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第二批從app的志愿報名者中抽取的佩戴測試者將手環與app捆綁之后,已經產生了大量參考數值,離產品正式上線的日期越來越近。 任西安接通藍牙耳機那刻,以為這通來電說的是這個手環。 可通話建立的那刻,最近一直住在公司的李成蹊說:“有人來公司找你包工頭vs女博士?!?/br> 能讓李成蹊把電話直接撥到任西安這兒的人不多,何況這個時間點一般人找他都不會找到max的辦公室。 有些奇怪。 任西安問:“老蹊,你就不能痛快點兒說是什么人?” 李成蹊看了眼已經在公司前臺待了許久的挺拔的男人,摁了摁抽痛的額角:“你特么回來看看就知道了,我先給你招待著?!?/br> 李成蹊痛快地掛了電話,又看了看眼前這個自爆身份的消防兵。 最近臨市出過一次大型生產事故,消防官兵參與救援樹立的那種逆行而上的形象,很深入人心。 晚上max也沒幾個人,就幾個最初跟著李成蹊搞公開課app垮了后直接轉入max的沒家沒女友的單身漢在公司晃。 說是加班,其實也是互相陪伴,回了自己的水泥框架里窩著,反而悶得慌。 突然有人來,其中一個熱心的弟弟無聊陪人聊了幾句,對方就很誠懇地交了底,并且亮出了證件。 程鹿鳴。 消防支隊中隊長。 找任西安。 這人看著無害,公司里的幾個人也都年輕力壯,不怕有變。 任西安逍遙了數日李成蹊也想給他找點兒事兒,他幫忙撥了電話又瞄了幾眼之后,就先一步進公司的茶水間準備去補眠,不再繼續陪人等任西安過來。 *** 月爬升的越來越高。 任西安很快抵達max,停車熄火之后沒再耽擱,徑直推開max一樓的玻璃門。 見他進來,公司里平時就活泛的一個程序員給他指路:“哥,人老蹊給安排擱在小會議室里了?!?/br> 任西安沒再問,直接上了二樓。 小會議室的門開著,他幾步走到門口。 任西安往里看得時候,程鹿鳴也已經發現了他。程鹿鳴即刻自動起身。 任西安的臉是他的名片,他不再需要自我介紹。 他臉上的疑惑未消,程鹿鳴言簡意賅表明身份:“任先生,冒昧找過來,我是程梨的朋友程鹿鳴?!?/br> 程鹿鳴三個字在任西安腦海轉了一圈,他很快想起來在前往阿爾金山的路上,程梨接到過的一通電話。 他當時掃眼過去,捕捉到了一個名字。 正是程鹿鳴。 程梨當時說是個女人。 任西安眼微瞇,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一個男人。 第45章 第二十六章:我為你翻山越嶺(八) 和程梨相識的陌生男人來找他……任西安沒想到有生之年,會有這樣一天末世女主碉堡記。 會議室外圍是一圈落地玻璃,百葉簾也沒下拉。 任西安瞥見適才領他進門的那個程序員視線一直在往會議室這邊探,他掃過去,對方視線別開,但終歸慢了一步被他逮了個正著。 這還不是全部。 任西安眼角余光里還出現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正揉著惺忪睡眼的李成蹊。 這一幫人……好像都覺得有戲可看。 大抵是因為來找他的人要談的是私事,和公事無關,而這些年任西安沒什么私事可談。 先沖李成蹊擺了擺手趕人,而后任西安關上了門,將所有百葉簾放下來謝絕圍觀。 *** 程鹿鳴表明身份之后就站著沒有再動。 從任西安的神色間,程鹿鳴已經知道任西安對他這個人沒有什么認知。 其實他也不需要見任西安來確認這一點。 很多事程梨都不喜歡贅述,程鹿鳴了解程梨的性格。 遇到事情,能做的話,她就少說。 能直達要害的,就直說,不廢話。不想說的,別人也撬也不會說。 這么多年里程梨的事,除了他親眼見證,除了他自己下意識地去深入了解,除了有些人在程梨的生活中留下的印記太多他不得不知道之外,程梨也沒有同他多說過什么。 眼前這個男人,屬于第三種。 ** 程鹿鳴站在會議室臨窗那側。 任西安隔著數米和他對視,兩個男人都在審視對方。 任西安一身黑色運動裝,上半身挺闊的肩和下半身筆直的腿遙相輝映。 程鹿鳴看著他就想起這些年程梨的某些習慣。 比如跑,比如攀。她對這些事情的熱愛,成了本能的一部分。 十幾歲離開焰城之前,程梨還沒有將這些項目列入她的喜好。 受誰影響,顯而易見。 年中程梨跑馬拉松,程鹿鳴也跟著去了,那時程梨酣暢痛快的模樣很惹眼。 汗水粘在她臉上,她整個面龐迎著光在他眼里都是耀眼的。 可程梨這顆星,要棲息的天幕姓任,這是她的選擇。 在他生命里存在了二十多年的姑娘想要什么,他愿意祝福,樂于成全。 送程梨回家后來max的路上,程鹿鳴也再次搜索過關于任西安的消息。 將任西安的名字打入引擎搜索框,跳出來的信息很多。這個男人早年的運動員生涯履歷恢弘,但他也將退役后的生活掩藏得很好,幾無可見的報道。 為max打門面的,是他的合作伙伴李成蹊,他一直隱在幕后沒有露頭。 如果不是搭檔季業找身在衛戍區的老戰友幫忙,程鹿鳴也根本找不來這個地方。 ** 被程鹿鳴審視的時候,任西安也在看程鹿鳴。 和程梨有關的男人,需要了解。 看了會兒,任西安也往臨窗那側走,站到程鹿鳴一旁問:“什么關系?” 費心思來找他,必然關系匪淺。 程鹿鳴直說:“一起長大?!?/br> 他沒用青梅竹馬那種詞。 任西安嗯了聲,一度沉默,頓了幾秒說:“比我認識的早,你有福?!?/br> 任西安的反應超出程鹿鳴的預料。 他很客氣,也很冷靜。 情敵當前,一般人都能感知,但任西安也沒有急躁。 有福那兩個字一出,程鹿鳴問:“抽根煙行嗎?” 任西安替他推開了會議室的窗:“隨你?!?/br> 冷風撲面而來刺激人的感官,程鹿鳴覺得思路更順了一點:“她不知道我過來?!?/br> 任西安不意外,甚至冷靜道:“兩個男人聊幾句,女人不用知道?!?/br> 程鹿鳴:“……” 煙已經夾在他指間,任西安見他手輕攏煙身點火。 打火機啪嗒那一聲響后,任西安問:“聽說人是我的了,來截胡?” 這問句很直白。 程鹿鳴的答案略顯迂回,也沉重:“我的喜歡不比任先生少?!?/br> 他沒用更傷筋動骨的那個愛字。 看得出來,任西安回:“就算是買東西,等程先生準備了再多的錢出來,結果也可能是物品缺貨。多和少這么比,沒有意義?!?/br> 很平常的一個道理,程鹿鳴自然懂:“是沒有意義。但愛情故事沒有配角就沒有意思,我在,至少能提醒人珍惜?!?/br> 任西安緊接著回:“很抱歉,我有自信也有誠意養她一輩子。抱歉是因為程先生的提醒既然來自善意,我接收,但收了還是會浪費。用不上?!?/br> 養? 程鹿鳴說:“程梨不是一個需要別人養的女人?!?/br> 任西安略微抬唇角一下:“我的姑娘我自然了解?!?/br> 她不是菟絲草,也不是金絲雀。 這個養是他愿意給出的所有安全感,讓她無論在哪里無論想做什么,都能無后顧之憂。 她繼續她的一往無前,他陪伴。 聽眼前這個男人的真情流露,不是今夜程鹿鳴來這里的目的。 他已經聽了夠多,不想繼續。 抖了下指尖的煙灰,程鹿鳴說:“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任先生些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