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桂老三聽了沒再多說,大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走吧,咱們回吧,不然一會兒,你娘你姐得擔心了?!?/br> 周曉晨點了點頭,到底還是沒忍住又多說了一句:“阿爹,這事真的不能怨您,您別太往心里去了,娘和jiejie也不會想您這樣的?!?/br> 桂老三定定地看了兒子一會兒,最后輕點了點頭:“我省得?!闭f完緩步朝家走去。 周曉晨沒跟上,她看著父親,此刻的心情反倒真沉重了些。 當晚,周曉晨就同父母提了明天回鎮子的事,眼下即便她的內心是個成熟的大人,面對家里這樣的情況也實在難以安心讀書,而不同于之前,有了今日的談話對于這次考試的勢在必得也確確實實讓她有了不少的壓力。 不同于過往,對于兒子的離去總帶著不舍,這一回,秦氏沒有猶豫只叮囑了幾句多注意身體。 第二天,刻意回避了jiejie的幾次欲言又止,周曉晨早早準備了包袱,趕回了鎮子,待到了施家又是另一番的境況。 施茂當初曾是見證人之一,這趟退親他也到了場,回來后妻子女兒也都曉得了桂家發生的事。他的觀點同桂老三的一樣,當然,比起多年的好兄弟,他也私心的更希望清哥能當上官,士農工商他這樣的商戶畢竟身份是低的。 紀氏想得和丈夫也差不多唯一的女兒將來能夠有一個好的依靠是她最在意的事,先將清哥安頓好,又特意加了幾道菜,都有默契的不提梅姐兒的事,只讓清哥好好注意身子。 周曉晨不知道他們那么多想法,在施家看不到jiejie微紅的眼,看不到父母愧疚的神情,看不到弟弟憤憤不平的臉,在這兒讓她的內心平靜了不少。 趕了一天的路,把東西收拾好和施家人吃過了飯,周曉晨早早回了屋子,她倒也沒急著要去挑燈夜讀,先理了理思路,縣試與府試之間只隔了兩個月,初次下場之后,她才真正的體會到了古今科考的不同,深吸了一口氣,她坐到桌邊極為習慣的開始在腦子里計劃著,就如她每次在手術之前她總喜歡在腦子里先把將要做的事過一遍。 將藏在脖子里的錦囊取出,把只屬于她的秘密握在手中,石頭帶著微微的涼讓人放松了不少,思路漸漸的清晰,捂了一會兒石頭帶上了她的體溫,“秦雨?!敝軙猿坎蛔杂X地低念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她睜開眼把石頭放在了唇邊,輕輕吻在細細的紋路上,“秦雨,你要是在我身邊該有多好?!本驮谶@時,屋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兒。 周曉晨被聲驚回了思緒,轉頭便朝外看,院中女孩的身影印入了眸中,心莫名地緊了一下,忙站起往外。 “詩詩怎么了?!奔o氏聽到了動靜,忙跑出了小灶,抬眼便見女兒半蹲著,地上瓷碗碎片散落,甜湯撒了一地,她忙急步走了過去:“別動,讓娘看看,你燙著沒?” 也就是兩句話的功夫,這家里的所有人都到齊了,施茂見女人摔了碗,先把人拉了起來直接就拉過她的手仔細察看。 “我,我沒事的?!笔┰姳蝗藝闪巳?,她抬頭看了看眾人,收回了被抓著的手,小臉再著一抹紅:“湯撒了?!甭曇魩еz絲的歉意。 紀氏仍不放心地看了看女兒,手摸摸她的小臉安慰:“沒傷著就好,湯里頭還有呢?!?/br> 施詩再次抬頭,眼正好和桂月清對上。 周曉晨因女孩的那一句注意到了她的行徑路線,一下便想到了這湯是端給誰的,這一眼看到對方小臉上的自責之色,心底不禁便生出了一分憐愛來,揚起一個笑:“碎碎平安,只要人沒傷到就好,”她說完走到了墻角邊拿了掃帚過來:“這兒我來掃,詩詩你等我一會兒,弄完這里,我們一會一塊喝甜湯?!?/br> 施詩因這一番話小臉上的神情多了一絲變化,“月清哥,還是我來掃吧?!彼鸵ソ?。 周曉晨輕側身讓開:“怎么,你還不聽我話了呀?!彼f得很是故意。 大手在女兒的發頂輕撫了一下,“走,咱們一塊等你月清哥喝甜湯?!笔┟f完,同妻子使了個眼色,兩夫妻拉著女兒進了小灶。 周曉晨笑看著她們離開,迅速地將地面上的碎片都掃到了簸箕里,又仔仔細細查看了四周,確定再無碎片這才將東西弄到了墻角,走到小灶桌上四碗甜湯已經擺放好。 “都弄好了?快洗手過來喝湯?!笔┟χ叽?。 “好?!敝軙猿繎寺?,走到邊上洗了手坐到了桌邊,甜湯冒著熱氣好大一碗空氣中浮動著談談的香氣,很是好吃的樣子。 “你月清哥來了,咱們這下能吃了吧?!笔┟鹪虑遄潞笸嫘Π愕卣{侃。 施詩一雙大眼先是一愣,隨后小臉便漲得通紅。 “瞎說什么呢?!奔o氏嗔了丈夫一聲,“清哥,莫聽你叔胡扯,趁熱喝吧別等涼了?!?/br> 小手伸到了桌上輕輕推動了瓷碗,即便小臉如蘋果一般紅,小丫頭仍舊在這個時候將甜湯推向了身邊的人。 桌上的油燈點亮了四周的墻,桔色的暖光印著四人的影兒。 周曉晨小心地端起了碗,在那雙黑亮大眼的注視下喝了一口,甜湯入腹整個人連日緊繃著的神經,終是隨著那股暖流松了。 第38章 ”你怎么會在這兒?”天色已晚,客棧的門板已經按上,掌柜伙計都已經不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桌上點了一盞燈,兩少年相對而坐說著話,打洋后秦陽便找上了門,兩人尋了這么一個地兒說起了話:”難不成,你也是來參考的?” 秦陽搖了搖頭:”我聽說考期店家的生意會特別的好,這個時候缺人手工錢也會高些,我就趁著這個機會過來了?!彪S后將近況簡單地說了說,他兩人一個天天臥在房里備考,一個成日在廚房幫忙,這才一直沒有碰到過。 ”大娘一個人在家里頭不要緊嗎?”周曉晨對秦陽還是心存著一份佩服的,他一個人帶著寡母動亂的時候逃到這邊,他娘親的身子也不好,全靠著他一個人撐著,這會見他只身到此難免有些擔心。 ”我出來時托了鄰居家的嬸嬸照顧,我娘眼下的身子已經好多了,還多虧了你給的方子?!碧峒凹抑心赣H,燈光下秦陽的臉多了一絲笑:”對了,你和大叔準備什么時候回去?” ”不曉得呢,明兒得先去府衙登記還要定書院,怕是要等幾日?!敝軙猿咳鐚嵈鸬溃骸蹦隳??打算什么時候回?” ”我也不曉得,說好是做半個月的,如果掌柜還要加,我就再多些日子?!鼻仃栍凶约旱拇蛩悖骸蔽艺f,你回去能不能順道去給我娘捎個信?” ”行呀,那有啥不行的?!敝軙猿恳豢诖饝讼聛?。 秦陽聽他答應,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些,”你這回考上了府試,桂嬸子知道了想來必是要開心得笑不攏嘴了?!彼炅舜晔謱⒃捰梢搅似渌项^。 周曉晨也是一樣聽提及家人臉上笑便不自覺地溢了出來,雖說二房提前回去讓人覺得尷尬,可回過來想這樣娘jiejie和弟弟就能早知道好消息,這未嘗不是一件讓人覺得高興的事兒,只她不是一個愛在別人面前多提家的人,也就點了點一笑了事。 又閑說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打了哈欠,這才散了去。 到了第二天,周曉晨跟著父親去府衙登記,至于到哪個書院去讀書,還要再等幾日聽消息,這倒也是預期之中,這一次桂月清考中了又難得出一回遠門,兩父子倒是一樣的心思,寧可這幾日自己身上多省些也想著給家里人添些物件,如此,倒和女人逛街似的,貨比三家把縣城走了個遍,這才挑了幾樣稱心的。 就這樣,周曉晨終于在第三天等到了通知,是離縣城不遠的竹山書院拿了,倒不用即刻去報到,考入的學生只要在半個月里準時過去就行。 半個月說長不長,周曉晨拿到了入學書后就跟秦陽道了別,隨著父親匆匆往回趕。 這一路還算順利,比預計的時間略早一些到了鎮子,和上一回一樣桂老三先往施家去了趟,趕巧施茂帶著女兒出門去了,家里只留了紀氏一人,怕耽誤時間又要避閑,報了喜將禮物交給紀氏,他們就離開了,隨后又繞道去了秦家,將臨走時秦陽捎帶的東西交給了秦母,正巧秦母這幾日身子有些不爽利,周曉晨給粗略看了下又關照了一些注意的事項,這么一來,回到村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周曉晨跟著阿爹在夜色中朝著家走,村子這會兒基本都已熄燈入睡,靜悄悄一片,偶爾有狗聽到外頭的動靜叫上那么一兩聲。 踏著月色穿過了熟悉的泥路,遠遠的一盞燈籠孤零零懸掛,為夜行者指明的方向。 桂老三看到燈籠后步子頓了那么一下,黝黑的臉露出了一抹笑,他沖著兒子說道:”瞧,你娘給咱們留了燈呢?!?/br> 周曉晨也已看到了那一點亮光,將身后背著的包袱提了提,趕了那么遠的路,已有些酸弱的腿一下變得有勁了起來。 趕考、奔波、趕路,周曉晨到家后連日的疲憊便發了出來,過了幾日都還沒有緩過勁來。 小村莊消息走得最快,兩對父子一道出的門,老二家的早早回來,老三家的遲遲不歸,打從桂老二帶著漣哥回來后就沒怎么出來見人,連那向來張揚的桂家二媳婦都閉門謝客,有心人哪會還會猜想不出。 桂老三爺兒倆是入夜才歸的,是以第二天知道他們回來的人沒幾個,秦氏心疼他們勞累,只將人回來的消息私下給其他幾房通了氣兒,便叫兩父子好好在家休息,只是天下沒那不透風的墻,桂月清能考上府試,這對小村樁而言實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兒,轉眼的功夫就人人皆知了,到了下午就有不少人上門來訪,家里頭有客哪還能躲著,周曉晨就這樣硬是被同村鄰里問這問那應酬了一個下午。 接下來幾天都是這般,即便存著低調的心思,可都是鄉里鄉親的,也不好在這個當口和二房那樣,無他,就怕落人口舌被說是瞧不起人。 這么著,直到第四天才得清閑,桂家三房的日常生活慢慢恢復了平靜,如此周曉晨也沒有閑下,這回她去讀書可不像在鎮子上每輪到休沐就能回家,學院離得遠交通也不方便,過去后怕是大半年都未必能夠回一次家。是以,她格外的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早上跟著阿爹下地干活,晚上同母親jiejie說說話,抽空提點弟弟幾句,雖說將要離別倒也是其樂融融。 兒子將要遠行,最忙碌的就算是家里的女人,秦氏忙著要給兒子多添衣,桂月梅也不閑為弟弟制鞋,快到中午時家里的飯菜也都準備好,趁著日頭足光線好兩母女坐在院子里做針線。沒做多久家里就來了人,這位是村西的劉嬸一同過來的還有一位陌生的婦人,數歲看著不輕,穿著也算清爽。 秦氏先將人請進了門,吩咐梅姐兒去泡些茶水招呼,趁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已知道的來人的身份,那是一位媒婆夫家姓沈。 當媒婆厲害的是一雙眼一張嘴,她進門時就已經先打量過了梅姐兒,客套了幾句就講到了正題,”我路上聽劉嫂子說了,家里頭的哥考上府試了,這可是一件喜子,我在這里先道個喜?!?/br> 媒人上門來自意如何秦氏心里有數,笑應了道了謝,等梅姐兒端了茶水上來后,先將女兒打發了出去,這才繼續說話。 沈氏做了十來年媒人,這會兒也不繞圈,”哥兒是個出息的,姐兒我瞧著也是個長得標志的,不曉得現下可有了人家?”路上雖已經打聽了,不過遇上正主兒還是要問一聲的。 秦氏輕搖了搖頭:”沒呢?!?/br> 沈氏得了準話心里便有了底,于是笑道:”這可巧了,我這一趟來就是受人之托,過來給姐兒提親的,”她說著拿了茶淺淺抿了口才繼續說道:”他們家您肯定聽過,是鎮子上做布料買賣的,陳記布莊就是他們家開的。這回托我過來的就是他家掌柜?!?/br> 秦氏順著她的話想了想,那陳記的布莊在鎮子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雖是商戶可與她們這樣的農家小戶相比,只高不低?!辈恢o說的是陳家的哪位?” ”是陳家的少東?!鄙蚴夏樕蠋еΓ骸标惱蠣斪尤缃衲晔赂吡?,這布莊的事已經全都交給少東家了打理了?!?/br> 秦氏聽了這話先是一喜隨后細想又有些嘀咕:”那少東家眼下多大歲數了?” 被問及此那沈氏臉上的笑才收了那么一點,”少東家眼下二十六?!?/br> 一聽這歲數秦氏的心便往下沉了去,臉上的笑瞬時便全數隱去。 那沈氏見她神色不對,曉得她誤會忙解釋道:”您可別誤會了,我這次來可不讓姐兒去當那側門進的小星,是去當那正經八百的正頭娘子的?!?/br> 秦氏聽了這話面色緩和了些,心情卻半點沒好,這世道男子二十六歲要聚親,不是死了老婆再找續弦便是身有隱疾,無論哪種都不是她要為女兒選的良人。 果然,又聽那沈氏道:”這陳少東原是有過一位娘子,只那是個薄命的,去年得了病去了,家里頭只得了兩個姐兒,大的才七歲,小的那個也只三歲還不懂事兒呢,后宅子總還是要有一個正經當家的,這不就求上門了?!?/br> 這就是去做繼室的,秦氏雖已猜到了七八分,這會兒聽了仍舊是說不出的滋味,雖知梅姐兒因退親的事將來怕是難找到十分稱心的人家,但要親女去當人繼室,即便這家條件再好,也是不能的,當下她回道:”這事兒,承蒙少東家青眼,只是,我家當家的說了,姐兒還想要再多留幾年?!?/br> 這就是回絕了,沈氏倒也不意外,她是打聽好了才過來的,畢竟那姐兒被退親還真不是她的錯,何況聽說桂家的哥兒這回考上了府試,不說那哥兒將來能不能成器,眼下讓這么個如花一般的大好閨女做人繼室,當爹媽的肯定是不愿意的多,只這世道被退了親的姑娘有幾個能嫁得好的,那陳家算是這兒的大戶,家里頭又沒有哥,這門親已經是難得的好事兒了,便又說道:”姐兒早晚還是要出閣的,這陳家少東雖年略大些,但年長的更曉得體貼人不是,再說了,家里頭陳老夫人已經去了陳老爺也不管事兒,姐兒要嫁過去就能當家。我這一趟是帶著誠心來的,您也別急著回絕?!?/br> 人家這般說了,按常理秦氏應該暫不回絕好給人一個臺階,只如今女兒情況不一般,哪還能承得住半點閑言,偏又不好得罪了媒人,正猶豫要怎么說,外頭傳來了動靜,她順著朝外頭看,正是丈夫帶著兒子們回來了。 桂老三將鋤頭交給了兒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剛進屋,抬眼見有陌生的女客他便停了步子。 秦氏忙迎了過去拉人進屋給介紹道:”這位是沈嫂子,是來為梅姐兒提親的?!?/br> 桂老三聽是給女兒提親來的,臉上帶了笑先打招呼見禮,待聽得妻子說是給鰥夫找填房,神色一下便不好看了起來,”咱們家梅姐兒可不當人填房?!辈凰破拮幽菢油褶D,他是直接放話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房里頭氣氛一下變得尷尬了起來。 門外頭,偷聽氣急的小子被哥哥一把拉了手臂給拽回了屋,將人推坐到了床上,周曉晨抬手先給了他栗子:”你這是要干嘛?” 桂月源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手揉著頭憋著氣啥都不說。 ”你呀,”周曉晨坐到弟弟身邊:”姐還在屋里呢?!?/br> 提到jiejie桂月源耷拉著腦代更說不出話了,不一會兒外頭傳來了動靜,周曉晨走到窗邊見雙親正將人送出門。她趁著空走了出去轉身就跑到了jiejie的屋外,透過窗她往里頭看。 里頭桂月梅正安靜地做著針線,仿佛外頭的事都與她無關一般。 第39章 第二天,周曉晨大清早就起了床,不等雙親起來她早早在院里子把能干的活全都做了,動作雖然靜但到底還是發出了一些動響,把秦氏引了出來。 秦氏見慣了兒子這種懂事的舉動,也不驚奇只問了聲睡沒睡好也就由著他去了。 不一會兒桂家三房的人全都起了,少有的是起得最晚的竟是桂月梅,即便再懂事早熟故作無事,她到底年紀不大,少不得在夜里無人的時候偷偷的哭了那么一回,眼睛微腫眼底的靜黑配上帶著些蒼白的臉色顯得各外的明顯。 秦氏在女兒出房門的那一瞬就看到了這些,她心里難過卻也強逼著自己裝無事人一般,繼續忙碌著一大家子的早飯,桂老三也如妻子一般沒有多問,帶著些許逃避的心思,躲在屋里頭嘆了好大一口氣,桂月源差點也要開口問,叫娘親的一個眼色給制止了。 周曉晨忙著理柴待和jiejie打照面時已經晚了其他人一些,好好的人如此憔悴心不是不難過的,只是相較于昨天看到的那樣故作無事,她倒更希望能看到那帶著些紅腫的臉,“姐,你今天起了晚了哦?!彼龑⑼熘男渥訑]平放下朝著jiejie笑問道:“姐,我今兒想吃魚了呢,你一會要不要和我一塊去?我這回下網抓多弄些回來,咱們晚上吃頓全魚宴?!?/br> 桂月梅沒睡好人還有些反應慢,待聽完了這些話人愣怔了一下才明白了其中的好意,抬眼看著沖自己咧嘴而笑的弟弟,“我哪能和你一起去打什么魚?!彼p吸了下鼻子掩飾地轉了身:“我還忙著要給你做鞋呢,你帶源哥一道去,這會兒也該有蝦子了,想法子抓些來我想吃炸蝦子?!闭f完,也不再多看弟弟直接往小灶里去,進門看到娘親含笑看著自己,她心頭猛了泛起了酸,“大概是針線做晚了,今兒起來時眼睛都覺得有些酸漲呢?!闭f完她作勢揉揉眼。 秦氏走到女兒的跟前,她的第一個孩子已經長得高過了自己,伸手拉下了她的手:“別揉,當心揉傷了,晚上傷眼那晚上就別做了,白天和娘一起在院里子多做些?!?/br> “嗯”桂月梅輕點了點頭,忽又上前一了步把臉埋到了母親的頸窩里。 秦氏將女兒抱在了懷里,手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拍撫:“有娘在呢?!?/br> 吃完了早飯,周曉晨和源哥先跟著父親下地干活,待忙完了那些事,回家取了魚竿和網叫上了源哥兩兄弟一塊往大河邊上去。 這會兒天正好,源哥曉得來這兒抓魚是為了讓jiejie開心跟著哥哥干得很是賣力,這兩年他個頭也一直往上竄,半大點的小子身板很是結實,相較于哥哥五官中更多的偏向于母親,他長得就和桂老三更相象一些,皮膚略顯黝黑眼睛黑亮笑時愛咧嘴,干起活來很有些成年人的架勢。 下完了網,桂月源已是滿頭的汗,周曉晨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待下了竿,找了塊地兒兩兄弟同坐在了一處,風吹過帶走身上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