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別人家的孩子還在追跑打鬧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縝密而簡潔的想以后去哪里,干什么,怎么做。 似乎“以后”這兩個字,從來在他的掌控之中。 考上a中,去讀b大,再考c大的研究生,現在做什么,以后做什么,全部都一步步的按著他的規劃行進。 可是白溪這個魂淡直接把他的后半生都攪和成了一團亂麻! 這個魂淡! 鄭璞一想到她就覺得咬牙切齒,心想當初就該憋著那泡尿,不下車哪兒還有這么多事情! 莫名升起的執念,在他的心中不知不覺地發酵膨脹。 他不知何時……開始想了解和她有關的一切。 還有一個月,一定要在農歷十一月初七前找到她的安葬之處。 沒有任何緣由,只是想看一看曾經的她最后一刻停留的位置。 愛新覺羅……奕夕。 “阿彌陀佛?!痹悦嗣约猴馔吡恋男」忸^:“我們玩兩只小蜜蜂怎么樣?!?/br> 擂臺上的崔同早就做好了準備,揮舞著拳頭前后跳了兩下,高聲道:“來吧!” 沒想到這幫學生看熱鬧不嫌事大,直接約第三戰在附近的武館。 崔同雖然只有一米七五,與趙二狗相比矮了不少,但是他自幼學習現代拳術,用最先進的力學分析、人體分析進行戰術的安排和體力鍛煉,可以說從小到大都是孩子王。 元衷是和趙二狗打賭輸了才過來幫忙的,他雖不是少林的弟子,學的確是少林里的秘傳——心意拳。 有句拳諺叫:“太極圓,八卦滑,最毒不過心意把”。 心意把作為秘傳拳術,按理說很難讓外人見而得之,實際上它的演練圖就在少林寺白衣殿的壁畫上。 這種拳術力道、功法都極為狠毒,為少林僧人護經所用,一般弟子都沒有接觸的可能。 偏偏這種法子在這種交流會上一點都不實用! 萬一把這幫小兔崽子們打殘了上哪里說理去! 擂臺是個十米直徑的圓臺,不設圍欄,下面鋪著柔軟的安全墊。 規矩很簡單——被打下臺的人即為輸家。 這下更苦了這和尚。 小兔崽子們連運氣小周天都不會!重要的心脈怎么護都不知道! 我一掌打下臺人家就沒命了??! 阿彌陀佛趙二狗真是個王八蛋! “請吧?”元衷看著眼前那還稚嫩的年輕人一幅長牙舞爪的樣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方丈,得罪?!贝尥辛藗€拱手禮,聽裁判銅鑼一敲,上來就是一個上勾拳! 嘖,下盤不穩,行動帶晃,基本功不扎實就該多扎馬步啊。 元衷嘆了口氣晃過他的攻擊,下一刻又一個左平勾拳惡狠狠的打了過來! 這個捏拳是誰教的?縮肘速度太慢,肩部沒有抬高,可惜了這么好的苗子。 元衷又嘆了口氣,再晃過去。 “你老嘆氣干嘛?!”崔同怒道。 “???不好意思?!痹糟读讼?,道歉道:“好好打,好好打……” 等下!今天晚上有八點檔特播! 我都不知道那個狠心婆婆跟那個倒霉催的媳婦后來怎么樣了! 今晚大結局啊不行! 一個滑步過來,崔同揚起右手直截了當的給了元衷一個右直拳—— 下一刻元衷以一個非常浮夸的姿勢被打的騰空飛起……湊不要臉的直接飛了八米剛好掉下去。 整個拳館都陷入詭異的沉默當中。 元衷慢吞吞的爬起來,無視趙二狗要吃人的表情,摸著小光頭抱歉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是我輸了哈?!?/br> “哦?!”崔同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后來轉念一想,估計是趙二狗請了個草包,也行,剛好給他們翻盤的機會。 “我說,”趙二狗擺擺手走上前:“這個……期中考試快要到了,咱不花這么多時間折騰在這上面好嗎?” “別呀,”韓榮在一旁瞇著眼道:“怎么,看著我們要翻盤就慫了?” “不,明天最后比一次,直接定勝負?!壁w二狗慢悠悠道:“這場你們贏了就直接算贏,不用再來第五把了?!?/br> 崔同心里小算盤一打,好像也挺不錯的,皺眉道:“比什么?” “比一個賭?!壁w二狗笑道:“倘若你明天能與南教授一起合照一張,哪怕是偷拍,就都算你贏?!?/br> 崔同愣了下:“就……就這么簡單?!” 南教授平時對學生們極好,有時候還會帶得意的門生到自己家中作客吃飯,他的聯系方式幾乎在場的每一位都有。 更何況……明天還有南教授的課。 難道……這是個幌子?! 崔同眼色一厲:“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 趙恣一臉無辜狀:“啥?你以為我和他串通好了?我剛才問過了,南教授身體健康也不出差,不信你自己找基友打聽下去?!?/br> 他笑了起來,語氣里帶著淡淡的蠱惑:“南教授從來不和學生合影,你們用用啥心理學啊,交往術哪怕能和他偷拍一張合照,我都算你們贏?!?/br> 怎么看……都輕而易舉。 崔同猶豫了下,點了點頭:“好?!?/br> 第三十五章 渡劫 重瓣被熱醒的時候,已經是天色陰沉的下午。 這兩天空氣里都帶著壓抑的感覺,悶熱感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抬眼看了看異樣晦暗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 又是哪位大人物要渡劫了? 院外的烏鴉叫了幾聲,像是喚她過去。重瓣翻墻飛檐出了雍和宮,跟著烏鴉轉個彎走了幾步,看見地上趴躺著一個少年。 由于他是神靈的緣故,來來往往的路人根本看不見他,徑直地從他的身上踏過去。 重瓣想了想,俯下身來將他攙扶起來,一點點地拖回了雍和宮內院。 重瓣還從來沒有見過神靈,成天和妖怪們打交道,之所以能一眼辨識出來,大概是因為他身上淡淡散出的靈氣帶著獨特的純粹感。 這個少年雙眼緊閉,寬大的日式宮袍上濺著淡淡的血跡,手肘和膝蓋上也可以查看到深淺不一的傷口。 ……恐怕是在被追殺吧。 脈象不穩,呼吸微弱,嘴唇發烏,這個神靈……最近過的很糟糕呢。 重瓣把他拖到床上,用干凈的毛巾幫他擦了擦臉,隨后從廚房里取了碗帶著余溫的綠豆湯給他灌下去。 綠豆大黃均可解百毒,好在綠豆還讓人能吃的下去…… 過了一會兒,那個神靈的身體漸漸變得溫熱。 又從溫熱變得guntang。 糟糕,他發燒了。 重瓣手忙腳亂的在房間里給他找藥,卻聽見猶如鬼泣般高亢而尖銳的一聲雷鳴。 正常的雷鳴都渾厚有力,抑或低沉強勁,絕不是如今這樣。 還沒有等她來得及關好門窗,狂暴的罡風橫沖直闖地撞了進來,伴隨著遠處凄涼的呼嘯聲,將她房間里的東西全部都卷的亂七八糟。 “壞了!我的本體!”重瓣沒想到雷暴會來的那么快,抬手將四合院的頂棚用結界圈住,又跑出去迎著烈風貼了幾處符,好把那顆高大蔥郁的石榴樹護住。 “沙塵暴?!”鄭璞抬頭看了眼已經如同午夜的天空,家里的頂燈全都打開保持亮度,電器電源一一關上。 “不,是雷暴?!卑紫沉搜垡巡恢翁幦サ某帮L二兄弟,起身從抽屜里找了幾道符貼到窗戶上:“囚牛怕是要渡劫了?!?/br> 鄭璞一愣:“龍不是鯉魚跳龍門變的么?” “那是蛟龍,龍有好多種的?!卑紫届o道:“囚牛這一劫若是過了,便是下一任的玄龍王了……我還以為先渡劫的是睚眥?!?/br> 整個北京市都陷入了陰沉的黑夜,政府開始在所有傳媒平臺發布緊急規避的通知,解釋此次雷暴應為多細胞雷暴甚至可能是超級細胞雷暴,要求所有居民都盡快回到房子里并且關好門窗…… 兩道雪亮慘白的閃電一瞬間割裂了天際,高亢而尖銳的雷鳴聲如雙響炮一般轟炸了兩次。天際邊緣的重云泛著異常的暗紫色,而高處的烏云層層疊疊,看樣子已經蓄勢待發。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請廣大市民群眾未來三小時內盡可能的呆在室內并關好門窗,此次雷暴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引發龍卷風,在此期間請不要外出、不要游泳、不要接觸任何金屬裝置,盡快關閉所有電子設備,等待雷暴過去?!笔找魴C里所有節目都中斷,開始反反復復的重復這幾句話。 囚牛穿著常服,平靜的看著身邊環繞他的弟弟們。 能到的基本上都到了,陪著他在地下三層的地下室里渡劫。 原本以為還要幾年才到這種程度,沒想到那瓶魔藥意外的加速了他靈修的進程。 好在囚牛百年前在幫助政丨府建造生科院校園時,秘密的打造了這個小地方。樓上佯裝做是個放置雜物的小屋,暗處卻打好地道,通向絕對絕緣,絕對隱蔽的地下室。 兩只嘲風各抱了一包零食,打量著桌上的咖啡果汁,好奇道:“過去渡劫的時候,前輩們怎么也不建個避雷的地方呢?” “一般的房屋無法應付,”囚牛輕輕摸了摸玄淳的腦袋,眼睛卻看著空白的墻壁。 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呢 學校里,學生們還在該干嘛干嘛。 南教授推說臨時有事,換了另一位教授過來代課,眼看著逐漸狂暴的雷聲和呼嘯的風聲要蓋過自己擴音器的聲音,那位教授索性布置下作業,讓學生們在教室里老老實實地呆著。 崔同的臉色現在很難看。 他本打算著如果南教授不來上課,就帶著刻意找好的“問題”去教授的辦公室又或者家里找找他,要是南教授出差大不了他搭飛機過去找,但是看著這個天氣,恐怕回宿舍都難。 “轟”的一聲,驚雷如炮彈般炸了一聲,天地都陷入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