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周曉晨用的法子其實簡單而且有些粗暴,當然,說好聽了那就是宏觀調控,說不好聽那就是強制限價。她和孔明商量了之后,就把幾家鋪子的老板請了一起,找了一處酒樓,大家一道坐下來吃飯。 點了菜先敬互相敬了酒,三兩句客套話之后,周曉晨就把限價的意思給透了出來,“如今天下才剛太平,正是害怕再生事端的時候,如今已是入冬,咱們縣的米糧怕是沒法子夠讓所有人都能過個安心年,我身為此處父母官自然是想要本地百姓過得安穩。幾位賣的是米糧,我今日請幾位來,就是想幾位能給我一個面子,咱們能在這里定下一個合理的價格,以此價賣糧,直到來年開春之后再自行調價,也好叫百姓們能夠撐過這一季,不知道幾位意下如何?”她說完,往眾人臉上看過,便不再說話。 在這個亂世還能夠幸存下來的鋪子老板,那都是成精得道有手段的人物。聽了這話一下就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對于這位新上任的縣令,他們的看法各異也又有一致的觀點,這一位上任之后頭一個案子就給判了個斬立決,可見是一個下得去狠手的,這后頭,又接連弄了那么一些事兒,眼下這位在百姓的心里聲望那是極高的,再加上,都知道縣令剛上任時,四處查訪把縣中事務全都一手抓辦,必定也不是個能糊弄的,這限價的事兒,他們也是各有各心思,從利益來說,到了冬天那就是糧食漲價的時候,是他們一年里頭最賺錢的日子,這會兒要限了價,簡直就是從他們的吃里搶了rou,可是,才經歷了戰亂,他們也知道沒了太平日子的苦處,若真的因為糧食而再生事端,怕是這位到時候不留情面,先拿他們開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肯說話。 周曉晨也不急,她給孔明使了個眼色,孔明便笑道:“今兒請各位來就是想好好商量一下,畢竟這是民生大事,幾位若是有意見不妨直說?!?/br> 聽他這樣講,曉得他們必是要開口的,里頭一位陳姓的掌柜先開了口:“大人,我是個直性子繞不來彎子,咱們不如就明說了,大人的意思是要定在什么價上?!?/br> 周曉晨不說話,還是由孔明來答:“這米價自然是能夠穩定不變最好?!?/br> 這話的意思就是按著現在的市價來定了,那陳掌柜又說道:“大人,咱們做米面買賣的,生意最好的時候也就是在青黃不接的冬日,您說的價錢我們怕是不能答應?!?/br> “哦,容在下多問一句。是陳掌柜你一家不行,還是各位都不行?”孔明不去理會這位,反而笑著問了其他的人,這是直接把人晾一邊了。 其他的幾個又互相看了看,另一位掌柜出言道:“大人,您是咱們這里父母,想要讓地方平安這自然是好的,可是,你也不能光想著別人能吃飽,就讓咱們喝冷風不是,我們在這里開鋪子,收糧賣糧總也是想能賺些錢,好叫一家老小能有好日子過不是?!?/br> “趙掌柜是說,如今的糧價還不夠賺?”周曉晨在此時插嘴問了一句。 那趙掌柜被他這一問弄得臉色一僵,已進冬日這糧價已經有所上升,賺自然是有得賺的。 恰在這個時候,另一個小個子的掌柜開了口:“我倒覺得這事挺好的?!蹦钦乒裥χ_口道:“大人要這樣做,也是為了咱們縣里的太平,大家伙也不想再回到前幾年的日子吧,陳掌柜趙掌柜咱們眼下的價也是有賺的,又何必非貪多賺那么點錢,大人為百姓著想,咱們也是世代在青田縣長的,就不能幫著一起為百姓們想想?再說了,這也是積德行善的事兒,咱們青田縣太平了,往長遠了看咱們生意也做得長久安穩不是?!?/br> 他這話一出,整個的局面又有所不同。 那趙掌柜被說得臉色有些難看,坐在他邊上的另一個掌柜也跟著附和道:“謝掌柜說的是,大人為百姓著想,咱們也當出了份力才是?!?/br> 這么著就兩票對上兩票了,周曉晨朝最后的那一位掌柜看去。 那掌柜姓金,原是縣里頭最大的糧行掌柜,先前他一直沒出聲就是想等著別人先試了深淺,這會兒這樣的形式被叫人看著,自然是要說話的。 孔明也是緊盯不放:“金掌柜,不妨也說說看?!?/br> 金掌柜倒也沉得住氣,他將坐于主位的二人看了一看,忽地問道:“大人,我聽聞前幾日有打北邊過來的糧隊到咱們這兒停下了?!彼f到此停了下:“我還聽說,那糧隊的帶頭人與大人是舊交?!?/br> 周曉晨并不急著回答他的問題,只拿眼兒回看向他,須臾才輕點了點頭。 金掌柜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嘆了口氣道:“這糧價要這么定,是只有今年還是將來年年冬日都是?” “我只要百姓安定,將他日大家都能過得太平安穩,我又何必年年做這樣的事兒?!敝軙猿抗首錾畛恋匾粐@:“若幾位能夠相助善舉,青田百姓也是會感激的?!?/br> 金掌柜眉微微一動,喉嚨輕輕咽了下這才說道:“大人您是為了青田百姓,我自然也是愿意相助的?!闭f完他無視趙陳兩人的目光,端了酒一口飲下。 這最大糧行的掌柜都答應了,另兩人也不得不點了頭,之后,酒席談笑一如無事般,周曉晨還趁此機會問了不少事兒,倒是一團和氣的模樣。 酒席散去后,幾位掌柜各自告辭,周曉晨看了看天色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趕。 回到家中,施詩已在門上掛了燈籠,她把房里的火爐子燒熱了,又泡了壺熱茶都弄完后,讓歡喜先睡,她則坐在房里半開了窗戶做針線等人。 周曉晨進了院子,才有了動靜那房里頭的人就停了動作,迎了出來。 “天冷,你在里頭就是了?!敝軙猿恳娝^來,忙快步走去人站在外側幫忙擋了些風,將那小人拉到屋里。 施詩由著他拉著進屋,到了里頭幫忙把外面的厚襖脫了。 “你別幫我弄了,我身上帶著寒氣呢?!敝軙猿棵﹂W了一下。 施詩卻不理會,幫著把那件厚外襖脫去,又拿了一件薄的來:“快換上?!?/br> 周曉晨進窩后就被里頭的熱氣沖得一個激靈,把衣服換上后走到窗邊上把它關緊:“下回等我別這樣了,風鉆進來最冷也容易著涼,你飯都吃好了?” 施詩點了點頭很是爽快地答應,隨后走到丈夫身邊鼻子聞了聞,親手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快喝些熱茶,解解酒。我吃好了你放心吧,你呢,吃飽了沒?灶里還有熱粥呢?!?/br> “你呀,別忙了,我都吃飽了喝茶就行?!敝軙猿繉⒉枘昧似饋?,淺淺嘗了一口,她家媳婦給備的茶總是這樣,不燙也不涼總是剛剛好,于是便又多喝了一口。 見他將茶喝了,說話也十分有條理,施詩這才安下了心,又走到水盆邊拿了巾子搓洗擰干后走了過去,把巾子在手里攤開直接幫丈夫擦臉。 感覺到了巾子的溫度,那小手不輕不重地將巾子覆到臉上,又仔仔細細的輕擦,雖說力道不如自己來得舒服,但也是很享受的事兒,她便閉上了眼,由著媳婦伺候,未了她伸手將那準備離去的小人抱到了懷里,用力緊了緊:“媳婦,你真好?!?/br> 施詩由著他抱,待聽到了那一句后嘴抿出了弧,“月清哥,今兒的事都辦得順利吧?!笨凑煞虻男那?,她多少猜出了些結果。 “嗯,他們都答應啦?!敝軙猿肯氲竭@個很是有些得意,將懷里的人松開些,她一股屁坐到了椅子上,接著又把人拉過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人從后面將她抱緊,臉貼在了她的背上:“事情挺順的,都按著我計劃的來呢?!?/br> “那你快給我說說,”施詩來了興致。 周曉晨便把事情的大概過程略說了一遍:“其實這事我也是和孔明事先商量許久的,咱們這里這五位掌柜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性情卻不太一樣,那位金掌柜是這里糧行的頭,他家的糧行是整個青田縣最大的,占了足足有五成的份,若是直接找他去說,萬一他不答應再聯合其他人反而不好,所以,我先去找了另兩個,那兩家一家本就生意一般,平時又爭不過其他的幾家,現在控了價大家都一樣賣,他沒什么損失,另一家掌柜是個講情義的,要說服他也不是難事,之前我讓姐夫正大光明的帶著糧隊到咱們這里,卻又暫時不動為了就是放風給他們,讓他們曉得咱們并不只靠他們,咱們還有別的門路,五個人里有兩個答應了,外頭又有別處的人要賣糧,再加上我在各個茶樓的宣傳人脈,那金掌柜就是心里頭不愿意,也不得不答應?!?/br> 施詩聽得很是仔細,等聽到最后一邊覺得丈夫厲害一邊又為他擔心:“你這是斷了人家的財路,聽你話里的意思,那金掌柜是不愿意的多,你這樣逼了他同意,往后他會不會對你不利?!?/br> 這個周曉晨也不是沒有考慮的,聞了聞妻子身上的味道她安撫著:“不怕,這事我早就寫了信和夫子商量過了,這事若是放在太平年間,我自然是有顧忌不敢的,可現在不是,現在大亂初定圣上最忌恨的就是南邊不穩,誰敢在這個時候為了一些小錢觸那樣的霉頭,我想過,等撐過了這一陣子,等大家安穩了,再適當給他們幾家一些甜頭,這么總自然也就能夠安撫,若這樣了他們心里還不痛快,還想著要對我不利,我也不怕,我只須走得正自然沒有把柄可抓,人正心正即便受到那卑劣的小人齷齪攻擊,于我而言也不過如一鍋白粥里多了那一只蒼蠅,惡心過后倒了重煮便是,傷不到我根本?!?/br> “可,就算傷不得根本,我也不愿你被惡心到?!笔┰娕まD過身小手摸上了丈夫的臉。 周曉晨被她看得心頭一熱,這便是自己的妻子,這世上除父母至親之外,最舍不得自己的人,拉過她的小手捏在掌中,“詩詩,”她輕叫了一聲,隨后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有你真好?!?/br> 第110章 因是戰亂過后的頭一個冬季,朝庭對于南方的情況很是看重,關于糧價的事兒葉誠之事先也已經考慮到了,又得了他得意門生的提醒,防范的措施做得很是充足,但即便如此,在一些較遠難以顧及的地方還是出現了因糧價過高,而聚眾鬧事的事兒,更有一個鎮子的糧商因此被憤怒的民眾堵在了鋪子里,一頓亂揍后店里的米糧又被哄搶一空,事情最后雖然被鎮壓了下來,但鎮子所屬縣區管轄的官員這一年的政績怕是難有好評了。 周曉晨這邊倒還算順利,雖然糧行的掌柜面上配合,背地里也不是沒有一些小心思小動作,好在有孔明、秦陽、張義謀等人的相助,到底還是順順利利的頂過了初冬時候買糧的最高峰期,青田縣的百姓見糧價始終沒有上漲,一直穩在當初宣布的價錢后,心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除去糧價穩定外,周曉晨還想到了一些其他的問題,這個世界的生存條件遠不如前世那樣,大縣城外頭還有許多歸屬于縣卻不是那么能夠顧及到的鄉鎮與村落,又加派了一些人到各種走訪察看,若有老弱孤幼無法撐過冬季的,可以帶到縣城的暫時收容所住。 周曉晨是很幸運的,因為有前世太多的案例和經驗,使得她能夠提前就想到許多可能出現的問題,從而在布局時就能夠事前準備到。 收容所也是如此,戰亂之后有不少人都逃離的家園,雖然縣城恢復得很是不錯,但仍有不少空置著的房子沒有人住。 周曉晨想到的就是這些,她先讓人找了一些能夠居住確定已沒了主人的房子,略做修復,隨后選定了幾處,暫時收容所分為兩種,一種是男女分開的大院子,這種是給一些家里沒有男丁,孤寡老幼準備的,另一種則是小宅子,提供給一些困難家庭的。 當然對于這些過來暫住的人也不是完全免費白養活的,他們也需要做一些事兒,大院里除去年老和年幼無能力的,其他的人,都會分派一些工作讓他們來做,這樣也不至于養出些不思進取,無所是事之下生出事端的好吃懶做之人。那小宅子也會收一些相對比較低廉的房租,當然,若是對方無力承擔,也會提供一些工作的機會,好讓他能夠有條出路,自然,相對于這些好的條件,還有一條相當嚴厲的條款,住入收容所的人若是在冬季有作jian犯科的行為,重的入獄輕的立即驅逐出出,連帶著家人也一道驅逐。 周曉晨也曉得對于這種連坐的法規是不太公平的,但,許多惡念往往也是因為無牽無掛這才敢于冒險,若多了家人的羈絆在欲為惡時總還是要多想一想的。 這冬天本是人們最散懶閑著的時候,到了周曉晨這里卻是好一通的忙碌,半點不亞于秋收的時候。 直到快近年尾,秦陽過來找她說準備要回去過年的時候,她才驚覺時間過得那樣的快。 “東西都賣得差不多了,也多虧了你,我這一趟收獲不小?!鼻仃柡攘艘豢诰七叧赃呎f:“張家的貨也清得差不多了,咱們在這里也收了一些東西,等回去再轉個手,我到明年再跑一趟,大概就能在這里開間鋪子了?!?/br> “你打算過來?”周曉晨聽他這樣說,一時驚訝手里夾著的菜都忘記吃:“是打算長駐在這里?打jiejie也帶過來?” 秦陽選在這個時候把話挑明本就是有打算的,于是點了點頭:“是呀,我本就是南邊的人,南邊的環境也比北邊的好些,我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能帶著我娘重新回來,原本我是想再過一兩年,等這邊安穩了才來,如今我看這里被你打理得極好,這南邊看樣子也是再亂不起來的樣子,過幾年必定能夠重新好起來,我就想不如趁現在就過來,也好早做打算先立根基搶個先機,你jiejie我自然也是要帶過來的?!?/br> 周曉晨聽了他的話,心里很是有些糾結,她當了官心里就清楚要想回去伺候在雙親身邊已是不可能的事兒,就象現在連過年都不可能回去看看,她不在老家至少還有jiejie和弟弟,若是jiejie跟著秦陽過來,父母身邊就只有弟弟,娘向來疼jiejie嫁給秦陽就是不想她遠嫁,真要走了還不知道會怎么難受,可是,秦陽的主張也沒有錯,眼下南邊的局勢基本已經能看出來,葉誠之是有手段的,當今天子又力挺他,周曉晨心里明白自己能夠這樣順風順水,其中也有葉誠之暗中相助的關系,按這個勢頭,南邊不出幾年必定能夠重新回到原來的繁榮,她對于青田縣也很是看好。說到生活條件和居住環境確實這里更好一些,秦陽在此處的發展也必定能夠遠勝于老家,jiejie的生活能夠更好,也是她想的。想著她不自覺就往妻子那邊看了一眼兒。 施詩大概也是在想這件事,也正出神待察覺到了丈夫的目光,便與他眼神做了個短暫的交流。 秦陽注意到了那兩夫妻的目光,又接著說道:“你是擔心岳父岳母?” 周曉晨見他挑明索性也就直說:“是呀,我已經不在爹娘身邊,jiejie若是再走,我怕他們心里不好受?!?/br> 秦陽點點頭:“你說的也是,不如我這次回去,同岳父母說說看,把他們也一塊接過來,你看怎么樣?” 周曉晨心思微微一動,秦陽這么說可見是心意已決多說也沒用,他要是真能把父母說動了一塊帶過來自然是好的,再一想便說道:“那你就試試,若是能夠答應到時候,把我岳母也一塊帶來?!?/br> 他話說完,施詩的眼便亮了起來。 “行,我一定盡力說服他們,”他得了大舅子這句話,心也就定了,畢竟秦陽之所以急著要過來占先機,最看中的地方還是桂月清是這里的縣令,他這縣令爺姐夫的身份所能夠得到的好處,這一回已經很明顯了。 “那你大概什么時候過來?”事情說定,周曉晨自然是要問清楚他的計劃的:“過完了年還是怎么?” 秦陽笑道:“哪能那么快,我不是說了還要把這次帶回去的貨給清了,再說了總還得讓你的大外甥長得結實些,才好讓他跟著一道過來,我估計就算快也得到夏天?!?/br> 周曉晨聽他要到夏未才能過來,心里稍安雖然盼著雙親能夠一起過來,但她心里有數按阿爹的性子怕是不會愿意的,秦陽去勸說不過是留了一絲期盼,這樣jiejie能夠再多待些日子,也是好的,倒是岳母這邊想到這里她心思一動,卻沒有說什么。 事情定下秦陽吃完了飯也沒有多留,早早就告辭離開。 周曉晨把人送出去,目送著他離開朝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秦陽終究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他懂得借勢也看得清方向,往后生意一定會越做越大,只是,男人有錢就變壞,也不曉得他能不能夠成為少數有了錢也對老婆專一的,他將來在青田縣也好,至少自己能看著也能壓著,終是要對他起防范的心思,想到此總不免又帶出了幾分悵然來。 剛要嘆氣,忽地想到妻子的話,周曉晨強行將那口氣咽了回去,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回去。 回到屋里,施詩正忙著安排歡喜去睡,周曉晨拿了紙和筆秦陽要回去,她自是要寫信讓他捎帶回去的。 等擺好了紙磨好了墨要下筆時,施詩從外頭走了進來,“月清哥,你要給家里寫信?” 周曉晨點了點頭:“嗯,一會兒你也給岳母寫一封,咱們一塊勸勸看看能不能讓他們也一道出來?!?/br> 施詩聽他這樣說嘴邊帶了笑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把桌上的燈挑亮了一些:“你打算怎么寫?” “我還沒想好呢,”周曉晨拿著筆還沒沾墨:“爹娘怕是不太肯出來的,畢竟家里的人都在那里還有田地,爹是離不開那一畝三分地的人,娘自然是跟著他的,”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倒是岳母那里,你一會寫信倒可以說說,說你在這里照應不過來需要幫手?!?/br> 施詩聽了失笑:“那你怎不想著用這個法子,把爹娘也給騙過來?!?/br> 周曉晨卻搖了搖頭:“這話只能和岳母說,哪能和我娘說?!边@婆婆再好,也總是和親母女不同的,她可不想讓娘覺得這媳婦不行。 施詩知道他的意思,笑著從他手中拿過了筆:“月清哥,要不一會你來說,我來寫吧?!?/br> “好呀?!逼拮酉雽懼軙猿磕挠胁淮饝牡览?,她讓到了一邊把位子空開,等人坐下后正要開口卻想到了另一件事兒,“咱們過年回不去,除了信再捎帶些東西回去吧?!?/br> “好呀?!笔┰姶饝脴O快:“月清哥,你開始吧?!?/br> 周曉晨摸了摸下巴,快速地打了一下腹稿,正要開口卻見她媳婦拿手捏了一下右邊脖子:“你脖子怎么了?” “沒呢?!笔┰娐犓麊柧褪栈亓耸郑骸昂孟裼行┧崦??!?/br> 周曉晨想到妻子平時愛做針線,便站到她的身后,兩手按了她的肩膀:“你先把筆放下,反正我現在還沒想好要寫什么,我來給你捏幾下?!?/br> 施詩仰頭看了他一眼兒,也不拒絕將筆放下后坐正等著捏。 周曉晨便用力給她捏了起來,她一邊捏一邊還問:“除了酸脹還有別的什么感覺嗎?就只有脖子嗎,肩這里怎么樣?” 施詩如實道:“下面肩也有些酸?!?/br> “你呀,一定是沒聽我的話,按時做那肩頸cao?!敝軙猿亢芸烀搅思ou僵硬的地方,沒幾下就感覺到了里頭經絡的不順。 施詩這幾日趕著為丈夫再添一件新衣,便多花了些時間去做針線,頭低著久了這才脖子痛,這會兒被他發現,哪里敢出聲。 周曉晨見她不說話,手上略用了些力,逼得那小人哎喲了一聲,這才重又放輕了些:“這一下呀,是對你的處罰,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這樣了,我都說了多少回了,針線可以做,但不能總低著頭盯著做,做一會一定得歇一歇,你別覺得我嘮叨,這都是為你好,你那樣做法不光傷肩頸,還傷眼睛,你想想,等你老了眼都花了連我都看不清了,要怎么辦?!?/br> 施詩知道這事自己理虧,忙老實道:“知道,下回再不這樣了?!闭f完她卻又加了一句:“不過,月清哥,你也不能光說我,你自己也要多休息,別老坐在那寫這寫那的,你頭也是低著的,和我還不是一樣,我聽人說過,成日低頭看書寫字的,也有傷了眼的?!?/br> “你喲?!敝軙猿恐肋@小人趁機,卻還是笑著應了聲:“我知道啦,咱們呀都注意些,這樣老了還能你看我,我看你的?!?/br> 這后面半句一下就將那小媳婦逗得笑出了聲。正欲再說,外頭卻傳來了響亮的拍門聲:“大人,大人?!卑殡S而來的還是府衙守門人的叫聲。 周曉晨手上的動作瞬時一頓,這會兒天色已晚,守人門竟在這個時候過來叫門,想來是有什么事兒,“你在這里待著,我去開門,這事來找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兒?!?/br> 施詩忙點了點頭,不忘記叮囑道:“月清哥,你披件衣服再去?!?/br> “嗯,我曉得的,你不用擔心我去去就來?!敝軙猿侩S手拉了一件厚衣披上走了出去,三兩步到到內宅的門前,她先問了一聲什么事,這才伸手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