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三個人在河邊又忙碌折騰了許久,周曉晨這邊也總算重新恢復到了狀態,最后滿載而歸。 高大山幫忙一起提魚,回到家時桂月源眼尖看到了停在遠處的馬車,高興地叫了聲:“是施叔過來了?!?/br> 周曉晨也望了過去,心里頭想著那許久不見的小丫頭也不曉得有沒有一起過來。腳步不由得快了些許。 “娘,我們回來了?!边€沒進院性急的桂月源已經大叫出了聲。 里頭人聽到了動靜,秦氏和紀氏一道走了出來,邊上小屋施詩也跟著桂月梅出來相迎。 “施嬸,詩詩姐?!惫鹪略磽屩却蛘泻?。 施詩在看到來人時眼就彎了起來,“月清哥,阿源?!彼械氖莾蓚€人看著卻只有一個。 “紀嬸好,詩詩?!敝軙猿炕匾砸恍?,沖著小丫頭眨眨眼。 女孩見到月清哥的小表情笑得越發的燦爛了起來。 落在最后的高大山看著那個比村里姑娘全都漂亮的小人兒,眼都要瞪出來了。 第41章 食材備齊了也就是大干一場的時候了,除去按習慣給另幾房各送了魚,剩下的就要做魚宴了,分配照舊殺魚這些臟活由男人們干,女人們則到廚房里準備做魚。 因離飯點有些近,連紀氏也一道進了小灶幫忙。 高大山提了一條魚回去,沒多久又送來了豆腐。借著機會他又往里頭看了眼,剛巧同施茂對上,“叔,那我先走了呀?!彼奶摰刈チ俗ヮ^,說完往外走去,待走到老遠又回頭看了看。 周曉晨幫著在外頭剖魚肚子自是看不到這些的,等以最快速度把魚都清理了的時候,高大山已經回去了。 眾人齊上陣,等一道道菜都上了桌,氣氛好不熱鬧。 魚頭尾配上豆腐做個鮮湯,魚中段取了紅燒再放上兩根青蔥,指尖長的小魚兒放在鍋里用油炸得金黃,再將河蝦水里面一過白灼,幾十只小龍蝦被燙紅了擺放了一盤,再配上二三時令蔬菜,一桌子菜看得叫人眼饞。 眾人上桌桂老三特意取出了好酒,給好兄弟倒滿了一杯,轉過頭笑道:“來,清哥你也倒上一杯,一會給你施叔敬酒?!?/br> 周曉晨也沒多想,很是聽話地倒了一杯,站起來恭敬地給施茂敬了一杯。 施茂也不同他客氣,笑呵呵地受了這一杯酒,看著這準女婿是越看越歡喜。 敬完了酒,大家動筷子吃菜,周曉晨夾了一只小龍蝦,手法熟練地將蝦頭去了,再由蝦尾把腸給抽掉,剝了蝦殼隨后蘸了些小碟里的醬油,送到了嘴里,和前世那些麻辣的小龍蝦不同,這個時代,什么十三香,香辣麻辣之類的調味料都是不存在的,不過她也不喜歡那樣的吃法,水燒開將小龍蝦下鍋,白灼熟了之后撩起邊上放一碟子醬油加點麻油直接剝了沾著吃,家鄉最傳統地道的吃法,也是她和秦清年少時最美好的回憶。 正要再吃下一只,忽聽到jiejie的說話聲:“詩詩,這小龍蝦你嘗嘗看,說不定哪只就是先前差點夾到你手的那只呢?!?/br> 她這么一說,坐在邊上正喝著酒的施茂夾了一只大的放到了女兒的碗里:“詩詩,你還從沒吃過這小龍蝦呢,來嘗嘗看?!?/br> 聽說小丫頭是第一次吃,大伙的目光便不由得全都看了過去,小姑娘被人看得臉紅了起來,一雙大眼只瞪著那蝦,手里緊緊捏著筷子。 “詩詩,你是不知道怎么吃吧,來,我教你?!敝軙猿恳娝@樣一下便猜出了原由,于是又再夾了一只過來:“你看好了,先把頭去了要小心鉗子別劃著了,”邊說邊示意女孩跟著她一起做。 施詩照桂月清看了一眼,隨后便放下了筷子,學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將頭摘了去。 “這頭里雖然有黃,但還是不要吃的好?!敝軙猿空f完后拿著蝦身扭動了幾下,再來就捏了那尾巴:“這尾巴后面連著蝦的腸,那是不能吃的得抽出來去了,你看好了,先把這里給扭開再慢慢的往外拉,別急輕輕的整全的抽出來?!?/br> “嗯,這個得慢不能急的,我每回都抽斷了?!边吷系墓鹪略床辶艘痪?。 施詩聽了兩人的話,先小小的吸了一口氣,再用了些力將尾巴給扭斷了,在要抽時手頓了一下,隨后極為小心且緩慢的一點一點將腸子往外拉,手上動作非常的穩,待全數抽出后,她的眼彎了起來,像是有些求表揚地看向了桂月清。 周曉晨朝她翹翹了拇指,接著把龍蝦翻了身:“其他的和吃蝦子差不多,只要把殼去了拿里頭的rou蘸了醬油料就行?!?/br> 于是,施詩在眾人的注視下開始慢慢剝殼,她剝得很是專注動作也小心,竟將那小龍蝦和蝦子一般的剝了一個整殼,取了龍蝦rou后她也不急著吃,把殼和頭拼到了一處再將尾巴也接了上去,大抵是覺得有意思,嘴一揚露出了酒窩,卻不知她這小小舉動讓另一人瞪大了眼。 周曉晨只覺得心咚咚的重重跳了好幾下,女孩子的模樣在這一瞬像極了藏在心底的那個人,還有那個動作,她一直記得很清楚,那是少時第一次和秦雨一起吃小龍蝦,那會兒也是和現在差不多的年紀,那會兒她們在一起說的話都和現在差不多,區別在于,教的人是她而學的人是自己,其實那一次也是秦雨第一次吃,只不過曾看人吃過便偷偷的學了,秦雨是有許多小習慣了,打從她第一次吃龍蝦時,她就愛把剝下來的殼重新拼好,似乎是一種樂趣又帶著那么一些強迫癥的感覺。 “詩詩姐,你真厲害,還能拼起來?!蹦沁吂鹪略丛俳辛艘宦?。 周曉晨被拉回了思緒,再看向施詩女孩剛好也在拿眼兒瞟她,這一瞬叫人生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再偷看去丫頭已經低頭吃蝦了。收回了目光,周曉晨不免有些自嘲,當真是想太多。卻不知在她垂眸的時候,施詩又照她看了一眼。 這也不過是一個小插曲,眾人各自吃著魚喝著酒桌上說笑,周曉晨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只是每當施詩剝龍蝦的時候,總忍不住會多看一眼。 這一頓魚宴吃得賓主盡歡,酒足飯飽之后大人負責陪著客人,打掃收拾的活就落在了三個小的身上,周曉晨在收桌子時特意又走到了施詩坐的位子前,大概是不太喜歡吃龍蝦,上面只有兩只,這兩只卻如并蒂一般整擺放在了一塊。 “哥,我來收拾吧?!惫鹪略词帜_快拿著抹布一下就將那殼掃落了去,“你去歇著吧,哥?!?/br> 周曉晨愣怔了一下后搖了搖頭,也不多話自顧著開始收碗,她心里頭有事,把碗拿到廚房后,桂月梅也不讓他干活,將人趕了出去。站在小灶前抬頭又看到女孩坐在窗前低頭繡著花,心里忽地升出了那么一股子沖去,趁著無人注意,周曉晨向前了幾步,用剛好讓那人聽到的聲音叫了聲:“秦雨?!?/br> 施詩是趁著大人說話,溜到桂月梅房里做針線的,為了看得清楚特意坐在窗邊上,正專心猛地聽到了一聲叫,她手頓了一下,疑惑地轉過了頭:“月清哥?你在說什么?”隔著窗,她回問。 周曉晨見她這樣反應,心里說不出的失落卻又不死心,她索性走到了窗臺前:“我剛才見你繡花樣,倒叫我想起前陣子看到的一個話本子里寫的一個人。我說給你聽聽?!苯又浑p眼看著施詩,“那話本子里有一位年輕的穩婆,她行醫濟世就為了讓更多的產婦能夠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她心里頭喜歡著一個人,卻沒能夠嫁給她?!闭f到此她停了停,悄悄吸了口氣:“那個人的名字叫秦雨?!蹦亲钪匾膬勺忠怀隹?,心一下跳得比一下重了起來。 “秦雨?”施詩將名字輕聲念了回,“那月清哥剛才怎么突然叫出聲了?” 周曉晨只覺得心象是被挖去了一塊似的空落得難受,卻還強撐著問道:“你那覺得這個秦雨怎么樣?” 施詩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道:“她是個好人?!?/br> “嗯,她是個好人很好的人?!敝軙猿枯p點了點頭,用最后的力氣強撐了一個笑:“那個話本子里提到了一段,是寫她小時候的,坐在窗口邊上繡花,我剛看了就覺得你和她像,所以就叫出來了?!奔傺b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你繼續繡吧,我過去幫忙?!闭f完轉身最快速度走向了小灶。 施詩疑惑地看著那遠去的背影直到進了小灶再也不見,才低喃了一聲:“秦雨?” 當晚,送走了客人后,周曉晨洗漱完躺在床上,卻是一夜難眠。 時間飛快,再一轉眼,周曉晨入院的日子就要到了。 臨行前的幾天,桂家三房忙得團團轉,秦氏給兒子打包這個要帶那個又覺得少,真是恨不得裝上滿滿一車。 周曉晨勸了好久,但這當娘的又怎是那么容易被勸,這邊拿出來幾件那里又想著放回去,桂老三站在邊上都有些看不過去,給兒子使了個眼色,將自家媳婦給哄了出去。 娘親走了,房里也就桂月梅還在繼續理包袱,她將縫制好的筆袋放在一處,看到青松明白的那個時,忽地轉頭道:“弟,這筆袋你可不能送人?!?/br> 周曉晨只當她是關照自己別將女兒家縫的東西亂送人,忙點了點笑道:“姐,你給我做的,我哪會送人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收著?!?/br> 桂月梅知他會錯了意,將那筆袋拿起揚了揚道:“別的你用壞了也沒啥,這個呀你得好好收著,這個不光是我繡的,有一半是詩詩幫的忙呢?!?/br> “詩詩?”周曉晨有點意外,想了想才憶起吃魚宴那天,接著又不由自主地回想到那天的試探,心里又生出了那么一絲悵然,她多么希望秦雨能和她一樣穿越而來,如今自己變成了男人,再相見時,他們可以正大光明無所顧忌的結為夫妻,然后生上一堆孩子彌補前世的種種遺憾,只是,這樣的希望怕是一場空想了。 “弟,你發什么呆呀?”桂月梅見他神情落寞,小聲問了句。 “沒呢,姐?!敝軙猿棵κ栈亓诵纳?,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不舍得走?!?/br> 說到這個,桂月梅也是不舍的,“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古話都說了,男兒志在四方,”想要叮囑幾句卻又覺得自家這大弟實在是沒啥好多說的,“總歸姐只想你能夠好好的,先前你是住在施叔家總歸還有照應,這回不一樣,書院總不像家里頭那樣?!?/br> “放心吧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周曉晨給了一個安心的笑:“其實你這話呀,娘昨兒都同我講過了。我都曉得的,不過,姐,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幫我好好照顧爹娘?!?/br> 桂月梅哪會聽不出弟弟話里深意,“放心吧,經歷了這么些年,咱們家哪還有什么過不去的坎,用不著你cao那么多心?!?/br> 她這樣講,周曉晨也就不再多說,她們是一家人骨子里頭也都有些相似的地方,有些話不用多說,他們彼此都懂。 晚上,一家人話別不再多提,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施茂就趕了車過來,這回桂月清離村,桂家另幾房就連二房都過來相送,東西放好后桂老二跟車一道過去,周曉晨上車前同眾人一一道別,秦氏在外人面前向來克制,只帶著女兒同兒子說了聲路上小心好好照顧自己便再無其他。 周曉晨上了車,在施茂的一聲吆喝聲中,馬車緩緩向前,家里人身影在視線中越來越遠,直到快看不見時,原本一直鎮定的人眼睛突然熱了。 第42章 從夏到秋,這一轉眼的時間,周曉晨在書院里已經有幾個月了,她適應能力相當的好,只當是寄宿制的學校,雖然生活水平相較于過去,差了不少但總體來說還是過得去的。 書院的教學比私塾要完善很多,不同課的夫子各有各的特色,同窗之間的相處也遠比想象中的要好,這個時代對于科考還是相當的嚴格。電視劇里那種走后門花點錢就能進書院,隨后仗著家里有錢就耀武揚威的人,在這個書院是看不到的,當然學子的家境大多都是殷實的,畢竟要供得起一個讀書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是以,明面上雖然大家相安無事,但是,物以類聚貧富的界線還是很明顯的。 書院對學子們明面上的對待都是一樣的,不管你家里頭有錢沒錢,房子四人一間,除了床之后柜子書桌都是共用的,吃飯都是食堂,不過如果有錢想要另外開點小灶,也是被默許的。 周曉晨住在西跨院里,院子里一共有四間房,估計書院在安排住宿時多少還是注意到了學生們的家境不同,在這個院子里的人,大多出自于小戶,不過就算這樣,周曉晨的家境水平在這里還是屬于偏下的。 上完了課,之后的時間都是由學生們自己管理的,書院除了學生還會有一二位夫子輪流駐校,以便于學生們的課后請教,周曉晨的學習方便是早就養成的,每日將作業全都作了,把課堂上抄錄下來的筆記看一遍,回想一下夫子們說的話,走的依舊是每日溫故而知新的路子,弄完這些后,拿了信紙給家里寫信。 有一句老話叫,烽火連三月,家里抵萬金,其實,不光是在亂世的時候家書貴,就是平時也不便宜,周曉晨在到院后第一個月,想要給家里寄信時,才知道這年頭要通書信是那么的困難,縣府是有專門的驛站的,但那都是給公家用的,走的都是官方的書信,當然,那里私人要寄也不是沒法子,多塞一些錢遇上順道的給加個塞,又或者在驛站附近的小酒館里打聽打聽往來的客人有沒有能夠捎帶的,當然還有專門吃這碗飯,給人送信的閑漢,但那些人的價錢都不便宜。 周曉晨為這個糾結了很久,出行前爹娘私下塞給了她一些錢,后來jiejie又偷著硬給了她一筆,最后竟連源哥都將他存著的二十文零用給了他,看著自家小弟那副哥你若不收就不是我哥的模樣,心熱得幾乎要燒起來。信是要寫的,可那筆錢她卻舍不得動,好在老天總在這種時候給她亮出一道門,一個實在讓她有些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面前。 周曉晨當真是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到,會在書院里遇上這樣身份的秦陽,說到鉆營在她認識的人中,除去施茂第二厲害的就是這位了,當看著一身小廝打扮的秦陽,那會兒的心情著實有點無語,后來從秦陽那里得知了他的用意后,又對他生出了幾份敬佩來。有了相熟的人即便作不了同窗,在書院也算有個特別的照應。 將思念化作黑白的文字,落下了后一筆細細再讀一遍確認沒有錯字后,周曉晨輕輕吹了吹拿了擺放在一旁的信封,打算墨再干些裝好,邊上一直看著她動作的同窗周大倉見他寫完了,這才湊上前去:”你又給家里頭寄信呀,要我說捎信的錢那么貴,你倒不如省著些?!?/br> 周曉晨只是笑笑。 那邊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他有抄書的錢掙,自然是舍得的?!?/br> “你說的這是啥話?!敝艽髠}是個隨和不愛生事的脾氣,聽到這話忙扯了一句,想把話頭引開。 對于這事倒也是有原因的,書院里有一位季夫子,這位夫子前陣子說需要找一個字寫得好的幫忙抄書,相應的會給一些工錢做為補貼,抄書這事本是費時的事兒,家里有錢的學生自不會去接這樣的活兒,即便有機會和季夫子親近,但總體來說他們更愿意有事直接討教,而不是繞那個彎路,但對于他們這些經濟較為拮據的學生來說就是一件極好的差事了,想要接這份差事的人其實也算不得多,可季夫子只需要一個競爭可就激烈了,剛才出口相刺的那位叫許行,要論字寫得好說實在的確實是他的更漂亮一些,可偏偏季夫子看中了周曉晨的端正扎實,是以沒接到活的心里總有那么一些不憤,許行家里的狀況同桂月清的差不多,也是傾全家之力才供了他這么個讀書的,他也是拼盡了全力,卻被勝之不武了一把,這樣年紀的少年難免有些失控。 周曉晨自然是不會與他計較的,墨跡已經收干,她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折起放入信封后,朝兩個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周大倉走到許行前面,手往少年肩頭重重拍了把:“你咋還那么多計較,往日桂月清也沒少幫咱們,你至于這樣不?!?/br> 許行聽到這話,回想起剛才的話倒也覺得自己有些刻薄,只是面子上過不去一言不發。 周曉晨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她自顧出了院子才要往后院那邊去,就看到秦陽走了過來,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一塊往人少的地方去,“給,看到我娘時和她說我都過得好,個子也長高了人也胖了?!?/br> 秦陽接過信往懷里一塞,“行,話我會幫你帶到的,不過,你娘信不信是另一回事?!?/br> 周曉晨知道說不過他也不多辯,“總歸你幫我把話帶到唄?!?/br> “就給你娘,不用給別人帶話了?”秦陽隨口問了聲。 “你同我娘說了,我家里頭不就全知道了?!敝軙猿垦柿搜噬ぷ佑行╇y受。 “行了,我知道了,不說了,我再去逛逛看看能不能再接上一票?!边@兒的學子大多來自同一個地方,捎信的錢除了桂月清他不收,別人的可從沒少過。 周曉晨知道他忙著賺錢,又將一本冊子遞了過去:“給,這是我課上記的筆記,你拿去看吧?!?/br> 秦陽見到這個眼發光,半點不客氣地把冊子拿了過去:“還是你夠朋友,等我看完了就還你?!彼麑氊愃频厥掌鸷蟪鹪虑鍝]揮手:“我走了,你放心,你長高長胖的事,我一定會說到你娘信的?!?/br> “這可是你說的呀,君子一諾?!敝軙猿砍谋秤靶χ傲艘痪?,轉過身便往季夫子那邊去了。 季夫子在書院里也算是比較獨特的,書院里長駐的夫子就他一個,這位平時并沒有專門的課程,但只要學子們去請教,無論是什么他都能有一番獨道的解說。不過,抄書卻不似他們想象的那樣能夠和夫子親近,概因這是一個需要專注靜心的活,而長駐的夫子在課后的時間每每有學子過來請教都是要盡力解答的,為了不受打擾抄書的地點設在了院子西邊一間單獨的屋子里,這里頭是季夫子擺放書藉的地方,他倒也不藏私,只要周曉晨把書抄好,也不禁她翻閱其他的書,但不準將書帶走。 這樣的規定實在是太合周曉晨的心意,她本就是一個愛清靜的人,有書看,有錢賺,討教夫子也方便,是以,自打有了這個機會后,她每天只要有空就在季夫子的院子里抄書,她也精明每日定量完成之后也不多抄,剩下的時間就在那里翻閱各種書,遇上有興趣的再抄下做筆記,季夫子對此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到了季夫子的院子,夫子不在守門的小廝都是熟人,沒阻攔就放人進去了,周曉晨進了屋子,取了書研磨鋪紙,照舊眼前先靜了一下心后,開始提筆抄錄。今兒要抄的這本書是本地理書,周曉晨直到這一會兒才對這個世界的地理有了相對的了解,其實,環境和前世的中國差不多,國家地域分布很廣,是個帶著點橢圓的四方形狀,也有鄰邦的存在,國家也有兩條大的河道穿越,據上面的記載這兩條河原本是兩條災河,在河岸的兩邊一直出現各種各樣的災情,后來,在幾百前之前出現了一位叫作李冰的人物,他帶領著百姓一同治理河道,花了一生的時間治水修堰著書教人,之后又有幾代人物接棒,終于將這兩條河治理好,而這位李冰則成為了大禹一般的存在。 書到了尾聲抄錄下了最后一次,將紙吹了吹等著晾干的時間,周曉晨重將那書翻開到了記錄李冰的那一段,其實,這已經不是頭一次有這樣的猜測了,早在在抄錄到這段的時候,她就忍不住狠狠的猜想了一回,既然有自己這樣的一個特例那么書里記載的這位先輩,是否與她所知道的那位修都江堰的先輩一同一人。若真的是這樣,那么是不是會有更多的人和自己一樣穿越而來,那么,在那里人里面會不會也有秦雨,已經不是頭一次有這樣的想法,而每次想到這個又忍不住想到施詩,她閉了閉眼心里頭說不出的悵然,若是施詩能是秦雨該有多好,一樣是青梅竹馬的長大,長大后可以正正式式的上門提親,送她一場完美的婚禮,再生兒育女幸福一生,對上一世的不甘與遺憾這一世全能補償,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于現實的理性認知,告訴她那些終糾只能是一種空想。 窗外傳來了走路說話的聲音。 周曉晨忙將心思收了回來,起身走到了門邊向外看,見季夫子帶著一位十□□歲樣子的男人進院子,他們同樣看到了自己,忙站好做了一揖,“夫子?!?/br> 季夫子笑著點了點頭,對身邊的男人介紹道:“我是書院今年的院生,叫桂月清也算是這一界里年紀最小的幾個之一,字寫得不錯我讓他幫我抄書呢?!?/br> 男子哦了一聲似有那么點興趣地打量了一下季夫子的這位學生,“字寫得好,我倒要看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