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經過那個渾身光裸的尸體,蕭且停下來,皺眉。 作者有話要說: ☆、第5章 【這是狗】 “咳,那個……是個意外,意外……”一個土匪賠著笑臉說。 蕭且有些嫌惡這里的味道,不想在這里多留一瞬,更吝嗇看他們一眼,徑直往后面走。 那些土匪頓時松了口氣。 春子掐了一把失魂落魄的云安在,低聲說:“想活著就跟他走!” 云安在怔在那里緩不過神來。 春子焦急地說:“你想和剛剛那個姑娘落得一樣的下場嗎?” 云安在猛地搖頭。 “那就去求他!只要你能進了他的院子,誰也不敢動你!” 云安在一下子反應過來,她急忙爬起來,忍著腳踝上的傷去追蕭且。 聽到身后異響,蕭且停下,轉過身來看著云安在。 云安在緊張地攥緊衣角。她開始后悔了,那個春子騙她怎么辦? 蕭且的視線越過云安在,掃了一眼后面的人群,有幾個土匪連褲子都還沒提上。那個女孩橫在地上的尸體異常刺目。 蕭且收回目光,沒管云安在,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后面一直盯著的春子松了口氣,她見云安在傻乎乎地停在那里,焦急地撿了塊石子兒扔到云安在腳邊,引得她回過神來。 云安在回過頭望向春子,春子一個勁兒地給她使眼色。 云安在咬了下唇,重重點了下頭,小跑著追上蕭且。 蕭且腿長腳大,走得很快,云安在本就個子小走得不快,再加上腳上有傷,跟得很吃力。她忍著痛不敢慢下來,她記得春子說只要她能進了蕭且的院子,就沒人敢動她了。 蕭且的院子在山寨的最深處,不同于前面的院落石屋都緊挨著,他的這處院子孤零零的,四周也都沒有什么人。 云安在跟著蕭且進到他的院子里以后,見蕭且進了屋,便不再往前跟了。 她尋了個地方坐下,仔細揉著紅腫的腳踝。 院子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許是之前壓抑的恐懼涌上來,云安在用手背連連擦淚,卻怎么都擦不干凈。 父親和哥哥怎么還不來救她? 她想回家。 云安在被抓上山寨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縮在院子里沒多久,天就黑了下來。夜里的風真冷,云安在蜷縮著身子,抱著膝取暖。 她睜大了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她不敢睡著,也睡不著。她仔細想過了,好像這個山上的人都怕蕭且,其實她也怕蕭且。她躲在他的院子里,料那些壞人不敢來欺負了她。 可是…… 蕭且本身就是一個危險吧? 云安在不停地揉著自己的腳踝,希望天亮的時候不會再疼了。等到天一亮,她就下山去! 丑時過了大半,忽然下起雨。 起先還是一滴一滴往下掉,沒過多久就開始倒水似地往下澆。伴著越來越大的風聲,又是一場暴雨。 云安在望著蕭且的屋子,那里房門緊閉,里頭連燈也沒點。 他已經睡著了吧? 云安在輕手輕腳地走到屋檐下,坐在屋檐下避雨。 原本還有屋檐擋雨,可是雨勢越來越大后,就傾灌而來,澆了云安在一身。她有些不安地抱緊自己的膝——她怕生病。 幼時生病的年歲讓她對生命和死亡有著極大的抵觸和恐懼。 遠處傳來吵雜的腳步聲。 “蕭且!償命來!”爆喝一樣的聲音傳到云安在的耳朵里,好像一道驚雷。 三個人虎背熊腰的人沖進院子里,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刀,兇神惡煞。 房門從里面被踢開,蕭且一步跨出。他手中的刀在黑夜里發出亮眼的冷光。他走入雨中,與來人廝殺到一處。說是廝殺,卻只是對那三個人而言。 因為蕭且至始至終腳步不曾動過,他穩穩立在那里,不驚不慌,只用右手握著刀迎敵。 山寨里的人都驚醒了,披了件衣服就趕過來。等到他們趕來的時候,蕭且已經收了刀。 蕭且轉身,目光落在云安在身上。 云安在全身濕透了,躲在檐下瑟瑟發抖。她將頭垂得很低,生怕別人發現她躲在那里一樣。 其實蕭且早知道她躲在那兒。 “進去?!?/br> 蕭且冰冷的話傳進云安在的耳朵里,她身子一顫,掙扎著站起來。許是坐了太久,云安在的雙腿已經麻了。她忍著痛,扶著墻壁,才挪進屋子里。 云安在進到蕭且的房間,局促地站在門口。她聽見外面的嘈雜聲,緊接著,好像人都走光了。云安在等了又等,蕭且一直沒有回來。 她摸著黑走到椅子那兒坐下,床是肯定不敢去的。 她時刻擔驚受怕,怕蕭且什么時候就突然回來了。她只想如春子所說躲在蕭且的院子里而已。她不敢靠近蕭且,這個人站在那里,就是一種危險。和那么一個人相處一室,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都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云安在長這么大只見過六個人的尸體。 第一個是她自己——被楚郁表哥抱在懷里逐漸沒了聲息的顧瓷。 另外五個人全都是今天見到的,還全都是死在蕭且的手上。那鮮血淋淋的人頭好像還在她的腳邊,血點子甩在她的裙子上。 云安在的眼皮越來越沉,她探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guntangguntang的。 竟然發燒了。 她不想生病,心里一慌,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想回家。 有什么毛茸茸的東西從她腳背劃過,云安在低頭,就對上一雙碧綠的眼睛。隱隱約約瞧著,好像是一只小貓。 小貓一瘸一拐地從她身邊走過,找了個角落窩起來。 云安在覺得自己就跟那只小貓一樣,都傷了腿,都回不了家。 兩個時辰,好像有兩輩子那么長。 外面的暴雨不知不覺中已經停了。天也亮了,透過窗紙,有微弱的白光照進屋子里。 云安在盯著桌子上的一碟白面饅頭已經很久了。 夜里的時候,屋子里很黑,她又一直緊張害怕,竟是一直不知道面前的桌子上擺了一碟饅頭。 從前天早上被擄走之后,她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過一口東西了。 她很餓。 白面饅頭并不是剛蒸出來的,外表很干,又從中間裂開,露出里面白嫩的面兒。 云安在望著面前的白面饅頭,咽了口吐沫。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還沒碰到饅頭,就縮了回來。讓那個人知道她偷吃他的東西,他會不會一氣之下砍了她的頭? 可是那個人不像個心細的,她就偷偷吃一個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云安在飛快伸手拿了個白面饅頭一口一口咬著吃。 饅頭很干,她吃得很急,不一小心就噎著了。她急忙倒了杯水喝。 “咳咳咳……”云安在距離咳嗦起來,這根本不是水,而是一種烈酒! 云安在很快把第一個白面饅頭吃了,然而她還是很餓,她抿了下唇,又伸手拿了第二個饅頭…… 蕭且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云安在坐在桌子邊,一口一口吃著桌子上的白面饅頭。她吃得很認真,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云安在看見蕭且進來,她驚得站起來,無措地向后退了兩步。 經過大雨的澆淋,她臉上、身上的淤泥已經淋掉了,露出一張白皙如瓷的臉。 她身上澆濕的衣服還沒有干,**地裹在身上,玲瓏畢現。 “對不起,我……”云安在驚恐地向后跌去,“啊……有狼!” 蕭且看了眼蹲在自己腳邊的老家伙,又將目光移到云安在蒙了一層水汽的眼睛上。 “這是狗?!彼f。 云安在眨了下眼,再去看蹲在蕭且腳邊的狗。好像的確是一只黑毛大狗,此時伸長著舌頭,歪著頭盯著云安在看。 這狗長得也太像狼了。 其實云安在沒見過狼,也沒見過這么大的狗。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剛剛就是覺得這是一匹兇殘的狼。 蕭且低頭,說:“出去?!?/br> 云安在攥著衣角,剛想挪著步子出去,就瞧見蹲在蕭且腳邊的大狗耷拉著舌頭,“哈哈”兩聲,就“噌”的一聲竄出去了。 原來是讓狗出去…… 當屋子里只有云安在和蕭且兩個人的時候,云安在更加局促不安了。 蕭且沒理她,仿若她不存在一樣,從她身邊走過,打開靠著一面墻的柜子。他從里面拿出幾支飛刀,插在靴子里。然后他又取了棉布開始擦刀。刀刃上鮮紅一片,血跡早就干了。 蕭且走到桌子邊坐下,將酒水倒在刀刃上,然后用白色的棉布反反復復地擦拭。他面無表情,好像做著最普通的事情。 卻將一旁的云安在嚇白了臉。 那顆滾到她腳邊的血淋淋人頭就又浮現眼前,云安在打了個寒顫。 蕭且把刀上的血跡擦干凈了,這才抬起頭看著站在一旁低著頭,一副局促不安模樣的云安在。 他扯了掛在一旁梨木衣架上的袍子,扔給云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