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沒眼看了! 夏沐拽著江嫵就往里跑,眼不見為凈! —— 好在舞會已經接近尾聲,夏沐憋著火氣跳了二十多分鐘,王后就致辭散宴了。 因為暫時住在王宮里,夏沐不需要回家,她將江嫵送出宮門,便轉身回臥房。 剛爬上二樓,忽然想起借用的羽毛發飾還在頭上,就急忙拔下來,轉身追下樓,準備還給江嫵。 賓客的車都停在王宮廣場的東南角,不知江嫵是不是已經走了,夏沐認得車牌和車型顏色,就抱著試試看地心態找了一圈,沒想到還真找到了。 可剛走進幾步,就發現那輛車旁站著兩個人。 是卷卷? 夏沐倒吸一口氣,急忙躲到一輛車后,探頭看—— 卷卷后靠在駕駛座的車門上,一只腿蜷起,一只腿長長的舒展,黑色長靴勾勒出修長凌厲的腿部輪廓,腳尖直指江嫵。 這姿態,顯然是故意攔住江嫵的去路。 江嫵面帶微笑,“我沒有逼她,是她自己愿意戴的?!?/br> “你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殿下難道不懂?這是咱們白孔雀一族的習慣,您父王胸前帶的羽毛胸針,不就是您母后的嗎?您難道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習慣?”段紫潼低頭冷哼一聲:“你上星期帶來吃飯的那個女孩,頭上好像也帶著這玩意,你是包里隨時備著千八百根羽毛,瞧中一個插一個?尾巴快拔禿了吧學姐?” 江嫵嗤笑一聲,挑眉道:“殿下還真是五十步笑百步,您那龍鱗拔起來可比咱們費勁多了,人家掛上龍鱗,就不能換咱們羽毛了?” “沒說不能?!倍巫箱粞劭此骸跋你甯以谝黄鸬臅r候,你總是糾纏不休,我私下問過你,你讓我放心,哄我說什么夏沐心里只有我,現在忽然唱起這一出,你這跟我拍諜戰片呢?” 江嫵聳聳肩,“您也說了,那是你們還在一起的時候,現在她單身了,總該人人平等了吧?” “不行,你沒資格?!?/br> 江嫵額角青筋一蹦,眼里露出一絲惱火的神色,卻仍舊輕聲細語:“真不敢相信,這話是王室的孩子說出來的,您的涵養呢殿下?” “我的涵養正忙著阻止我的拳頭往你臉上招呼,沒空管我說什么?!?/br> “呵,”江嫵點點頭:“那好,殿下覺得,什么樣的人才有資格給您拋棄的女孩接盤呢?” 段紫潼沉默須臾,直起身,上前一步,俯頭湊到江嫵耳邊,嗓音幾乎沒接觸空氣,就直接鉆進江嫵的耳管—— “羽毛散盡尾巴禿之類的人,肯定沒資格,至少得像我一樣愛她?!?/br> 躲在車后的夏沐沒聽見這句耳語,下意識伸長脖子湊近些。 忽然瞧見熊幼崽側頭看向她的方向,似笑非笑地開口:“出來吧夏沐,想聽什么?我說給你聽?!?/br> 江嫵聞言一愣,轉過頭:“夏沐?” 夏沐頓時臉紅到耳根,傻乎乎地站起身,指尖磨蹭著手里的羽毛簪,剛想解釋自己是來還首飾,忽然又有了壞心眼—— 她不想承認自己只是借江嫵的首飾用一下,憑什么讓熊幼崽安心! 江嫵說的對,她已經被拋棄了,徹底自由了! “我只是剛好路過!”夏沐理直氣壯的怒瞪熊幼崽。 卷卷斜眼看她,“可你已經在那兒蹲了七分鐘了?!?/br> 夏沐惱羞成怒:“我蹲著賞賞月不行嗎?” 熊幼崽:“今天是下弦月,你大概得再蹲四十五分鐘,才能看見月亮升起來?!?/br> “……”夏沐不信邪,急忙抬頭找月亮,毫無懸念的沒找到,咬牙切齒地看向熊幼崽,“你討厭!” 段紫潼用王室成員應有的涵養做出回應——用食指在太陽xue旁打了個圈,示意:“你是蠢貓咪”。 啊啊啊啊啊??! 夏沐氣急敗壞惱羞成怒泫然欲泣狗急跳墻,轉身就往宮里跑! 剛沖上樓梯,身后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竄上來,熟悉的磁性嗓音在耳邊響起:“你剛剛是打算把這破簪子還給她?” 被發現了! 夏沐剛要反駁,握在手里的簪子就忽然一滑,被熊幼崽抽走了! “還給我!”夏沐睜大眼睛。 熊幼崽一陣旋風般沖上樓梯,拋下一句:“我明天幫你帶給她?!?/br> “不要!我沒打算還給她!” 夏沐拔腿就追上去,一路跑上頂樓的長廊。 眼睜睜看著熊幼崽悠然走進臥房,在門被關上前,夏沐以三步上籃的速度沖上前,伸手插進門縫,用自己的胳膊卡位! “還給我!”夏沐邊吼邊用貓爪撓門后的熊幼崽。 “這是我房間?!倍巫箱プ∠你宓淖ψ油T外推:“你再擠門,我就喊非禮了!” 第153章 “你喊??!你喊??!搶人家簪子你還有理了!”夏沐奮力推門,卻還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爪子,被熊幼崽一寸一寸推出門縫…… 情急之下,她猛一低頭,一口咬住熊幼崽手背! 蛋卷殿下吃痛,甩著手驚慌地下令:“松口!松口!我要出鱗了!” 夏沐哼哼一聲,我還要變身了呢!隨即咬得更緊,干脆兩只手抱住卷卷的胳膊使勁兒啃。 “哦!哦!”卷卷驚慌地打開門,左手抱住蠢貓咪的腦袋往上抬,試圖拯救自己的右手。 就在此時,值夜的管家帶著仆從,剛巧上樓拐進長廊,一抬眼,就看見這么個驚悚地畫面…… 沒見過世面的仆從,險些膝蓋一軟跪下地! 他上前一步慌亂地抱住管家的胳膊:“襲擊!有人襲擊王儲!警報!快按警報啊啊啊啊??!” “慢著!”年邁的老管家豎起食指,比在唇邊“噓”了一聲,經驗告訴他,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他定神觀察正在“戰斗”的兩個人—— 狄赫拉在忽然受襲的狀態下,會本能地出鱗防衛,而殿下卻故意克制了自然反應,這顯然不是在“打架”,那驚慌的神色,可能是因為擔心自己失控出鱗,會刮破那貓女的嘴唇和牙齒。 只用了短短的一瞬,老管家就做出了明智的決定—— “走,這事我們管不了?!?/br> 小男仆倒抽一口涼氣,張口結舌的指向殿下懷里的貓女,幾乎要哭出來:“那……那位女士……在、在襲擊王儲??!” “呵呵?!崩瞎芗颐娉鮾ξ⑽⒕瞎?,后退,轉身拐進樓梯口的時候,才背著手,神色自若地喃喃自語:“那也得是殿下自個兒愿意被襲擊才行,不信,你去咬一口試試,看你死得有多快?!?/br> 小男仆魂不附體地跟在他身后,無措地問他:“您這話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呀?” 老管家斜了他一眼,諱莫如深地笑:“你還有得學,要想爬上更高的職位,就得長點腦子,最基本的邏輯判斷總該有,別無故擾了主人的興致,否則上頭看你不順眼,你干一輩子都是最低一等的仆從?!?/br> 男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苦笑著點點頭。 —— 房間里,夏沐被卷卷一提身子,丟到了圓床上,她整個身子在床墊上彈了彈,最終陷入天蠶絲面的柔軟鋪蓋里。 被子里有卷卷慣用的沐浴乳香味,還有那股特別的清淡體味,仿佛把她全身都包裹起來。 好久沒有這樣的安全感,夏沐栽進被褥里,就沒再掙扎,閉上眼,滿足地用力呼吸,想要把那股熟悉的體位塞回身體里,彌補自己失去的淺度標記。 卷卷蹭了蹭手背上的一圈牙印,抬頭對床上的罪魁禍首興師問罪:“你是不是想打疫苗了夏沐?” “你才要打疫苗!”夏沐翻了個身,面朝卷卷側躺著,“你這床真舒服,彈性特別好,我今晚睡這里,要不你去我屋里睡吧?” 卷卷難以置信地看向蠢貓咪,揶揄道:“你太客氣了夏小姐,我差點以為這是在自己家里?!?/br> 夏沐不顧廉恥的笑,順桿兒就下:“沒事兒,殿下別和我客氣,我家就是你家!” 卷卷拿她沒轍,深吸一口氣,邁步繞過床鋪,走去陽臺的落地玻璃窗前,看向窗外的夜景。 王宮的夜,向來安靜肅穆,不如郊區園子里鳥語花香。 夏沐又滾了一圈,面朝卷卷,故意搭訕道:“前幾天,cga的同事跟我聊起最近一樁命案,死者是個三十二歲的男人,墜河淹死的,他有家暴史,警方懷疑是他妻子找人設計謀殺了他,但嫌疑人都有不在場證據?!?/br> 卷卷沒說話。 搭訕失敗,夏沐干脆單刀直入使出殺手锏,“喂,段紫潼!” 很少有人當面直呼王儲的名字,殿下似乎有些驚訝,回頭看她。 夏沐嘟起嘴,鼓足勇氣開口道:“下個月要過歷七節了,江嫵約我去吃飯,你說我要不要去呢?” 蛋卷殿下:“……” 一陣沉默,見卷卷要死不活的悲痛神色,夏沐乘勝追擊:“要不要嘛?!” 殿下面無表情地垂眸看向她:“你要是答應跟她約會,得把握好時間,別耽誤她下一場約會?!?/br> “嗤?!毕你宸藗€白眼,就知道這家伙會冷嘲熱諷。 “那我還是推了吧?還能跟誰過節呢?哦,對了,還有容歡,要不我就答應跟她一起過節吧?” “容歡是誰?”殿下面露警惕。 夏沐聳聳肩,仰面躺在床上,悠然開口:“是朵朵地同學,她說她一直仰慕我,上次還特地送我一盒……一盒新口味的小魚干呢!” “朵朵的同學?”段紫潼邁步走到床邊,低頭注視著床上的“一灘”卷耳貓,“比你???” 夏沐點頭:“小一歲?!?/br> “你打算找個比你小的人交往?”殿下斂起雙眸,殺氣騰騰,“這是對自己不負責任?!?/br> “……”小一歲就不負責了? 夏沐翻著死魚眼,看向比自己小五歲的熊幼崽。 殿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砸完趕忙往回找補,一本正經地解釋:“起碼要有超脫年齡限制的成熟,才能擔得起這份責任?!?/br> 夏沐白眼快要翻上天,心里嘀咕著:殿下,您對自己的“成熟度”究竟是有多大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