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太子不僅破天荒的吃了涼糕,還破天荒的與心腹們說:“今日天氣炎熱,你們便先行回去吧?!?/br> 太子也有偷懶的一天?心腹們面面相覷,卻也不敢問為何,只能謝太子關懷下屬了。 林錦初坐在欄前,盯著那荷塘瞧,吳內侍叫小內侍準備了冰碗,可她聽了鄧嬤嬤的教誨,不敢用。 她不知為何,小腹突然疼得有些墜墜,待太子來了她站起來迎的時候,才明白了是為什么。 太子提早結束了與議堂來見林錦初,卻見林錦初一張小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的,神色很是難看。 “這是怎么了?”太子看了看林錦初手邊的冰碗,并沒有動過的痕跡,莫非是有人欺負了她不成? 林錦初上世已經做過一回姑娘了,心中焦急自己這世的初潮怎么就在這時候來了,她嘴巴一撅,差點哭了出來。 吳內侍看了看林錦初那與來之前大相徑庭的模樣,心中著急,莫非是有哪個不長眼的輕慢了這位寶貝疙瘩不成? “我……”林錦初小腹疼得已經冒了陣陣冷汗,她蒼白著臉,對陳嬤嬤言道:“我要回去?!?/br> 陳嬤嬤聽了話有些驚訝,之前榮華郡主不是還笑瞇瞇的等著太子的么?如今見了太子怎么要甩臉子走人了? “郡主……這……”陳嬤嬤扶著林錦初的手腕,想勸慰什么,畢竟太子是太子,不能輕易得罪的。 對林錦初突如其來的不爽利,太子并沒有大怒,他走到了林錦初面前,摸了摸林錦初的額頭道:“難道是中暑了不成?” 林錦初只覺得太子的手如白玉,且帶著陣陣的涼氣,她搖了搖頭,往后退了一小步,大梁朝覺得女子的月事有些晦氣,男人在此時,都不大愿意碰觸女子的。 見林錦初的舉動,太子雙眸一深,吳內侍知道,這是太子欲發作的前兆。 “你裙子上是什么?”突的,太子說道。 天氣炎熱,林錦初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百花裙,顯得清麗無比。 在場的幾個都往林錦初的裙子上看,陳嬤嬤頓時了然了榮華郡主要走的原因。 林錦初紅著臉,恨不得面前有一個地洞,她立刻鉆了進去。 ☆、第84章 這……確實是有些尷尬,陳嬤嬤笑著上前,擋住了太子的視線,“太子殿下,不知可不可以借內室一用?!?/br> 看著要哭出來的小姑娘,太子頓時明白了什么,他從來冷靜自制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不自然。 “自然是可以的?!眳莾仁天`光一閃,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了,連忙笑著說道。 在炎熱的夏天里,林錦初躺在太zigong的軟榻上,紅著臉將頭鉆在薄被里一動不動,羞憤欲死。 太子站在一邊,見她如一只小小的蝸牛,將自己龜縮在了殼中,莫名的心生愉悅,他坐到了林錦初軟榻邊,將被子扯了扯,“你難道不熱么?” “當然熱?!贝蟾攀窃率聛淼脑?,林錦初顯得有些心浮氣躁,太子將她的被子扯開了,她又將臉埋到了瓷枕上。 小姑娘躺在軟榻上,發髻松散,纖細的腰肢在被中若隱若現,太子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卻只知道她那白玉般的小耳朵如今已是通紅。 “你將臉放在瓷枕上,難道不怕在臉上印了印子?”太子忍住笑,微微調侃道。 “太子殿下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做破罐子破摔?!绷皱\初弓著身子,捂住自己的小腹,仍舊不愿意將臉抬起來。 太子聽到林錦初的話,似像聽到了什么笑話,居然在林錦初身邊哈哈大笑起來。 林錦初以為自己疼得幻聽了,不由得抬起了身子往身邊的太子看去,他白衣勝雪,腰間束一條青色綾長穗絳,翹著長腿,懶洋洋的靠在床欄上,細長溫和的雙眼里盡是愉悅。 林錦初見過太子許多高山清遠的姿態,卻沒有想過,他居然有一日能在自己身邊帶著煙火氣兒對著自己笑。 太子止住了笑,見林錦初那微微發紅的臉龐,“果然臉上帶了印子?!?/br> 他伸手將摸林錦初的臉龐。 林錦初本呆呆的不敢動,可身下的不顧暖流,又讓林錦初縮了回去,“這時候太子殿下還是別碰我的好?!彼龑⒆约壕砘亓吮蛔?,有些委屈的說道。 太子聽小姑娘糯糯的聲音,覺得心都化了,自己當時怎么會那么傻,覺得若她愿意嫁給五弟,他就保她一生無憂呢?這樣讓他喜歡的東西,還是緊緊的攥在手里為好。 太子扯了扯林錦初的發髻,嘴中吐出了一個字,“笨?!?/br> 面對突然換了個芯的太子,林錦初并不想搭理,她往軟榻里面挪了挪,只當自己睡著了。 好在陳嬤嬤腳力快,她從錦繡宮拿了林錦初備用的衣裳,又準備了女子月事用的那些,可到了林錦初跟前,陳嬤嬤有些大喘氣,太子怎么還在這兒? 太子坐在郡主的軟榻邊并不避諱,他拿著一本書,一邊看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郡主說話,郡主有時應了有時沒應,并不像其他人對太子十分恭敬的模樣,可太子并無生氣,反而逗著與郡主說話。 陳嬤嬤是宮中的老人了,自然之道將什么當看到了什么當沒看到的,她笑著走了過去,對太子行禮道:“太子殿下,老奴將東西拿來了,還請太子回避一二?!?/br> 面對陳嬤嬤時,太子恢復了之前清冷的模樣,他站起了身,對陳嬤嬤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太子出去沒多久,一個圓臉的小宮女疾步走了進來,她笑著對陳嬤嬤道:“若是陳嬤嬤您有什么需要,便吩咐我?!?/br> 陳嬤嬤怎敢大肆吩咐太zigong中人,她幫林錦初將衣裳換了,便匆匆的想帶林錦初回錦秀宮再做收拾。 這時,吳內侍走了進來,對于小姑娘的羞窘,他裝作熟視無睹,只笑著對陳嬤嬤說:“太子吩咐了,郡主身子不舒服,便坐軟轎回去吧?!?/br> 這等的細致妥當,不是每個人都有福氣享用的。陳嬤嬤心中有了章程,只笑著謝了吳內侍。 林錦初被扶著上了軟轎,吳內侍見她如夏日缺水的花兒,有些無力,卻楚楚可憐,他心中想著這個小姑娘以后的大前程,面上更帶了幾分奉承的笑。 正當軟轎要起的當兒,太子出了太子殿,走到了林錦初的面前。 林錦初見到太子,如蚊子般哼哼了兩聲,大概是剛剛太子如頑童一般對她的玩笑,讓她覺得太子也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兩人的距離仿佛近了些。 太子站在軟轎便,細細了看了林錦初一眼,她換上了一條桃花色的百褶裙,在軟榻中顯得嬌弱無力。 太子會與榮華郡主說什么呢?吳內侍心中有些好奇,他狀似恭敬的彎著腰,卻偷偷豎起了耳朵。 “你放心吧,此事不會傳出去半點?!碧又懒皱\初的臉皮最薄,特意來與她說這些。 林錦初的臉又似紅了,在軟轎上輕輕哼了一聲,像似撒嬌。 這一聲落在了吳內侍的心尖上,這樣的尤物,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呢?他跟在太子身后,暗暗想到。 軟轎將林錦初抬回了錦秀宮,林貴妃知林錦初心中羞窘,并不提她在太子面前出丑的事兒,只笑著摸了摸林錦初的頭道:“我們的初姐兒,終于長大了?” 說罷,她又將早就請到的太醫叫來,為林錦初把脈等等,女子第一次來月事總是要好好補補的。 太醫看了半天,仍是說林錦初之前落入荷塘導致身子有些寒的事。事應林貴妃而起,林貴妃十分愧疚,恨不得將庫房中的好東西全部搬給林錦初。 林錦初收了林貴妃的好些東西,又坐著太子的軟榻回了家中。 南宮公主在公主府中,接到了兩撥人關于林錦初的匯報,一撥是太子的,并一撥是林貴妃的。 太zigong中來的人說得十分隱晦,只說榮華郡主去太zigong中身子不好,而林貴妃派的人卻將事全部說了個遍。 南宮公主聽是圣上讓林錦初給太子送涼糕,又想起心性甚冷的太子能將林錦初如此放在心上,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大概這都是命定的緣分。 聽說林錦初從宮中坐著軟轎回來的,林大人與林錦晨兩人都十分著急,上一次,林錦初的初潮來的無聲無息,并沒有如此大的陣仗,她不愿意面對父親與哥哥不明內里的關心,將此事全部推給了南宮公主。 南宮公主一邊抱著我家有女初長成的心思,一邊與林大人與林錦晨暗示了此事,一個大男人一個少年聽到了此事,面上皆出現的是嘆息之色,他們的掌上明珠,最終也長大了。 大梁朝時,女子初潮來之時,便可以相看人家了,林大人就算心中再不舍,也只能托南宮公主幫他看看合適的男兒。 “要性子和軟一些的?!薄澳苁裁词露家乐踅銉旱??!薄白詈梅恐袥]有人?!薄凹抑幸皇恍??!绷执笕嗽趦仁抑袘n心忡忡的對南宮公主說出了對未來女婿的要求。 依著圣上與太子的意思,這林錦初遲早有一天會進太zigong,而像林大人這種疼寵女兒入骨的,又怎么會愿意女兒在后宮中爭搶一個男人?南宮公主不想與他細說這些,只微微在一旁笑著,與林大人說起將來。 因林錦初一事的打擾,這日太子議事到很晚,他在休息之前,見了與林錦初切脈的太醫。 太醫不明白這榮華郡主到底是哪兒來的大佛,惹得林貴妃與太子兩人都齊齊關切。 他講林錦初的身體情況一五一十的與太子說了,到最后揣測了太子的意思,加了一句:“榮華郡主身子有些嬌弱,只怕以后對生子有礙?!?/br> “對生子有礙?”太子皺著眉頭反問了一句,自古以來,女人生子都是鬼門關,他母親生下他的時候,也是去了半條命。 “如今閨門小姐都在家中,若是能多出來走走,鍛煉鍛煉身體,自是好的?!碧t又恭敬的說道。 太子沉默了半晌,揮了揮手讓太醫離去,又在書桌上想了一會兒,寫了一封信給衛珍,讓人送去。 衛珍接了信,哈哈大笑三聲,“我從沒想過,表哥也有如此婆婆mama的時候?!?/br> 她吩咐了身邊的小丫鬟,拿來了信紙,與林錦初去了信。 林錦初接了信,將里面的內容看了又看,才確定了,“衛jiejie要送我一匹剛出生的小馬駒?” 思鈴聽了,在一旁笑嘻嘻的說道:“衛小姐真是大方?!?/br> 林錦初是文官的女兒,又在南宮公主的淑女教育下長大,最羨慕的便是那些將門之女,能在馬場跑馬玩耍,如今衛珍居給了她機會? 林錦初興致勃勃的與南宮公主去報,南宮公主一聽衛珍,便知道她的身后人是誰,這難道還是她能阻攔的?她只笑著說道:“你且讓珍姐兒與你選一匹溫順一些的小母馬?!?/br> 林錦初聽了,心中欣喜,速速的與衛珍回了信,并與衛珍約定了見面時間。 還沒等衛珍去馬場與林錦初挑一匹合適的小馬駒,太子便已經叫人將小馬駒送過來了。 衛珍微微一笑,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表哥是這么熨帖的性子。 ☆、第85章 到了林錦初與衛珍見面的日子,因是夏日的緣故,林錦初起得十分的早,南宮公主準備了不少防曬的物品,又千叮萬囑十一,一定要照顧好林錦初。 林錦初穿著一套紅色的騎裝,與之前的楚楚可憐不同,似帶了一絲颯爽英姿,她扎著馬尾,腰桿挺得直直的笑著對南宮公主說道:“母親,有衛jiejie在,你便放心吧?!?/br> 南宮公主聽了這話,欲言又止,可說得太多又怕女兒多了疑心,便將心中的擔憂按奈了下來,只笑著送林錦初離去。 林錦初坐著馬車,到了與衛珍約定的皇家馬場。 當今圣上性子豁達,喜歡活潑好動的小輩,便索性將皇家馬場對勛貴的小輩們開放,若小輩們想用馬場,提前與管理馬場的大管家說一聲便是。 只不過在皇家特權面前,人人都有自知之明,身份地位不到一定程度的小輩們,也不會沒有傻乎乎的跑去使用馬場。 林錦初帶著圍帽,下了馬車,只見衛珍已站在馬場門口,她穿著一套湛藍色的騎裝,站在那兒,便自成一副靚麗的風景。 “衛jiejie?!傲皱\初見到衛珍雙眼一亮,便撒了歡兒的跑了過去。 衛珍見林錦初,那無表情的面上露出了一絲如水的笑容。 在林錦初心中,衛珍十全十美的,她圍著衛珍嘰嘰喳喳,說了不少最近自己身邊發生的事,可當她走著走著,肩膀卻被輕輕的拍了一下。 這是怎么了?林錦初心中驚訝,轉過身去,卻見程從容正一臉郁悶的看著自己:“表妹,難道你眼中只有這小子不成?” 自從林錦初與程從容的婚事被圣上砸了場子以來,林貴妃便沒有心思再講這兩人湊在一起,于是,林錦初與程從容見面的機會少了許多。 林錦初上次見到程從容的時候,他還是個白面小書生的模樣,如今大概是在京城忙著火防一事,被烈日曬傷了不少,成了一個小黑炭。 見到程從容如今的模樣,林錦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