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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庶女重生在線閱讀 - 第37節

第37節

    “都睡了將近兩個時辰了,竟還是不醒?”

    說著,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將手覆上了她額頭,木容便是這時候動了動,睜開了眼。

    “姑娘醒了?”

    木容懶怠說話,仍舊甚是疲累的模樣,只仰頭去看一旁的窗子:

    “把窗子開開?!?/br>
    蓮子去將窗子推開,一股冷風吹了進來,木容登時覺著頭腦清晰了許多,她往外看,暖閣的窗子正可以遙遙望見那片合歡樹林,她抿了抿嘴,忽然發覺,她是這樣的想見石隱。

    “姑娘,仔細風冷?!?/br>
    蓮子小聲提醒,木容點了點頭,蓮子趕忙合上了窗子,木容這才掀被起身。

    伺候著木容洗漱后又換了身家常舒適的衣裳,木容便被扶去了外廳,只看桌上擺著一罐粳米粥,幾碟子小菜,并兩樣點心。

    “木宛喜歡吃梅花香餅,把這碟子梅花香餅給吳姨娘送去吧?!?/br>
    木容胃口仍舊不好,只就著小菜吃了半碗粥便放了碗,卻讓將那碟子點心送到吳姨娘處。她想起今日午后在新竹苑里,木宛忖著她要去便把蘭雪蘭霜遣了出去,可見著兩個大丫鬟并非心腹。

    這些年里,木宛那里伺候的人雖比木容這里好許多,卻是更換的極為頻繁,每每送去便是十七八歲的大丫鬟,不過伺候個三兩年便放到外院配了人,沒有經年累月的相待,也實難養出個交心的奴才,可見著在此事上,木宛尚且不及自己。

    用過晚飯,只收拾了收拾,木容便披了斗篷獨自往合歡樹林去散步,雖說明知石隱不會來,卻還是想要往哪里去一去。

    如此這般懨懨了三五日,也著實是過了幾日太平日子。

    可木家卻并不清凈,因著趙出出面,七少爺和木安的親事極快定下,對過庚帖選了來年四月的好日子,到如今也不過五個月的時候,蘇姨娘自是忙起來未木安置辦嫁妝。

    依著木宜的例子,木家庶女出門,官中給出置辦嫁妝的銀子是三千兩,陪嫁銀子是兩千兩,余下的只看她生母蘇姨娘,愿意貼補多少便多少。

    倒是那日后木寧又是跌了大臉面的,聽說回去后便病了起來,請醫延藥似乎不輕,可木寶卻是回去后就把自己關在了自己院子里,再沒有出來過。梅夫人近來諸事不順,心境煩惱,也就只有孟家來人議親的時候才露了一回面。

    木容也自從靜安侯府回來后便懶怠起來,對什么都沒了興致,只偶爾會去新竹苑同木宛一齊看看那株梅花。飲食上也不周起來,周家送來的那婆子和從蘇姨娘處挑出的那媳婦,都是手藝頗好的,見自家主子如此,愈發拿出本領,各色精致飲食送到面前,木容卻也不過淺嘗輒止,卻是時常送了給吳姨娘。

    倒是因著木容對吳姨娘的尊重,木宛也肯和她親近起來,時常打理了針線,做些帕子香囊等物送來,如此,也耗了許多日子過去。

    可石隱卻再沒出現過,就連趙出也是一樣,那匣子銀票似乎總也還沒送到木宛的手中。

    這般休養不周的□□日,木容只覺著身子有些發虛起來,這日一早正如往常一般洗漱后用早飯,就見了蓮心從外而回。

    “大姑娘回簡家去了?!?/br>
    木宜在娘家住了將近一月,簡家時常來接也總不肯回去,今日卻是一大早就急急的走了。木容筷子頓了頓,覺出些不對來,蓮心便又道:

    “聽說昨日大姑爺親自來接,去到大姑娘房里留了足足半個多時辰,最后卻是獨自走了,隨后大姑娘便神色慌張去了蘇姨娘院子里,今日一早便自己收拾行李回了簡家?!?/br>
    木容眉頭蹙起,掐算著時間,再過幾日便是她十五生辰,前世便是她生辰這一日里,她和木寧一齊出門嫁去了上京云家,隨后臘月里,圣上傳旨下來要木成文往京中述職,木成文是趕在年下到了上京的,卻是在過罷年后,便接了罷黜抄家的旨意。

    這個時候似乎也差不多了,簡家將消息傳給了蘇姨娘,蘇姨娘便將那些鋪子田莊都悄悄變賣,在上京接到旨意前幾日里,悄悄離開了木家。

    木容點了點頭未再做聲,卻聽著院子里忽然來了人:

    “四姑娘可在?云大人上門來了,老爺讓四姑娘往前院去呢!這可是大好事,我聽著云大人的意思,仿佛今日是來商量把婚事定下,便要送聘禮入門合庚帖算日子呢!”

    ☆、第五十五章

    木容手中的筷子一下跌在了桌上,卻是立刻轉身往臥房而去,蓮心匆匆跟上,木容卻轉身將蓮心關在了暖閣外:

    “說我病了?!?/br>
    蓮心一怔,趕忙回頭往外,將那正往內來的婆子給攔了住。

    木容關了暖閣門后忽然才發現,她將一件太重要的事情給忽略了。

    云深需要一個“糟糠”之妻,需要一個能成佳話的佳人,可如今那能做佳話的人卻已隱隱有了變做“糟糠”的形勢,原本該做“糟糠”的卻仍舊好好的,甚至勢頭愈發的強勢,假若她是云深,她也一定要堅守婚約,至少總不會遭人詬病。

    她的境況似乎并不太好,如今木寧顯然已成不了事,且木安和孟家的親事已成,如今想必早已將實情相告,那被算計了的孟小姑娘和七少爺未必肯買她的帳,那些傳聞總會隱約傳出去,木寧的名聲,恐怕已然壞了。

    木寧顯然成不了事了,今日她若到了前院,有木成文在,便必然再無所推脫。

    木容擰眉,忽然將暖閣窗子推開,冷風倏然吹進,銀絲碳燒的暖融融的暖閣里不過片刻便冷的透心,木容回眼一看架子上那一銅盆的冷水,牙根咬緊,將外裳層層脫了只剩中衣,端起水盆便往身上一潑而下。

    “姑娘!”

    正是跟進來看的冬姨嚇的魂飛魄散,幾步跑來將銅盆奪下,可木容渾身上下已然被澆了偷,冬姨登時急的掉淚:

    “你不要命了!”

    “冬姨,我就是想要命……我就是想要命……”

    木容被凍的瑟瑟發抖,冬姨慌張拿了錦被要裹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再等一下?!?/br>
    嘴唇已凍的青紫,木容只覺著一陣暈眩頭重腳輕,這些日子里飲食不周休養不濟,木容身子本就虛了許多,這一盆冷水澆下,又偏站在窗口吹著冷風,不多時便發起熱了,咳嗽鼻塞。

    冬姨眼見著木容硬抗在窗口,忽然搖搖欲墜起來,趕忙用錦被將她裹住扶到了美人榻上,眼淚就狠狠流了下來:

    “有什么事,你只說出來,總悶在心里,你是要把冬姨給疼死?!?/br>
    木容抿嘴一笑,神情已有些迷離。

    那婆子被蓮心擋回后,不過一刻多鐘,就見梁mama竟是親自來了,彼時冬姨已將木容方才舉動告知了蓮子蓮心,此時三人俱是面色凝重,將梁mama接進了暖閣里,就見幾個炭盆攏著銀絲碳,整個暖閣里燒的溫暖如春,木容躺在美人榻上,錦被捂的嚴實,一張臉卻是燒的通紅的昏睡著,尤自不安,不時的擰眉翻動。

    “這是怎么回事?昨日瞧見還好好的!”

    梁mama一下驚異,轉眼便鋒利看向冬姨:

    “啞婆子,你是前院出來的,伺候主子自當愈發用心,怎么把四姑娘伺候的并成這樣?”

    冬姨登時跪地,卻是垂了頭一言不發,只是淌淚。

    梁mama雖覺古怪,可眼下這樣也實在沒法子,立時交代跟來的婆子去請郎中,她也急急往前院去將此事回稟。

    正同云深商議婚事的木成文一聽梁mama悄悄稟報,雙眉蹙起。

    “可是四姑娘不愿相見?”

    云深見木成文擰眉不語,面色深沉,便是帶著憂慮問了一句。

    “怎會,只是四丫頭卻病了?!?/br>
    “四姑娘病了?”

    云深登時露出焦急,木成文見他神情便是一笑:

    “看云大人神色,老夫心中寬慰?!?/br>
    云深似乎心不在焉,停了半晌后,卻忽然提道:

    “晚生,想見一見四姑娘?!?/br>
    白皙面龐上有些微羞澀神情,眼神卻是堅定,他想見木容。

    只是這卻不和規矩,可木成文只沉思了一瞬,便是對梁mama交代:

    “你帶幾個婆子沿途交代,不要在院子里亂撞。也幸好絳月軒在西跨院邊上,你便領云大人去一趟吧?!?/br>
    顯然木成文擔憂這親事再出意外,木寧已然不妥,剩下一個木容,總要把云深給拖住,好歹這是三皇子的同僚,眼下在朝中更是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

    梁mama似也覺著不妥,卻并沒說什么,交代了幾個婆子先行入內,約著時候差不多了,這才領著云深往通門去進了花園。

    云深一路無語,只擰眉不知做何思量,梁mama沉著臉也不理會,直到進了絳月軒,梁mama將院子里正灑掃的危兒叫住,讓往內通傳,云大人來了。

    那危兒一抬眼見了云深,顯然被驚嚇而住,丟了掃把就往內去,因著木容忽然病倒,冬姨帶著蓮子蓮心都侍奉在內,她跑去一說,冬姨登時面色不好:

    “老爺這事未免做的過了,哪能讓一個外男進姑娘家院子的?即便是定了親,一日不成親一日也不該如此?!?/br>
    可人已在院子里,眼下也由不得接不接。

    木容昏昏沉沉,只一聽說云深竟來了,早已牙根咬緊,卻是伸手攥住了蓮心衣裳:

    “你避著人,往東跨院去,把云大人到我這里的事傳過去,務必讓三姐知道?!?/br>
    蓮心蹙眉,卻一瞬意會,趕忙出門躲在了木容臥房里。

    冬姨直等木容點了頭,這才往外去接云深,蓮子便將一副珠簾拿來掛在了美人榻前。

    云深見來了個滿面傷痕的mama出來接,先是愣怔一下,隨后略是低了低頭,見那mama說話來引,方才放輕了腳步跟隨而進。先是入了外廳,繼而繞過屏風就見短短一條通道,旁邊一扇門,那mama推了門請云深進去,幸而尚且不是閨房,木容臥房要去到通道盡頭,轉彎門里才是。

    暖閣不大,云深一入便瞧見一副珠簾,珠簾后美人榻上睡著一人,榻邊還坐著個丫鬟侍奉,珠簾這邊擺著一張柏木椅子。

    “云大人,請坐?!?/br>
    木容鼻音濃重且沉沉無力,云深一聽便是關懷起來:

    “四姑娘病勢兇猛,可否請醫延藥?”

    木容低低咳嗽了一聲不再言語,蓮子便代為回答:

    “我們姑娘昨夜里忽然高熱,今日一早已去請了郎中?!?/br>
    云深聽后點頭,卻是有些拘謹,一時沉默住了,暖閣里只偶爾可聞木容的咳嗽聲。正是此時,院子里又有聲響,玉屏揚聲稟說謝郎中到了,這屋中自然是又一陣嘈雜,云深一瞧如此,便只好又避到了一旁,只等木容診病后再說。

    謝郎中是有些年歲的,被自家小童給攙扶了進來,那珠簾已是掛好,便坐在了云深方才做的地方,蓮子自然小心將木容的手臂伸過了珠簾,只露了手腕,又用帕子覆上,謝郎中卻是蹙眉:

    “將鐲子褪了?!?/br>
    木容腕上一支羊脂玉鐲,瑩白透亮,云深眉頭一蹙,蓮子便已將鐲子褪了,謝郎中診起脈來,半晌道:

    “瞧著雖兇猛,卻也不礙大事,幾幅藥下去也就疏散了,只是姑娘身子嬌弱,要好生保養才是?!?/br>
    轉頭寫了藥方交給冬姨,冬姨自然出去尋了人抓藥,又將謝郎中相送出去,一番鬧騰,木容便是受不住,狠狠咳嗽了起來。

    云深卻只站在一旁,聽木容咳嗽,蓮子慌忙奉茶,卻是怎樣也壓解不下,一聲一聲搜腸刮肚,云深那眉便是蹙的愈發深去,過得半晌,終究說起話來寬慰:

    “四姑娘請放心??僧斈暝粕畹靡姽媚锝瞪谝谎?,十幾年來心中也總記著,姑娘才是云深的妻,此一份情,斷不敢忘懷。周姨臨去將姑娘交托于云深,這份信任,云深也不敢辜負。從前錯處只請姑娘寬容,于上京時雖將貴府三姑娘錯認,卻謹遵規矩斷沒有分毫越雷池行徑,三姑娘名聲定然不會受損,姑娘大可安心,不必為此煩惱。如今既已明了云深和姑娘的婚約,那些誤會也定會和三姑娘解說清楚,斷不會令姑娘姐妹因此而有失和睦。云深此一生,定會善待姑娘?!?/br>
    “我聽見了,你不必特去尋我了?!?/br>
    云深話音剛落,卻聽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云深回頭去看,便見木寧正立在暖閣門外,滿面病容,蒼白憔悴。云深見是她,一瞬詫異后便冷了眼光,垂頭避開:

    “三姑娘既在此,自然最好?!?/br>
    木寧面色悲戚欲絕,眼底早已被淚水填滿,她目光于珠簾和云深處來回幾次,末了終是看向云深:

    “云郎,你當初,可并不是這樣說的?!?/br>
    云深蹙眉,眼底現出幾許厭惡:

    “姑娘慎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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