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臉色一沉,好惡毒的算計! 蔣三郎定定地看著她道:“這人為了對付你,可謂處心積慮。她料到你不會喝酒,特地設計出傳花球的環節,其他喝了酒的都不會有事,唯獨你這沒喝酒的會中毒?!?/br> 沁瑤心里一股怒火熊熊燒起,杵在原地,沉著臉不語。 經蔣三郎這么一剖析,害沁瑤的到底是誰,顯然已經昭然若揭。 裴敏和劉冰玉同時啐道:“什么東西!還郡主呢!真叫下作!” 王應寧素來溫軟柔和的臉龐上也破天荒露出個嫌惡的表情。 —————————————————————————————— 夏荻欲推開眼前緊閉的門,剛一伸手,又停在半空。猶豫了一會,終于下定決心,推開房門。 因怕橫生枝節,屋內并未點燈。 夏荻緩緩走到床前,撩開床幔,迎面撲來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甜香,這味道獨特清冽,他立即辨認出是沁瑤慣用的臘梅香,頓時心跳如鼓。 挨著沿床坐下,怔怔看著床上那人,對著黑暗久了,漸漸辨認出一點床上人的輪廓,雖然看不真切,仍依稀看得出那人有著一張輪廓小巧的臉龐。 他喉結動了動,忍不住伸手觸上對方的臉頰,只覺所觸之處說不出的細膩光滑,讓他心底一陣悸動。 他渴望地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一路親吻,終于尋到一雙飽滿嫩軟的唇,身上頓時如同又酥又麻,忍不住啞聲喃喃道:“阿瑤——” 床上的人氣息陡然間紊亂起來。 夏荻撬開她的唇,舌頭探進去,只覺馨香甜軟,讓人無從抵擋,他嘆息一聲,滿心歡喜,開始遵從最原始的*,忘情地流連探索起來。 漸漸呼吸粗重,根本不能自已,夏荻邊吻邊掀開裹住那具嬌軀的錦被,覆身上去,帶著憐惜道:“阿瑤,原諒我,我只欺負你這一回,往后會一輩子都待你好的?!?/br> 許久之后,云消雨歇,屋內重新歸于寂靜。 夏荻意猶未盡地從那具溫軟的身子上翻身下來,動作輕柔地吻了吻她,將錦被重新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住,自己則找了方才胡亂丟在床下的衣裳穿上。 一切收拾停當,就聽門外恰到好處地出現一陣嘈雜的人聲。 緊接著,腳步聲漸近,大門洞開,呼啦啦進來許多人。 “怎么回事?”盧國公夫人的聲音。 夏荻不動聲色地一笑,好整以暇地等著掌燈。 屋內驟然亮起,來的人幾乎填滿半個屋子,當前的正是盧國公夫人和康平夏芫,連德榮公主也在內。 “這到底怎么回事?”看清床上的凌亂,德榮公主和盧國公夫人都是一震,齊齊出聲道。 夏荻做出頭痛欲裂的模樣,撫著頭看向眾人,茫然道:“怎么了?” 夏芫捂著帕子驚叫一聲,看著床上那女子道:“哥,你是不是和瞿小姐——” 她話未說完,夏荻身后那人哭著擁著被子坐著起來,不敢抬頭,只悲憤莫名道:“我、我沒臉活了,嗚嗚嗚?!?/br> 夏荻聽著這聲音,面色一變,等回頭看清床上的人,身子一晃,險些從床沿上跌到地上。 夏芫這時也已經認出床上人是馮初月,腦中倏然一空,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康平,怔了一會,咬牙道:“你?你竟然——” 康平先還不敢跟夏芫對視,漸漸想明白了什么,神情又變得有底氣起來,見馮初月哭得淚人似的,忙上前將她摟住,對仍未從震驚中回過神的夏荻嚷道:“夏二哥,你酒后失德,禍害了小娘子的清白,你、你、你別想賴!” ☆、第116章 屋內頓時亂作一團。 德榮公主氣得手直抖,一會指著夏荻,一會又指向床上的馮初月,滿腹火燒火燎,不知該沖著誰發火。 胡亂指了一通,終于想明白兒子是自家人,這種時候理應將矛頭一致對外,便牢牢用手對住馮初月,正要想法子將過錯全推到這女子身上,將兒子摘出來,孰料康平一把將馮初月嚴嚴實實抱住,聲氣頗足地對夏荻接著嚷道:“馮小姐既是父皇欽點了入書院讀書的學生,又是我最好的朋友,家里更是歷來規規矩矩、清清白白,絕非那等低賤人家,不能讓人白欺負了去,夏二哥,你、你別想仗勢欺人?!?/br> 這架勢,擺明了要替馮初月撐腰到底。 德榮公主氣個倒仰。 盧國公夫人的神色也變得愈加復雜起來。 夏荻霍的起身,陰著臉就往外走,模樣嚇人,像要殺人似的,眾人心里都是一驚,連德榮公主也不敢攔著。 眼看外頭聞訊而來的客人越來越多,場面逐漸朝失控的方向發展,盧國公夫人沉著臉吩咐下人:“將客人都引到外頭花廳去,令樂師將曲奏起來。內院入口暫且封住,只許出不許進。告訴大郎,讓他速速召集國公府所有護衛,護送書院里一眾學生回書院?!?/br> 雖然今晚的事已經紙包不住火,但身為今夜壽宴的主人,盧國公夫人不能任由事態繼續擴大。 盧國公府的仆從素來訓練有方,領命后,立即有條不紊地四散行動。其中一撥將屋內不相干的客人客客氣氣地引到外頭,另一撥去堵來路上的客人,將內院封住,剩下一撥去前廳找蔣徽閔,安排眾學生回書院事宜。 沁瑤幾個本已被蔣三郎領到了外頭,見屋內熱鬧,不住踮腳往內瞧,無奈盧國公夫人將門堵得嚴嚴實實,誰也不讓進去,什么都看不見。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女子的哭聲,聲音聽著有些耳熟,一時卻分辨不出究竟是誰。 不一會,前來安排學生們回書院的仆從都已到位,輕聲細語地引著王應寧等人往外走。 蔣三郎見狀,將盧國公夫人拉至一旁,悄聲對她說了一句什么。 盧國公夫人眉頭一皺,忽當著眾人的面揚聲道:“老身還有些雜事需得請一名學生幫忙,不知誰愿意今夜陪老身留在府中?對了,瞿小姐,你素來機敏,不如就是你罷,明日再隨老身一道回書院?!?/br> 眾女本已走到院門口,聽得這話,不經意回頭看向沁瑤,可惜人人都被今夜的事弄得滿腹猜疑,根本無暇再關注其他的事,不過一眼,便都收回了目光。 王應寧等人聚在沁瑤身旁,擔憂地望著她,沁瑤安慰她們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們先回去,早些歇息,明日我就回來了?!?/br> 裴敏倒知道些沁瑤跟盧國公府的淵源,并不太擔心,只悄聲道:“千萬要防著那個郡主?!?/br> 沁瑤肅容點頭,讓她放心。 一干人等走后,盧國公夫人又去安排其他事宜,讓府里的嬤嬤邦馮初月清洗身子加上藥,自己則看住康平和德榮等人。眼見康平今夜不會回書院了,便讓人速速給宮里送信,請怡妃娘娘派人來接康平回宮。 蔣三郎不方便繼續留在內院,便將沁瑤從院中引出來,對她道:“藺效昨日一早奉命去圍山了,知道我阿爺會辦壽宴,怕出亂子,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照看你,他知道你歷來機警,不肯輕易相信人,便告訴了我只有你二人知道的暗號?!?/br> “原來如此?!鼻攥廃c頭,怪不得明明藺效不在府中,那紙條上寫的話卻只有她和藺效能看懂。 “如今好了,總算完璧歸趙?!笔Y三郎神情輕松的笑道。 沁瑤有些局促地咳一聲。 蔣三郎見狀,心知肚明地一笑,轉身往外看一眼,“藺效去了兩日,這時候估計能回來了?!?/br> 過不一會,果然有仆從進來道:“三公子,世子來了,這會正給國公爺請安呢?!?/br> 藺效騎了兩日馬,臉上滿是疲色,進府后先給姨父祝壽,磕了幾個頭,這才到后院去找蔣三郎。 一路行來,蔣三郎身邊的人已向他透露了一二,他臉色陰得要下雨,進了蔣三郎的院子,見沁瑤和蔣三郎立在院中,不顧旁邊有人,先上前攬了沁瑤細看一番,見她安然無恙,這才松了口氣。 轉頭問蔣三郎:“到底怎么回事?” 蔣三郎便從頭說起。 先是他無意中發現康平帶花球進府,起了疑心,按理說若要玩酒令什么的,只需令主人府中隨便提供一個花球便行了,何需特意提前準備? 便有意制造了一場混亂,趁康平身邊的丫鬟無暇顧及所帶的包袱時,讓身邊身手最拔尖的高手偷偷拿了花球看,那人是老江湖,一看便知花球上沾染了迷藥,不知康平要用來害什么人。 雖沒看出具體是什么迷藥,但此人知道西市有售一種解迷藥的藥粉,能解百種迷藥,便自告奮勇到西市去買。 等這人將藥粉買回來,蔣三郎便拿著藥粉來找她們,隨后借故從馮初月手中奪過了球,又趁撿球的功夫將藥粉撒到花球上。 回來后蔣三郎想了一通,越想越覺得康平等人要對付的是沁瑤,因為只有沁瑤才有那個身手,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到不沾一滴酒。 他急于拆穿康平等人的把戲,便偷偷傳話讓沁瑤裝暈,沒想到沁瑤見了那紙條,極為配合,很快便“暈倒了”。 他原以為康平跟夏芫是同謀,哪曾想沁瑤“暈倒后”,康平明明將她送到了荔香院,卻轉身令人將夏荻另引到碧秋齋,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一個馮初月自愿頂包。 幸虧今日的事發現得及時,若真讓夏荻欺負了瞿小姐,對藺效來說,無疑是無間地獄。 藺效和沁瑤聽完事情經過,都是一陣沉默。沁瑤尤其覺得不適,想到自己險些中了被夏荻的暗算手腳都氣得一片冰涼。 藺效默了一會,怒極反笑道:“好,好,好?!?/br> 聲音沙啞,臉色極為難看,顯然已怒到了極致。說畢,一言不發便往外走。 蔣三郎和沁瑤一驚,蔣三郎上前攔住他道:“你要去做什么?” 藺效胸膛起伏,怒聲道:“自是去殺了這豎子!” 蔣三郎和沁瑤從未見過藺效如此失控,而且看這架勢,顯見得是來真的,絕不只是說說而已。 蔣三郎苦勸道:“你跟瞿小姐賜婚在即,何苦為了他們再生波瀾?不如想辦法提前婚期,等成了親,一切都定下來了,再慢慢算賬不遲?!?/br> 到底一處長大,知道藺效眼下最顧忌的是什么,這話一出,便直中藺效的軟肋。 藺效握劍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到底慢慢壓住了胸腔那團邪火,冷靜了下來。 藺效極力緩和聲音里的戾氣,看向沁瑤道:“阿瑤,你這幾日不回書院了,先回家待幾天,哪也不要去。等皇伯父下了賜婚的旨意,我再去接你?!?/br> 沁瑤經歷了白天的事,確實有些身心俱疲的意思,聽藺效這么說,遲疑道:“能行嗎?幾日不回書院,會不會引人非議?” 藺效頓了頓,看一眼杵在一旁的蔣三郎。 蔣三郎會意,忙大咳一聲,轉身走了,走時搖頭笑道,“嗨,嫌我礙眼了,我才不在這討人嫌呢?!?/br> 很快便一溜煙走得人影不見。 藺效將沁瑤的手送到唇邊吻了吻,低眉看向她道:“一會我會去找姨母,讓她順勢給書院放幾日假,出了這樣的事,宮里恐怕也會有些動靜,我得多加把勁,讓皇伯父盡快給我們賜婚,免得再橫生枝節——” 說著,聲音忽然一緊,猛的將沁瑤一把摟在懷中,啞聲道:“阿瑤,你不知道我有多盼望能早日娶你進門。我知道你喜歡梅花,前些日子令人在瀾王府種了好些梅花,若咱們能在入冬之能成親,便能在一處賞雪看花了。自從母親去世,每逢過年,瀾王府都冷冷清清的,我已經有好幾年沒過過一個熱鬧的年了?!?/br> 他絮絮說著,聲音低沉沙啞,隱約透著幾分孤獨無助的味道。 沁瑤心中一澀,這是藺效頭一回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他以往總是成竹在胸,似乎萬事都難不倒他,今夜突然如此,難道是為了今日之事在后怕? 沁瑤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身,仿佛要將自己身上的溫暖過渡他到心里去似的,微澀道:“往后我每年都陪你過年,你在哪,我就在哪,再也不會讓你冷冷清清地過年了?!?/br> 說著,想起什么,從袖中掏出一樣物事,遞給藺效,抿嘴笑道:“這是我給你做的?!?/br> 藺效接過,見是一個黑色緙絲隱麒麟紋的荷包,上面麒麟全是用金線一針一線縫就,雖然針法跟溫姑比起來還有些稚嫩,但看得出縫得極用心。 “喜歡嗎?”沁瑤見藺效久久不語,漸生忐忑。 藺效愛不釋手地細看那荷包,越看越覺得小東西這世間最美好的事物,只覺心中汩汩涌過一股暖流,之前陰沉郁憤的情緒一掃而空。 良久,忽然低頭吻了吻沁瑤的鬢發,低聲道:“阿瑤,我很喜歡,謝謝你?!?/br> 二話不說將腰間現有的荷包摘下,將沁瑤送他的荷包掛上。 沁瑤頓時笑得眉眼彎彎,靠在他懷里,信誓旦旦道:“往后你的衣裳鞋襪都交給我做,不會的我都可以學,再說了,我會的東西其實挺多的?!?/br> 藺效無聲地笑了,順著她的話道:“好,我的衣裳鞋襪都交給你做,但也別累著了?!?/br> —————————————————————— 藺效剛回到宮中值房,門外忽然有人敲門道:“十一哥,十一哥,是我,快開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