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作者有話要說: ☆、第81章 第二日書院依然放假,沁瑤昨晚睡得并不踏實,早上起來便有些困乏。 洗漱完畢,趁采蘋等人出門倒水的功夫,偷偷將藏在枕下的簪子取出,猶豫了半晌,想著自己的妝匣向來是采蘋等人代為保管,母親有時也會過來幫著整理一二,若藏在匣子里,難保不會被她們發現,不如自己隨身帶著,也免得哪天不小心露了馬腳。 這樣想著,便用絹帕裹了,小心翼翼地藏到懷中。 整理妥當,不經意一抬頭,瞥見一張眉眼生動的臉龐,略怔了怔,總覺得鏡中人比往常要明麗嬌媚許多,全不像她自己。 采蘋倒水回來,一進門便見沁瑤正散著頭發對著鏡子發呆,一頭秀發如云,襯出她腰肢纖細,側臉恬靜柔美,漂亮得如同畫中人兒一般。 只臉頰上隱約可見紅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采蘋腳步微緩,想起昨日見到的那位俊郎君,心知肚明地咳嗽一聲,這聲音猶如一聲炸雷,總算將沁瑤喚得神魂歸位。 采蘋近前幫沁瑤梳妝,見她異常安靜老實,乖乖地任自己擺弄,便壓著嗓子道:“昨晚小姐沒回府之前,大公子來了好幾趟,見小姐遲遲不歸,便盤問奴婢小姐到底去了何處,為何這么晚了還不回。奴婢只好說,小姐去西郊找道長去了,恐怕一時趕不回來,大公子這才作罷?!?/br> 沁瑤本就心中有鬼,聽了采蘋這話,愈發如坐針氈,惟恐一會哥哥會突然發難,逼問她都跟哪些人在一處。 好不容易讓采蘋幫自己妝扮完,沁瑤忙不迭到正房去給父母請安,一路上忐忑難安,不知精明如哥哥,會不會從她身上瞧出什么破綻。 誰知到了正房,只有一個瞿陳氏正坐在上首聽下人回事,見了沁瑤,忙讓那幾個管事下去,笑道:“琢磨著你該起了,阿娘準備了好些粥點,就等著你來吃呢?!?/br> 沁瑤左右張望,到桌前坐下,問:“阿爺和哥哥呢?” “去衙門了?!宾年愂嫌H手替沁瑤盛上一碗羊麋粥,令她趁熱吃,“這些日子朝廷似乎要編纂什么詞典,翰林院特推了你哥哥主持事務,這幾日忙得不可開交,就連前日去書院接你,都是特意跟院史大人告了半日假,回來后寫寫畫畫,弄得很晚才睡?!?/br> 沁瑤聽了直笑,“阿娘,您該高興才是,哥哥被皇上點到翰林院這才多久,院史大人便讓哥哥主持編纂詞典,說明院史大人器重哥哥?!?/br> 瞿陳氏笑得眼角魚尾紋都深了幾分,道:“我也是這么說呢,讓他在幾位大人面前多表現表現,也好早日擢升?!?/br> 說著,想起什么道:“前兩日馮家大娘和初月在咱們家來串門,說伯玉這孩子自到了大理寺,已辦了好幾樁得力的案子,大理寺卿劉大人往吏部遞了奏呈,過不幾日便要擢升他做大理寺推丞呢,從主簿到推丞,可不是連升三級嗎?你爹聽了,也直說伯玉這孩子不差,日后難保不會出朝拜相呢?!?/br> 沁瑤聽了一愣,暗想自進了書院讀書,已好些日子未見過馮大哥和馮初月了,聽阿娘這話,馮大哥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只不知馮初月最近如何,這兩日自己雖放假,卻好些事要忙,未必能有機會遇上。 正想著,忽聽母親在一旁含著希翼問:“昨日你跟幾位同窗去南苑澤,就不曾碰到伯玉和馮家小妹?” 沁瑤聽得南苑澤三個字,臉頓時燒了起來,忙借著飲粥掩飾性地低頭,口中含糊道:“昨日那邊出了些事,我去城郊的五牛山找師父去了,沒遇到馮大哥和初月?!?/br> 瞿陳氏難掩失望,悶悶道:“好好的花朝節又跟神啊鬼啊的扯到一塊了,唉,照阿娘說,咱們阿瑤早些嫁了人就好了,做了婦人,你師父總不好再逼著你跟他到處打打殺殺了?!?/br> 沁瑤聽到“嫁人”這兩個字,心里突突直跳,不敢接腔,只低頭一個勁地飲粥,好不容易吃完,便對母親道:“阿娘,昨日我跟師父在五牛山發現了邪物,今日需得到觀里跟師父商量對策,時辰不早了,這就要走了?!?/br> 說完,見母親雖然神色不虞,到底沒出言反對,暗暗松口氣,忙一溜煙出來。 上了馬車,讓魯大趕往青云觀。 行到一半,忽聽車前有人喚:“瞿小姐?!?/br> 掀簾一看,見是常嶸和魏波兩人騎著馬候在車前。 常嶸見了沁瑤,忙笑道:“世子知道今日瞿小姐要去青云觀,特讓我和魏波在此處候著。他這會去盧國公府找蔣三公子有點事,一會忙完了,便去青云觀找瞿小姐?!?/br> 沁瑤極力做出不害臊的模樣,點點頭,重坐回車上。 到了青云觀,師父正和阿寒在院子里練功,見了沁瑤,都是一愣,問:“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沁瑤見師父如此氣定神閑,更覺奇怪,道:“我來打聽倉恒河那邪物的底細呀?!?/br> 說著,將師父掛在樹上的巾帕取了下來,遞給他擦汗,問道:“師父,緣覺方丈怎么說?” “他昨晚不在寺中?!鼻逄撟舆吺煤惯叺?,“我昨晚久等他不回,便給他留了話,估摸著這個時候他該來了” 清虛子料得分毫不差,師徒三人剛進房,連茶都未喝上呢,福元便跑進來道:“師父,緣覺方丈來了?!?/br> 清虛子這回態度倒很客氣,忙令福元將緣覺請進來。 沁瑤原以為緣覺仍會像上回一樣帶著一眾座下弟子隨行,沒想到身旁僅跟著一個小沙彌,神色也隱約透著急切,全不是往常那副不緊不慢的模樣。 進了房內,便令小沙彌退下,接過福元遞過來的茶飲一口,淡淡問:“昨日你留話說是倉恒河有怪?” 沁瑤今日頭一回近距離打量緣覺,見他生得端正清朗,一身書卷氣,忽生出一種錯覺,恐怕哥哥年長后,也會跟緣覺身上的氣度一般無二,兩人雖然年紀不同,卻都是儒雅清逸到極致的典范,只是不知為何緣覺遁入空門多年,舉手投足仍不太像出家人,反倒有幾分當世大儒的影子。 清虛子痛痛快快地便將昨日在倉恒河下看見的情形巨細靡遺都告訴了緣覺,說完,尤覺不足,又將自己在棺中搜刮來的經卷悉數呈給他看。 “看這陣法的情形,分明是佛家哪位高僧殫精竭慮設了陣,將那怪物鎮于河下,只不知為何陣法卻破了,讓那邪物逃了出來?!?/br> 聽完這話,緣覺陡然起身,拿了經卷到窗前,借著晨光一頁一頁細看,許久之后,神色變得晦暗至極,頹然放下經卷,看向窗外道:“莫非河下鎮壓的竟是玉尸?” “玉尸?”清虛子也是一驚,“我記得你早年曾說過,你們佛家的智達祖師曾收服過一具妖尸,那妖尸生為女形,是為僵尸之后,極兇極煞,出世后四處尋找神魂相合的男子化為男尸,再從中篩選尸王,是為金尸。尸王尸后一旦合并,便會為禍人間,既為后世所稱金鑲玉劫?!?/br> ☆、第82章 緣覺說話時聲調不緊不慢、醇厚低沉,即便談論的是佛家異聞,依然如往常一樣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關于玉尸的來源,向來是眾說紛紜,但最做得準的說法莫過于夜藍經上的記載,說是百年前有位皇子南巡,路過一家尼姑庵,不期邂逅了庵中一位絕色女尼?;首右娔桥嵘卯惓C裁?,一見傾心,替她還俗不說,還帶著她一路南巡,與其朝夕相對。到了江南某地后,皇子和女尼戀慕當地風光,流連忘返,不舍離去,便索性買下當地一座華宅,關上門做起了恩愛夫妻,不久之后,女尼生辰,皇子為討她歡心,特令人照著她的模樣雕了玉像,擺在宅中。誰知當地官員正好是另一位皇子的心腹,見皇子貪戀女色,奢靡無度,便一張狀紙告到了御前?!?/br> 說到這,緣覺突然頓住,重又拿了經卷在手中慢條斯理地翻看。 阿寒和沁瑤正聽得入神,見狀,忍不住催促道:“緣覺方丈,后來呢?” 清虛子也啐:“這么多年了,你這說話說一半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緣覺任他師徒三人或明或暗地表達不滿,一目十行地看完眼前那一頁經書,這才幽幽道:“聽的時候太過久遠,怕有些地方記不真切?!?/br> 說完,合上經卷,接著往下說:“皇子被彈劾后,隨即被皇帝給急召回京,走時不敢帶上女尼,草草安排一番,便連夜走了。走時只說一旦京中事畢,最遲不會超過三月,便會派人來接女尼。女尼不敢多作挽留,送走皇子后,日夜盼望皇子能早些來接她,可皇子甫一回都,便卷入了奪嫡之爭,幾位皇子都手握兵權,互不退讓,一場仗打了一年有余。等他終于勝出,榮登大寶后,又忙著拉攏權臣,在世家女子中挑選娘家最得力的做皇后,哪還想得起江南宅子里那位女尼?” 這話觸動了清虛子的心事,忿忿然罵道:“自古皇家多薄情,這些天潢貴胄看著體面光鮮,實則全是些始亂終棄、背信棄義的東西?!?/br> 沁瑤聽師父這話頗有些借題發揮的意思,疑心他在含沙射影地罵藺效,但師父的口氣太過激憤,幾乎算得上咬牙切齒,又覺得自己想岔了,就算師父對藺效不太滿意,總不至于有這么大的仇怨,許是為了別的緣故。 緣覺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清虛子,繼續道:“等到這位皇子終于想起與女尼的三月之約,派人去江南接女尼時,已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年,派去的人找到那處宅子,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打聽了才知,那女尼一年前便染病身亡了,怪異的是,女尼死后不多久,連她身邊伺候的人也一并失蹤,好好一座華宅淪為廢宅。那幾個欽差聽了這話,怕回去跟皇上不好交代,想起皇上曾照著女子的模樣做過一尊玉像,多半還在宅中,不如運回去呈給皇上,聊做慰籍。誰知進去搜檢了許久,都未能找到那尊玉像?!?/br> “這玉像便是玉尸的來源?”清虛子滿臉疑惑,“但……有些不對啊,要形成這等百年難見的兇煞,非沖天怨氣不可,即便那女尼久等皇子不歸,繼而心生怨恨,總不至于便能化作兇尸,多半有個緣故。難道那女尼并不是病死,而是被人給害死的?” 緣覺見清虛子一開口便說到了關鍵處,不再賣關子,點點頭道:“具體情形已經不得而知,智達祖師當年考究玉尸的死因時,曾懷疑女尼的死與她身邊的仆從脫不了干系,極有可能是那些仆從見她被皇子棄在宅中兩年,毫無依傍,對她的財物起了歹心,這才將她害死。那女尼對那位負心皇子一片癡心,苦等兩年,本以為終有守得云開見月明的一日,誰知最后皇子既娶了皇后,又納了貴妃,獨將她給忘得一干二凈。這也就罷了,最后竟連孤獨度日,無疾而終的愿望都不能得,年紀輕輕便被人害死,難免不生出滔天恨意,她本就是佛門中人,死時若走了極端,有意將自己化為厲鬼也不是不可能?!?/br> “那她是如何附到玉像上去的?其中可有什么陣法?”沁瑤問。 “據智達祖師記載,說是女尼還魂時尸首恐怕已經腐爛,若在旁人來言,尸身不完整,哪怕怨氣再強,多半也就是個尋常鬼魅,無法成為兇煞,偏她有一尊皇子送她的玉像,這玉像跟她的五官相貌一模一樣,用來還魂再合適不過,她遂與玉像合二為一,沒想到漸漸得心應手,兼之尸身千年不腐,靈力暴漲,到最后,竟成為尸中之后?!?/br> 清虛子點點頭,又問:“那為何要將她鎮于河下?看倉恒河下的陣法,頗為繁瑣費工夫,若在岸上布陣,準能省不少力氣?!?/br> “這你就不知道了?!本売X道,“玉尸當時出來四處殺戮,屠殺生靈,幾位佛教中人也曾合力將其鎮壓在山下,誰知先后鎮壓幾回,玉尸不但很快就能沖出陣法,且靈力一次比一次更強,后來還是智達祖師突發奇想,將她鎮于水下,這才有了其后長達百年的天下太平?!?/br> 沁瑤想起裴府那具來去守時的僵尸,猛然想起一個可能,忙問:“玉尸挑選金尸人選時可要什么條件,莫不是照著那位負心皇子的模樣來挑選?” 緣覺微微一怔,搖頭道:“所謂金尸,自然是被玉尸咬后,尸變所致。但玉尸唾液珍貴,幾十年分泌一回,若非確定最終人選,輕易不肯咬人,除了與她神魂相合之外,她還需得用她自己的法子確定對方肯永世陪伴她,才愿意將自身靈力分一半與他?!?/br> “誰會愿意永世陪伴一位僵尸?”清虛子驚訝得笑起來,“這玉尸莫不是異想天開?” 緣覺淡淡看他一眼,“看來你對人的*還是了解得太少,金尸外貌與常人無異,能永生不老不死,又有非同尋常的邪力,能橫行世間,百無禁忌,百年來,不知多少人前赴后繼,愿意成為金尸。也正因如此,玉尸才如此審慎,玉尸吃了那位負心皇子的苦,最怕被人拋棄,第一個法子,便是要那人殺掉自己一位摯親,用摯親的血做投名狀?!?/br> ☆、第83章 “至于第二個條件么……”緣覺顧忌地看一眼正聽得全神貫注的沁瑤和阿寒,十分生硬地將話題給打住,擺擺手道,“無非是些邪魔外道,不提也罷?!闭f完重又端起茶盅,輕輕吹了吹茶湯上漂浮的茶葉,眼皮再也不肯抬起來。 沁瑤的心正好被吊到一半,沒防備聽到緣覺這么一說,登時傻眼了。 阿寒難得也流露出一絲不滿的情緒,怔怔道:“緣覺方丈,第二個條件是什么,您為啥不肯說了?!?/br> “去去去?!鼻逄撟右磺埔娋売X的神情,便知其中有貓膩,依照這禿驢的尿性,若兩個徒弟繼續在房里呆著,勢必不肯再往下說了,便厚著老臉要將沁瑤兩個趕出去,“你們到外頭呆著去,等師父和方丈說完話再進來?!?/br> “哪有您這樣的?”沁瑤一懵,雖被師父趕到門口,仍不死心用手扒住門框,試圖說服師父,“不讓咱們把話聽完,怎么能弄清楚玉尸的底細,又怎么幫著找玉尸?” 清虛子簡單粗暴回道:“聽不聽這后面的條件,都不妨礙你們幫著找玉尸?!迸橐宦?,將門關上。 阿寒倒也不惱,老老實實站在門前,看樣子打算耐心地等師父和緣覺說完話再重新進去。 沁瑤卻貓著腰溜到窗臺下,舔破窗紙一個,將耳朵貼近,聽緣覺到底要跟師父說什么。 誰知她剛貼上,“啪——”地一聲,窗內飛來一顆花生米,準確無誤地砸在她耳朵上, “哎喲?!鼻攥幊酝?,委屈地杵在原地揉了會耳朵,悻悻然走開,坐到廊前臺階上去了。 院里那個跟緣覺一道來的小沙彌見此情景,先是愣了愣,隨后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 藺效跟蔣三郎從盧國公府出來,剛要上馬,身后傳來一陣馬蹄聲,轉頭看去,就見一人一騎正疾馳而來,雖不是在寬闊的官道,這人卻騎得極快,渾不顧及路旁百姓,顯然一副王孫公子的作派。 蔣三郎一怔:“夏荻?” 夏荻到了藺效跟前,一勒韁繩下了馬,先不急著說話,用復雜的目光看了藺效好一會,這才壓抑著怒火道:“十一哥,我方才去瀾王府找你,你府上人說你來了蔣三哥這,我來不為別的,就想問問你,劉青可是你身邊的人打傷的?” 藺效冷冷道:“是?!?/br> 夏荻沒想到藺效承認得這么痛快,心底的疑惑越發清晰,怒聲道:“你該知道劉青是我身邊最得意的人,不知他做了何事,你要如此不留情面,直接斷他手足?” 藺效面無表情道:“手足斷了還能再長上,但若再有下回,我會令人挑斷他手筋腳筋,讓他自此成為一個廢人?!?/br> 夏荻腦中一空,盯著藺效看了好一會,方緩緩道:“你是為了瞿沁瑤,對嗎?” 藺效上回因幻境之事,本就對夏荻有心結,這時聽他竟然敢直呼沁瑤的閨名,心中戾氣陡生,再無顧忌:“對!長安城你誰都可以招惹,獨她不行!往后無論是你,還是你身邊的人,統統都離她遠點,聽懂了嗎?” 蔣三郎這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見藺效和夏荻之間劍拔弩張,有心勸解,卻又覺得實在無從勸起,他知道藺效喜歡瞿小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對她異常珍視、處處呵護,斷不能容忍旁人覬覦。 而夏荻行起事來百無禁忌,雖未見得對瞿小姐是真心,難保不會做出調笑謔浪乃至輕薄她之事,而這對藺效來說,無意于當胸一劍。 是以藺效這番作為雖然毫不留情面,卻也算得斷絕夏荻念想一個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夏荻頭一回見藺效如此疾言厲色,驚得忘了接話,好一會才憤懣道:“憑什么?!你跟她并無婚約,有什么立場阻攔我跟她來往,再說了,你分明跟——” 他咬了咬牙,到底沒將“夏芫”兩個字吐出來,只怒道:“你分明早就有了別的婚配人選,兩邊父母俱有默契,就等著明年皇上指婚了,你心知肚明,為何還要霸著瞿沁瑤不放?” 藺效冷冷看著夏荻,一字一句道:“除了瞿沁瑤,我誰都不會娶!趁早將你的花花腸子放到別人身上去,你若膽敢再去糾纏他,休怪我不顧及親戚之間的情份?!?/br> 蔣三郎這時終于插得上話了,忙打哈哈道:“夏荻啊,你也知道你十一哥的性子,過去十七年光顧著習文學武,正眼都沒瞧過長安城里的小娘子,這好不容易有個上了心的,你何苦摻和進來?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歇了這份心思吧,沒準回頭遇見個更合你心意的?!?/br> 夏荻冷笑:“蔣三哥,你這話說得稀奇,憑什么十一哥看中的我就得讓?瞿小姐長得合我心意,性子也討人喜歡,除了她,我還誰真就誰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