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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小嫡妻在線閱讀 - 第74節

第74節

    小丫頭臉皮子薄,寧珞也就不取笑她了,她快步到了門外一看,只見景勒牢牢地守在門前,身旁四五個侍衛護著形成了一道堅實的屏障,而在他們面前有一名女子正在來回踱步,她身著一身紅色勁裝,脖子上的瓔珞鑲嵌著各色寶石,腳下蹬著馬靴,眉目比城中的漢人深邃許多,一雙美目圓溜溜的靈動無比,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和寧珞相比,一個英姿颯爽猶如北地挺拔的白楊,一個嬌美優柔宛如南方迷蒙的煙雨。

    一見寧珞,那女子頓時眸中一亮,傲然道:“夫人你可算出來了,再不出來,我還當你是個縮頭烏龜呢?!?/br>
    “姑娘有何要事急著要見我?”寧珞微微一笑。

    “我叫姜朵,你想必已經聽說過我了吧,”姜朵滿不在乎地揚了揚手中的烏金馬鞭,“我來和你商量件事,都督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很喜歡他,想嫁給她,既然你已經是他的夫人,我叫你一聲jiejie也沒什么,你答應嗎?”

    寧珞失笑,這女子倒也算是率真可愛,只除了覬覦別人丈夫這一點令人頭疼?!澳阆矚g都督什么?”

    “什么都喜歡啊,”姜朵來了精神,眉飛色舞地道,“他白馬銀槍,千里之外取敵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我們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都比不上他?!?/br>
    “那若是他受了重傷沒了武藝,再也不能橫刀立馬馳騁沙場,成日里躺在床上茍延殘喘,你還會喜歡他嗎?”寧珞淡淡地問。

    姜朵愣了一下,嗤笑道:“夫人你說的真是有趣,都督怎么可能受了重傷沒了武藝?難道會像你們城里那些漢人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不成?”

    “你想一想那個場景,你愿意奉湯持藥,伺候都督一輩子嗎?”寧珞柔聲道。

    “你別誑我,”姜朵不服氣地說著,可寧珞說的場景卻在她腦中盤桓了好一會兒,西戎人向來直來直往,尤其是她這樣從來沒經過人心險惡的小姑娘,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也不能違背心意對著這么多人撒謊,不免有些沮喪,“如果是這樣,我自然不會喜歡他??伤F在不是這樣的??!”

    寧珞定定地瞧著她,語聲溫柔卻堅定:“我愿意,就算他成了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廢人,我也愿意呆在他身旁伺候他一輩子,姜朵姑娘,你是個可愛的女子,我挺喜歡你,可卻不能答應讓你嫁給侯爺,以后你會真心喜歡上一個人,不管他貧賤還是富貴,不論他英武還是羸弱,他所有的點滴都讓你喜歡,那你才可以嫁給他,當然,前提是他也是愿意娶你?!?/br>
    姜朵被她說得有些懵懂,好一會兒才吶吶地道:“你說的好像有那么一點道理……可我還是覺得……”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忽然緊繃了起來,一縮一仰,堪堪避過了一道掌風。

    “你是誰!”姜朵厲聲喝道,手中的皮鞭仿如毒蛇,朝著來人甩了過去。

    偷襲的人沒料到沒有得手,縱身一躍,避開了那皮鞭,狼狽地后退了好幾步才定住了身形,面無表情地道:“我奉都督之命請姜朵姑娘回驛館?!?/br>
    姜朵盯著來人看了片刻,忽然間恍然大悟:“昨晚偷襲我把我打暈的是不是你?”

    一抹尷尬之色從李成林的眼中一掠而過,他避重就輕地道:“姜朵姑娘說笑了,你是魯平城的貴客,今日驛館備了酒菜戲曲,很是有趣,姑娘快些去瞧瞧吧?!?/br>
    姜朵將皮鞭在手上扯了扯,又轉了一下把手,笑著道:“有勞李將軍這么費心了,不過……”

    她的臉色驟然一變,手中皮鞭驟然挺直,仿佛一道利劍直刺李成林的胸口,李成林早有防備,提氣一吸,整個人仿佛紙片般朝后折去,將這致命的一鞭避了過去。

    姜朵又氣又惱:“你給我站住不許動!你不是男人,居然偷襲我還把我打暈,我要讓我父親和哥哥一起來剁了你的腦袋!”

    李成林哪里肯當她的靶子,飛快地朝后掠去,姜朵緊追不舍,眨眼便跑過轉角不見了蹤影。

    這姑娘來得快去得也快,耳邊仿佛還留著她銀鈴般的聲音,巷子里卻已經空無一人。寧珞失笑著搖了搖頭,這才重新步入了院子里。

    余慧瑤已經祭奠完了父親,這大半年余豐東音信杳無,她們也知道肯定是兇多吉少,如今噩耗傳來,也算是懸在頭頂的鍘刀落了下來,倒也一干二凈。

    寧珞生怕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便拉著她一起到外面散了散心,魯平城中百廢待興,各地來往的商販日漸多了起來,原本歇業的店鋪也開門營業了。

    午膳是在魯平酒樓里用的,這里的伙計都是幾個老的,一見是寧珞,立刻進去通報了老板,那老板飛一樣地跑了出來,熱情地將寧珞迎進了包房:“夫人大駕光臨,我們這酒樓蓬蓽生輝,今日萬萬要讓小民請這一餐,以謝夫人當日救我這酒樓的恩情?!?/br>
    寧珞還待拒絕,那老板急了眼了:“夫人若是不肯,那小民可真是要哭了,我們這魯平城上下百姓,哪一個不掛念著都督守城的恩德?若是換個人來,只怕就是城破人亡的下場,到時候就算有一百個酒樓也只能在陰間干瞪眼嘍?!?/br>
    寧珞被他說得笑了起來,她對這個老板倒是挺有好感的,那日在西戎人的圍堵下寧死不屈,倒是有一番風骨,便應了這頓請,到時候讓管家從庫房中拿件值錢的寶貝贈與老板便是。

    老板喜笑顏開:“多謝夫人,都督和夫人都是好人,北周兵敗,夫人也懷了身子,這可算是有了福報了,倒是那位于大人,做的什么孽啊?!?/br>
    寧珞心中一動:“于大人怎么了?”

    “夫人還不知道嗎?”老板壓低了聲音道,“北周兵來犯的時候,于大人的家眷嚇破了膽,帶了金銀細軟逃了,卻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風聲,在平州那里遇到了匪徒,家財都被席卷一空,到現在連人都沒找到,死得一干二凈呢,那群匪徒得了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金銀,各自散去了,這便成了懸案?!?/br>
    寧珞嚇了一跳,那丁夫人死了?

    老板“嘖嘖”了兩聲,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惋惜還是幸災樂禍:“那日我看于大人從街上走過,看上去老了十幾歲呢,也是報應啊,貪了這么多銀兩,最后一場空?!?/br>
    寧珞輕嘆了一聲,一陣唏噓?;蛟S,冥冥中的確有天意吧,一飲一喙莫非前定,于錫元若不是貪了銀兩,便不會讓丁夫人帶走家財,便不會引得匪徒眼紅;而丁夫人若不是貪生怕死,也不會出了魯平另覓安穩所在,這二人都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老板樂呵呵去張羅菜去了,寧珞沉默了片刻,看向了余慧瑤:“你聽聽,這世事難料,誰都不知道明日會有什么福禍從天而降,慧瑤,你本聰慧,應當明白這個道理,不要再壓抑自己了,何不趁著青春年少,好好享受一番?”

    余慧瑤的雙眸因為一早上的哭泣而紅腫,那曾經慧黠的目光變得茫然,好一會兒才低聲問:“他……現在在哪里?”

    寧珞語塞,好一會兒才道:“聽景大哥說,他出城去了?!?/br>
    “他一定是被我傷透了心,”余慧瑤苦笑了一聲道,“算了吧,我們有緣無分,或者我就是這樣天煞孤星的命吧,無牽無掛也好?!?/br>
    寧珞心中焦灼,卻明白余慧瑤心中的癥結所在和倔犟的性情,實在是急不得,大家分開暫時冷靜一下也好,好好想一下,到底什么對于自己是最重要的,到底日后該何去何從。

    這魯平酒樓的老板算是把壓箱底的功夫也拿出來了,他知道寧珞是從京城里來的,母家又是江南人士,便準備了一桌江南風味的菜肴,寧珞被那香味引得食指大動,著實吃撐了肚子。

    因著這月份已經大了,再過一個多月便要待產,府里人個個都小心謹慎得很,用罷午膳便勸寧珞回去休憩,寧珞便拖著余慧瑤作陪,兩個人一起坐著馬車回了都督府。

    剛進了臥房,正待在羅漢床上抵足同眠,再重溫一次少女時期的親密無間,外面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卻又在臥房門前停了下來,寧珞的右眼皮再次別別跳了兩下,埋在心底好幾日的心慌越來越濃。

    “珞兒,”景昀素來沉穩的聲音帶著顫抖,在外面高聲叫道:“澤林他……出事了!”

    ☆、第105章

    “咕咚”一聲,余慧瑤從羅漢床上摔了下來,掉在了地上。

    寧珞也傻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剛要說話,卻見余慧瑤竟來不及穿鞋,僅著錦襪,幾步便搶出門外顫聲道:“你……你說什么!”

    景昀定定地瞧著她,眼神又驚又痛:“余慧瑤,這下可如了你的愿了,澤林再也不會來糾纏你了,他在阜馬地界遇上了北周殘部,被人認了出來,一箭穿心,我派去尋他的人只帶回了他的尸體!”

    “你胡說……”余慧瑤嘶聲道,她的身子仿佛篩糠般抖了起來,不得不抓住了門柱才站定了,“他又不是個傻子,出城難道不帶個一兵半卒的,怎么可能就……”

    “他本就是性情中人,此番為情所傷,心灰意懶,”景昀沉聲道,“你若不信,便自己去前院瞧一瞧,看我有沒有誑你?!?/br>
    余慧瑤悲鳴一聲,一路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寧珞心中焦灼,匆忙間穿好了鞋子,惶急地問道:“澤林他……怎么就……”

    景昀長嘆一聲,默不作聲地將她橫抱了起來快步朝外走去。

    寧珞攬住了他的脖子,想著那個驚才絕艷的青年,想著他一聲聲叫她“弟妹”時的眉飛色舞,不由得悲從中來,淚水撲簌簌地掉了下來,瞬間濕了景昀的衣襟。

    橫著一口紅漆棺木,余慧瑤仿如癡傻了一般,直勾勾地盯著那棺木中的人。

    那飛揚的眉眼此時再無了神氣。

    那嬉皮的笑臉此時淡漠無息。

    那曾經與她對弈的修長指尖無力地垂在身側,那曾與她舌戰的雙唇悄無聲息。

    一支利箭插在她的胸口,西北凜冽的寒風吹過,那尾羽微微顫動,而利箭入身之處,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已經干涸了的血漬……

    余慧瑤的身子晃了晃,一下子撲倒在了那棺木上。

    眼中的淚水悄無聲息地從臉龐滑落,瞬間便打濕了衣襟,她掩住了嘴,卻止不住那悲泣聲從指縫中溢出,到了最后,她再也無法遮掩,失聲慟哭了起來。

    “你何必假慈悲呢?”景昀將寧珞放下了下來,臉色冷肅,語聲刻薄,“這不稱了你的心了嗎?他苦戀于你,你卻如此狠心絕情,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想必他咽氣之前,定想問你一句,你的心是不是鐵做的,是不是真的對他一點情意都沒有?”

    “我……怎么會對你沒有情意……”余慧瑤哭得不能自抑,雙手指尖抓在棺木中,那指甲崩裂,滲出血絲來,“我……我從前便看過你寫的文章,字字珠璣,有翱翔九天之志,怎能因為我而明珠蒙塵……我是不想害你……”

    “可你現在已經害了他!”景昀厲聲道,“若是重來一回,你還會如此待他嗎?”

    寧珞雖然悲痛,卻越聽越覺得不對,景昀并不是如此睚眥之人,更不應在這種時候對這樣的弱質女流有落井下石的逼問之舉,她扯了扯景昀的衣袖,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余慧瑤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臉色煞白,喃喃地道:“是我錯了……為何要瞻前顧后……我好悔啊……若是重來一回……我想和他在一起……這輩子都不分開……”

    她面不改色,一探手,抓住了身旁侍衛腰側的劍柄,只聽得“錚”的一聲,寶劍出鞘,劍芒森森,直奔她的脖子而去。

    景昀大驚失色,一個箭步竄了上去,一掌劈在了她的手腕上,卻還是有些晚了,那利刃在那玉頸上留了一道血痕,“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寧珞驚呼了一聲,急出一身汗來,正要厲聲喚醒好友這般傻的行為,卻見余慧瑤臉色絲毫未變,竟不顧脖子上蜿蜒而下的血跡,后退了兩步,一頭便朝著那棺木撞了過去。

    景昀無計可施,只能硬著頭皮往她后頸一切,余慧瑤委頓在地,失去了知覺。

    “快將余家小姐扶進去,替她包扎好傷口,務必看著她不能讓她尋了短見!”景昀的額頭滲出汗來。

    瓔香和四葉應聲而去。

    寧珞追了兩步,卻回過頭來狐疑地看向景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景昀長嘆了一聲,還沒開口,便見棺木中有人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環顧四周問道:“元熹,慧瑤呢?她怎么說?”

    寧珞的心別別漏跳了兩拍,這才回過神來:鄒澤林居然伙同景昀來了這么一個苦rou計!還把她也蒙在了鼓里!

    鄒澤林服了金大夫所配的絕息之藥,看上去昏睡不醒猶如死了一般,能支撐幾炷香的時間,余慧瑤一見那插在心口上的箭和血跡,早已心魂俱裂,哪里還會去查真死假死,其實那血是抹上去的,箭是用綁在胸口的黏土固定的,要是像景昀這般經歷過戰場生死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破綻,可蒙住余慧瑤、寧珞這樣的閨閣女子還是綽綽有余。

    一聽余慧瑤自盡,鄒澤林整個人都傻了,再也顧不得想什么穩妥的法子了,一把扯掉了那根破箭,一瘸一拐地朝前跑去。

    寧珞又氣又怒,轉身就走,景昀也顧不得什么都督的臉面了,追在她身后連聲賠不是:“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其實澤林此行的確兇險得很,我的手下找到他時,他們幾個的確正在和一隊北周兵在纏斗,那一箭射在了他的大腿,你瞧他走路都不利索了,我才替他想了這個釜底抽薪之計?!?/br>
    “景昀!”寧珞惱了,一邊加快了步伐一邊恨恨地道,“要是方才慧瑤的手快一點,你可差點要真的弄出人命來了,你真當我們女子都是負心薄幸的人嗎?若是你有朝一日這樣誑我……”

    景昀一下子從身后抱住了她,寧珞掰著他的手腕掙扎了起來:“你撒手,我要回房休息了,你自去你的軍營琢磨你的詭計吧,別來煩我……”

    身體騰空而起,被景昀再次打橫抱起,寧珞驚呼一聲,卻不得不揪緊了他的衣領。

    景昀大步走過抄手游廊,入了月洞門,不一會兒便到了臥房中,將寧珞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他則半跪在床前,握著那雙柔荑覆在了自己的臉上,定定地瞧著寧珞:“打我吧,是我錯了,不該出這個餿主意?!?/br>
    寧珞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我沒想到慧瑤的性子會這么烈,”景昀也是心有余悸,“我不忍見澤林為情所苦,外面實在太過兇險,便用此計將他騙回魯平,原本也想告訴你的,可若是你知情,只怕演不得這么真,騙不了慧瑤?!?/br>
    “你……”寧珞抬起手來,在他的胸膛上一陣猛捶。

    “仔細手疼,”景昀將人湊了上去,示意她打自己的胃部和小腹,“這里軟,又能打疼人?!?/br>
    寧珞繃著的臉終于擰不住了,都督大人身經百戰,那胸膛的確硬邦邦的,一拳砸上去,倒是崩得自個兒骨頭疼?!耙院筮€騙我嗎?”她忍住笑,剜了景昀一眼。

    景昀連忙道:“不敢了,也不敢去招惹余慧瑤了,怕了她了?!?/br>
    “知道就好,”寧珞哼了一聲,忽然想起了那姜朵的事情,索性和他一并算賬,“那個緄戎的姜朵,來找過我了?!?/br>
    景昀的臉一沉道:“放心,這幾日我都讓李成林盯著她,再過兩日她的族人便要到了,到時候把她押回去就好了?!?/br>
    “都督大人真是一塊香饃饃,引得無數飛蛾撲火,”寧珞雙手環著他的脖頸,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張俊顏,語中不免帶了幾分酸溜溜,“我看那姜朵姑娘甚是率真可愛,你就沒有半分心動嗎?”

    “我已經有了這世上最耀眼的明珠,些許流螢,怎么還會放在眼里?”景昀輕啄了一下她的臉頰。

    這等甜言蜜語,可真是聽一百遍都不夠,寧珞終于靠在了那個寬厚的懷里,甜甜地笑了。景昀卻撫著她柔嫩的肌膚,心中暗嘆道,若論香饃饃,只怕他再香也比不上眼前的小嬌妻,京城里有這么一個瑞王在虎視眈眈,北周居然也出了個強敵,真是逼得他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

    無人得知那日下午鄒澤林到底和余慧瑤怎么賠罪的,派去聽墻腳的四葉忠心耿耿地在客房的院子外聽了小半個時辰,回來匯報說余慧瑤醒過來先是尖叫,然后慟哭,后來便是兩個人有些含混不清的的話語,好像是一邊堵著一邊哭著一邊說著……很是復雜。

    “我怕余姑娘知道了怪罪,便沒湊得太近,”四葉有些愧疚,“要不要我再去聽聽?”

    在廳堂內等著消息的景昀、景勒、瓔香都輕咳了起來,寧珞趕緊道:“好了,應當沒你的事了,你去忙你的吧?!?/br>
    到了快晚膳的時候,鄒澤林才一個人施施然從客房的院子中出來,只說余慧瑤傷了玉頸,要在屋里好好休息,今晚要叨擾侯爺和夫人,在這里歇下了。

    鄒大才子把讀詩文的挑剔苛刻勁放在了餐桌上,說這個rou燉得不夠爛,嫌那個白菜炒得火候過了不夠嫩,好不容易才挑挑揀揀湊了一托盤的菜,親自樂不顛顛地送到客房去,末了卻灰溜溜留下飯菜自個兒回來了:“慧瑤不讓我進去了,弟妹,還有勞你多陪陪她,千萬記得多說說我的好話,萬不能讓她過了一夜便反悔了?!?/br>
    照著鄒澤林的意思,他在這魯平城找個三媒六聘,讓景昀和寧珞做個見證人,他的師傅武真觀的北仙真人就離這魯平城三四日的行程,也是個豁達狂放的,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也算是個正經的長輩,去請了過來主持了親事,這樣趁早把生米煮成熟飯,再回京稟告父母親友。

    余慧瑤卻不同意,只是委婉地勸說鄒澤林不可如此,這樣先斬后奏只會讓他的父母長輩對兩人徒生反感,還是等他回了京城稟過父母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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