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林文茂岔開話題:“雖然太醫說王爺的病沒辦法,但是到底魏國還要一位毒醫吳老。不若試著請他過來?!?/br> 見林文茂不接他的話,心里倒是更加滿意了些,給國安使了個眼色,國安點點頭,去取來一張紙和一塊玉佩,恭敬的遞給林文茂。林文茂敏銳的察覺國安對他的態度變了,接過紙看了一眼,神色一變,神色復雜的看著常山王。問道:“王爺可是決定了?”這是一份魏國宮中的勢力。他手上有一隊暗線,這東西他能看出來是真的。 常山王道:“本王的誠意夠大吧?!币娏治拿唤?,他淡淡道:“奇怪本王有這么一份勢力為何還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林文茂早有猜測,常山王為先皇后所出,先皇后是太后的嫡親侄女,而當今陛下并非太后親生。如今先皇后身死,太后只剩下一口氣,常山王還有不到一年的壽命,母族路家九族全死。說心里話,他覺的常山王沒瘋都算是十分強大了。 果然常山王接著說道:“我得不到皇位,誰也別想得到,這江山我送與你了?!比舴撬麄兿铝撕菔?,使得他命不久矣,他也不愿意走到這一步。因為他有信心坐上那位置。心里自嘲,若非他鋒芒畢露,父皇大概也不會對他這般忌憚。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合作愉快,布局讓現存的皇子斗的死去活來。太后終究沒熬過十一月,喪鐘敲響的時候,常山王和漱玉公主泣不成聲,這兩人最后的依靠去了。從此以后,這世上只有彼此了。漱玉公主更是怕的要命,哥哥的身體她心里清楚,只是她不愿意接受而已。 顧文堂難得來了趟將軍府,他身上的毒解了之后,林靜姝幫著調理了一番身體,如今倒是全好了,這會有些遲疑的告訴她:“魏國現下國喪,太后去世了?!?/br> 林靜姝略一思索:“您的意思是,茂哥兒救下的皇子和公主處境堪憂?”重要的是茂哥兒是通過他們進的大魏。 顧文堂知道她在擔憂什么,說道:“茂哥兒那里你不必擔心,三皇子多年來,只弄來那一個毫無破綻的身份,除了那兩兄妹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身份?!痹賮?,他估摸著于將軍布置的暗線也應該在他手里。 林靜姝輕聲一嘆:“就是有人知道,才不安全,皇宮里長大的孩子,哪個是簡單的,救命之恩,在足夠的利益之下也是可以舍棄的?!?/br> 顧文堂解釋:“那兩人不會,先皇后的死有問題,證據只怕那兩兄妹已經拿到手了?!比握l知道自己的爹殺了自己的娘也要受刺激。何況先皇后被利用了個徹底,為何常山王如今才十五歲,漱玉公主才十三歲,要知道魏帝的長子都是快三十歲了。 林靜姝眼神一閃,魏帝只是太后的養子她是清楚的,聽說還是自小抱養的,如今母家被滅不說,唯一剩下的這兩條血脈,還不一定能保得住,魏帝可真夠狠心的。她道:“對了,我這身體也好了,不好在將軍府多呆,羽藍jiejie已經找好了住處,離著將軍府不遠,謝過將軍后,我就打算搬出去了?!?/br> 顧文堂點點頭:“也好?!辈恢涝趺椿厥?,于將軍一次都沒見過林靜姝。 第二日,林靜姝就使人給于將軍送了信,回信十分簡單粗暴,搬走就是,不必謝。林靜姝十分無奈,帶著人搬出去了。這院子,倒是十分精巧,許是小的緣故,少了點北地建筑的粗獷,蘭芝和紅梅已經收拾過一遍,住的倒也算舒服。jiejie將小鷹送了過來,一同來的還有青魚。當然小鷹是跟著飛過來的。 取出信,心下松了口氣,茂哥兒還算安全,信上也介紹了常山王兄妹現如今的情況。常山王居然只有不到一年的壽命。還有jiejie簡短的評價,少年英才,鋒芒畢露。再結合之前的信息,這兄妹倆就是個大寫的悲劇。聽說常山王出生之時,魏帝欣喜若狂,榮寵不斷,后來因為外家謀逆,母后身死,兩人被廢為庶人不說,流放邊關。還差點死了。想也知道,這中間多少魏帝的謀算。讓她有些不安的是,jiejie信上說,安平侯的兄長韓子秦最后的蹤跡靠近北地。 年關將近,林靜姝除了每日里配藥,開始帶著人準備年貨,坊市如今更是熱鬧了幾分,挑挑撿撿,將能用到的一股腦的買下來,正在細細看貨傷帶來的藥材,蘭芝輕輕碰碰她,給她使了個眼色,林靜姝不著痕跡的打量一番,是一個面目普通的男子,只是不難發現,臉上十分僵硬,一看就知道是易容了。正看著她們。見她發現,也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倒是走過來,說道:“小公子買藥材?” 林靜姝點點頭:“自然,不然我來這里做什么?” 那人也不介意她反應冷淡,慢悠悠道:“這些藥材品質不算上好,但是價格卻是太高了些,不劃算?!?/br> 林靜姝笑瞇瞇道:“劃不劃算自然我說了算。我覺的它劃算,它就劃算?!比缓罄m芝退后幾步,說道:“動手!” 四周跳出許多人,向著那人靠過去,那人詭異一笑,幾個閃身進了人群。蘭芝憂心忡忡:“不知道能不能抓到?!?/br> 林靜姝搖搖頭:“若是能輕易抓到,他就不是韓子秦了?!?/br> 回到府里,派出去的人陸續回來,果然是沒有抓到,好在她及時跟顧文堂還有于將軍那里報信了。半夜里,小院里火光沖天,林靜姝帶著紅梅蘭芝一同沖出去,幾道弓箭一同射出來。白日里面貌平凡的男子一步步走近,冷笑道:“你倒是膽子不小?!?/br> 林靜姝取下人皮面具,淡淡的說道:“韓將軍!” 韓子秦哈哈大笑,也取掉臉上的東西:“小丫頭有意思。不怪我們小謙一心想要求娶你?!?/br> 林靜姝輕笑著說:“那是自然,我身上可流著一半周家的血,總要不愧那份骨血。倒是你們子謙我實在是看不上,沒有一點你們韓家子孫該有的樣子?!?/br> 韓子秦不以為意,只說道:“小丫頭,你激怒我也沒用,你看看這是誰?”他拍拍手,兩人拽著一個女子過來,見林靜姝臉色變了,笑著道:“怎么樣,你表姐的命,值不值得一塊沒什么用的令牌?” 林靜姝冷冷道:“我表姐可在南平呢?!?/br> 韓子秦平靜道:“左右是順手抓的,是沒想著真能換來那令牌,既然沒有用,那就殺了吧?!彼攘藗€手勢。 林靜姝只能說道:“等等。你們韓家為何落到今日,你心里十分清楚。赤炎令就算到你手里,你確定能保下安平侯的命?” 韓子秦輕聲嘆息:“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怪不得我們陛下沒能殺了你?!彼袂橛鋹?,聲音輕快,仿佛這是一件十分讓人高興的事。話音一轉,不耐煩道:“不必管我怎么用,也別想著拖延時間,赤炎令給我,我放人,不然,她就死。你快選?!?/br> 林靜姝看著昏迷不醒的張晚晴,取出令牌,說道:“你放人,我給你?!?/br> 第101章 再見 韓子秦笑著說:“小丫頭好算計,你先給我令牌,說完將刀漸漸逼近張晚晴的脖子?!毙」媚锏降仔能?,一個關系不怎么好的表姐,也舍得用赤炎令換。 林靜姝心里十分焦急,她雖然知道他要赤炎令,可那令牌真不在她手里,心一橫,賭了,他不一定認識赤炎令,往他手里一扔,蘭芝和紅梅兩人,迅速的將張晚晴拉過來。 韓子秦拿到東西,仔細看了一遍,說了句:“咱們后會有期?!闭f完帶著人要走,可惜,路不知何時被堵住了,一圈兵馬圍住他們。顧文堂走近林靜姝問道:“沒事吧?!?/br> 林靜姝搖搖頭,說道:“沒事?!币娝哪抗饪聪駨埻砬?,解釋道:“我表姐,不知道怎么的,被他抓住了?!?/br> 韓子秦神色凝重,他的人手走到現在折損的也算差不多了,這是他僅剩的心腹,心里算了算時間,再拖延一會就好,魏國那邊應該快有動靜了。是以他道:“怎么交換了的東西,想要拿回去?” 林靜姝沒有在意對方的話,對顧文堂道:“他用我表姐換了赤炎令?!庇终f道:“先抓了人再說?!?/br> 兩方人馬交起手來,韓子秦明顯處于劣勢,已經有了傷亡,心了一發狠,叫道:“不用管我,大家全力突圍?!笨上]人應他的話,依舊不著痕跡的保護著他后退,他們很多都是韓家從前的親衛。眼看人死的越來越多,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猛地向林靜姝那邊甩過去,砰地一聲巨響,她只知道被人護在了懷里,下一刻卻暈過去了。 等她再次醒來,是在于將軍的將軍府里,睜開眼睛,看到蘭芝正看著她,問道:“顧公子如何了?”顧文堂將她護在懷里,那東西又是沖著她這邊來的。 蘭芝囁嚅著說道:“顧公子的傷很嚴重?!焙蟊痴ㄩ_了一道口子,鮮血流了許多。見林靜姝愧疚非常,忙說道:“用上了秦老親手給您配的外傷藥,大夫說了,若是不起高熱。好好靜養兩三月就好了?!?/br> 林靜姝沉默了一瞬,左右人已經傷了,她再是愧疚也沒什么用,想到張晚晴,她皺著眉頭道:“表姐現在如何了?” 蘭芝輕聲道:“表小姐醒來了,只是瞧著精神不大好?!彼闶潜攘朱o姝早醒來一會,知道是在林靜姝這里,也沒多問什么。 林靜姝沒再多問,起身去看顧文堂,他還沒醒,昏迷中表情也是十分痛苦,輕輕將他的手拿出來,把了脈象,好在嚴重的只是外傷,內傷雖然也有,但是比較輕微,喝上幾服藥就好了,她擔憂的是,外傷這般嚴重,不太好愈合,當夜顧文堂起了高熱,林靜姝帶著蘭芝紅梅,不時的想法子給他降溫,不錯眼的注意著他的動靜,好在溫度降的還算快,有些疲累的打了個盹,迷迷糊糊的聽到蘭芝在叫人,猛的驚醒,跟著蘭芝去看顧文堂,果然高熱又起來不說,還在囈語,林靜姝輕聲叫:“顧公子?” 大夫就在隔壁休息,來的倒也快,把了脈,開了方子,為難道:“這高熱若是退不下去,那可就麻煩了?!彼t術不錯,打仗的時候也會去軍營幫忙,有許多受傷的兵就是因為傷后發熱死去了。 將藥灌下去,林靜姝又用針扎了幾處,她不好多呆,只能交代蘭芝,仔細著點,回了自己的住處,也睡不著,索性開始配些常用的藥。折騰到天蒙蒙亮,蘭芝才過來回話,看著疲累至極,精神很好,笑著說道:“小姐,溫度已經平穩了,大夫說兇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好養著也就沒什么大礙了?!?/br> 林靜姝也松了口氣,說道:“快去休息吧,正好紅梅也起來了,她過去照顧也就行了?!焙迷谟袑④姼锏年惔竽飵椭螯c。安下心,林靜姝也打算著去休息,一晚上沒睡,她覺的腦袋沉沉的。 張晚晴休息了一夜,精神上好了許多,收拾好自己,來尋林靜姝,紅梅客氣道:“表小姐,小姐她昨晚沒怎么睡,是以這會還沒醒來,您稍微等一會,奴婢去給您泡茶?!?/br> 聽紅梅如此說,她有些羞愧:“我去看看表妹?!备t梅進了內室,林靜姝還在熟睡,不過好似睡的不甚安穩,眉頭微微皺著。轉過頭輕聲對紅梅說道:“我在這等一會吧?!?/br> 紅梅行了一禮,也坐在一邊開始做針線。直到正午時分,林靜姝才醒來,見張晚晴也在,叫道:“表姐久等了吧?” 張晚晴忙道:“是我連累了表妹才是?!庇旨恿司洌骸氨砻眠€是先洗漱吧,也好用午飯?!?/br> 飯已經準備好,等林靜姝收拾好,同張晚晴一起用過了午飯,兩人去了小客廳。先是吩咐紅梅道:“快起用些飯,也叫醒你蘭芝jiejie,吃了飯再睡?!?/br> 見紅梅出去,對著有些緊張的張晚晴問道:“表姐,你不要告訴我,韓子秦從京城將你帶過來的?!?/br> 張晚晴半低著頭,這些日子她也是擔驚受怕。輕聲道:“我一個人偷偷出京,被他抓住了?!彼龓е鴥蓚€丫鬟出京,路線什么的都計劃好了,前半段很順利,她只顧著欣喜要見到長生了,誰知道遇上個煞星。 林靜姝十分無語:“你的意思,你是瞞著家里偷偷跑出來的?” 張晚晴點點頭:“我想去前門關一趟,無論結果如何,我也好不留遺憾。若是我直白的說出來,母親必然不會同意的,我就小病了一場,趁機去了莊子上調養身體,避開護衛帶著兩個丫頭出來了。本來十分順利,只是我一時大意,露出些痕跡,被那賊人算計了去?!?/br> 林靜姝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她真懷疑張晚晴前世活了多少歲,帶著丫鬟不帶護衛,三個年輕姑娘就上路了。嘆了口氣:“好在那人身份有異,不輕易露面,抓你也是順手,消息也不會傳出去,我寫封信給家里,讓他們送信給你母親?!?/br> 張晚晴真誠道:“多謝表妹為我費心,就是還要勞煩表妹一件事,我忽然失蹤,兩個丫頭定然是急壞了,還請表妹幫忙將帶過來?!彼行┎缓靡馑?,畢竟那地方離這里也不近。 林靜姝應下來,又道:“你拿個信物出來,我讓人去接她們?!?/br> 張晚晴解下玉佩遞給林靜姝,才告辭回去了。林靜姝將玉佩給了羽藍讓她安排人過去,又去看了顧文堂,他已經醒來了,只是臉色十分不好,見林靜姝進來,對她笑了笑。 林靜姝行了一禮,小聲道:“多謝您了?!鳖D了頓,她有些懊惱:“我這都成了災星了,你老因為我受傷?!彼痤^看著顧文堂的眼睛說道:“下次還請不必如此了,不是我不知好歹,只是并不是只有我的命金貴,你的妻子孩子都等著你回去呢,這次運氣好撐過去了,若是……”她心里顫抖了一下,哽咽道:“若是你出了事,我這一輩子還如何安穩,你的孩子該有多可憐??!” “我還沒有孩子?!?/br> 林靜姝睜大眼睛,似是不明白他的話,顧文堂重復道:“我還沒有孩子,姝姐兒,上次服毒,那是因為我有把握解毒,而這次?!彼麌@了口氣,繼續道:“但凡是個男人,遇到危險了,都會下意識的救那個他幾乎是看著長大的小姑娘。你就更不必放在心里了。我只道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你看著樣好不好,若是將來我有了麻煩,你也救我一次好不好?” 林靜姝下意識的答應:“好,我會的?!彼X的有些不好意思,擦擦眼淚,多少年沒哭過了。何況是在別人面前掉眼淚。 顧文堂像是知道她尷尬,說道:“姝姐兒回去休息吧,昨天嚇壞了吧?” 林靜姝心里明白,她不是害怕危險,她是害怕有人被她連累死。輕輕抿嘴,她道:“您好好休息,我回去了?!?/br> 如此過了半月,顧文堂的傷勢一天天好起來,派去接張晚晴兩個丫頭的人也回來了,林靜姝見消瘦的不成樣子的兩人說道:“你們家小姐沒事,我已經讓人請她過來了?!?/br> 海棠個綠嬌跪下來,磕頭,泣不成聲道:“多些表小姐救了我們家小姐?!边@大禮她們行的真心實意,這兩個月來,她們沒有一刻不在擔驚受怕。若是小姐有個萬一,那她們兩個也不用活了。 林靜姝正要說話,張晚晴過來哭道:“海棠綠嬌,你們沒事吧?”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林靜姝無奈等她們哭完,才說道:“想來你們主仆也有很多話要說,正好這天更冷了,我去街上多買些藥材回來?!?/br> 坊市如今不及從前熱鬧,林靜姝心情也不算好,幾次交戰,大夏很是吃了幾次虧,她懷疑是韓子秦在搞鬼。想到上次的火藥,她又有些忌憚,看韓子秦的樣子那東西定是不多,那種程度的炸彈,用在戰場上也夠他們喝上一壺的。她想事情想的專心,直到前頭的路被人堵住,才抬起頭來詫異道:“你怎么在這里?”又往他身后看:“長生也來了?” 那人臉色立刻不好看起來,沒好氣道:“前門關正在打仗,他怎么可能來?”陸榕心里暗恨,這丫頭到現在也認不出他來。又問道:“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都及笄了,怎么會跑到北地來?” 林靜姝奇怪道:“你們不是同袍么?他忙著打仗,你怎么在這里?”還有他這話好象太過親昵了些吧。只回道:“因為一些事了,不得不來一趟?!?/br> 陸榕自然是沖著韓子秦來的,是以淡淡道:“自然有公事在身。對了,你現在住在哪里?” 林靜姝道:“住在將軍府?!?/br> 第102章 攻下 陸榕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有些事想問你,咱們去將軍府說吧?!?/br> 林靜姝見他神色凝重,說道:“你先過去,我將這些藥材都收回去?!爆F在正在打仗,藥材正是緊張的時候,于將軍難得傳信給她,讓她多配些常用的藥材,送到軍營里去,當然銀子不用她自己出。是以這些日子,她和蘭芝紅梅本就沒閑著過,再算上將軍府的陳娘子,一直跟藥材較勁。 陸榕離開之后,并未如林靜姝說的去將軍府,而是去了一處廢棄的民宅,里頭卻出人意料的干凈,里頭的人見到陸榕,稟報道:“他們應該在這里落過腳?!?/br> 陸榕神色明暗不定,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這四周,心里冷笑,這倒是像他的風格,不一會又有人進來,壓低聲音匯報著什么,陸榕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他吩咐道:“咱們去一趟于將軍那里?!?/br> 到了大軍駐地,陸榕遞上了自己的令牌,不一會就有人來領他進去。袁肅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問道:“前門關不是也在打仗?” 陸榕神色淡淡,只說道:“公務在身,沒什么辦法?” 袁肅沒有繼續問下去,心里卻在嘀咕,什么公務比打仗還緊要,到了于將軍的營帳,他示意陸榕稍等,自己則進去了,對神色疲憊的于將軍道:“將軍,那小子在外頭?!?/br> 于將軍收起地圖,說道:“帶他進來吧?!?/br> 陸榕進來后,恭敬的行禮;“將軍。小子陸榕?!?/br> “陸柯那小子的弟弟?”于將軍直接道。 陸榕輕聲道:“是?!?/br> 于將軍打量他一陣子,才有些不悅道:“什么公務這般重要,連打仗都不顧了?”論年紀,陸柯是他的后輩,但是論守衛邊關的時間,他也就是比陸柯長那么一點罷了,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是卻不妨礙,他對那孩子十分欣賞。如今瞧著,這孩子倒是有那么一兩分的樣子。 陸榕解釋:“我兄長之死與韓子秦有關,這仇小子勢必要報的?!逼渌某鹂梢月齺?,這個人,他卻一定要讓他死無全尸。 于將軍怒極反笑:“你不如你哥,國家大義面前你還想著一己之私,他守衛前門關多年,你這張臉有多大的凝聚力,你不會不清楚,如今就為了個躲躲藏藏丟盡了韓家臉的玩意,不顧前門關的百姓,不顧袍澤都在浴血奮戰,跑到這里,只為了一段什么時候都可以報的私仇?我看你哥就是還活著都要被你氣死了?!?/br> 陸榕心里一痛,他輕聲道:“將軍,我不如我哥,被利用,被算計,甚至死后被潑了一身污水,仍是想著大夏。我只知道那是我哥,是十幾歲就為了我上了戰場的兄長,是為了讓我活的更加肆意十幾年沒有回來的哥哥。所以,在我心里,什么家國大義,什么責任擔當,都不若他活著更加重要。就像如今,我明知道您說的才是他想要我做出的選擇,可是我不想,也不愿意,我過不去心里這道坎。我必須殺了韓子秦?!闭f道最后,他眸中燃燒著刻骨的冰冷,恨意,還有偏執。使得臉上不太明顯的傷疤都猙獰了起來。一想到,他哥死前還不忘畫下了一張蠻族的地圖,他就恨,恨不得參與這件事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于將軍心里一驚,這孩子魔怔了,他不僅恨蠻族恨韓子秦,他還——恨大夏。目光復雜難辨,他道:“榕哥兒,你和你哥相處的不多吧?老夫見過他一次,那回我們一同回京面圣,和京郊大營的王將軍一起切磋了武藝,一起喝酒聊天。是以,他的性子,老夫也能看出幾分。你哥他沉默內斂,堅韌又執著,守衛前門關十幾年,你敢說全都是為了你?”鄭重的看著陸榕,擲地有聲道:“榕哥兒,為將之人最驕傲之事莫過于守護一方水土。仇要報,血要還,但是家國也要保,被利用,被算計,被潑污水,老夫從來都不怕,人生于世,求的不過是問心無愧罷了?!?/br> 這一生,他輝煌過,落魄過,幸福過,也沉郁過。甚至他的人生從碰到陛下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被算計,被利用,甚至以后會不會善終都不得而知,可是那又如何?他依舊是保衛了這一方百姓。又憐惜的看著陸榕,輕聲道:“榕哥兒,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和你哥的這份信仰?!毖矍耙呀洺趼秿槑V的少年活的純粹,愛恨都明快的如火一般,真是年輕啊。 陸榕卻覺得悲傷,他們求的是問心無愧,可有些人心里只有權力地位,憑什么?到底憑什么?壓下痛楚,他突然就不愿意在這人面前說假話,是以他聲音清楚的說道:“將軍,陸榕不是英雄,也做不來您和我哥那樣的豁達寬容,我只知道,誰要害我,我就先下手為強,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背聊凰?,他聲音清晰而堅定,一字一句道:“害了我哥的人,我必要讓他生不如死,無論那人是何身份!”他們毀了他最在乎的親人,他就將他們在乎的一一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