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寧珞愣了一下:“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這么一點小事,你就后悔帶我來了嗎?” “你應該在花團錦簇中被千嬌百寵,卻要跟著我受苦,”景昀低聲道,“可饒是如此,我還是不想把你放開,更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京城讓別人覬覦……” 一股難言的喜悅涌上心頭,寧珞懷住了他的脖頸,抿著唇樂了:“這才對嘛,景大哥,別說什么受苦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受什么苦都是值得的,只是若是有一天我成了個黃臉婆,你可千萬別嫌棄我才好?!?/br> “怎么可能會嫌棄你?”景昀不可思議地道,“就算你發白齒搖,你也是我嬌滴滴的小妻子?!?/br> 兩人四目相對,情意綿綿。 “哎呀,我的杏仁乳酪羹!”寧珞忽然煞風景地叫了起來,“景大哥,把衣服拿來,我去拿來給你吃?!?/br> 景昀卻一動不動,那雙仿佛寒潭般的眸子幽深一片:“珞兒,我記得你說要在傷處擦上雪膚凝脂膏,對嗎?” 寧珞點了點頭:“這個很快的,我自己來就好?!?/br> “這怎么行,”景昀煞有介事地四下看了看,從梳妝臺前拿了那瓷瓶重新坐回了床邊,“有事為夫服其勞,來,今日我來替夫人擦?!?/br> 他用食指從瓶中沾了一坨,均勻地抹在了寧珞的手臂上,那藥膏帶著涼意,被他徐徐涂開。 “光擦上還不夠,”他打量了幾眼,自言自語道,“只怕還要按摩,讓這藥性才能被肌膚吸納?!?/br> 寧珞心中警鈴大作:“你……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治病?!本瓣勒J真地道,便又沾了一坨,繼續涂在那手臂,手下滑膩異常,他一圈圈地打著磨,直到那些凝脂膏最后都滲入了肌膚,寧珞被他按摩得十分舒服,出水后隱隱的癢意消失了。 見他沒什么出格的舉動,寧珞也便也放松了警惕,主動伸出了小腿,嬌聲道:“還有這里?!?/br> 景昀的手掌寬大溫熱,幾乎能將她的小腿整個包裹起來,力道恰到好處,有時候按到xue位時更有一種疲乏盡消的舒適,寧珞哼哼了兩聲,微瞇著眼嘟囔道:“景大哥,你按得真舒服?!?/br> 景昀看向她的眸色漸深,喉結微微抖動了一下,舔了舔嘴唇低聲道:“你喜歡便好?!?/br> 被子被掀了開來,寧珞身上一涼,頓時睜開眼來,剛想縮回身來,景昀按住了她:“小腹上也有,最后一處了?!?/br> 寧珞的臉頰緋紅,掙扎了片刻,終于破罐子破摔閉上了眼睛:“你快點?!?/br> “這可快不來?!本瓣酪馕渡铋L地道,指尖在她小腹上輕柔地撫摸著。 和在小腿上的觸感完全不一樣,一陣戰栗襲來,寧珞忍不住蜷了蜷腳趾尖,聲音都有點變了樣,低低地哀求著:“景大哥,好了嗎?別按了,我已經不癢了……” “別急……就差一點了……”按摩的手頓了頓,又重新開始從她的腿根打轉,停一停,又開始…… 那指尖流連處,仿佛有火苗在燃燒。 寧珞低低地喘息了兩聲,正要去按住那不安分的手掌,忽然身上一熱,景昀將她整個人都壓在了身下。 “你……你干什么!”寧珞驚叫了起來,睜開眼睛,景昀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近在咫尺。 “替夫人……多按摩幾處……” 唇被堵住了,所有的驚喘都被吞吃殆盡。 瓔香和四葉守在門口,膽戰心驚地聽著里面的動靜。 她們倆都是在侯府中長大的,知道景昀的脾氣,對景昀素來是又敬又怕,在伺候寧珞前景昀便對他們耳提面命過,要將夫人的一切都放在心上,萬不可有半點閃失,這次夫人得了病,卻被她們一起瞞了下來,只怕要惹景昀惱火了。 只是里面預想中的怒火并沒有爆發,反倒是讓人臉紅心跳的動靜傳了出來。 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由得都后退了兩步,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吱呀”一聲開了,景昀已經穿戴整齊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瞟了她們倆一眼:“杏仁奶酪羹呢?” 四葉哆嗦了一下,立刻應道:“在廚房溫著,奴婢這就去拿?” 景昀輕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屋里寧珞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帶著**后別有的慵懶和嬌軟:“景大哥,她們是你給了我的,自然要聽我的,你可不許罰她們?!?/br> 景昀想說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半晌才揮了揮手道:“去吧?!?/br> 四葉吐了吐舌頭,一溜煙地跑了。 瓔香惴惴地看著景昀,囁嚅著道:“侯爺……我……以后……” 景昀沉著臉道:“不許有下次了,快去伺候夫人吧?!?/br> 瓔香如蒙大赦,飛快地跑進了屋里。 作者有話要說: 醋哥如此華麗的一章,你們不留言的話就說不過去了吧(傲嬌哼~~ ☆、第77章 一連幾日,景昀都樂此不疲,親自替寧珞涂脂膏按摩,配合著寧珞的玫瑰油沐浴,這瘙癢之癥居然被這般歪打正著給治得差不多了,腿上那蛇皮一樣的淺痕消失了,肌膚又恢復了從前的柔嫩光滑。 唯一讓寧珞心疼的是,景昀替她涂抹的時候一點兒都不知道省著點用,這短短幾日,秦亦瀚千里迢迢送來的十瓶雪膚凝脂膏便去了兩瓶,這漫漫長冬還沒真正到來呢。 “用光了去買便是,”景昀對此事自然毫不在意,“侯府里這點銀兩總是有的?!?/br> 寧珞嗔了他一眼,自然不是銀兩的緣故,若說是銀兩,就算是她自己的嫁妝也供得起,“這是從西域那邊帶來的,只怕你出千金都沒地方買?!?/br> 景昀不出聲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盡管用便是,我自會想辦法?!?/br> “你cao心這個做什么,”寧珞連忙道,“我身上現在已經痊愈了,自然不用涂得那么多了,這些用到開春足夠了,等開春我便會讓秦家的商隊去帶?!?/br> 景昀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卻在心中暗自揣度,必定要找出一個比這雪膚凝脂膏效果更好的東西來壓一壓那秦亦瀚的風頭才行。 寧珞可不知他心里在打著這樣幼稚的算盤,她忽然想了起來,從妝臺上拿起了一張帖子:“你瞧,這是刺史丁夫人給我的帖子,邀我后日赴宴?!?/br> 景昀接過來一瞧,只見那帖子以桃花箋而成,字跡秀麗,頗具風雅,只是四周不知為何還特意灑著一圈金粉,倒是將那股子風雅變成了俗不可耐。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若是不想去,便拖個病辭了?!?/br> 寧珞卻不這么想,他們在這魯平城不是只待一天兩天,說不定就是經年累月的日子,若是和城中貴婦打好交道,也算是在后院替景昀分憂。就算那丁夫人是個不好相與的,也只不過少來往幾回罷了,何必第一次來相邀便給人下了臉面? 聽了她的話,景昀也便應了,在這魯平城中,他和刺史是同級,更有身上的爵位在,就算是刺史也該要敬上幾分,自然和京中的謹言慎行有著天壤之別,寧珞和那丁夫人相交時用不著委曲求全,也就無所謂了。 刺史府離都督府不遠,高墻朱門,看上去十分氣派,寧珞坐了小轎到了大門口,便有家仆候在門外相迎;一路入了外院,緊接著又有婢女在內院門外恭候,淺笑盈盈地將寧珞引了進去。 內院中回廊畫壁,曲徑通幽,經過了一座假山飛瀑,便到了一處花廳,花廳前站著一位身穿豆沙色暗紋褙子的中年美婦,一見寧珞便笑逐顏開地迎了上來,拉起她的手便贊道:“這位便是侯夫人嗎?可真真是美得跟那花骨朵似的,看得我都直了眼了?!?/br> 一旁跟著的瓔香“噗”了一聲,趕緊背過臉去掩住了嘴。寧珞也有些尷尬,她在京中接觸的都是世家貴女,個個都是儀態千方,談吐優雅,卻沒想到這位丁夫人說起話來是這幅自來熟的模樣。 聽說這位丁夫人是那刺史于錫元入仕前所娶,小戶人家出身,那于錫元后來官運亨通,一路做到了這外放的三品大員,卻也一直秉承著“糟糠之妻不下堂”的美德,雖然納了好幾房美妾,這位丁夫人還是一直穩坐原配之位。 “夫人謬贊了,”寧珞謙聲道,不著痕跡地想把手抽出來,“我看夫人才是雍容華貴,氣度不凡?!?/br> 丁夫人聽得高興,不由得摸了摸臉龐嘆道:“老了老了,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也算是一朵鮮花,歲月不饒人啊。尤其是這幾年,這魯平的鬼天氣可真是,你初來乍到,可有不適應之處?” “多謝夫人掛牽,略有不適,不過已經好一些了?!睂庣笮Φ?,“第一次拜見夫人,我備了些薄禮,還請夫人不要嫌棄?!?/br> 瓔香上前呈上了禮品,丁夫人示意身旁的婢女收下,把寧珞好不容易抽出來的手又拉住了,一路牽著往里走去:“倒是讓你破費了,以后不用這么客氣,來來,我為你引見一下……” 今日聚會的女眷不多,也就五六個,一位是昌州的監察使陳夫人,一位是昌州首富之妻,是丁夫人的手帕交,還有幾位官員的妻子看上去都還算親切,最后一位是名年輕女子,也就十五六歲上下,五官和丁夫人有幾分相像,生得很是美貌,眉目間透著一股子精明之色。 “這是我的侄女,名叫丁明秀,暫住在我家中,平日里就喜歡舞文弄墨,只是這魯平城中有這喜好的女子不多,甚是寂寞,”丁夫人笑道,“這下夫人來了,她總算可以多來請教請教了?!?/br> 丁明秀朝著寧珞躬身行禮:“給夫人見禮,我那都是胡亂涂鴉的,倒是讓夫人見笑了?!?/br> 寧珞心中一動,明白了過來,只怕那帖子是這位丁明秀所寫,選的箋紙和字很是匹配,只是送過來時被這位丁夫人灑了金粉弄了些派頭上去,倒成了這番不倫不類的模樣。 “丁姑娘的字不錯,”她贊道,“只是缺在腕力還不足些,勤加練習,必定能更進一層?!?/br> 丁明秀盯著她瞧了片刻,這才甜甜地道:“沒想到夫人的眼光如此犀利,一語就道出我的不足,實在讓明秀欽佩,”她頓了頓,遲疑著又道,“夫人應當和我一般年紀吧?叫了夫人二字,倒好似把人叫老了,真想叫上一聲jiejie?!?/br> 丁夫人在一旁輕叱了一聲:“明秀,不得無禮?!?/br> 丁明秀吐了吐舌頭,規規矩矩地退了開去:“是,姑姑,我開個玩笑罷了。夫人請稍候,我替你沏茶?!?/br> 不知怎的,寧珞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不過幾位夫人都寒暄了起來,她凝神細聽,又要得體地插上一兩句話,不一會兒也把這感覺拋到了腦后。 丁明秀也很是殷勤,不時地招呼寧珞喝茶用點心,還追著問了一些京城中的趣事,看她的性子,應當很得丁夫人的喜歡,儼然一副刺史府中小姐的模樣。這一屋中也就她們兩個年齡相仿,寧珞便和她多聊了幾句。 午膳十分豐盛,除了西北這邊的山珍,居然還有一道京城中的時令佳肴——清蒸秋蟹,丁夫人很是矜持地道:“剛巧有家人從平州安陽湖回來,便帶了些,大家嘗嘗,不用客氣?!?/br> 安陽湖離這里就算快馬加鞭也要七八日,要保持這秋蟹不死倒是需要花費些大工夫的,寧珞不免有些咂舌。 等用罷午膳,丁夫人請來的戲班子到了,大家在院子里看了一出,對著那花旦、武生評頭論足了一番,看著時候不早了,大伙兒便一一告辭離開。 丁夫人忙乎了這一天,也有些腰酸背疼,坐在花廳里休息,兩個婢女替她揉著肩膀敲著腿?!懊餍?,把那個都督夫人送的東西拿來我瞧瞧?!?/br> 丁明秀應了一聲,剛要去取那兩個木盒,門外進來了一位中年男子,中等身材,體型略略發福,下巴上留了一撮山羊胡子,正是昌州刺史于錫元。 丁夫人頓時眼睛一亮,笑著迎了上去:“老爺你來啦,要是早一步還能見到那位都督夫人,長得可真是漂亮?!?/br> 于錫元隨口應了一聲:“寧國公府的九姑娘自然是艷冠群芳,當年可是名滿京師的?!?/br> “不過依我看,漂亮歸漂亮,見識只怕也不多,今日里我上了一道秋蟹,她的眼睛便直了?!倍》蛉祟H有得色。 于錫元皺了皺眉頭:“你怎么又擺這種譜?跟你說了,這位都督的脾性我還不太知道,你設宴和他夫人交好倒也沒什么,中規中矩就好,不許再自作主張?!?/br> 丁夫人被訓了一句,正要辯解,忽然聽到丁明秀在一旁驚呼了一聲:“姑姑,那夫人……好大手筆!” 夫妻二人對望了一眼,快步到了那木盒跟前,只見那楠木小盒中擺著一支金臂釧,金釧的正面雕成了一朵花的形狀,每片花瓣中都嵌著一顆明珠,最中間則是一顆水頭極好的碧璽。 丁夫人定了定神道:“明秀你也少見多怪,這差不多式樣的我房里不是也有……” 有是有,不過當著寶貝一樣收在柜子里,哪里會這樣隨隨便便就當禮物送人。 她心知肚明,也不再往下說了,心中忍不住嫉妒地埋怨道:“老爺你總是這么小心翼翼,瞧瞧人家?!?/br> 于錫元也有些詫異,不過轉念一想又道:“你懂什么,人家出身高門,外家又是江南首富,出手自然豪闊?!?/br> 丁明秀瞧著那金釧,好半晌才悠悠地道:“她可真有福氣?!?/br> “明秀,我看那夫人脾氣綿軟,應當是挺好說話的,”丁夫人喜滋滋地道,“你加把勁,說不準能和她交好,到時候……” 于錫元狐疑地看著她們:“你們在打什么主意?我可告訴你們,這位侯爺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寵妻如命,就連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子都敢駁,你們要是想打他的主意,趁早給我收了這個念頭?!?/br> 丁夫人撇了撇嘴:“哎呦我的老爺,你們男人是什么德行我還不知道,得了一個想一雙,有了一雙想一打,那侯爺也就是新婚沒多久才這么一副深情的模樣,放心吧,明秀聰明著呢,知道該從哪里下手,必定不會傷了你們的和氣?!?/br> “姑父……”丁明秀嬌聲道,“讓我試一試嘛,這魯平城里好不容易有個我看中意的,如果成了,到時候都督和你一家,咱們做什么都方便了,小叔叔在軍中也可以如魚得水;如果不成,我們也沒什么損失啊?!?/br> 于錫元盤算了兩下,的確如此,便輕哼了一聲道:“你可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早知那日接風宴就不讓你在后邊看熱鬧了,也罷,看你的造化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景大哥的桃花運啊,,跪算盤去! ☆、第78章 寧珞可不知景昀又被人瞧上了,回來后便和景昀說了此次赴宴的一些細節,景昀聽到螃蟹這里時微微皺了皺眉頭,讓她盡量少和那位丁夫人來往。 “是他們有什么問題嗎?”寧珞奇道。 “沒什么大事,”景昀輕描淡寫地道,“于大人的小舅子在我折沖府中,他若是不識趣,說不準會拿他殺雞儆猴。省得到時候她們來走你的門道?!?/br> 他頓了頓又道:“那秋蟹很好吃嗎?我也替你去運些過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