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簡妍心中一震,不由的就抬頭望了徐仲宣一眼。 徐妙錦的身子雖然不好,但今日這趟出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是很高興的。且現下尚且還是上午,午飯都還沒有吃,便是真的著急要徐妙錦回去也不急在這一時。徐仲宣不過是想著,因著剛剛綴霞閣里比試的事,李念蘭自然不會輕易饒過了她,這當會說不定就已經奔著玉照樓而去了。若是這會子自己回去跟李念蘭打了照面,不定的又會怎么被她給奚落嘲諷一番,所以便想著要她先行回去,避免跟李念蘭打個照面的意思??捎峙滤嘈?,怕她覺得尷尬,于是便拉了徐妙錦出來做個幌子罷了。 簡妍心中明了,也甚是感激徐仲宣為她方方面面都著想到的這份細膩心思,聲音不由的就低了下去,說了一句:“多謝?!?/br> 這份人情她是必須得領的。剛剛她就一直在想著可有什么法子先行回去,不回玉照樓,可想來想去也并沒有想到個什么好的法子出來。便是裝病裝暈,只怕簡太太也不會憐惜她,反倒還是會責罰她,甚至由著她繼續的待在這里。而若是現下說著徐妙錦身子不好的話,再由徐仲宣出面去說讓她陪了徐妙錦先行回去,那簡太太定然是不會說什么的。說不得還覺得她這樣是成功的與徐妙錦和徐仲宣打成了一片,而心里覺得高興呢。 這時又聽得徐妙寧在旁邊說著:“大哥,我也隨了錦兒和表姐一起回去吧。出來逛了這么些時候了,也逛得差不多了,我也懶待再逛了,也懶得再回去聽著祖母她們說閑話兒了。待會你和我娘說一聲?!?/br> 徐仲宣點頭答應了,隨后就吩咐著齊桑:“好生的護送三姑娘四姑娘和表姑娘回去?!?/br> 齊桑垂首領命。 簡妍便對著徐仲宣點頭致意,而后便轉身隨徐妙寧、徐妙錦一塊兒離開。 “簡姑娘,”這時又聽得徐仲宣喚了她一聲。 簡妍轉過身來,眉眼低垂,輕聲的問了一句:“請問大公子還有何吩咐?” 她今日耳上戴的是一副珍珠墜子。銀色的鏈子下面是一粒淚滴形的白色珍珠,走動間前后輕搖,越發顯出她柔和白皙的臉龐來。 徐仲宣忽然就想起那日梅林之中她眉目靈動的和小毛團說話時的場景,少女容顏俏麗純真,笑靨如花。頭頂風聲細膩柔和,日光細碎如金。 他立時便只覺得自己心中莫名的就好似被什么東西給戳了一下,柔軟酸脹的厲害。 “李念蘭的事,你無須擔心?!彼痛沟拿佳?,聲音不由的就柔軟了下去,“我自會處理好,你且放寬心就是?!?/br> 第40章 私相授受 玉照樓里,吳氏和簡太太等人正在和崔慧娘等人說著閑話兒。 先時崔慧娘帶了崔瑾娘,崔文昌并著自己的兒子杜誠來拜見吳氏,只喜的吳氏立時就下了座迎接著。 崔慧娘的父親現下是當朝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她丈夫又是正五品的通政司右參議,身份可是不一般。 “哎呀,竟是杜夫人來了?!眳鞘闲Φ?,“怎么你今日也來這桃園里游玩來了?若是早知你們今日也要來,咱們兩家就該約好了一起來才是?!?/br> 崔慧娘就笑道:“今日我原也是不想來的,我壓根就不曉得這么個偏僻的所在竟還有這樣大的一處桃園子。只是前兩日我這三弟和四妹來我家里玩兒,偶然的說起了這處桃園子,說是這桃園子里有幾千株的桃樹,開得極好的桃花兒,如霞似錦一般,便想著趁了這花明柳媚的時候來賞桃花兒。又一力的攛掇著要我和他們姐夫也來。這不,說不得,我和他們姐夫只能帶了小兒,倒是陪著他們姐弟兩個出來玩耍一次?!?/br> 崔慧娘的一張嘴實在是伶俐的很,說話又風趣又利落。當下只把吳氏笑個不住的,面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塊兒,倒像一朵三秋經霜的菊花一般。 笑過之后她又拉了崔瑾娘的手,親親熱熱的問著:“這就是瑾娘和昌哥兒?我恍惚記著上次見他們的時候他們才七八歲大,不想現下竟是長這么大了。且是生的齊整的一對好孩子?!?/br> 崔瑾娘和崔文昌忙對著吳氏行了禮。吳氏贊嘆了兩句,又望著站在崔慧娘身后的奶娘。奶娘手里正抱著崔慧娘的兒子杜誠,笑著問道:“這就是誠哥兒?前兩年只聽說你生了孩子,這兩年倒通沒有見過他一面兒的?!?/br> 一壁又嗔著崔慧娘:“我身子不好,日常哪里都懶怠去的,故不曾去過你府上拜訪??稍蹅儍杉疫@樣親近的關系,這兩年怎么就不見你抱了誠哥兒來寒舍走一趟呢?” 崔慧娘笑了笑,也只是說著:“自打生了誠哥兒之后,我身子倒也不好,日常也懶待出門的,不然早就是抱了誠哥兒來給您請安來了?!?/br> 實則是兩年前徐仲宣由翰林院的侍講學士遷到了南京去。雖說明面上他是到南京去掌管著那邊的翰林院,說起來是升了官兒,可南京那地方是留都,一般的官員到了那邊就和養老是一樣的,仕途上再難有什么前程了,所以崔慧娘那時便漸漸的疏遠了徐家。而年前誰都沒有料想到,徐仲宣竟是遷回了京城不說,而且官職還一舉升為了正三品的禮部左侍郎,所以崔慧娘思量了一番,早就是想著要帶了崔瑾娘去徐家拜訪吳氏和秦氏的。只是沒想到今日卻在這桃園里偶遇了徐仲宣,知道吳氏和秦氏也在這里,她便立時帶了崔瑾娘和崔文昌過來拜見吳氏和秦氏等人。 崔慧娘畢竟年歲大一些,心思自然就深些。她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最重要的,兩情相悅倒是次要的。只消徐仲宣的祖母和嫡母點了頭,同意了崔徐兩家的親事,那徐仲宣還能說得什么?那時不也是徐大爺和自己父親酒席上的寥寥幾句話,便定了自己二妹和徐仲宣的婚事?若不是二妹死得早,只怕這當會他們孩子都是有的了。 思及此,崔慧娘便招呼著崔瑾娘上前,領了她到秦氏的跟前去,笑道:“秦太太,一向少見,您身子可安康?”又讓崔瑾娘上前去給秦氏請安。 崔瑾娘中規中矩的對著秦氏福了福身子,輕聲細語的說了一聲:“瑾娘拜見太太?!?/br> 秦氏坐在椅中并沒有起身,只是稍稍的欠了欠身子,掀起眼皮打量了她一番,而后笑道:“這便是玉娘的妹子?且是生的一副好相貌,是個可人兒?!?/br> 一壁就抹了手上戴著的絞絲金鐲子下來,拉了崔瑾娘的右手過來,將這鐲子戴到了她的手腕上,又笑道:“倉促見面,伯母也沒帶什么值錢的東西在身上。這只金鐲子倒也還罷了,給你戴著玩罷?!?/br> 崔瑾娘連忙推辭,伸了手就要抹了這手鐲子下來,一旁的崔慧娘忙開口說道:“既是秦太太賞你的,你接著也就是了。只管推辭做什么?往后得空多去陪陪秦太太,比什么不好?” “正是呢?!鼻靥步涌谛Φ?,“好孩子,雖然我今兒個是第一次見你,可就覺得與你甚是投緣。往后你得了空閑的時候多來陪陪我,咱們娘兒兩個好好的說說話?!?/br> 崔瑾娘見自己的jiejie和秦氏都這般說了,也只得應了下來。 而一旁的吳氏面上此時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秦氏第一次見這崔瑾娘就這般大手筆的給了她一只絞絲金鐲子做見面禮,又問著這可是玉娘的妹子,又稱贊她長的好相貌,說是和她投緣,又邀請了崔瑾娘往后多去看望她,內里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呢?難不成她竟是起了讓這崔瑾娘做大房媳婦兒的心思? 若是認真說起來,徐仲宣的婚事自然應當是由秦氏來做主的。畢竟她只是個祖母,而且還是個繼祖母,徐仲宣的婚事輪不到她來插手。只是她一向就打了讓自己的侄孫女兒做大房媳婦兒的主意,可吳靜萱的出身實在是有些低了,父母早喪,祖父又才只是個七品的知縣,拿什么和崔瑾娘比呢?人家的老子正經可是個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呢。 秦氏這時則是端了茶盅,一面慢慢的啜著茶,一面偷眼瞧著吳氏。 一見吳氏面上神情不大好,她心里由不得的就覺得舒暢極了,一時就只覺得剛剛的那只絞絲金鐲子沒有白拿出去。 打量她不曉得她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盤呢?徐仲宣便再是娶了誰,那也絕對不會是吳氏的侄孫女兒。這些年她受的氣還少了?憑什么她正經嫡出大房的宗婦卻是要住到一個小院兒里,卻讓了正堂大院去給二房住了?不就是因著二房里的那個是從吳氏的肚腸子里面爬出來的?再有前些日子吳氏打著什么儉省的旗號,說是要裁剪開支的,倒是將她這房里的月例銀子都是給減了好些兒??晌宸坷镌趺礇]減?若是說體恤五房里孤兒寡母的,見著她是有男人還是怎么著?怎么就不見吳氏來體恤體恤她呢?這當會倒是想著要塞了侄孫女兒到她的大房里來,也只好青天白日做他娘的美夢罷了。但凡有她在的一日,那就由不得吳靜萱進她大房的門。別說是妻了,就是個妾,那也是不要做主張的好。 而這時崔慧娘又領了崔瑾娘以及崔文昌去拜見了其他的幾房太太。 前些年崔慧娘和徐家來往也算密的,故各房里的太太她都是認識的。崔瑾娘那時則是因著年歲小,又沒有出嫁,出來交際的少,倒是大家都不識得的了,現下少不得的就一一引見了。 一時徐家各房里的太太都拜見完了,到了簡太太那里,崔慧娘不著痕跡的打量了簡太太一番,而后便笑著問吳氏:“不知這位太太是哪位呢?以往我可是沒有見過的?!?/br> 吳氏還在想著秦氏方才的舉動到底是什么個意思,心里總歸是有幾分不得勁的。又且經過了剛剛那么一出,現下她見著崔慧娘和崔瑾娘,只覺得這崔慧娘是特意的帶了崔瑾娘過來給秦氏看的,好討好著她,作成了崔瑾娘和徐仲宣的親事罷了,于是吳氏由不得的面上的神情就較先時有些淡了,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這位是簡太太,是我五媳婦兒的jiejie?!?/br> 崔慧娘于是便知道這位簡太太定然是方才所見過的那位姑娘,簡妍的母親了。 她笑著和崔瑾娘對簡太太福了福身子,簡太太也忙起身回了禮。 畢竟崔慧娘的身份擺在那里,所以縱然她是晚輩,可簡太太也并不是很敢受她的這個禮。 只是坐下去的時候,簡太太心里也在懊惱著,當年若是她父母給她說了一門官家的親事,那她現下大小也是個官太太,又怎至于看到一個晚輩對她行禮還要還禮的呢?大大方方的受了也就罷了。 而一想到這里,她就又想著,怎么著都得讓簡清考了功名,走上仕途才好。這樣來日總還有她受誥命夫人的時候,不然就是到頭發花白了,難不成看到一個晚輩對她行禮她還得還回去? 這般一想,她立時就又想到了簡妍。心里只想著,也不曉得簡妍出去和徐仲宣可說上話兒了?若是她能得了徐仲宣的青眼,被他收入了房中,來日簡清的仕途自然是會平坦得多,也就不枉了她這么些年在簡妍身上花的那些銀子了。 而這時就聽得有丫鬟進來稟報,說是大公子來了。 簡太太不由的就抬頭望了過去。 今日原就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且眾人都是奔著賞花的目的來的,所以這玉照樓上的四處槅扇都是打開了的,于是簡太太就見著徐仲宣從從容容的自槅扇外邁步走了進來。金色的日光在廊外閃耀一片,天朗氣清,繁花盛開。 簡太太抬眼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身量極高,神氣清雅,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里,可依然是教人移不開目光去。她心里由不得的就贊了一聲,想著,這倒是一個好青年,便是簡妍與他做了個妾那也是不虧的了。 只是一想到簡妍,再是望望門口,那里卻并沒有半個人影?所以這徐仲宣是一個人回來的?簡妍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沒和他一塊兒回來? 而徐仲宣站定之后,便對著吳氏簡簡單單的行了個禮,而后就說著:“剛剛在園子里時,錦兒說覺得身子不大舒服,三妹和簡姑娘便陪了她先行回去。錦兒臨走之前讓我來對您說上一聲,說是改日再陪您賞花罷?!?/br> 又對簡太太客氣疏離的點了點頭,說著:“舍妹的事,勞煩簡姑娘了。還請簡太太不要怪罪?!?/br> 簡太太忙道:“大公子太客氣了。研兒和錦姐兒素來就在一處玩的好,送了她回去也是理所應當的?!?/br> 徐仲宣便又對她點頭致意,隨后便轉頭對著紀氏說道:“三妹讓我對您說一聲,說是她先陪著錦兒回去了,讓您不必擔心?!?/br> 紀氏忙道:“這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只是錦兒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了?可要緊?” 吳氏也忙問著徐妙錦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了,要不要緊之類的話。 徐仲宣便回道:“倒也不甚要緊。只是往日她并沒有怎么出來逛過,今日猛然的逛了這么些地方,不大習慣罷了?!?/br> “徐侍郎倒是很疼惜自己的meimei,”這時就聽得崔慧娘在一旁說了一句,而后她又轉身對吳氏和秦氏笑道,“由此看來徐侍郎且是心細,又是個會疼人的?!?/br> 吳氏面上笑的勉強,并沒有接話。秦氏倒是接嘴說了一句:“可不是?我們宣哥兒不是我夸他,別看他現下在官場上居了高位,可內里心思再是細膩不過,最是個會替人著想的了?!?/br> 崔慧娘便也接口笑道:“哎喲,若是據秦太太這般說來,也不曉得來日會是哪家姑娘有這福氣嫁了徐侍郎呢?!?/br> 秦氏瞥了徐仲宣一眼,見他面上表情平淡的很,雖然是辨不出喜怒來,可到底還是不敢接崔慧娘的這話了。所以她就只是笑了一笑,而后端了手側幾案上的茶盅,低頭喝茶。 雖然她說起來是徐仲宣的嫡母,這些年中徐仲宣也說得上是恪守孝道,對她面上禮儀再是不差的,可到底不是自己肚腸子里爬出來的,總是要差著些兒。且說起來,徐仲宣自小就是個心思深沉的人,喜一個人也好,恨一個人也好,面上再是顯不出來,她摸不透剛剛崔慧娘的那話到底有沒有觸著他的逆鱗,所以并不敢接話。 既然秦氏不接茬,那崔慧娘的這出獨角戲也是唱不下去的了。她便也笑了一笑,低了頭喝茶。徐仲宣則是走至一旁坐了,也自顧自的坐著喝茶,甚是從容。 大家這般坐得一會,彼此之間又說了些閑話兒,外面就又有丫鬟進來稟報,說是表姑娘回來了。還有兩位姑娘也隨著她一塊兒來了,一位是鄭國公府的李姑娘,一位是武康伯府的郭姑娘。 滿屋子的人一聽,一時全都扭頭望著門外,面上甚是詫異。 徐家和國公府,以及武康伯府素來都是沒什么交集的。雖然平日里大家也是見過幾面的,可到底是公侯之家的姑娘,這般的先過來尋著她們是沒有過的。 獨有徐妙華輕哼了一聲,揚著頭兒只是望著一旁。 她和徐妙嵐早就是回來了,正和剛剛結識的崔瑾娘說著話。這當會聽著李念蘭和郭丹琴也來了,她由不得的就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低聲的說著:“神氣些什么呢?再是公侯家的女兒,可到底也只不過是庶出的罷了,算得個什么?” 只是她聲音雖輕,到底還是被徐妙嵐給聽到了。徐妙嵐的一張小臉立時就白了,一雙手只是用力的絞著手里握著的淡粉色手絹兒。 她素來便知徐妙華心里看不起庶出的子女,可是誰沒有些自尊心呢?這些話藏在肚子里不說出來也就罷了,這般直白的說出來算是怎么一回事呢?更何況旁邊坐著的就是她們剛剛結識的崔瑾娘和崔文昌。 想到崔氏兄妹,徐妙嵐由不得的就偷眼望了望崔文昌。 崔文昌生的眉秀目清,說話輕聲細語的,好生溫柔的一個人不說,又是那般顯赫的出身...... 這時崔文昌的目光也無意間望了過來,倒正好與她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徐妙嵐只覺得心中剎那一跳,立時就收回了目光去,同時深深的垂下了頭??傻降走€是心如小鹿亂撞,一張臉兒也是通紅,guntangguntang的。 而這會吳靜萱,并著李念蘭、郭丹琴已經走進了屋子里來。 李念蘭和郭丹琴雖然是庶女,可到底是國公府和武康伯府的姑娘,一時吳氏等人忙不迭的就起身站了起來。 “李姑娘,郭姑娘,”吳氏由彩珠扶著往前走了兩步,笑道,“你們今日也到這里來賞花兒?” “老太太,”李念蘭對著她福了福身子,也是笑道,“剛在園子里遇到了吳姑娘她們,知道您今日也在這里賞花的,我便同了琴meimei一塊兒過來,一來呢是給您請個安,這二來呢,是想跟您討盞茶喝,您不會不給的吧?” 吳氏不敢受她的禮,忙還了回去,又陪著小心笑道:“李姑娘這說的叫個什么話?” 一面又吩咐著彩珠和明珠,趕緊的給李念蘭和郭丹琴上茶。 但李念蘭醉翁之意不在茶。她同吳氏說話的這當會,目光早就是在屋中逡巡個不住,一眼就看到了徐仲宣正坐在臨窗的一張椅中。 她由不得的就心中一喜,一時早就忘了她來這玉照樓的初始目的是要給簡妍尋不痛快的,只是和吳氏說著話,目光卻一直在瞟著徐仲宣。 吳氏正在給她引見簡太太、崔慧娘等人。只是李念蘭的全副心思只在徐仲宣的身上,很是有些不耐煩同這些人答話,所以就只是隨意的客套了一兩句就罷了。 崔慧娘是個心思再玲瓏剔透不過的人,她見這李念蘭自打進屋之后,目光只在徐仲宣的身上,立時便猜測到了是怎么回事。但她也并沒有顯出什么來,只是笑著說了一兩句得體的話兒也就罷了。 輪到介紹到簡太太的時候,李念蘭一直瞟著徐仲宣的目光終于是分了一星半點過來給簡太太。 “簡妍是你女兒?”她蹙著眉,甚為不悅的問著。 簡太太不知道李念蘭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總歸還是看得出來她不高興的,便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李姑娘見過小女?” 李念蘭輕哼了一聲,心里想著,何止是見過,還險不成被你女兒給氣的一身痛呢。只是這當會說起來卻沒有見著簡妍,那個丫頭去哪里了? 于是她便望了一望屋里,果真是沒有簡妍的影子。 “簡妍在哪里?”她也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就問著。 簡太太見李念蘭問著簡妍的時候,一張臉沉著,一雙眉皺著,極是不高興的模樣,心里由不得的就有了幾分忐忑,連忙陪著幾分小心說道:“徐四姑娘身子不大好,小女陪了她先行回去了?!?/br> 李念蘭一聽,待要發作,可想著徐仲宣就坐在那里,沒的自己這蠻橫的態度被他看了去,讓他心中不喜,那可是要得不償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