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師兄,如果不是這次誤抓了你,你是不是根本就會把我忘了?永遠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仇正看著床上呼吸不穩的人兒,突然生出了些狂妄的想法。 真令人氣惱,真令人氣憤,真令人……想毀掉些什么。 就像小時候搶過師兄的被子,害師兄被凍得瑟瑟發抖,轉而只能依靠他來取暖一樣。如果把師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搶走,全部都剝奪,讓他只有自己一個人可以依靠的話,那么師兄是不是就會正眼看他了? 仇正撫上了云霽的脖子,那脖子那么纖細,他單手便可以掐得他斷了呼吸。他緩緩撫摸著,感受著血液在皮膚地下汩汩流動的聲音,感覺脈搏在撲通撲通跳動的頻率。 這么不設防的師兄,這么輕易便暴露在他眼前的師兄,這么容易就會被殺死的師兄,真是太不小心了。 他的手在脖子上反復摩挲了一陣,皮膚的光滑觸感和只手便能結束一個人生命的感覺,令他微微地興奮了起來。 從纖長的脖子順著往下,是師兄的鎖骨和胸膛,因為高燒而泛著米分色,襯著白皙的皮膚,平添了一絲情色的味道。 仇正的手指滑過鎖骨和泛紅的胸膛,來到心臟的位置。 這里也是這么毫無防備……他按了按,感受到了皮膚的熱度和心臟的跳動。 他只需一掌下去,便能震斷師兄的心脈,令他口吐鮮血而死。如果死了的話……便能永存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對師兄的執念竟如此之深。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爹娘、親戚和全村的人都被殺了之后,他并不覺得孤單,只是覺得悔恨。 恨自己沒法救他們,恨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舉刀的士兵將刀自人頭部劈下,恨自己只能眼見那人被劈成兩半,慘叫著倒下。 為什么自己如此弱???為什么敵人如此強大? 他想變強,發瘋了似的想變強,而恰好在這個時候,樂弘道人伸出了一根救命稻草,告訴他,我可以讓你變強。 他立即接受,此時不要說當人徒弟,就是當人仆人,當人奴隸,當人畜生,他也要變強。 只有強者才能報仇雪恨! 不,不止如此……只有強者才能屹立于這個世上。 那些弱小如他的父母、他的親戚、他村子里的村民們,就是因為太弱小了,所以才會被踐踏,才會被蹂躪,才會無辜受牽連。他們太弱小了,連作為對手被殺的資格都沒有,只是被當作泄憤一般地被大批屠殺。 所以他要變強,強到所向披靡,強到讓一切臣服于他,強到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強到……師兄能看著他,而且師兄也只能是他的! —— 云霽又做了個夢,是個噩夢。 夢里,他又回到了那個牢房,聽見上方傳來的腳步聲、鐵鐐聲、咒罵聲和慘叫聲……無窮無盡,無窮無盡,無窮無盡…… “哐啷”、“哐啷”、“哐啷”…… 他驚得猛然睜開眼,看到了趴在床頭,正握著他的手的仇正。 他急忙去摸臉,空空蕩蕩……面具沒有了,被取下來了,被識破了…… 怎么辦? 云霽想,要不還是裝昏迷好了,這種情況下師兄弟相見,多尷尬啊。 “師兄,你醒了?” 仇正那小子真敏銳,云霽腹誹,他明明是一動不動,卻被察覺到醒了過來。 “嗯……”云霽輕輕應了一聲,“你都……知道了?” 他有些心虛,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師弟識破了易容之術,所以想試探地問問師弟知道了多少。若是他下山,投靠宣國,寄居在陳博涉麾下,這一連串的事情都被師弟猜了個七七八八的話,現在再告訴,豈不是顯得他心不誠?不對,豈止是顯得,簡直是蒙騙之心,昭然若揭。 “知道什么?”仇正搞不清楚狀況的天真模樣,“我看到你倒在樹林里,是被人襲擊了嗎?旁邊還有一堆火。你到這里來做什么?” 云霽聽到仇正的反應,先是一驚,隨即又裝作鎮定的樣子,“我……我迷路了,就生了堆火,驅趕野獸……然后,就……就被一個黑衣蒙面人給打暈了,身上的錢……都被搜走了?!?/br> 仇正笑了笑,還是以前那個忠厚的模樣,“你沒事就好,錢算什么?來,把這個藥喝了?!?/br> 云霽見他還是小時候的樣子,頓時安心了下來,接過藥碗咕嘟咕嘟地便喝了下去。 “你怎么下山了?怎么在這里?”云霽任憑仇正幫他擦著嘴角的藥汁,之前那個冷冰冰的樣子仿佛是個幻覺。 “倒是師兄你,下山也不跟我說一聲?!背鹫桓甭裨沟恼Z氣:“我本想下山投靠你,結果卻找不到你的人,你知道我過得有多辛苦嗎?” 所以……才會在這個山里面搭了這個簡陋的屋子嗎? 云霽萬萬沒想到仇正在這里的原因,居然是因為自己,“師父沒給你盤纏嗎?” 仇正搖頭,“師父給你了嗎?真是太偏心了?!?/br> 聽到仇正這么一抱怨,云霽心里愧疚得不行。原來竟是因為師父不給盤纏,而他又找不到自己,所以便隱居在了這個山里,當了山匪嗎? “我對不住你?!痹旗V急忙拉著他的手道歉,“我沒想到你會這么快就下山,我以為至少還要五年的時間。要不以后你就跟著我,我會照顧你的?!?/br> “師兄,還是你對我最好了?!背鹫ζ饋?,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依賴著他,撲到了他的懷里。 云霽伸手摸摸他的頭,現在頭發長長了,扎起來了,摸起來是一水兒的順滑。 “師兄會照顧你的?!痹旗V承諾,“不會讓你過得那么辛苦了?!?/br> 他想著仇正是走投無路,才會進山為匪,而這次關押了殷辰和他,應該就是為了換取贖金。 如果讓仇正跟著他,一起為陳博涉做事的話,那么仇正便能領一份俸祿。即使不為陳博涉做事,反正他在鄴城有套宅子,也能讓他住進來。 想到這里,云霽便覺得一舉兩得,好像所有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 “師兄,你現在住在哪里?”仇正的問話仿佛從遠處傳來,傳到他的耳朵里有些飄渺。 “什……什么?”他的精神有些渙散,對上一句問話差點沒聽清。 “師兄,師兄……”仇正似乎還在喊他,有話要說,但云霽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師兄,師兄……”仇正又喊了兩聲,確認師兄沒知覺了,才板起臉來。 迷藥終于生效了,害得他還演了好一陣子的乖小孩。他板起臉來,恢復平素的面孔。 而師兄,還是那么好騙啊。 還是那么一如既往的純良、無辜、美好……令人很想玷污了…… 看看這朵高嶺之花在身下承歡的時候是個什么模樣。 仇正看著眼前人兒安眠的睡顏,不禁有些按捺不住。 他撫上了師兄的臉,從微蹙的眉頭劃撥開,將聚攏的眉峰撫平了。到他的眼,感受睫毛在指尖顫動時的畏縮。再到秀氣而挺立的鼻子。最后慢慢游移到兩片薄唇。 他按著那米分色的唇瓣,直到按狠了,讓嘴唇因漸漸失血而變得蒼白,才松開手。那漂亮的嘴唇回過血來,變得更加殷紅,更加艷麗。似乎因為感受到了痛楚,而微微開啟,簡直就好像…… 無聲的邀請。 仇正伏下身子,輕輕靠近,伸出舌尖舔舐著那個他肖想了好久的軟膩的嘴唇。一點點地舔過唇角,舔到唇珠,撬開唇瓣,想往更深處攻陷,卻遭到了無聲的抵抗。 師兄的牙關始終沒有張開,令他不得不在探進去之后,氣質敗壞地縮回舌頭。返回的時候,他報復性地狠狠地在師兄的下唇吮吸了一下,令眼前被迷暈了的人兒輕哼了一聲。 那水色的薄唇更加飽滿而嬌艷,襯得臉上剛剛退燒了的潮紅,好像又浮上來了一般。 怎么才可以得到你呢?我的……師兄…… —— 第一次對師兄有了不一樣的感情,是跟著新拜的師父和師兄回到廢棄的道觀之后,師父帶他到后山的瀑布下方去洗手的時候。 師父將他的手強放到了瀑布里,任上面的水流從高處落下,沖刷著他那雙鮮血淋漓的手。 指甲已經被磨掉了一半,指腹的皮也完全被磨掉了。冰冷的山澗水流就這么沖擊著他赤裸的傷口,他咬著牙,不吭一聲。 與變強所需的代價比起來,這點小痛真是微不足道。 沖洗干凈之后,他疼得滿頭冷汗,師兄走上前用袖子替他擦著額頭上滴落的汗珠,然后捧起他的手,給他包扎。 “師父,你沖得太狠了?!睅熜终f,“他那么小,哪里受得了?!?/br> “人不是好好的么?”樂弘道人甩了甩拂塵先回去了。 月光下,只有他和師兄兩個人。 師兄如白瓷一般漂亮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他血淋林的,刨過地也埋過尸體的手,“我會輕輕的,你疼了就告訴我?!?/br> 師兄的漂亮的臉在月色下,如同個仙子一般,而這位仙子,正捧著他的手,小心地吹了口氣,又抬起頭來,朝他笑著,“吹一吹就不疼了?!?/br> 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涌上心頭,他不知道這是什么,只覺的心里仿佛有暖意。 第36章 悸動(||)一修+小甜餅 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發通人事了之后,這種感覺就漸漸發生了變化。 從蕩漾心頭的暖意,漸漸變成了,在他體內燃燒不息的熱意和焦躁不安。偏偏煽起他的火的罪魁禍首,總是毫無自覺地同他親近。 “師弟,你能不能砍到那些落花?” 仇正記得那是他長高的那一年春天,師兄懶懶散散地趴在他的肩頭,輕聲問他。 他被師兄軟綿綿的身子和軟綿綿的話語攪得心煩意亂,“你若想看,我便給你看?!?/br> 師兄在他的頸項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得更懶散了些,“我想看你的功夫,卻不忍看這些落花被生生地劈開。上一秒還是灼灼其華,下一秒便是隨風零落,已經很可憐了。若連個周全都護不住,不是太慘了嗎?” 師兄的吐息掃在他的耳畔,令他不覺紅了耳根,“那就不砍?!?/br> “即使不砍,它們也是死了啊……”師兄又道:“死了,便什么都沒有了。落了便落了,碎了便碎了,變成塵土,變成微風,變成星辰……死了,便是結束了嗎?” 他被師兄靠得連動都不敢動,只能保持著一個令師兄舒服的姿勢,“你若喜歡,便夾在書頁里面制成干花,不就永存了嗎?” 師兄卻不同意,從他的肩頭滑下,坐直了,鄭重地看著他,“那不是永存,那只是對生者,永遠的折磨罷了?!?/br> 師兄也許是在感懷,但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師兄吸引過去了。只能看到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唇,他的頸項。 那是他第一次這么細致地觀察著一個人,覺得哪里都美,生怕看漏了似的。 —— 而第一次情動,是因為被師兄拉去一同洗澡。 他看著師兄的如玉般的手指在腰間摸索著,緩緩解開腰帶。然后輕輕敞開衣衫,讓整個圓潤的肩頭暴露在月光之下,那潔白而美好的身子就這么在他眼前,衣衫盡褪。 那件里衫從師兄的肩頭滑落,落到腰間,將光裸的脊背整個露了出來。師兄的每一寸肌膚都是潔白無瑕,月光下美得仿佛是個玉琢的仙子。背上的蝴蝶骨,往下是修長的腰線,再往下是飽滿的臀部和修長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