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水杏驚了:“臥槽你說真的!” “不是你自己說你正經的嗎。正經的,還真有可能?!?/br> 水杏不說話了,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的手:“英英,我自愈能力很強……” 我立馬不吃了:“你終于打算舍身飼我了!來吧!我主刀,保證無痛!” “滾!我是說我自愈能力很強居然沒人打昏我切幾塊兒rou走,他們真是太讓我我感動了?!?/br> “你重要咯?!蔽艺f,“大家都喜歡你,尊敬你,和你鬧著玩罷了?!?/br> 水杏沉默了一下,忽然問我:“你也是和我鬧著玩嗎?” 沒有啊我都是說真的,我還挺想吃掉你的,你還自己說了自愈能力很強我就更想打暈你切rou走了,我刀工超贊的保證無痛。 真要能說出來我們就玩兒完了。 其實吧妖怪的三觀和正常人是很不一樣的,小說里總是說什么妖怪的親人被抽筋扒皮制衣、尸體煮了吃rou之后,這個妖怪會對兇手恨之入骨,想方設法地報仇,但我得說除非被殺的是幼崽或者是正在哺育幼崽的母親,否則妖怪都非常淡定,淡定到無情的地步。 它們和人的最大區別就在于并不以自己為中心,在他們眼里,既然我可以吃你,那么你當然也可以吃我——這么概括是太簡單了一些,但不算上修行中他們逐漸學會的感情,在相互陌生的情況下,沒有“記仇”這個說法。 本質上說,它們還是獸類。 只有極少數的、親緣關系極強的種族,才會發自天性地產生對兇手的敵視,但也遠遠不到豁出一切報仇的強度。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可以有很多種解釋的方式。 我能理解在末法時代,所有異類都抱團謀生,人修和妖修也和諧共處。這種大融合無疑使得妖怪更多地染上了人類的色彩,學會了人類的感情,也更像是人。 就好比在另一個世界,妖怪都毫無例外有著獸類的偏執,一根筋走到底;而在這個世界,妖怪居然還會像人類一樣追星,而且還學會了“喜新厭舊”。 喜新厭舊是人類的特權,我還從來沒有在妖怪身上見過——在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的妖怪,是不會對你有始終如一的感情的。 他們會懷疑你、試探你,反反復復詢問你,想要得到一個答案。而就像和普通人類相處那樣,你要對某些問題小心謹慎,因為沒準兒答錯了,踩進了陷阱,你們就得絕交。 你們的關系并非永恒不變。 我的腦子里倏忽閃過了一張艷麗的臉,大雪紛飛,沒結冰的一桶井水里霧蒙蒙的天空。 我很少撒謊真的是因為怕麻煩,而偽造一個自己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 這短短的片刻,我嚼著塞滿了腮幫子的里脊,猶豫要不要撒一個謊。 或者在短短的余生里失去一個朋友。 第120章 驚魂曾經問過我為什么這么熱衷于和人戀愛,而且絕大多數時候都會選擇和凡人在一起。 ——你們忘了驚魂是誰?沒關系,他是個不重要的人,雖然身份很牛(魔道頭子),不過和我沒什么關系。我們最大的交集就是他曾經匆匆趕過來救了沉在無盡海里的我,但這件事也只能說明他受到某股力量的驅使,換而言之,他是個小人物。 這個小人物出于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現在想來這件事所反映出來的本質和那些正道大佬想辦法追殺我有著同一種聯系,說不定這么漫長的時間里我能活下來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因為顯然他是不能坐視我死掉的。 我對他的感想一般般吧,盡管他是個舉世無雙的美男子,而且非常難得的是他是中央空調系的暖男,可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要對一個從外表來看完美無缺的人保持警惕。 那家伙也是個瘋子,我在他身邊養傷的時候聽他有意無意地說起過他的“入侵計劃”,手段五花八門,中心思想和目的結合起來只有一個:在正道中安插間諜,務必保證從低層到高層無一幸免。 當時我還不知道是正道的大佬下令追殺我,但也猜到他肯定就是我能活下來的大功臣,否則沒道理所有正道都追殺我我還活了那么多年。 他為了某個不知名的、我不清楚內容的計劃屢屢把我從死亡的邊緣弄出來,誠實地說我是有點不爽的。 我的想法很多年都沒有變過,我真的覺得我已經活得夠久了,久到有時候癱倒在柔軟的椅子里,都會覺得就這么一覺不醒是個不錯的結局,從年齡上看絕對是高壽的典范,是一件白喜事。 不過救我一命,沒準兒還是救了我很多命,這是個大恩情。 所以面對他的疑問,我當時沒有回答,卻花了不少時間認真地思考。 沒穿越之前我對女人在社會上不平等的地位非常義憤填膺,看過一些書,聽過一些演講,勉強算是半個女權戰士,認同女權即人權這句話,而且也沒有像某些女權戰士那么極端。 可能有一些崇尚女權的人會拼命抨擊我,因為我不僅沒有什么激進的想法,而且還認為,無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來說,絕大多數女性其實都不適合身處高位。自然法則給了女性生育的能力,在人類之中,單純以生理構造而言,孕育和照顧后代是女人的責任。 但我也說了,“絕大多數”女性不適合身處高位,單純“以生理構造”而言——這個定語就是我的態度,現狀是社會無視絕大多數女性之外的“一小部分”女性,直接剝奪女性平等競爭的權利,要求所有女性都遵從生理的要求。 本質上說這種狀態是反人類的,因為這是一種原始的“獸性”。它不以一個“人”的標準看待人,而是以一個“工具”、一種“動物”動物的標準在看待人。 穿越之后我對此有了更深刻的感受,因為另一個世界的女人還算得上是一種通用貨幣——一個人,就因為性別,變成了通用貨幣。 老實說這讓我惡心了很多年,前主人帶我去人販市場,走進去十幾秒我就吐了。這也直接促進了我在他訓練我的時候無比努力,我對他充滿了感激,就算是在最恨他的時候這種感激也沒有消退過,因為他訓練了我勇氣,給了我武力。 我為什么喜歡談戀愛?或許作為一個女人我就是情感充沛,心思敏感。本質上說我并不相信愛情,這是一種太容易得到也太容易失去的感情,尤其是在一個男人合法擁有許多女人,女人幾乎是財富權勢一種體現的地方,男人基本不把女人當成平等的人看待。 大概我就是喜歡,沒什么別的緣由,說是打發時間也好,說是發泄精力也行。 我當過一次皇帝,權勢并不能使我特別開心,打敗他人之后我也沒什么成就感,被他人嘲笑侮辱,我也無所謂。 何必在乎蠢貨呢?為什么要為一些渣滓動怒? 更何況憤怒對我來說太激烈了,而我缺乏一切激烈的情感。 我喜歡愛,我不認為這是什么可笑的事情。我就是喜歡愛,我就是喜歡別人愛我,我就是喜歡談戀愛,我就是喜歡扮成凡人混在凡人里,或許心理學家、社會學家能夠對此作出合理的解釋,但不管怎么說我就是喜歡。 驚魂得到了我的答案,我頭一次看見他不再微笑,反而沉默。 他不笑就不放暖氣,也不像是中央空調,有點魔道老大的樣子,冷淡又平靜,對將死之人心懷憐憫。 ——魔道對他們殺的人心懷憐憫嗎?是的,他們憐憫那些人,但并非憐憫死亡或者死去的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