怡也推了推我:“你是晚輩,不如你先去跟三嬸打個招呼吧,她知道你把孩子給打了,心里可難受了?!?/br> 我深呼吸一口氣,帶著笑容走進廚房,四處張望:“三嬸,有什么吃的沒?我都快餓死了,有什么吃的別藏著呀,路路這個大懶蟲起碼要睡到下午才會醒來,你給她留點就是,我先吃?!?/br> 徐叔掐了掐愣神的三嬸,然后笑著對我說:“黎黎,你想吃點什么?你三嬸特意給你熬了雞湯,還有雞rou粥,我給你盛去,你快出去坐好?!?/br> 我點點頭,然后走過去挽著三嬸的胳膊:“徐叔,多盛一碗啊,我聽佳怡說三嬸今天忙了一上午還沒吃飯呢,三嬸正好陪著我一塊吃。免得我孤單?!?/br> 三嬸被我挽著出去后,臉上一直很尷尬。 我坐在餐桌上耷拉著腦袋問:“三嬸,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我發現我都有點嬰兒肥了?!?/br> 徐佳怡和秦笙都簇擁了過來:“切,別不要臉啊,老大,你現在都是婦女級別的人物了,哪有什么少女時期的嬰兒肥,你這叫臃腫?!?/br> 三嬸揮揮手:“你這孩子瞎說什么,我家黎黎...” 三嬸看著我,哽咽了:“瘦了?!?/br> 我握著三嬸的手來掐我的臉:“哪有瘦啊,三嬸,你捏捏,是不是多了很多rou?” 三嬸卻一直在抹淚:“瘦了,孩子,你受苦了?!?/br> 我將腦袋靠在三嬸肩膀上:“那三嬸以后就給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然后把我養成一個臃腫的大胖子,胖到一個人坐電梯都會滴滴響超重的那種?!?/br> 徐佳怡和秦笙爆笑:“你那不叫臃腫了。你那叫擁堵?!?/br> 客廳里的笑聲完全掩蓋住了三嬸小聲的抽泣,就連張路都被我們吵醒了,頂著雞窩頭睡眼蓬松的走到客廳,打著哈欠抱怨:“你們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就你們倆別笑,等老娘睡醒了好好審審你們,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以前瞞了我們多少事情,我們都來算算賬?!?/br> 徐佳怡和秦笙不自覺的吐吐舌頭不再說話,徐叔正好端著兩碗粥從廚房里出來,笑著喊:“路路,你醒了就好,快去洗漱,跟黎黎和你三嬸一塊吃飯?!?/br> 張路拖著沉重的步子朝我們揮揮手:“不了不了,你們先吃吧,我太困了,我再去睡會兒?!?/br> 我的早餐還沒吃完。徐佳怡就挽著楊鐸的手撤了,說是蜜月不能出遠門的話,好歹也去星城周邊轉一轉,秦笙隨后跟著出了門,說是度蜜月固然是好,但要是少了攝影師的話,就太不圓滿了。 于是這三個人撒丫子跑了,我都來不及阻攔。 等張路醒來,家里只有老人孕婦和孩子,小榕的鋼琴彈的很好,竟然還教會了妹兒彈最簡單的生日快樂。 我在一旁聽的昏昏欲睡,小榕卻興高采烈的拉著我手說:“阿姨,你也來試試,我教你?!?/br> 妹兒驕傲的對小榕說:“我mama雖然不會彈鋼琴,可是她會吹陶笛哦?!?/br> 于是小榕吵著鬧著要聽我吹陶笛,我拗不過他,只好接過妹兒遞來的陶笛,習慣性的吹起了故鄉的原風景。 旋律一起我就呆滯住了,自從薇姐去世后,我再也沒吹過陶笛。 和韓野在一起的時候,我生怕我一吹響陶笛就會讓他陷入悲傷之中,畢竟陶笛中我最愛的是故鄉的原風景,每次一拿起陶笛,我就會不自覺的吹這一首。 “阿姨,你哭了?!?/br> 等我回過神來,淚水已經沿著兩頰緩緩落下。 妹兒蹲在我身邊問:“mama,你為什么要哭?” 當時薇姐來星城的時候,妹兒還在老家過暑假,她沒能見薇姐最后一面,當時我壓根沒想到妹兒會是韓野的女兒,所以也沒覺得有什么遺憾。 后來我一直在想,要是薇姐要活著,知道我和韓野在一起后,又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呢? 如果薇姐同意,我想韓澤大抵是不會有太多的反對意見。 小榕在我身旁,小手替我擦著淚:“阿姨別哭,你要是想爸爸了,我們可以給爸爸打電話啊,雖然爸爸最近都很忙,但是沒關系,我會代替爸爸陪在阿姨身邊的,爸爸說了,任何男人都不能搶走阿姨,我要保護你?!?/br> 這么可愛懂事的孩子竟然不是韓野的兒子。 雖然小榕的身世還不明朗,但我確實是很喜歡這個孩子。 而且小榕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對韓野的依賴應該是很深的,就連韓澤都以為小榕是他的孫子,他怎么就不是呢? 三嬸和徐叔都聞聲趕來,連連追問:“黎黎,你這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我晃了晃陶笛:“一口氣吹太猛嗆到了,我沒事。路路醒了嗎?” 這祖宗還真是禁不起念叨,我剛說完張路就雙手叉腰像個潑婦一樣大喊:“徐佳怡,楊鐸,秦笙,你們三只小松鼠給老娘滾出來?!?/br> 徐叔站在扶欄處答:“他們都出去了,路路,你醒了,我這就叫你三嬸給你做好吃的?!?/br> 三嬸拍拍我的后背:“你慢著點,孩子們都很能鬧騰,你現在這身子可不能太猛烈,要是累了就回房歇著,你現在多躺著對身體有好處,想吃什么就喊我?!?/br> 張路也是挺能鬧騰的,坐在客廳里蓬頭散發的一個一個奪命連環call,但徐佳怡和楊鐸的電話都是關機狀態,給秦笙打電話,她說她沒追上徐佳怡他們。所以去醫院看了看,沒想到醫院已經掛起了橫幅,事態越來越嚴重。 我只是勸秦笙早點回來,畢竟這個天氣太詭異,一下子暴雨傾盆,一下子又雨過天晴,反反復復的讓人不敢隨意出門。 但我們都沒想到,這個手術的失敗會帶來更嚴重的后果是,狗仔隊和記著,以及死者的家屬都如同雨后春筍一般的在我家周圍冒了出來。 第一個闖進家里來的是齊楚,他渾身濕透了,張路一開門,外面無數雙手都伸了進來,張路和齊楚拿著掃帚打了很久,才勉強將大門關上。 家屬的情緒很激烈,甚至開始爬我家的陽臺,齊楚拿著掃帚對著樓下的人大喊: “你們這是強闖民宅。是要被判刑的?!?/br> 得知我家外面被團團圍住之后,我們當時就報了警,在等著警察來的那一段時間,齊楚和張路幾乎筋疲力盡,才捍衛了我家的陽臺沒被外敵入侵。 妹兒嚇的都大哭了,小榕像個大男子漢一樣的保護著她:“不怕,有哥哥在,哥哥保護你?!?/br> 于是兩個小家伙坐在鋼琴面前一遍一遍的彈著妹兒剛學會的生日快樂歌,也暫時的忘記了我家外面的兵荒馬亂。 警察來了之后對家屬百般勸告,但是這些人卻一直在我家外面徘徊,他們畢竟沒有做什么過激的行為,警察也不能把他們怎么樣。 到了黃昏時候,外面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警察也撤了。 徐佳怡開著車到了家門口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人攔住了,她被困在車里,給我們打電話求助。 張路在電話里奚落她:“小樣兒,叫你別出門你卻喜歡亂跑。今晚乖乖在車里呆著吧,憋不死你?!?/br> 徐佳怡畢竟年紀小,也算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大的場面,她的車子幾乎是被人給擋住了,楊鐸又不在,她一個人在車里帶著哭腔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出來救我啊?!?/br> 我從張路手里搶過手機:“小傻瓜,你就告訴他們,你是隔壁家的家教老師,今天晚上約了課的,然后把車子停在隔壁,等那些人散去后你再回來吧?!?/br> 張路湊過來偷笑:“小丫頭片子,別怪路姐不疼你,隔壁家的同學雖然只有十二歲,但是他有一個二十二歲的哥哥,今年大學畢業,長的特別帥,據說他今天在家。你正好可以在他們家蹭住一晚上,說不定有艷遇發生?!?/br> 徐佳怡無辜的喊:“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這些歪門邪道的事情,我可是有老公的人,不像你,單身狗?!?/br> 這兩人在電話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掐了起來,我不得已捂住張路的嘴對徐佳怡說:“隔壁家姓林,他們家的保姆跟三嬸很熟的,你就說是三嬸的侄女,我等會讓三嬸給他們家打個電話,你在那兒借住一晚上不成問題,還有秦笙,她回來的時候應該也會被這些人堵住,你跟秦笙聯系,你們一起去隔壁,也好有個伴?!?/br> 徐佳怡不斷嘆氣:“這個時候沒有男人在身邊還真不行,我這是倒了什么血霉。昨天結個婚吧,伴郎都跑沒了,今天出去逛了逛,這倒好,連家都回不了了,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br> 我柔聲安慰:“別怕,這件事情很快會過去的,他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堵在家門口,還有,你要如實的告訴我們韓野他們三人去哪兒了?每次發生大事他們都不在,你轉告他們,以后也不需要他們在了?!?/br> 本來坐在車里心急如焚的徐佳怡一下子就軟了:“老大,你可千萬不能這么想,他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想想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家門口有那么多的保鏢,你們在家可以高枕無憂?!?/br> 張路忍不住爆了粗口:“高枕啥。無憂個屁,死者的家屬都差點從陽臺上爬了進來,要說這別墅還真是有缺點,這要是住在高樓上,我還真信那群不要命的家屬能爬窗戶不成?!?/br> 但問題是我們現在被困在別墅里,小區的保安也一直守在外面,但我們心里都不踏實。 家屬找到這兒來,是因為我和姚遠舉行了婚禮。 可我和姚遠的婚禮雖然是個小鬧劇,卻并不轟動,而且我和姚遠還沒領證,但家屬卻連我住在哪兒都清清楚楚,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不簡單,但我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三嬸給隔壁林家的保姆打了電話,徐佳怡暫時被人家收留了,慶幸的是那群人不認識徐佳怡,所以輕輕松松就給她放了行。 秦笙后來是打車回來的,直接送到林家的樓下。得知她們沒事,我心里稍稍安心了許多。 到了夜里十點,狂風大作,暴雨如同泄洪一般無休無止,但我家樓下卻依然等著一堆人,甚至時不時的有聲音在喊,讓我把姚遠交出來。 我這兒都淪陷成這樣了,我給姚遠打電話想問問他現在怎么樣,但是電話一直打不通,找了很多關系才弄到院長的電話,卻依然打不通。 想到姚遠昨晚那情緒失控的樣子,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住。 醫鬧糾紛這種事情每年都會發生,在姚遠身邊也發生過不少這樣的事情,畢竟生命是脆弱的,而醫生也不是神仙,不可能手術刀一出就能把人從鬼門關閻羅爺那兒搶回來。 可是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我身邊,我還是無法接受。 我也沒法替姚遠說話。畢竟醫院那邊都是三緘其口,我要是說錯了半個字,都會給姚遠帶來無法挽回的負面影響,最重要的是,我們都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家屬堅持認為是姚遠拿著手術刀殺死了大出血的產婦,并且親手掐死了這個剛出生的孩子。 關于這一點我完全不擔心,姚遠是個醫生,不管遇到什么樣的情況,他都不可能拿著手術刀殺人,更不可能對襁褓中的嬰兒下毒手。 我和張路坐在沙發里猜測著種種可能,齊楚用手機和外界聯絡,一直在試圖找到一些線索。 深夜十二點,三嬸做了酒釀湯圓喊我們吃,徐叔帶著孩子們睡覺去了,我和張路都吃著湯圓聽著外面偶爾響起的吶喊聲,齊楚突然大叫: “天啦?!?/br> 我和張路急忙奔過去,張路一手打在齊楚的腦袋上:“別大驚小怪的,快說怎么回事?” 齊楚把手機遞給我們,上面是他和第一線的新聞記者的聊天:“這位是我的朋友,他一直在等著姚遠出來解釋這起醫鬧糾紛問題,但是院方一直不肯正面回應,而且現在的消息對姚遠很不利?!?/br> 張路滑動著他們的聊天記錄,齊楚繼續解說: “這個產婦的身份,是姚遠的前姐夫的現任妻子,也就是說,這個產婦曾經插足過姚靜的婚姻,導致姚靜的婚姻破裂,并且當初這個產婦略施小計,使得姚靜當時是凈身出戶,而且姚靜的丈夫曾經開車撞過姚靜的母親,這也是姚靜的父母現在一直居住在國外的原因,當初這場車禍還算慘烈,姚母瘸了一條腿?!?/br> 這些信息都在這個關健的時候給姚遠以雪上加霜的負擔和壓力,但是出事之后,姚靜的前夫一直沒有出現。 張路丟下手機:“這么說來,姚靜的處境可能比姚遠還慘,別忘了她一個單身女人還要帶著幾個孩子,說不定姚靜的前夫現在正緊咬住姚靜不放?!?/br> 現在的情形很不妙,家屬并不索要賠償,而是要起訴姚遠蓄意殺人。 “姚靜的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 我不自覺的嘆口氣,我突然意識到,好像只要和我走近一點的人都會遭受到飛來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