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石洞里頭的男人陸陸續續的走出來,其中一個看到那丫鬟逃跑,正欲發火暴怒,一轉身卻是看到立在那處的蘇嬌,也是一下便將那逃跑的丫鬟拋在了腦后,呆呆的盯著蘇嬌那張嬌美小臉不動,大張著嘴一副垂涎神色。 看著面前男人那副滴著口水的惡心模樣,蘇嬌暗暗皺了皺眉,轉身吃力的扶起地上的蘇薇靠在那假山石上,伸手掐住蘇薇的人中xue細按道:“三jiejie……” 站在石洞口最前頭的男人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抹去自己嘴邊的口水,暗暗往蘇嬌的方向走了一步。 “哎,那是將軍的未來夫人……”一旁衣著還算完好的男人伸手扯住那癡呆著一張臉,吶吶往蘇嬌方向走過去的男人,指著蘇薇低聲道。 男人們都吃了酒,雖然吃的不多,但是俗話說,酒壯慫人膽,更何況是這些上過戰場殺過人,手里頭沾過血腥氣的兵人,他們從那滿是陰霾血色的戰場之中活著回來了,可不知何時,他們又要回去,所以對于他們這些隨時隨地可能要再上戰場的亡命之徒來說,肆意的癖性,酒色rou林的放縱,如果錯過了這一次,下次便不知還能不能輪得到,而且反正都要死,不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一把扯下自己身上半披著的衣裳,那男人一把甩開身側灰衣男人拽著自己胳膊的手,粗聲粗氣的吐出一口痰道:“軍令已經下來了,明日里就不知自己這顆腦袋還在不在自個兒的脖子上了,反正都要死,這小娘皮子看著細皮嫩rou的,若是能弄上一回,怕是這輩子都忘不了,便是死了也值得……” 說罷,那男人不顧身側灰衣男人的阻攔,就要上前去拽蘇嬌,卻是突然聽到蘇嬌爆發出一聲嬌呵道:“大膽,我乃敬懷王妃,且是爾等可隨意肆辱之人!” 蘇嬌端著身子站在那處,身形纖細窈窕,即便聲音聽上去依舊細軟糯氣,但是她與金邑宴待久了之后,那身上卻是隱隱帶上了幾分與金邑宴如出一轍的狠戾之氣,也唬的那男人突兀便止了動作。 那男人聽到蘇嬌的話,半信半疑的在蘇嬌身上打轉了一圈,似乎不是十分相信。 他們初入金陵城,雖然沒見過這傳說中的敬懷王,但是還是聽說過那敬懷王的傳言的,一個行事詭譎,做事毒辣的瘋子,比起他們這些戰場里頭打滾活下來的人,更是像是從血腥氣里浸泡出來的惡煞…… 一陣細風微動,蘇嬌襦裙輕動,一陣甜香拂過男人鼻息之間,讓浸入沉思的男人突兀的便變了面色,一聲巨大的吞口水聲音炸響在蘇嬌的耳邊,隨之而來的便是男人猛撲上來的壯碩身影。 敬懷王妃又如何,他今日還就是要嘗嘗這敬懷王妃的味道了,不過一死罷了,能嘗次這天仙似得人兒,一死又有何懼? 看著男人猛撲上來的身影,蘇嬌站在那處沒有動彈,一雙水漬杏眸輕輕一眨,便見那還沒沾到她邊角裙裾的男人直接便被踢飛了出去。 金邑宴攏著寬袖站在蘇嬌面前,一張俊挺面容陰沉密布,黑的好似能滴出漆墨一般,渾身戾氣乍現,身上衣袍無風自動。 “呵……”低笑一聲,金邑宴看著那男人因為撞上假山石壁而歪斜暈厥過去的身影,輕輕的扯了扯唇角,一雙黑眸之中隱現一抹血色,“真是好大的狗膽子……” “你,你,你是誰?”其余男人看到金邑宴剛才只一腳,就將他們之中身形最為高大壯碩的人給踢得斷了好幾根骨頭,現在還一副歪在一旁滿身血污不知生死的模樣,身上的酒氣立馬被嚇得消散不少,怔怔的站在那處看著渾身寒氣凜然的金邑宴發愣,皆是被嚇得一副面色慘白模樣。 他們從戰場而來,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役,也算是有點功夫底子,身上沾著血氣,氣勢之上與普通人還是有些不同的,但是不知為何,當與面前之人相比時,一股隱形的臣服之感從頭頂猛然壓下,讓他們不自然的顫著腿想往后退縮,而且更重要的是面前男人那股子比起他們更加濃厚不知多少倍的血腥煞氣,直接便將他們壓的連氣都喘不上來。 金邑宴沒有說話,只冷冷的斜睨了他們發顫的雙腿一眼,嘴角輕扯出一抹嘲諷笑意,然后轉身垂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蘇嬌,面色陡然又陰沉了幾分道:“怎么又自己一個人出來了?我不是讓人去給你制衣了嗎?” 蘇嬌抬首看向面前一臉兇相的金邑宴,絞著手指,聲音細弱道:“我,我想你了,便出來尋你……” 對上蘇嬌那雙水漬杏眸,金邑宴嘴角輕勾,雙眸微暗道:“我要聽實話?!?/br> 被金邑宴那突然便冷硬下來的話語嚇了一跳,蘇嬌只覺得身子一顫,下意識的便脫口而出道:“我與三jiejie一道出來逛園子,卻不曾想碰到這些人要玷污小丫鬟,正想尋人過來處置呢……” 蘇嬌這一番話說完,金邑宴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那靠在假山石壁之上暈的正沉的蘇薇,伸手扣住蘇嬌的小腦袋道:“那嬌兒也真是神機妙算的緊,這入后園子前就差丫鬟去尋了那蠢牛過來……嗯?” “我,我……”被金邑宴拆穿了話,蘇嬌漲紅著一張小臉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看著臉色愈發陰沉的金邑宴小心翼翼的的扯出一抹嬌笑道:“我,我與你開玩笑的……” “呵……真好笑……”金邑宴冷笑著回了一句,明顯的看到蘇嬌那張白嫩小臉更緋紅了幾分,一雙盈盈水眸怯怯的看向自己,一副委屈兮兮的小模樣。 身后,蘇薇幽幽轉醒,她一手扶著腦袋一手扶著石壁緩慢從地上起身,一抬眼看到金邑宴那張似笑非笑的狠厲面容,嚇得又是驚叫一聲,仰頭往后倒下。 蘇嬌聽到聲音扭頭看去,只見蘇薇梗著細脖子直直的往身后那石壁上撞去,嚇得她趕緊伸手去拉,卻是被蘇薇身側突然冒出的一團小山似得影子給驚了一個機靈,差點往后跌倒,好在被金邑宴托著腰肢給攬在了懷里。 感覺到腰肢處那只箍著自己身子的手掌,蘇嬌心中一喜,趕緊伸出兩只藕臂轉身緊緊纏住金邑宴那勁瘦的腰肢,將小腦袋埋進金邑宴的胸口,聲音細糯道:“我錯了,下次再也不了……” 聽著蘇嬌那糯軟的聲音,金邑宴微一挑眉,將黏在自己身上的人硬生生的剝離下來,往一旁推了推道:“撒嬌也沒用?!?/br> 聽到金邑宴那冷冰冰的話語,蘇嬌鼓起雙頰,一雙水漬杏眸之中漸漸升騰起一片白霧,白嫩小手慢吞吞的扯住金邑宴的寬袖,卻是被那人一把甩了開去。 這邊的兩人正在鬧著別扭,那邊錢毅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托住蘇薇纖細的身子摟進懷里,細細的上下看了一遍,發現蘇薇只身上的衣裳臟亂了一些之后,便將人托在臂彎里起身,一張粗獷面容上神情認真而小心。 那些原本被金邑宴震懾住的男人在看到錢毅之后,便立刻明白自己惹到了大麻煩,只他們覺得,自己跟隨錢毅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怎么就比不得這一個小娘皮子了? 穿著灰衣的男人被推到前臺,與錢毅開口道:“大哥……” “你先聽我說?!卞X毅打斷那灰衣男人的話,斂下那張兇狠面容,聲音粗啞道:“你們都是與我一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原木你更是與我一道從閻王手里頭撿了條命回來的過命兄弟,我錢毅沒讀過什么書,卻是知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之理,這碩大的將軍府我任你們來去自如,想要什么,也從來不吝嗇,可以說,你們若想是要搬空我的將軍府,我也會幫著你們,絕無一句二話……”頓了頓話,錢毅看向面前穿著灰衣男人原木的目光卻是陡然一凜道:“可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做出此等事情來,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你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難道心里就沒有想過自己被別人糟蹋的親娘姊妹嗎?” 聽罷錢毅那看似平靜卻實則句句戳動人心的話語,灰衣男人沉默片刻后道:“大哥,對不起……” 但是不同于灰衣男人那副黯淡面容,站在灰衣男人身后的其余兩個男人卻是一副兇狠模樣,他們一把推開站在自己面前的灰衣男人,抬手就指著錢毅懷中的蘇薇道:“大哥,你對弟兄們好,弟兄們是知道的,只是一樣都是從戰場里頭提著腦袋出來的,憑什么大哥你坐擁美人,還有這一大座的將軍府,我們就要窩在那破爛院子里頭,連個女人也沒有!” 聽罷那男人的話,錢毅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道:“你想如何?” 男人還未說話,一旁的灰衣男人便立馬神情悲憤的沖著那男人道:“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要是沒有大哥,你們能活著從戰場里頭出來嗎?還有難道你們忘了大哥身上的刀傷有多少是為你們受的嗎?打仗的時候,哪里有危險,大哥哪次不是第一個上,軍糧短缺的時候,哪次大哥不是挨著餓將糧食省出來,自己挖樹根,吃樹皮,你們說這種話,有摸過自己的良心嗎?” 灰衣男人說的都是錢毅對于自己兄弟的人情,只錢毅做上這個大將軍,那一日一年,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軍功也是不可否認的,帶著一小隊人馬不顧生死,硬生生沖進敵方軍隊之中斬殺敵方大將這種事情,放在誰的眼中,不是大功一件。 “原木,不必說了?!贝驍嗷乙履腥说脑?,錢毅轉頭看向一旁的男人道:“你們想如何?” 那兩個男人原本已被原木說的有些動搖,但是在看到錢毅臂彎之中摟抱著的蘇薇和站在金邑宴身側面容嬌媚的蘇嬌時,神情一變,脫口而出道:“既然將軍待我們如手足,不若將懷中的小娘皮子與我們玩樂一番,這件事,就算是這般過去了,以后,你還是我們的將軍?!?/br> 第167章 167第167章 男人這話一出,場面有一瞬間的沉靜,錢毅托著蘇薇的臂彎微微一動,蘇薇被晃醒,她靠在錢毅的肩膀上緩慢睜開了雙眸,那雙蓄著水霧的柳葉眼輕輕眨動,在看到身側錢毅那張熟悉的粗糙大臉時,蘇薇雙眸一紅,雙手伸出,用力的抱住錢毅,兩只手掌縮在他的胳肢窩里,從那處蜷縮起手指,緊緊拽住錢毅身上的軟質鎧甲。 伸手小心翼翼的撫了撫蘇薇那顫抖的小身子,錢毅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低啞著嗓子開口道:“既如此,那我不當你們的將軍也罷?!?/br> 說完這句話,錢毅將懷中緊扒著他的蘇薇放到地上,然后伸手將蘇薇輕輕的往蘇嬌的方向推了推道:“去那處等我?!?/br> 蘇薇拽著錢毅的軟甲站在那處沒動,一雙柳葉眉含情脈脈的看向錢毅,里頭卻滿滿都是驚恐神色。 “沒事?!陛p輕的撫了撫蘇薇抓在自己軟甲上的手,錢毅小心翼翼的將那兩只素手握入自己掌心細細捏了捏,然后戀戀不舍的放開,又推著蘇薇往蘇嬌的方向動了動。 蘇薇被迫到了蘇嬌身側,她睜著一雙眼,眼巴巴的看向錢毅,就好似一個失了乳娘的孩童一般。 錢毅對著蘇薇安撫一笑,然后突然轉身脫了身上的軟甲,露出里頭單薄的褐色布衫,原本對著蘇薇微弓著的身子面向男人時慢慢站直,就像一座緩慢舒展開的小山一般,將面前那兩個男人完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噴薄的肌rou鼓起,錢毅緊抿著下顎,雙眸散發出銳利的光芒,看向那兩個男人之時,神色微暗,目光暗沉道:“脫了軟甲,我便不再是你們的將軍?!?/br> 說罷,錢毅低垂下腦袋,雙手握拳,那“嘎吱嘎吱”的骨節碰撞聲清晰的印入那兩個男人的耳中,讓兩人不禁瑟縮了一下身子驚惶的往后退了幾步。 作為跟在錢毅身后打混了好幾年的人,這兩個男人十分清楚錢毅那力大無窮的力氣,徒手擰掉一個人的腦袋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在話下。 “我現在,很生氣……”錢毅粗啞的話音一落,便只見他如小山似得身子如軟蛇一般竄出,完全沒有平日里看上去的那種身體的笨重感,那砂鍋大的拳頭一人一拳的抵在那兩個男人的臉上,直把人打的眼球爆出,鼻骨斷裂,白齒脫落,那鮮艷的血色粘稠落下,滴滴答答的順著兩人歪倒在地上的身影浸濕身下細沙般的地面。 那兩個男人痛苦的蜷縮在地上,連嗚咽出聲都做不到,充斥著血色的雙眸在看到錢毅那逐漸逼近的高壯身軀之時,直嚇得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大哥,出什么事了?”一道洪亮聲音響起,穿著一身硬質鎧甲的虎子帶著一幫子士兵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看向錢毅時一雙虎目圓瞪,嘴里還在“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虎子,將人綁到衙門里去……就說按規矩辦?!卞X毅站挺在假山石洞之中,微微側身露出那兩個躺在地上滿身血污,茍延殘喘的男人。 虎子順著錢毅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兩個男人,他狠狠皺了皺自己粗實的眉目,粗聲粗氣道:“大哥,這兩個狗腿子做什么壞事了?” “jianyin罪?!卞X毅緩慢的吐出這三個字,然后垂首看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那兩個男人,轉頭對站在蘇嬌身側瑟瑟發抖的蘇薇道:“薇兒,你還記得這大金律法對jianyin罪的判條嗎?” 蘇薇握著蘇嬌的手躲在她身后,難得的沒有被嚇暈過去,聽到錢毅的話,也不敢往他那處看,只閉著雙眸,用細微的聲音道:“強jian有婦之夫者,死;無夫者,杖一百七;強jian十歲以上女者,杖一百七;強jian幼女者死,雖和同者,女不坐?!?/br> 聽罷蘇薇的話,錢毅微微閉眸,轉頭看向一側低垂著腦袋不說話的原木道:“原木,你也跟在我身邊好幾年了,日后若是從衙門里頭出來了,你要想回來便回來,但若是想走,我也不攔你?!?/br> 聽到錢毅的話,原木雙眸含淚,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朝著錢毅的方向狠狠的磕了三個頭后道:“大哥,我知道你對兄弟好,但是我已經沒臉再呆在你身邊了……此一去,便當永別吧……” 大金對于強jian罪行,輕則杖斥,重則絞刑,原本知道自己這一去兇多吉少,他只恨自己悔過太晚…… 哽咽著說完,原木便被虎子那一幫人給架住了胳膊,其余另外兩個男人也被粗魯的從地上拽起,半托半拉的拽出了假山石洞,扯了外頭粗實的藤條給綁的結結實實的拖在地上往外去,留下一地的血污臟痕,碎石雜屑,讓人不忍直視。 看到那一幫子人走了,蘇薇這才抖著身子縮到錢毅身側,用帕子細細的替他擦拭沾著血污的手掌。 小心翼翼的接過蘇薇手里的巾帕,錢毅憨笑一聲,自己粗魯的擦了一遍,然后彎腰垂首對著蘇薇輕輕道:“別怕?!?/br> 蘇薇雙眸含淚,顫著一雙細腿側身扒住錢毅粗實的胳膊,整個人就好似吊在他的身上一樣,原本那比普通女子稍高一點的身量在錢毅高壯的身子面前,卻是完全可以用小鳥依人這一個詞形容。 “那幾個王八犢子,臭了他的狗娘的,做出這等子沒了屁眼的齷齪事,要是落俺手里頭,看俺不給他打的腦袋開糞……”虎子站在錢毅身側,突然爆發出一連串的難聽詞,聲音洪亮憤恨,直把蘇薇嚇得一個機靈,下意識的便鉆進了錢毅那尚帶著血腥氣的懷里。 伸手撫了撫蘇薇纖細的背脊,錢毅扭頭看向身側的虎子。 對上錢毅那雙無聲無息的眸子,虎子尷尬的摸了摸腦袋,對著蘇薇彎腰賠笑道:“對,對不住嫂子,俺就這大嗓門……嘿嘿嘿……這,這不是氣不過嗎……” 蘇薇縮在錢毅懷里,細聲細氣的回了一句“沒事……”,只是那聲音低的連錢毅都沒聽清楚,那虎子哪里還聽得見,不過虎子是粗人,對于自家大哥定娶了這么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這種事情,可美的不行,哪里還敢對蘇薇喘口大氣,他怕就只怕自己說話聲音大了一點,就將這小美人給吹沒了。 “你們怎么過來了?”將蘇薇側身往自己身后藏了藏,錢毅聲音粗啞的看向虎子道:“不是在東頭的較場訓練嗎?” 虎子抓了抓那一頭稻草似得頭發,探頭四下望了望,然后突然往假山石洞一旁的小洞里頭抓去,一個身形纖瘦細小,穿著灰撲撲丫鬟衣裳的小姑娘就被他給拎在了手里,從那個小洞里頭抓了出來。 “是這丫頭跑過來告訴俺的,俺這才帶著人過來的?!?/br> 聽到虎子的話,蘇嬌躲在金邑宴身后,抓著他的寬袖往外頭張望了一下,就見那被虎子抓在手里正瑟瑟發抖的小丫鬟,就是剛才那被幾個男人按住了身子拖進假山石洞里頭的小丫頭,蘇嬌原還以為這小丫鬟早就跑了,卻是不曾想,竟然是去找了人過來。 那小丫鬟顯然也是被嚇得不輕,她抖著身子雙腿軟倒在地,卻是硬生生的被虎子那只熊掌般的手給從地上拽了起來,“瘦的跟小雞崽子似得?咋連站都站不穩!” 虎子粗聲粗氣的說著話,一雙圓瞪虎目再配上那頭雜亂如雜草一般的頭發,不管何時看上去都嚇人的緊。 那小丫鬟瑟縮著身子被虎子拎在手里,滿布著血污的小臉上一雙淚目盈盈,這般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清秀姿色,她仰著小腦袋努力的抖著雙唇開口道:“奴,奴婢霽在……” “雞崽?哈哈哈,倒還真是個小雞崽子……”虎子聽到那奴婢小心翼翼的聲音,暢快的歡笑起來。 聽到虎子那震耳欲聾的大笑聲,霽在有些羞赧的垂下了小腦袋。 看到小丫鬟這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蘇薇想起剛才她被那些男人拖進假山石洞里面的事情,有些不忍的開口道:“是哪個霽,哪個在?” “霽月清風之霽,在水一方之在……”那小丫鬟垂著小臉回道。 拎著霽在衣領子的虎子聽到霽在的回答,虎著一張臉道:“什么月亮大水的,你個小丫鬟片子,還學人家咬文嚼字……” 聽到虎子的話,霽在那原本便低垂著的小腦袋更是又往下垂了幾分。 一旁的蘇嬌聽到那霽在的回答,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細眉,聲音細軟道:“聽你說話,可是讀過書?” 聽到蘇嬌的聲音,霽在驚惶的抬首看了一眼蘇嬌,雙眸之中滿滿都是驚恐神色。 看到露出這副表情的霽在,蘇嬌心中更顯疑惑,她提著裙擺走到霽在面前,微微垂首看向面前一臉臟污的小人道:“我自覺得與你有緣,既然你還讀過書,不若我向將軍府討了你,你日后跟我在身側做個書房的使喚丫鬟可好?” “奴,奴婢……”聽到蘇嬌的話,霽在臉上驚恐神色更甚,若不是虎子拽著她的衣領子,她怕是就要當著蘇嬌的面軟了腿腳,伏跪在地上了。 霽在咬著唇瓣,被污泥覆蓋住的那張小臉上滿滿都是緊張神色。 “不怕,若是有什么事,告訴我便好,我定與你做主……”頓了頓話,蘇嬌繼續道:“你看,剛才你引了虎子將軍過來,救了我與三jiejie,我還沒好好謝你呢……” “奴,奴婢不求承王妃的恩……”霽在哆嗦著身子說罷,便掙扎著想要從虎子的手里搶回自個兒的衣領,可奈何那虎子抓得緊,霽在掙扎努力了半天,直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地也沒從虎子的手里逃出來。 蘇嬌細看在虎子手里不斷掙扎的霽在,突然眼尖的看到她掩在裙裾之下的繡鞋,那哪里是什么繡鞋,明明就是一雙浸著破洞和污泥的爛布鞋。 伸手撩起霽在身上的丫鬟服,蘇嬌看著那被撩開的丫鬟服里頭露出的破爛的灰布爛衫,狠狠皺了皺眉道:“你不是這將軍府里頭的丫鬟?” 聽到蘇嬌的話,霽在那張掩在污泥之下的臉慘白一片,半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什么,你這小雞崽子不是將軍府里頭的丫鬟!”虎子單手拎起霽在,小雞崽子似得抓到自己面前細看,那雙瞪圓的虎目看上去可怖非常。 對上虎子那雙虎目,霽在突然便“啪嗒啪嗒”的開始掉起了淚珠子。 看到霽在那雙浸著水漬的雙眸和被淚水沖刷之后顯出里頭白細肌膚的小臉,虎子明顯有些慌亂的將人放到地上道:“你這雞崽子哭什么,俺,俺又沒想把你怎樣……偷了衣裳,還,還,回去便是了……” 霽在被虎子放到地上,雙腳落了地之后,抽抽噎噎的站在那處開始哭,似乎一點沒有聽到虎子那驚慌失措的聲音,一張小臉被她臟污的寬袖越擦越臟,黑黑白白的一條條淚痕,寬袖上干硬的泥巴印子,都蹭到了臉上。 “莫哭,先拿帕子擦個臉?!碧K嬌伸手將寬袖之中的帕子遞給霽在,也不嫌臟的伸手輕輕撫了撫霽在那沾著干枯碎屑的發頂,細聲軟語道:“別怕,若是有什么事,盡可與我說,我有個六meimei,看樣子與你一般大小,也沒你這般愛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