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沁瑤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頭,就見吳王仍低著頭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臉色卻委實不好看。 她再一轉頭,卻見藺效臉上淡淡的,透著幾分隔岸觀火的意思。她歪著頭思量,今夜當真奇怪,吳王好端端問上了她的雪中尋梅簪,藺效又破天荒將那根簪子的來歷交代得如此詳細,兩個人言行都與平日有些出入,著實讓人不解。 細想一回,想起夏芫那根杏花簪,隱約明白過來,微訝地看一眼藺效,他行事向來滴水不漏,寧肯少說,也絕不多說,方才的一番話,既有撇清之意,又分明意有所指。 想明白了,她不由有些好笑,沒想到這個人看著一本正經,放冷箭的功夫倒是一流。 ☆、第169章 兩人從宮里出來,剛回思如齋,魏波便在外求見。 沁瑤正服侍藺效換衣裳,聽了溫姑傳話,抬頭看向藺效,都這么晚了,會有什么事? 藺效低頭看著她,“多半是關于陸女官那位親眷的事,我去去就來?!?/br> 沁瑤沒想到魏波幾個動作這么快,點點頭,將手從藺效的束腰上拿下來,送他出門。 雖然知道魏波未必能帶來什么好消息,她仍抱了一絲希望,尸首上顯然已經查不出什么線索了,可從這位突然冒出來領尸首的“親眷”身上,沒準能找到一點突破口。 坐在榻前,命采蘋挑了挑燈,她持了一本祖師爺抄錄的道家陣法在看。雖然她從未見過青云觀的祖師爺,但顯然這位前輩做事極有條理,抄錄的書籍格局清晰,極易上手。 全書由易到難共分四層,第一層是初入門的陣法,譬如安宅陣、四象陣,她早已耳熟能詳。 第二、第三層難度適中,雖不常見,但于辟邪除妖上有大用。她過去因內力有限,怕拖師父和師兄的后腿,為了取長補短,極愛鉆研符術和對付妖邪的陣法,于這兩層的陣法,也都已掌握得滾瓜爛熟。 最難的是第四層,陣法晦澀難懂不說,格局還極其恢弘龐大,對道士道行及花費都要求極高。師父從來都舍不得浪費大量的符紙和朱砂來指點他們布陣,干脆就沒教,她也是閑來沒事時翻過幾頁,略懂些皮毛。離看懂乃至掌握,顯然還很有些距離。 而障靈陣,便是第四層中最難的陣法之一。研讀了許久,她只看出陣法要求半年固一次陣,施法時,更是需要清除陣法周圍的一應閑雜人等,免得擾亂染金砂的走向。 看到此處,沁瑤蹙起了眉,從書院重開到現在,可不是已達半年之久?固陣雖然十分費功夫,但倘若書院一直處于關閉狀態,背后之人自然可以隨心所欲地定期進行固陣。 壞就壞在皇上一時興起重開了書院,書院里一下子來了住進了許多學生和女官,那人再要固陣,為免驚動書院里的人,少不得慎之又慎,即便如此,恐怕還會因為種種意想不到的情況,打斷他固陣的計劃。 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書院里才突然冒出了邪氣、引來了邪靈,而背后之人為了掩蓋書院里不對勁的事實,不得不連夜殺人,就像藺效說的,這個人可以是張三,可以是李四,只因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才選了個最沒有牽絆的陸女官。 由此可見,這人在書院里布陣,恐怕已不是一年半載了。 正想得出神,院門傳來一聲輕響,藺效回來了,她忙披上衣裳,輕步穿過內室,迎到廊下。 藺效人高腿長,走路甚快,不一會功夫就上了臺階,抬頭見沁瑤立在廊下迎她,身后采蘋采幽持了琉璃燈替她照路,愣了一下,忙拉了沁瑤入內,“外面太冷,何必迎出來?!?/br> 進了內室,沁瑤替藺效換了外袍,又從溫姑手里接過熱茶遞給他,夜風凜冽透骨,藺效修長的手指冰冷如玉,“怎么樣?” 藺效拉了沁瑤坐下,目光落在手中幾上的茶盞上,沉吟了一會才開口,“那人領了陸女官的尸首從大理寺出來,一刻未耽誤,連日扶柩出城,不走官路,另走的水路,不料剛上了船,船便沉了,不只那位陸家親眷,連陸女官的尸首都不見了蹤影?!?/br> 雖然沁瑤早前已有準備,聽到這,仍覺心驚,沒想到幕后之人行事如此干脆利落,一點痕跡都不肯留,經此一遭,陸女官的尸首恐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而韋國公府雖然替陸女官謀了生計,卻未必有閑心追究她尸首的下落,這件事到最后只能淪為一樁懸案。 她沮喪嘆口氣,果如藺效早前所預料的一樣,線索被那人給攔腰斬斷了。 藺效抬頭看她,妻子的臉龐在燈光下格外明妍嬌媚,讓他不舍挪開視線,伸指觸上她的臉頰,他決定說出心中的隱憂,“瑤瑤,這人既能神不知鬼不覺越過御林軍的防衛,又能調兵遣將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銷毀陸女官的尸首,手段可謂層出不窮,委實不好對付,之前我們幾回出入書院,恐怕早已經惹來那人的忌憚,與其被動應敵,不如想辦法早日查出書院的不妥之處?!?/br> “你打算如何查?”沁瑤眸中隱隱綻出一層光彩。 藺效道:“別忘了云隱書院今年才重開?;首娓付昵巴蝗魂P閉書院,一定有些緣故,雖然事后宮內宮外都諱莫如深,可若誠心要查,總能查到些蛛絲馬跡?!?/br> 沁瑤一愣,是啊,二十年前書院正值鼎盛,毫無異狀,卻被先皇一道圣旨下令關閉,一關便是二十年。 記得剛進書院時,她也曾跟裴敏等人打聽過這件事,可惜問遍周圍的人,都沒人知道當年的內情。 她精神一振,伸手覆上藺效的手背道:“等過兩日去隨州的人回來,咱們可以兩條線一道查,一條線弄明白緣覺的底細,一條線去查二十年前書院發生了何事,兩管齊下,沒準能順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br> 藺效目光隨著她的動作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察覺她溫熱柔軟的掌心觸著自己的手背,想起這幾日在宮中值房獨眠時,想她想得何等煎熬,不免有些失神。 等回過神,聽她語氣轉為歡快,顯然心中的煩憂減了不少,心不在焉道:“這件事雖然迫在眉睫,卻也不可一蹴而就,少不得費番功夫部署,今夜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br> 沁瑤正說得熱鬧,不料藺效竟話題一轉,硬生生扯到了睡覺上,她先有些愣神,可抬眼看到藺效一本正經地喚了溫姑備水,心里頓時明白過來,有些好笑又有些害羞,只好起身,極度配合地喚了采蘋幾個給她卸釵镮。 等從凈房出來,兩人剛一上床,藺效便翻身覆在她身上,雙臂撐在沁瑤肩膀兩側,細細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壓抑著自己的欲念,問她道:“好瑤瑤,想不想我?!?/br> 沁瑤目光纏著他,跟他對視片刻,見他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不滿地嘟了嘟嘴,索性一把環住他的脖頸,將他拉到自己的唇畔。 藺效不提防被沁瑤吻住唇,愣了一下,妻子可是頭一回在床笫間主動,察覺她帶著幾分笨拙試圖撬開自己的唇齒,無聲笑了起來,當即反客為主,一邊吻她一邊褪她的衣裳,輕車熟路地直奔自己心中所想。 —————先來一更,二更八點左右發,依然是25字以上評論送紅包,不過上一章的只要留了言的我都發了紅包,察看紅包方法:電腦或手機查看站內短信哈?!?/br> ☆、第170章 過了兩日,夏荻在玉門關斬下蒙赫首級的消息傳來,皇上龍顏大悅,當庭擬旨宣夏荻班師回朝,并賞賜若干。 德榮公主自得到消息,嘴就沒合攏過,整日里掰著手指頭算夏荻何日歸來,連帶看馮初月都順眼了幾分。 這日夏芫歸寧,一下馬車,便見府門口堵了好些馬車,想來都是聞風前來巴結的長安官吏。 進了殿內,果見母親端坐在上首,正和善可掬地跟些內眷說話,見了女兒回來,德榮笑著招呼她坐下,對她道:“你二哥已然拔營回長安,最多二十日便能回來了?!?/br> 夏芫笑道:“那再好不過了,還以為二哥直到元正前都得待在玉門關呢,阿娘這回可該放寬心了,二哥非但毫發無損,還立了軍功,您早些的顧慮可該放一邊了?!?/br> 陪母親說了一晌話,那些來客陸陸續續告辭而去,夏芫便要去內院看望馮初月。 德榮卻猶豫了片刻,喚住女兒道:“你如今也嫁了人,好些以前該避著你說的話都不必避著了,阿娘想跟你說件事?!?/br> 夏芫隱約猜到母親要說什么,臉色微紅,柔聲道:“阿娘您想說什么直管說,我聽著便是了?!?/br> 德榮便拉了女兒的手,嘆氣道:“前幾日跟你二哥一道去玉門關的柳先生寄信回來,說二郎別的都好,就是帶去的那兩個丫頭全被他賞了人,一個都未收用,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阿娘想著,他娶馮初月時憋了一肚子火,可到底年輕,就算不理會馮初月,總不至于連旁的女子也不對付,可誰知這孩子這般執拗,阿芫你說,你哥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難道還惦記那個瞿氏不成?” 夏芫目光閃了閃,含笑道:“阿娘這是多慮了,聽說蒙赫向來狡詐,手下突厥士兵數千,極難對付,二哥此次能得勝回朝,不知吃了怎樣一番苦呢,在玉門關時,哥哥只怕心思全都放在思量兵謀權術上,哪有余力再想其他?那兩個丫頭雖是下人,卻也身嬌rou貴,到了兵營,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的,哥哥只會嫌她們累贅,賞給旁人一點也不奇怪。等二哥回了長安自然就好了?!?/br> 德榮寬慰地嘆了口氣,對女兒道:“還是我兒會說話。阿娘也明白這個道理,可總要跟你說道說道,心里才覺得過得去?!?/br> 抬眼見女兒一臉嬌婉的模樣,低聲問她:“你七哥待你可好?” 夏芫臉一燙,含著羞意點了點頭。 “那就好?!钡聵s笑嘆,想起什么,又道,“你素來看事明白,本朝皇子歷來有一正四側的規矩,他那些側妃里,即便有一兩個得寵的,說到底不過是妾,怎么也越不過你去,若跟她們計較,反失了身份?!?/br> 夏芫垂眸用帕子拭了拭嘴,柔柔應了一聲是,又坐了一會,便起身去內院。 德榮自己幾乎從不去探望馮初月,卻也不便反對女兒去看望她二嫂,只好隨她去了。 馮初月身上穿著簇新的衣裳,正挺著肚子在房中挑揀賀禮,這些禮物多是那些想要巴結韋國公府甚或想要巴結夏荻,卻因初來長安,對馮初月的底細不甚了了的官吏內眷送來的。 馮初月渾不計較,只要是指名送給夏二夫人的,便不客氣地統統收下。 夏芫進來時,她正舉著一對亮澄澄的的小兒金鐲子在窗前細看,滿眼笑意,要多歡愉便有多歡愉。 抬眼看到夏芫,倒還知道收斂,忙將鐲子放回禮盒,推到一旁,扶著腰起身,迎了過來,熱絡道:“阿芫?!?/br> 夏芫只一眼便猜到那些賀禮的來歷,想起母親素來懶得計較這些瑣事,倒叫馮初月鉆了空子,等二哥回來,不知道便罷,若知道了,少不得又要發作馮初月一通。 她暗嘆口氣,臉上綻出笑容,親自扶了馮初月,親切地喚了句:“二嫂?!?/br> 見馮初月的臉色果然因為這聲稱呼更好看了些,暗自譏諷地一笑,挨著她坐下,輕輕撫了撫她的肚子道:“我這小外甥最近可還聽話?” 馮初月笑得毫無心機,“旁的都好,就是沒事時總喜歡在我肚子里劃拉幾腳,調皮得很?!?/br> 夏芫接過丫鬟遞來的茶,“上回我聽林御醫說過,孩子喜動,是因為在胎里養得好,力氣足,往后生出來,比旁的孩子好養活,而且十有□□會是個小郎君呢?!?/br> 馮初月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又擴大了幾分,撫上自己的肚子,低下頭,不時含笑看上兩眼,仿佛里面藏著稀世奇珍。 夏芫看在眼里,閑閑道:“二哥月底便能回來了,真好,離孩子出生還有一段時日,正好可以看到小外甥出生?!?/br> 馮初月也盼著借孩子的出生化解夏荻對她的惡感,聞言不免生出幾分希翼,“可不是這么說,原以為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他父親還在玉門關呢?!?/br> 夏芫見火候差不多了,忽然嘆口氣道:“不過,二哥的心結一日不除,依照他的性子,就算回來了,也不會對小外甥另眼相待的?!?/br> 這話一下子擊中了馮初月的軟肋,夏荻對她全無好感,孩子是她翻身的唯一指望,倘若夏荻因著孩子的緣故抬舉她幾分,她腰桿硬了,在府里自然會如魚得水,可若她生了孩子,夏荻還是一如既往地冷待她,她可就再難打開眼前的窘境了。 心里如此想,臉上卻故意露出茫然的表情,帶著疑惑笑道:“此話怎講?” 夏芫屏退下人,嘆了口氣,帶著幾分不忍對馮初月道:“往??茨阋彩菢O聰明伶俐的一個人,怎么這會倒糊涂起來?頭先我在母親處,聽說二哥將那日你給他配的兩個通房都賞了旁人,一個都未納?!?/br> 馮初月正暗覺夏芫的態度跟往常有些出入,聽了這話,吃了一驚:“怎么會?那兩個丫鬟的模樣照理說極合他的心意啊?!?/br> “什么模樣?”夏芫盯著馮初月,見馮初月躲躲閃閃,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樣,點了點頭,“你不必瞞著我,阿娘早跟我說了,你特挑了兩個跟瞿沁瑤有幾分掛相的丫鬟去伺候二哥,可見你十足用心,可惜二哥卻并不領情?!?/br> 馮初月訕訕一笑,“二郎的心思的確不好猜,我這存心想好好奉承他,都奉承不到地方?!?/br> 夏芫見她全無妒意,暗暗皺眉,幽幽道:“由此可見,他心里有多看重瞿沁瑤?!?/br> 看見馮初月面色僵了一僵,嘴角不動聲色地翹了翹,又緩聲道:“我是知道二哥的性子的,他雖然桀驁不馴,可一旦認準了某樣事物,輕易是不肯罷手的,尤其當初他娶你時——”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馮初月,“我不是別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他當時可是奔著瞿沁瑤去的,一門心思要娶的人是她,可不是你。誰知被你橫插一腳——” 馮初月即便臉皮再厚,這樣的話依舊有些受不住,窘迫地笑了笑,身子不自在地往椅子深處悄悄挪了挪。 夏芫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不屑,“所以說,二哥心里放不下瞿沁瑤一點也不奇怪,什么叫失之交臂,看看他和瞿沁瑤就知道了,而且他心里這股郁氣,怕是三年五載都化解不了。若是旁人也就罷了,慢慢想回過味了,也就撂開手了??晌叶缈墒亲孕”闾觳慌碌夭慌碌男宰?,連爺娘都拿他沒辦法,除非他自己對瞿沁瑤死心,否則,怎么也不可能對你和小外甥改變態度的?!?/br> 馮初月身子坐直了些,捏著衣角,囁嚅問:“可怎么才能讓他對阿瑤死心呢?!?/br> 夏芫見魚兒上鉤,心里一松,忍不住起身,閑閑走到桌前,漫不經心地撫弄著桌上花瓶里的一株玉蘭道:“我二哥這人,一向眼高于頂,甚少有看得入眼的小娘子,若不是當初瞿沁瑤存了挑弄他的心思,焉能陷得這樣深?可見瞿沁瑤面上做出一副光風霽月的模樣,背地里不知在我二哥面前耍了多少手段?!?/br> 馮初月扯開嘴角強笑了兩聲,并未接話。 夏芫余光留意著她的反應,挑挑眉道:“我二哥之所以這般看重她,頭一個認可的就是她的品行,不止一次說過瞿沁瑤爽朗伶俐,與旁的女子大有不同,可倘若他知道瞿沁瑤實則是水性楊花之人,除了他和十一哥哥以外,還霸著旁人不放,你覺得我二哥還會惦記瞿沁瑤嗎?恐怕只會恨他當初識人不清,白白被人玩弄于股掌間,從此對瞿沁瑤斷了念想?!?/br> “而斷了念想——”她回頭看向馮初月,“自然就知道當初那件事委實不該怪你,瞿沁瑤也根本不值得他如此費心對待。想通這個道理,我二哥必然能收回心,好好善待你們母子?!?/br> “可是……”馮初月干笑兩聲,“可阿瑤實在不太像那等水性楊花的女子啊,除了瀾王世子,當初也不見她跟旁的男子有來往啊……” 夏芫聽了這話,走近馮初月,俯下身子湊到她眼前,仔仔細細看她,像是要看明白她是真傻還是假傻似的。 過了一會,她直起身子,依然挨在馮初月身旁坐下,嗤笑道:“據我所知,除了十一哥哥和我二哥,還有一人,她也曾費盡心思勾搭過?!?/br> 馮初月揣著明白裝糊涂,“誰?” 夏芫抿著嘴直搖頭,“還有誰?自然你是大哥,如今的駙馬——馮伯玉了?!?/br> 馮初月驚得站起來,“阿芫,這話可不能亂說?!?/br> 夏芫噙了一絲冷笑道:“二嫂,我可是費盡心思在撮合你和二哥,怎么像是我要害你似的?!?/br> 她存心要詐出馮初月的實話,“瞿沁瑤當初跟你大哥的種種,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她做女兒家時,便與你大哥過從甚密,誰知沒過多久,你大哥便發現她朝秦暮楚,還同時在跟十一哥哥來往,不齒于她的為人,從此斷了跟她的來往,我說得可對?” 馮初月斬釘截鐵地否認:“這可是真沒有的事!我跟阿瑤是早就認識不假,可也是因為別的事認識的,跟我大哥全沒有關系——” 夏芫一把握住她的手,逼問她道:“你怕什么?這件事若讓我二哥知道,他必然會看清瞿沁瑤的為人,再不會遷怒于你。你甚至不需在我二哥面前做惡人,只需在康平面前透露一二,說瞿沁瑤從前如何纏著你哥,你哥煩不勝煩,索性斷了跟瞿家的往來,只為了躲避她。依照康平的性子,遲早會在大家面前嚷嚷出來,到時候二哥不就能清楚瞿沁瑤的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