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他是煞星轉世,誰要他命那就是自己送死。 而自己呢,倒霉了這么多輩子,她還能沒個教訓嗎?! 見阿硯不答,蕭鐸用手捏緊了她的下巴,柔聲道:“嗯?說???” 阿硯無奈,只好硬著頭皮道:“以后我們好好討論這個問題?!?/br> 蕭鐸聽到這個,卻是不悅的,啞聲道:“之前七輩子,你都莫名死了,為什么呢,除了柴火從中搗亂,也是應該有其他原因的。你說什么宿命,那么宿命是什么呢?宿命難道只是讓你死?這七輩子,你但凡留在我身邊,愛上我,那我就會保護你,我只要出手保護你了,你又怎么可能會死呢?” 說到這里,他忽然想明白了,低聲道:“或許這所謂的宿命是說,你必須愛我。只有愛上我,你才能活?!?/br> 愛一天,活一天。 愛一輩子,長命百歲一輩子。 阿硯趴在他肩頭,含糊地道:“我不信,你家柴大管家說……” 她話沒說完,蕭鐸便挑眉,冷道:“不許提柴火?!?/br> 一時眸間有了陰冷之色:“我從不知道,原來他竟還有這等本事。跟了我七輩子是嗎?害了你七輩子是嗎?等我回去后,我必要將他嚴刑拷打,問一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又要做什么!” 阿硯想起在柴大管家那里受的委屈,不由噘嘴道:“他這個人陰險狡詐,壞事做盡,迫害我,逼我離開你?!?/br> 她這么一說,蕭鐸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受了委屈,以前不曾對我說,那只能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心讓你相信我。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總要做點什么?!?/br> 他停頓了下,語氣中有了殘忍:“等我回去,我先給你報這個仇,誰得罪了你,我統統要他好看?!?/br> 誰敢暗地里給她委屈受,那就是不想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神廟那段,大家可以看看我13年寫的《山下一家人》那個文,里面有詳細的關于神廟的描寫。 ☆、第103章 阿硯和蕭鐸深知,雖說那些北狄人被嚇退了,可是總有人會不信邪的,他們會以為這山中出了妖物,會帶著人手前來。 當下兩個人也并不敢多做停留,便趁著夜色離開那山洞。待到扶著蕭鐸踏出那山洞時,她無意間往左邊看了一眼,卻見山洞左邊有一顆老樹干,那樹干已經是枯絕了的,上面有老鴉搭的窩。 這副情景本來是極平常的,不過阿硯只看了一眼,腦中便浮現出一個相似的畫面。一時之間,她背脊發冷,渾身無力,絕望地瞪著那枯樹。 蕭鐸察覺了她的異樣,挑眉問道:“怎么了?” 說著間,他的手已經搭在了她后腰際扶持著。 可是他那么有力的手卻并沒有給阿硯絲毫的力道和支持,反而讓阿硯越發覺得后背發涼,陣陣冷意透體寒。 “這個山洞,我來過?!焙诎抵?,她的聲音是蕭瑟而麻木的,帶著一種認命的頹敗。 “嗯?” 阿硯閉上眼睛,頹然地靠在他肩膀上,笑了下,這才道:“我記得這個枯樹,上輩子,我也曾見過這么一個山洞?!?/br> 她這話一出,蕭鐸有片刻的沉默。 她上輩子,上輩子就是當尼姑那一輩子了,那么當尼姑的她,有什么山洞是她印象深刻到看一眼就記住,以至于這輩子依然不能忘記呢。 遠處的山林中傳來狂風卷過山澗時的聲響,撲簌的風吹起他們的發,周圍的一切都是迷離而狂亂的,唯獨蕭鐸的心,此時是死寂一般的沉靜。 上輩子,她抱了自己一夜,是在一個山洞里。 僵硬地抬起頭,任憑那風吹著黑發撲打在鼻端,他仰臉看這山洞。 就是在這么一個地方,她抱了他一夜嗎? 第二天,她卻被他燒死了。 蕭鐸的心一下下地收縮,縮得只剩下小小的一個核,那小核里卻仿佛匯集了他過去二十幾年所有品嘗過的痛,痛得尖銳而刺骨。 如果說之前他不懂她,不知道她為何懼怕自己排斥自己欺騙自己,那么現在是懂了。 七輩子,她的痛她的怕,如今一分一寸地反噬到自己身上。 他知道現在的她必然是絕望的,不是對他絕望,也不是對愛絕望,而是對所謂的宿命絕望。 黑暗中,他凝視著那個眉目清秀一臉平靜的阿硯,心里明白,此時的她縱然沒有了最開始相遇時那種表露于外的驚恐,可是她內心深處,是極度的絕望和無奈的。 她認為即使兩個人加起來,也可能抗不過這宿命。 蕭鐸艱難地扯唇,僵硬地笑了下,抬起手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柔。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彼蛦〉穆曇粼谂瓏[的山風之中是那么的微弱,可是卻堅定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她恍惚中抬起頭,也沖他笑了笑:“好,我知道?!?/br> 雖然這么答應著,到底是心底一個嘆息。 兩個人攙扶著往山外走,一路上自然是分外艱難 ,偶爾間山林中還有虎狼嚎叫之聲,仿佛就在旁邊林子里。 阿硯難免骨寒,握緊了蕭鐸修長的手,擰眉道:“該不會有老虎跳出來把我們吃了吧?!?/br> 蕭鐸感受著她那略顯瑟縮的身體,就仿佛昨夜里在自己懷里一般,抖得厲害,當下伸手將她摟緊了:“有我在,不會的?!?/br> 當這么摟著他的時候,他胸臆間微蕩,不免抬眸,在那夜幕之中看她,她眉眼清秀,身形纖弱,就那么靠在他懷里,楚楚動人。 他心疼她,越發將她摟緊了,心里卻不由想著她口中的前幾世。 如果她是自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舍得害她半分呢,護著還來不及呢。 阿硯半靠在蕭鐸懷里,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旁邊山林里瞄去,這一瞄之下,卻看到冰綠色的眸子在暗林之中忽明忽暗地閃爍,心頓時提了起來。 要說區區個老虎餓狼她也不該怕的,可剛才那個山洞,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山洞,讓她陷入了關于宿命的漩渦中,以至于有些杯弓蛇影了。 誰知道那山中群狼不過是在旁邊看著,卻并不敢上前,竟仿佛是有所顧忌似的。 一直到阿硯走下山去,忐忑了一路的她總算松了口氣。 那些狼仿佛也畏懼蕭鐸的煞氣,竟然不敢上前冒犯。 待到走到山底下,周圍很是靜謐,群山環抱中,只見有一個僻靜蕭條的村莊,此時天已亮了,村子上方被一層朝霧所籠罩,若煙似幻,竟仿佛不似人間 。 阿硯見此,總算舒了口氣:“看樣子這個地方很是隱秘,實在是桃花源地,人間仙境,看樣子外面的北狄人根本沒有來過?!?/br> 至少沒連累更多人,至少他們還有一個藏身之處。 誰知道蕭鐸卻擰眉注視著那村莊的東邊。 卻見在村莊的東邊,有一座廟宇狀的建筑物,形狀古樸奇特,上方猶如一把劍般伸向天空之中,下方底座卻是八角形的,看樣子是用紅木和泥土搭建而成。 而就在廟宇之前,跪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一個個虔誠地仰頭望著那廟宇,仿佛在期待著什么。 這個時候阿硯也注意到了,她瞇起眸子努力地往下看,總算是看清楚了。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看樣子是這個村子里的人?!卑⒊庍@么下了結論。 蕭鐸沒言語,只是定定地盯著那神廟看。 不知道為何,當看到這神廟時,他心中掠起一種奇特的感覺,就好像壓制在體內的某種東西被喚醒,開始在那里隱隱欲動。 阿硯又看了一番,這才拉著他的手道:“走,我們下去看看吧?!?/br> *************************** 老族長帶領著族民們,已經在這神廟前跪了整整一夜了,他蒼老的臉上泛著疲憊,不過深邃的眸子卻依舊充滿了神采。 “就在剛剛,我得到了地奴老祖宗的神諭?!?/br>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老族長。 據說地奴老祖宗就被供奉在這個神廟之中,有時候會出神諭給現任的族長,可是這位地奴老祖宗并不是經常顯靈的,有時候幾百年不曾顯靈。 一個普通人的壽命頂多不過一百多歲罷了,族長一般在任會有七八十年,這七八十年里,未必能等到地奴老祖宗的一個神諭。 可以說,能聽到地奴老祖宗神諭,那是多么榮耀的一件事情。 此時的老族長淚流滿面,重重地將腦袋叩在地上,幾乎要磕出血來。 他顫抖著聲音道:“是,地奴老祖宗,小輩知道了,小輩謹記?!?/br> 說著這個,他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這才道:“地奴老祖宗轉世人間歷劫,已經仙逝,今日即將魂歸我上古山?!?/br> 眾族名一聽,不由得震撼無比,紛紛跪在那里磕頭,口中高呼著“晚輩迎接地奴老祖宗重回上古山?!?/br> 不過老族長卻越發仰起老臉,滿目滄桑地望著那神廟。 除了剛才那個神諭,他還得到一個重要的消息,卻是不可輕易對族人講起的。 廟中所供奉的那把神劍之所以有所異動,那是因為神劍再過兩個甲子,便將入上古山。 神劍一旦入上古山,便將為上古山,也為整個望族,帶來無法預言的震撼。 老族長長嘆一口氣,忽然間就想起望族流傳下來的那一個神話。 總有一日,上古山將轟然作響,這神廟便會坍塌崩裂,地奴老祖宗便會走出這神廟,望族人也將結束他們三千年的守護。 可是到底那一天什么時候會來臨,到底為什么神廟會崩裂,他卻不得而知。 這座神廟,是當年望族的老祖宗地奴所建,他為何建這神廟,又為何命后代子孫令這神廟千百年來香火不能斷,后人一概不得而知。 族長所能知道的是,神廟之中其實是供奉了一把神劍的,那把神劍是由一把黑色的劍神和白色的劍鞘組成,劍神一多半留在劍鞘之中,又有一少半已經拔出。 劍身上有一個黃色的符咒封印。 至于這劍是為何被封印在此,又和地奴老祖宗是何關系,卻是無人知道了。 正想著間,卻聽到身后傳來驚呼之聲,更有人高聲問道:“你們是何許人也,為何擅闖我望族,又為何踏入我神廟禁地!” 族長一回頭間,卻見晨曦薄霧之中,有一男一女攜手踏著清輝而來。 乍然望去時,那男子挺拔俊秀,眉眼狹長銳利,渾身一派的尊貴冷漠,就那么踏著清輝而來,恍然間猶如天神降臨一般,族長不免目眩神暈,也是不知道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盡管這男子身著外族人的服侍,可是他卻莫名覺得眼熟,仿佛這男子合該出現在上古山,合該出現在這神廟之旁。 他微微擰眉,又看向一旁的女子,卻見女子嬌軟柔和地偎依在他身邊,就那么好奇地望著大家。 他也是老眼昏花,開始的時候尚且不覺得,后來擰眉細看,不由得臉色巨變,渾身僵在那里。 上古山之下,望族神廟,是尋常人等輕易不能踏入之地。 歷代望族人,唯獨族長大人有權踏入那神廟之中。 所以這群人等,唯有族長知道,在這神廟里,墻上是掛了一副古老陳舊的女子畫像的。 眼前這女子,赫然便同廟中畫像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