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鷓皎院外冰雪漫天,再過不久便是三月初三的女兒節,蘇嬌的及笄之禮也會在那天舉行,大姐和三姐的婚辰早已訂了下來,皆在初春那冷峭還暖之際,而等蘇薇與蘇煙的婚辰一過,蘇嬌也即將嫁給敬懷王。 身上披著厚重的裘衣,蘇嬌手里抱著手爐,厚實的繡花鞋踩在冰冷光濕的大理石地面上,朝著涵香院走去,那大理石地面上浸著冷意的水漬慢慢滲透蘇嬌腳底的繡花鞋,讓她整個人走路之時一步一步似乎都冷到了骨子里去。 因為她還沒有準備好,如何面對她那個所謂的母親。 許氏的涵香院里,蘇尚冠等人早已早早的到了,就連那老太太都被老嬤嬤攙扶著坐在外頭等候,主屋里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許氏嘶吼凄厲的聲音透過冷冽的寒風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姑娘,接生的穩婆從來沒有出過錯,您不必擔心?!毙沐\雖然知道蘇嬌一向與許氏不親厚,但是在外人面前還是聲音溫柔的安慰道。 蘇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站在厚氈子的花架前不肯挪動一步,就盯著不遠處的那個燒得正旺的炭盆發呆。 蘇嬌覺得,她應該是要怨恨許氏的,畢竟上輩子自己的慘死都是因為許氏造成的,可是聽著主屋之中那凄厲的叫喊聲,蘇嬌卻發現自己的恨意無法清晰的展現出來,是的,她恨許氏,可是許氏又是她的母親,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對于蘇嬌來說,也是一樣的,她雖然恨,卻下不去手,只因為許氏,是她的母親。 許氏在主屋喊了好幾個時辰,從最初的聲嘶力竭到現在的虛軟無力,蘇尚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在主屋前面繞步的腳步一步都沒有停過,一直在蘇嬌面前繞著走圈,從那凌亂的步伐之中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焦躁。 畢竟蘇尚冠現今年歲也上去了,以后再要子嗣不易,而如果許氏成功一舉得男的話,生出的不僅是慶國公府大房的嫡公子,還是以后未來的慶國公,最重要的是,如果生出了男孩,就是蘇尚冠揚眉吐氣的時候,畢竟沒有男人能忍受被人在暗地里諷刺生不出嫡子。 “姑娘,喝點水?!毙沐\端著一杯茶水遞給蘇嬌,又給她搬了個繡墩坐在一旁。 蘇嬌伸手接過秀錦手上的茶碗,提起裙擺坐在了身后的繡墩之上,長長的裙裾飄散下來,柔柔的垂落地面。 喝了一口手里的溫茶,蘇嬌看了一眼幾乎站的滿滿當當的涵香院,目光落到一臉柔意安慰老太太的蘇瑾身上時,眼中閃過一抹譏誚。 大房雖然只蘇灝一子,但是蘇灝畢竟是庶子,比不得那些正兒八經的嫡子少爺,那蘇駒雖然是三房的,但好歹是正兒八經的嫡子,又有老太太的寵愛,在這慶國公府之中可算是橫著走的人物了,如果這次許氏生出來的是嫡子,那他橫著走的地位應當是保不住了。 想到這里,蘇嬌的目光冷冷落到一旁的蘇駒身上,他身上穿著新制的裘衣,脖子上掛著金玉佩環,一副油頭粉面的模樣,手里捏著一串珠子正在把玩,乖乖巧巧的模樣坐在老太太身側,側著腦袋與老太太接耳說話,而老太太則一直握著蘇駒的手,時不時的伸手撫慰。 蘇嬌正看著,那蘇駒冷不丁的轉過了腦袋,對上蘇嬌那雙水盈盈的杏眸,一愣神之后眼角微挑,顯出一抹風流之意。 蘇嬌嫌惡的轉過了視線,這蘇駒小小的年紀的不學好,和他那個道貌岸然的父親一般,也不知在外頭養了多少戲子青妓,遲早死在女人身上。 這邊一屋子的人坐在外頭從白日坐到晚上,連晚膳也是匆匆解決,一頓折騰下來,不僅是主屋里頭生孩子的許氏累的不行,就是外面的人都等的哈欠連連,特別是蘇尚冠,差點踏碎了主屋前頭的青磚。 冬日的晚間,月冷星稀,嘯風簌簌,隨著主屋之中一聲高昂的尖叫,一道嬰兒的啼哭聲響徹天際。 “生了,生了……大夫人生了,生了一個小公子……”穩婆手中抱著一個白胖的小嬰兒沖出內室,那厚氈子被掀起,連帶著內室之中苦澀的人參藥味和濃厚的血腥氣都噴薄而出。 蘇嬌聞著那厚重的血腥氣,有些難受的捂了捂口鼻,看著蘇尚冠心情急切的伸手接過穩婆手里包裹著厚厚襁褓的小胖孩,伸手掀了掀那襁褓的下擺,然后臉上慢慢顯出一抹笑意,甚至眼中都帶上了一分濕潤。 “啊……啊……”主屋之中又傳出許氏激烈的慘叫聲,片刻之后,另一個穩婆興奮的抱著另一個襁褓走出來,聲音高昂道:“恭喜公爺,賀喜公爺,大夫人又生了一個小姐……” “好好好……賞,都賞!”蘇尚冠一手抱著一個襁褓,兒女在懷,朗聲大笑,聲音興奮的大聲道。 老太太被蘇瑾攙扶著走到蘇尚冠的身側,看著那兩個不斷啼哭的嬰兒面容激動的雙手合十,直呼佛祖保佑。 各房的人都圍到了蘇尚冠身邊,看著那兩個一出生便不同于其他皺巴巴的白胖嬰孩逗得一臉歡暢。 蘇嬌沒有去看那兩個嬰孩,她靜靜看了一會兒蘇尚冠的高興模樣,然后挪著步子慢慢走到了內室之中。 滿是血腥氣的繡床之上,丫鬟婆子正在收拾滿是污血的被褥,許氏臉色慘白的躺在繡床之上,雙眸緊閉,臉上滿滿都是冷汗,唯一一張略帶顏色的嘴唇還是因為被咬的血跡斑斑而染上了朱色。 許氏長得與蘇嬌有七分相似,都是屬于那種難得一見的美人,所以即便是現下這副狼狽模樣,也不會讓人產生厭煩,只會讓人覺得更加惹人憐愛,而且因為有些上了年歲,與蘇嬌帶著稚氣的嬌媚不同,許氏更偏向于成熟的嬌艷,那唇上的一點朱色讓她憔悴的面容顯得艷麗非常。 “五姑娘?”正幫許氏擦拭著額角冷汗的老嬤嬤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蘇嬌,臉上露出一抹訝異神色,畢竟這五姑娘自有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已經多年未踏入這涵香院了,許氏也因為蘇嬌是個女孩家而郁郁寡歡,總是不歡喜蘇嬌,所以兩人便漸離漸遠,而自從許氏又有了身孕之后,與蘇嬌就更加的疏遠了幾分,甚至在這孕期之中都未與蘇嬌見過面,說上一句話,就連嘴邊連提都未曾提一句蘇嬌。 聽到老嬤嬤的話,蘇嬌一怔,快速放下手里絞成一坨的柱簾,一點也不停留的轉身離去,卻不想那身后的一個小丫鬟手里正抱著一堆小孩衣物,與蘇嬌撞了個正著。 小丫鬟驚叫一聲,看著鋪灑了一地的小孩衣物,整個人都嚇傻了,一旁的老婆子看到,上前狠擰了那丫鬟一把,厲聲呵斥道:“這些都是大夫人親自做了大半年的衣物,還不趕緊撿拾起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那小丫鬟慘白著一張臉,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趕緊蹲下身子撿拾。 蘇嬌垂首看了看那精密細致的小孩衣物,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笑意,然后抬起繡花鞋踩在那些細軟的衣物之上,慢慢走出了涵香院。 涵香院外,一片道賀聲源源不斷,蘇嬌茫然的抬頭看著漆黑的天際,慶國公府的房廊之上蜿蜒曲折的點著盞盞琉璃燈,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悅,手里沉甸甸的紅包昭示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蘇嬌抹了一把在冷風之中凍僵的小臉,然后突然提起裙擺,沖進了暗色的黑夜之中。 房廊之上,那飛揚而起的繁復百褶裙擺隨著冷風簌簌作響,被吹得大大鼓起,更襯出蘇嬌纖細的身姿,她那一頭垂順黑發細碎飄飛,發髻之上叮當作響的珠翠玉環被蘇嬌一下又一下的拽了下來扔到地上,清脆的破裂聲順著被琉璃燈照亮的幽黃房廊蔓延開去,一地被摔得細碎的珠玉翠環在琉璃燈光之下幾乎晃花了人眼。 “金邑宴,開門,你開門……”蘇嬌身上的裘衣在奔跑之中落了地,也不知去了何處,她的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小襖,此刻通紅著一雙杏眸站在金邑宴新安置的來新苑之前嘶啞的哭喊著,小臉被寒風凍得通紅,一頭發髻凌亂歪斜著,繡鞋也跑掉了一只,半只羅襪拖地,隱隱顯出一截白皙腳踝,此刻那嬌小的身子順著緊閉的門扉緩慢滑下,喉嚨口嗚咽出聲,片刻之后發出撕心裂肺的號哭。 門扉之后發出一道輕嘆,金邑宴伸手推開面前的大門,然后伸手將蜷縮在地上的蘇嬌包裹進自己的大氅之中,微一用力就將那個哭的眼淚鼻涕滿臉的小東西給抱進了燒著炭盆的來新苑之中。 第79章 79 來新苑之中炭盆燒的很暖,主屋之中放置著一張新制的羅漢床,這羅漢床中間有束腰,牙床中部較寬,弧線極大,上面鋪著厚厚的顏色豐麗的蜀錦毛毯棉被,只略略看一眼就能感覺到那被褥毛面的細膩觸感,而蜀錦的價值不菲注定了這種貢品所存在的奢侈性,就連皇宮之中的貴人妃子都難得能得到一塊來制作衣裳,金邑宴這般大咧咧的就用做了被褥來用,可見其性情之不羈。 托著懷里小小軟軟的一團,金邑宴小心翼翼的將哭的嗚咽的蘇嬌放置在羅漢床上,然后伸手褪去她腳上臟污的白色羅襪,露出掛著金鈴鐺的纖細腳踝,用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擦去她腳踝處粘著的一片干枯落葉。 蘇嬌任憑金邑宴擺弄著,她嗚嗚咽咽的抓著金邑宴的衣襟不放,小腦袋用力的埋在他的胸口,從一開始的聲嘶力竭到后面的輕聲嗚咽,金邑宴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衣襟已經被浸的濕透,那蘊熱的觸感讓他禁不住的發出一道輕笑。 蘇嬌沒有聽到金邑宴的笑聲,她依舊扒著金邑宴的衣襟哭的傷心力竭。 金邑宴聽著蘇嬌哭不斷的嗚咽聲,慢慢垂首撥開蘇嬌頰邊被眼淚沾濕的碎發,然后用指尖勾著蘇嬌的下顎抬起她那張哭的濕漉漉的小臉,隨后單手一伸就將羅漢床上的被褥蓋到蘇嬌的身上細細裹住。 蘇嬌抬起一張通紅的小臉,那雙泛著水漬的杏眸紅彤彤的印著金邑宴那張似笑非笑的面容。 隨意的拿過羅漢床上的白布,金邑宴歪著腦袋,伸手就給蘇嬌抹了一把臉。 “唔…”對于金邑宴粗魯的動作十分不喜,蘇嬌只感覺臉被磨得生疼,她一把抓過那白布瞪了金邑宴一眼,然后自己小心的擦拭起來,但是剛剛擦完,蘇嬌就發現自己手里面抓著擦眼淚的白布,居然就是剛才自己被金邑宴從腳上脫下來的臟羅襪! 蘇嬌鼓著一雙哭紅的杏眼,用力的將手里的羅襪扔到金邑宴身上道:“這是我的羅襪!”那聲音嬌嬌媚媚的還帶著幾分哭腔。 金邑宴伸手捻起那羅襪,看著上面黏糊糊的一片,嫌棄的往羅漢床下面一扔道:“嗯,都臟了?!?/br> 聽到金邑宴的話,蘇嬌氣急,伸手就狠狠擰了一把金邑宴圈在她身上的手臂,但是捏下去后她才發現金邑宴的手臂非常結實,緊崩崩的讓她連一點軟rou都捏不到。 “表妹這嬌嫩嫩的手可別捏疼了……”看到蘇嬌的動作,金邑宴輕笑一聲,反手捏了捏蘇嬌的手背。 蘇嬌拍開金邑宴的手,氣呼呼的鼓起了臉頰,然后突然半跪起身子,抓著金邑宴的衣襟,用力的將自己的臉蹭到了金邑宴的臉上。 用力蹭了一會兒,蘇嬌得意的看著金邑宴臉頰上那一塊被她蹭出來的緋紅,聲音嬌媚道:“現在你也算是用了那臭羅襪了……” 金邑宴垂首定定看著蘇嬌嘴角淺淺漾起的笑意,突然伸出手掐住她的唇角,聲音低啞道:“表妹真是越來越可愛了……”說罷,金邑宴低頭擒住蘇嬌的嘴唇,細細的撕咬碾磨。 蘇嬌被金邑宴掐著后脖頸,雙膝跪在被褥之上,纖細的腰肢被金邑宴緊緊摟住,小襖因為她上仰的動作而露出一截細軟的腰肢,金邑宴單手捏著那處,慢慢往里探去。 “唔唔……”蘇嬌感覺到金邑宴的動作,有些害怕的動了動身子,卻不想更加被金邑宴用力的禁錮住了身子,然后那系著帶子的小衣就被拉了開去,整個人被金邑宴猛壓在了羅漢床上。 蘇嬌衣襟松散,露出脖頸下一截白細肌膚,那形狀優美的鎖骨微微凸出,金邑宴低頭一口就咬在了上面,就像是饑餓多日的餓狼突然看到了一塊垂涎已久的rou骨頭一般,死死咬住不放。 “啊……”蘇嬌驚呼一聲,用力的推拒著金邑宴的腦袋,卻只感覺那咬入她鎖骨的力道更加緊了幾分。 “唔,好疼……”蘇嬌見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她放軟自己的聲音,細細的喘著氣道:“我好疼……” 金邑宴聽到蘇嬌不停吸氣的聲音,他用牙齒咬著那鎖骨重重吮~吸了一口之后,終于是放開了蘇嬌的鎖骨抬起了頭。 蘇嬌忍著疼痛往下看去,對上金邑宴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容,只見他雙眸暗沉,眼瞳之中里面隱隱顯出幾分晦暗,那沾著血跡的唇角微微勾起,顯出一抹邪肆。 “表,表哥……”蘇嬌每次看到這般模樣的金邑宴,都忍不住的渾身發寒,她一邊結結巴巴的與金邑宴說著話,一邊慢慢的挪著身子試圖逃離金邑宴的身下,卻不想她剛剛一動,那塊浸著血跡的鎖骨便再次被金邑宴咬在了口中,那尖牙與蘇嬌的鎖骨相撞,似乎要將塊鎖骨吞噬殆盡。 吮~吸著蘇嬌鎖骨處腥甜的鮮血,金邑宴的雙手慢慢搭到蘇嬌的肩膀上,然后緩慢的抬起了頭,看著臉色被自己嚇得慘白的蘇嬌,他聲音低沉帶著血腥氣,慢條斯理的道:“雖然表妹哭的很好看,但是如若下一次又是為了別人……”伸出指尖在蘇嬌的鎖骨處輕輕打著圈,金邑宴的嘴角淺淡的勾起一抹笑,襯著那濃厚的血色讓人看著便感覺十分膽寒,“表哥我下次……可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表妹……”就算是要哭,也只能哭給他一人所看! 蘇嬌聽著金邑宴的話,身子一陣僵直,她垂眸看到金邑宴浸著暗色的眸角上挑微光,里面戾氣乍現。 “我,我知道了……”蘇嬌最怕的就是金邑宴這副模樣,她哆哆嗦嗦的說完話,又看了看自己被金邑宴咬過的鎖骨,那里浸著的血跡已經被他舔舐干凈,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牙印非常明顯的印在那里,整齊深切的讓蘇嬌覺得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金邑宴抱著蘇嬌躺倒在羅漢床上,然后伸手撥開那衣裳細細查看了一番那個牙印。 蘇嬌順著金邑宴的視線看去,那牙印真的非常明顯,幾乎可以說是深可入骨。 吸了吸自己紅紅的鼻頭,蘇嬌的聲音嗡嗡道:“是不是……要留疤……”說完,蘇嬌又忍不住的紅了眼眶,那豆大的淚水蓄在眼眶之中搖搖欲墜。 “留疤又如何?表哥又不會不要你……”在那牙印處親了一口,金邑宴的眼中顯出幾分滿意,他伸手撥弄了一下蘇嬌纏在小臂上的檀香珠子,道:“表妹今日為何事而哭?” 蘇嬌皺了皺鼻子,看了一眼抱著她的手臂撥弄著那檀香珠子的金邑宴,撅了噘嘴道:“你明知道還問我?!?/br> 金邑宴拉扯著那檀香珠子的手一頓,然后抬眸冷冷看了一眼蘇嬌,聲音陡然低沉了幾分道:“我要你說?!?/br> 蘇嬌被金邑宴的突然轉變嚇的一個機靈,她咽了咽干澀的喉嚨,聲音有些微顫道:“是,是因為我母親她,她剛剛又生了兩個孩子……是……我的弟弟……和meimei……”說到這里,蘇嬌想起前世的種種,那雙杏眸緩緩下垂,眼中閃過一抹諷刺,微翹的嘴角也慢慢的輕陷了下去。 金邑宴聽罷,伸手撫了撫蘇嬌的發頂,聲音溫柔道:“真乖?!?/br> 蘇嬌猛地抬起腦袋,瞪著一雙杏眼,看著面前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感覺自己鎖骨處的咬痕愈發疼痛了起來。 金邑宴輕輕點了點蘇嬌的額角,然后那原本按在她小臂上的檀香珠子的手緩慢下移,覆上蘇嬌平坦的小腹,隔著一層細薄被褥語氣輕柔非常,“表妹別惱,不過兩個孩兒而已,我們以后……只會更多……”那最后的幾個字被金邑宴含在嘴里,蘊著難掩的曖~昧。 蘇嬌聽到金邑宴的話,臉色一下漲紅,伸手用力的拍開金邑宴落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聲音羞惱道:“你,你莫要胡言亂語……” 金邑宴輕笑一聲,勾了勾蘇嬌垂順下來的長發,臉上沒有一絲惱怒神色,依舊氣定神閑的看著蘇嬌羞紅著一張小臉的模樣,語氣暗啞道:“表妹放心,只是兩個孩兒而已,表哥我還算年輕力壯……肯定會滿足表妹的……” 蘇嬌被金邑宴的渾話弄的整個人都染上了緋色,她用力的拉扯著自己身上的被褥,知道自己肯定是說不過面前這個人的,只好結結巴巴的轉移話題道:“我,我讓人去告訴你的那個,人~皮~面具的事情,你,你查的怎么樣了?” 金邑宴微一挑眉,聲音淡淡道:“一張人~皮~面具而已,表妹還指望我查出些什么?” 蘇嬌奇怪的看了一眼金邑宴,歪著腦袋突然道:“我只是覺得那人~皮~面具的眉目與你有幾分相似……而且,而且……”那人皮面具也像極了桐華的模樣,所以應該說是與金邑宴和桐華兩人極為相似……最后的那句話蘇嬌沒有說出來,但是金邑宴只看了一眼蘇嬌的表情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金邑宴伸手扣了扣蘇嬌的額角,斜睨了蘇嬌一眼道:“那桐華是我父皇親女,與我有幾分相像又有何怪?” 蘇嬌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后突然道:“那……那桐華的母親是……” “不過一屆青妓罷了,不足掛齒?!苯鹨匮绲恼Z氣帶著幾分明顯的漫不經心,似乎一點不把人放在心上。 那所謂青妓,便是那青樓未破身的妓~女,最為恩客所喜,青~樓~妓~館中夜夜的爭奪也成為恩客之間相互炫耀的資本。 蘇嬌微微動了動身子,看著金邑宴臉上的淡漠表情,不知為何總是感覺有些心焦,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宮之中的爾虞我詐與她在慶國公府之中的這點小打小鬧比起來簡直不可相提并論,所以她也盡量避免著與金邑宴這等皇家子弟扯上關系,但是世事難料,今世的她竟然被賜婚于金邑宴,而且不久之后,敬王妃這個名號就要安到她的頭上了。 蘇嬌是女子,但凡的女子,對于自己的夫君總是會有些奢想的,比如一生一世一雙人,比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是蘇嬌自從懂事之后便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的,因為她是慶國公府的嫡女,是注定會成為犧牲品的東西,所以不管她的夫君有多么不堪,有多么老邁,只要能讓慶國公府得利,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而今世的她也清楚的知道,如若她真的成為了那金邑宴的王妃,先不說就金邑宴本身的地位而言,一個兩個的側妃是必不可少的,通房小妾更是常態,而且,而且……如果金邑宴真的當上了那九五之尊……后宮佳麗三千人,哪里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表妹在想些什么?”金邑宴把玩著蘇嬌的頭發,看著蘇嬌一下落寞下去的神情,眸色微動道:“不若說出來讓表哥幫表妹出出主意?” 蘇嬌聽到金邑宴的話,猛然回神,一下對上他那雙暗沉的雙眸,整個人就是一震,趕緊搖了搖頭腦袋道:“沒,沒想什么……”說罷,蘇嬌趕忙轉過了腦袋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其實有時候蘇嬌都懷疑這金邑宴能看到她心中的想法,因為不管是她無意之中說出來的話還是那些沒有說出來的話,總是會被他猜個正著,所以每次只要是與他那雙總是陰沉沉的眸子一對上,蘇嬌就感覺心慌的很,就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沒有穿衣裳一樣。 想到這里,蘇嬌就難免的想起前幾日的事情,特別是那次在鷓皎院之中金邑宴在她的身上隨筆作畫的三朵海棠花,此刻還好端端的呆在她的身上,每次沐浴之時蘇嬌看到總是感覺羞恥的緊。 最重要的是那最后一朵海棠花的位置…… “表妹的臉色為何如此紅燙?莫不是中了風寒?”金邑宴好整以暇的看著蘇嬌不知想起什么之后緋紅一片的面色,心中微動,又起了調笑的心思。 聽到金邑宴的話,蘇嬌猛地一下瞪大了一雙杏眼,白細的手掌捂住guntang的臉頰,快速的在羅漢床上扭過了身子背對金邑宴,聲音嬌媚道:“你,你才風寒呢……我,我只是有些熱而已……”說罷,蘇嬌隨手指著那燒得正旺的炭盆道嬌蠻道:“這是什么破東西,盡是歡喜折騰我,我看不若遠遠的扔了出去才好,省的在我眼前心煩?!碧K嬌的這一番話,頗有些指桑罵槐的感覺,但是她自己卻是沒有察覺。 說完這一番話,蘇嬌氣鼓鼓的正要下那羅漢床,卻是被金邑宴單手又給摟了回去,“表妹這過河拆橋的本事也是挺厲害……”頓了頓,金邑宴的目光略過那炭盆繼續道:“歡喜折騰表妹的可不止是這炭盆……還有……” “啊……唔……” 第80章 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