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第27章 吳管事難堪地點點頭,道:“咱們家老夫人耳聰目明,什么事能長久地瞞過她老人家,勞煩幾位隨老朽去一趟,權當順著老人的心意了?!?/br> 晏子欽看了看身后的明姝和杜和,反正杜和已經臉色發白,連連退后,小聲確認道:“只是過去說說話,不用花很長時間吧?”要讓他今晚繼續住在這個鬼地方,他可以考慮掉頭就跑或是撞墻自盡。 吳管事再三保證,說道:“橫豎去一趟,就算再慢,個把時辰也該回來了?!?/br> 饒是如此,杜和還是心有余悸,想起昨天晌午后和晏子欽前去拜會吳家老太爺吳畋,王益只說他的岳母身子不好,原來這位岳父身子也好不到哪里,面容干瘦,頭發花白,說幾句話就要咳嗽幾聲,似乎把心都要咳出來了。 這樣死氣沉沉的一家人,不鬧鬼才是稀奇事吧! 一行人來到正堂,堂上已經坐滿了人,上首坐的是滿臉病容的老太爺吳畋和吳老夫人,右手邊坐著一個同樣病弱且一臉愁容的年輕女子,左手邊是一個瘦小羸弱的男人,看上去有四十,實際上只有三十出頭,佝僂著背,一雙老鼠眼左右亂轉,這一男一女是吳畋的兩個弟、妹,都是庶出,所以年齡相差很大,男的叫吳放,至于女的,不便說未出閣女子的姓名,暫且以吳小娘子代稱,用以區別曾易占的亡妻吳大娘子。 晏子欽大概理順了吳家人的排行,老大吳畋,老二曾易占的亡妻吳大娘子,老三吳放,最小的則是尚未婚配的吳小娘子。 這時,曾易占也進門了,因為懷疑,晏子欽和明姝都留意觀察他。卻見他一直低著頭,似乎在回避什么,這其中的道道兒瞞得過晏子欽,卻瞞不住明姝。 她早已發現,從曾易占進門開始,吳小娘子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明明是一副久病的臉龐突然煥發出一點容光,身子也挺拔了幾分,略帶羞怯的眼神沖淡了臉上的哀愁。 “看來這位吳小娘子戀慕著自己的姐夫,可惜對方不僅沒有心思,反而有心回避??蓱z可嘆,天下那么多男兒,怎么唯獨中意了他?!泵麈祰@。 眾人聽杜和復述了一遍昨晚的經過,都沉默不語,吳老夫人邀請晏子欽一行留下來吃頓便飯,他們雖有心離開,又不好當面拒絕老人家,所以又留了一頓飯的時間。 餐桌上水陸畢陳,讓跟著婆婆吃了很久齋菜的明姝食指大動,剛想動筷,卻聽桌子對面一聲痛叫——吳老太爺癱倒在交椅上! 只見他緊緊壓著腹部,面目糾結,似乎正忍受著天大的痛苦,一旁的下人迅速扶起主人,輕車熟路地把他扶走了,可見這樣的突發情況已經不是發生過一次兩次。 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還要遭受這樣的痛苦,在場眾人都無心用飯,明姝曾學過毒理、病理,她覺著吳老太爺的癥狀很奇怪,不像是一般的突發疾病,因而問道:“老夫人,吳老太爺經常腹痛嗎?” 吳老夫人握著龍頭拐,嘆氣道:“何止是腹痛,這病發作起來,從頭到腳無一處舒坦的地方,便是肝腸都好像著起火一般,痛如刀絞,有時還會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一年多了,我們家幾個人都有這頑疾,三弟推薦來好多名醫都束手無策,只有三弟還未染病,也許是天可憐見,知道他身體底子不好,不忍再折騰他了?!?/br> 明姝心下一寒,急忙走到吳老夫人身邊,請求看看她的指甲和牙齒,不出所料,兩處都有rou眼可見的發黑跡象,這明顯是因鉛質沉著導致的!結合之前腹痛、抽搐、嘔吐等癥狀,吳家幾個主人很可能都是慢性鉛中毒的受害者! 在現代,鉛中毒并不常見,因為科學的發展以及冶煉技術的提升,鉛制品已經遠離人類的日常生活,可在古羅馬時代,“機智”的羅馬人居然用鉛做水管,上層貴族尤其喜歡各種鉛制的精美酒杯,后果不用說,大家一起中毒中到上天堂。 可是在古代中國,歸功于先進的陶瓷技術,鉛制品一直不是主流,吳家人怎么會長時間接觸鉛以至于慢性鉛中毒呢? 忽然想起吳老夫人話里的玄機——“我們家幾個人都有這毛病……只有三弟還未染病?!?/br> 吳家三爺,吳放! 明姝腦中靈光閃過,用余光偷偷打量了吳放一眼,見他正關切地望著大嫂,眼中含著一汪淚水,似乎是因家人的病痛而傷心,可看他的面色以及指甲,竟是一點中毒癥狀都沒有,雖然比常人瘦小許多,卻是眼下吳家最健康的人了。 察覺到明姝異樣的眼神,吳放扭頭看向她,臉上的表情很復雜,警告,揣摩,狠辣,無論怎么看都絕非善類,不得不聯想到他就是下毒的元兇。 明姝趕緊平復心情,放緩了語氣盡力不露出破綻,借口要去更衣,離開飯桌前借著背向眾人的機會給晏子欽使了個眼色,讓他盡快跟出來,不要停留。 出了正堂卻又不敢回房,怕獨處時中了兇手的圈套,只能在附近打轉,忽然聽到小孩子的嬉笑聲,原來是那天遇到的阿瓊拉著一臉不情愿的王安石跑跳著過來了。明姝趕緊拉住兩個孩子,用自己的小荷包逗他倆玩,實則是想借他們童言無忌的天性探聽一下吳家的秘密。 “師娘這兒有一個荷包,里面全都是好吃的糖,師娘問你們幾個問題,答得好就有糖吃?!逼鋵?,這些糖原本都是給晏子欽準備的。 阿瓊年紀小,拍手求明姝快問,她保證都知道。 “阿瓊家里是誰管賬目?誰最有錢?”一般來說,家族內的謀殺都和財產爭奪有關。 阿瓊把短短的小胖手指擱在下巴上,想了想,道:“奶奶最有錢,爺爺要錢都要求奶奶呢!”他的爺爺奶奶就是吳家的老太爺、老夫人。 明姝點了點頭,拿給她一顆糖,又問:“那阿瓊的三爺爺有沒有錢???” 阿瓊道:“三爺爺身體不好,他的錢都用來吃藥了,還買來好多古古怪怪的蛇啊、蜈蚣啊用來補身體,每年給壓歲錢就屬三爺爺給的最少,還沒有四姑姑、二姑姑給的多,所以三爺爺應該沒什么錢吧?!庇帜玫揭活w糖,真開心! 明姝感覺自己問到了關鍵,“二姑姑、四姑姑很有錢嗎?” 阿瓊轉了轉眼珠,道:“這件事爹娘不讓我對外人說,不過他們經常去洪都做生意,不在家,三哥哥是我未來的夫君,姨姨又是三哥哥的師娘,都不算外人的,阿瓊就告訴你們啦!” 王安石臉漲得通紅,甩開阿瓊的手,一字一頓道:“誰……誰是你未來的夫君了!” 阿瓊不理他,繼續道:“二姑姑、四姑姑沒有錢,有錢的是她們的娘親,那位姨娘嫁給太爺爺的時候,身上帶了好多錢,聽說好像是什么南唐的花魁行首……” 王安石趕緊捂住了阿瓊的嘴,小女孩還不懂什么是花魁行首,可王安石已經聽說過了,就是歡場里陪酒買笑的女子,而且是其中最出名的那個,雖說納風塵女子為妾不算什么天大的丑聞,可是長輩的風流舊事被晚輩叨登出來,終究有礙觀瞻。 明姝點點頭,把手里的所有糖送給兩個孩子,一回頭,正看到晏子欽出來,卻只有他一個人。 “杜和和春岫呢?”明姝焦急地問道。 晏子欽道:“杜和說這里的飯菜很好,正在胡吃海塞呢,春岫在里面等著咱們?!?/br> 明姝跳腳道:“都什么時候了,他還吃?這里的食物可能被下了鉛毒??!” 在晏子欽震驚的注視下,明姝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老三吳放生來多病,從公中撥給他的銀兩大多都花在治病上,看著大哥一家掌握家中大權也就罷了,兩個姐妹因為有親娘的體己,生活上竟都比自己闊綽,只有自己像個可憐蟲,久而久之,漸生怨恨,除掉幾個手足不僅可以發泄恨意,還能順理成章地侵吞更多家產,一箭雙雕。 于是,久病成醫的吳放想出了利用鉛混入日常飲食的手法,讓家人慢慢中毒,再買通大夫,阻撓醫治,以此達到殺人于無形的目的。 晏子欽道:“這加起來該是多少條人命!荼毒至親,好歹毒的心腸,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光想著遠離是非了,應該留下來把罪魁禍首指證出來?!?/br> 明姝道:“現在的證據還太少,小秋的死也是一處疑點,曾易占那邊可能還有隱情,你先去叫杜和他們過來,我們一起想辦法?!?/br> 晏子欽走后,明姝立在原地等待,忽然有個面色冰冷的丫鬟和她側身而過,眨眼功夫,一枚紙團塞進了明姝手里,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兩行字:“欲知小秋死因,隨我來?!?/br> 明姝咬著牙回頭看向已經杳無蹤影的晏子欽,再看看漸行漸遠的丫鬟就要消失在花園門口的月洞門中,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她一狠心,決定先跟去看看,把自己的荷包掛在月洞門邊的一棵落英繽紛的桃樹上,作為留給晏子欽的標記,提著裙擺追隨丫鬟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 下一章是感情戲~~~~ ☆、第28章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 走在前面的丫鬟沿著花園的假山幽徑七拐八拐,終于到了一間陳舊的小屋,剝落了墻皮的角落爬滿苔痕,看樣子是花匠們平時休息、堆放花鋤的地方。 兩個人分別坐下,丫鬟從袖中拿出一串錢遞給明姝,明姝不解,問道:“你是誰?這是……什么意思?” 丫鬟道:“我是小秋的朋友,你知道是什么買了她一條命嗎?就是這串銅錢?!?/br> 一串銅錢買人一條命?明姝皺了皺眉頭,想不通,靜待丫鬟說出下文。 丫鬟道:“晏夫人知道我們家小娘子和曾易占曾姑爺之間的事嗎?” 明姝心道:“自然是吳小娘子單戀曾易占,曾易占卻不領情。其實姐妹先后嫁給一人古已有之,在本朝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但也需要兩廂情愿,若是強行匹配,是成就不了良緣的?!敝皇撬焐喜徽f,裝作一無所知,且看這丫鬟怎么解釋。 “我們家小娘子一直戀慕著那個人,在我們家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曾姑爺的態度一直沒松動過……可能是因為還顧念著亡妻吧??墒且惶焱砩?,小秋突然回來,拿了這串錢,說晚上要去做件事,這些是報酬。她起初不愿說,我追著她問了好半天她才松口,只說是曾姑爺和小娘子的事有眉目了?!?/br> 明姝追問道:“眉目?什么眉目?” 丫鬟道:“她沒說那么多,只是我們同住一屋,聽見她半夜出去了一趟,腳步聲往花園這邊來了,第二天一早就傳出她死在枯井里的消息,一定是當晚被曾姑爺害死的?!?/br> 明姝道:“為什么說是曾姑爺害死的?” 丫鬟道:“晏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兩位娘子的母親留下許多體己,大娘子出嫁時沒帶去的那些,大部分都留在小娘子手里,曾姑爺喪妻又家貧,自然把主意打到小娘子身上。說不定他約小娘子幽會,小娘子買通了看管花園的小秋探探風聲,結果被曾姑爺誤以為是小娘子,蓄意殺人,沒想到殺錯了?!?/br> 這丫鬟說得十分得意,似乎對自己的推斷很自信,明姝一下指出了問題所在,“按你這么說,他要是為了錢,直接娶吳家小娘子就得了,何必費這么大周折!” 丫鬟啞口無言,手指絞得發白,怔怔道:“我的推斷不會錯啊,我的住所里花園很近,昨晚明明看見曾姑爺半夜穿過花園往你們院落的角門里走,手里抱著成吊的銅錢,肯定是從小娘子那兒要挾來的?!?/br> 明姝不想吐槽這丫鬟的思路,她似乎對曾易占懷著先入為主的惡意,為什么拿著錢就一定是要挾來的?但是有一點值得注意——昨晚杜和看見的“鬼影”真的是他,忽然想起杜和提起的“嘩啦嘩啦”、“搖鈴”一般的聲音,說不定就是快走時銅錢相互撞擊發出的脆響。 “你們小娘子的銅錢難道還刻了字嗎?怎么知道是從她那來的?”明姝問。 丫鬟指著小秋那串錢,道:“你看這穿錢的不是一般的繩子,而是紅緞子縫成的帶子,小娘子的娘親留下的錢都是這樣的,我敢保證,曾姑爺那里的錢肯定也長這個樣子?!?/br> 明姝聽她越說越玄,便往月洞門那邊張望了一下,沒有晏子欽的身影,想必是在飯局上絆住了腳,此時曾易占也在飯桌上,何不趁機去他房里看個仔細,若是真有丫鬟說的什么小娘子的銅錢再另當別論,現在不去,等人回來了又不知何時才有機會。 于是直接穿過角門回到昨晚住過的院落,閃身進了東屋,屋里空無一人,很整潔,只有書桌上堆了很多信紙,有曾易占寫過的,還有一張未完成的,明姝一眼看去并未留意,找了幾遍丫鬟說的那吊錢,明面上沒有,又不敢翻他的包袱,回到書桌前苦思冥想,卻見錢豈不正放在書桌下的小柜中? 果然是用紅緞子縫成的帶子穿起來的,那緞子的面料已經有很多年頭了,原本的鮮紅上更添一種古舊的色澤,明姝拿起看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抬眼看見桌上的字。 “咦?”她心里暗道,“這張未完成的信上的字跡怎么和其余舊作上的一模一樣?” 同一人的筆跡前后一致的一定的,但是絕不會完全一樣,原來,有人在臨摹曾易占的字,湊成一份全新的信,而信的內容更是令人訝異,竟是邀約吳家小娘子今晚再去花園私會。 明姝不由自主地坐下仔細讀信,沒注意身邊的變化,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后面攫住她的脖頸,她下意識掙扎起來,后腦一疼,就人事不知了。 再醒來時,明姝癱坐在一間陰暗的房間內,眼睛還不太適應這里昏黑的光線,揉揉眼睛,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蛇,整間房里擺滿了裝著蛇的竹籠,四壁密密麻麻全是,有幾十上百條,吐著猩紅的信子冰冷地注視著她。 她忍住尖叫的沖動,壓下強烈的恐懼環視著整個房間。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木板隔出來的一間暗格,陰暗潮濕的環境像極了蛇蟲的洞xue,配上毒蛇的嘶聲,更顯得陰森恐怖。 唯一的光線來源是墻上一扇拳頭大的氣窗,一縷光束下,兩道人影漸漸接近。 “你說,我們怎么處置她?”說話的是個陌生人,身穿普通的白襕衫。 “她似乎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殺掉?!边@是個瘦小的男人,腰背佝僂,看身形是吳放。 “那她的男人呢?是不是也知道同樣多的事?”陌生人道。 “把他騙過來,一起殺掉?!眳欠爬湫χf。 “不如先殺了眼前這個?!蹦吧藦男渥又心贸鲆恢淮善?,在光線下泛著玉潤的光澤,“你可知這瓶里是什么嗎?” 明姝警覺地往后縮了縮,那陌生人搶上來捏住她的臉頰,一張猙獰的面孔出現在她眼前。 “這是用五步蛇的毒液調制出的□□,你知道小秋為什么會七竅流血而死嗎?全是這個小東西的功勞。不用擔心,毒發很快,不會痛苦很久的?!?/br> 五步蛇,學名尖吻蝮,其毒性甚至強過眼鏡蛇,一滴致命,可引起全身性的出血,眼鼻口耳處尤其明顯。 明姝掙扎起來,蛇籠子被抓落,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眼看著瓷瓶近在眼前,散發著刺鼻氣味的□□就要被灌入口中,就在這一瞬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放開她!”一個人出現在暗格的木門前,明姝強睜著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看去,果然是晏子欽。 “她知道的、做過的,都是出自我的授意,我才是你們的對手?!标套託J道。 吳放冷笑道:“那我怎么確定你還有沒有和其他人說過,比如,你那個姓杜的兄弟?他們見你不回來,到官府狀告我,又怎么辦?” 晏子欽道:“我沒告訴旁人,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出去看一看,除了我們,沒有人對你起疑心?!?/br> 吳放冷哼一聲,陌生人把晏子欽推搡進來,他立刻沖向明姝身邊,看她無恙,只是受了驚嚇,卻還是不安地握著她的手,眼中發燙,滿心滿眼都是心疼關切。 吳放出去了,陌生人還守在門口。明姝焦急地輕聲問晏子欽:“你怎么來了?” 晏子欽道:“大家都在分頭找你,我在你消失的月洞門那里發現了你的荷包,懷疑你是被吳放擄走了,這才留下線索給我?!彪m然過程和實際有些差距,但結果相去不遠。 明姝道:“那怎么不多叫些人一起過來?!?/br> 晏子欽道:“發現荷包時只有我一個人,當時太急著看你是否安好,所以等不及了,到他的院落來碰碰運氣,見到地上有拖行的痕跡,順著痕跡跟到這里,幸虧來的及時,要是再遲一步……”他無法再說下去。 聽說他這么緊張自己,明姝有些動容,可眼下更重要的是怎么脫身,“你是說,我們還在吳家?那現在怎么辦?” 晏子欽抿著嘴不想說,見明姝六神無主的樣子,忍不住心軟,輕聲道:“吳放出去確認是否還有其他人知道他們的詭計,回來之前,他們不敢殺咱們,接下來就要看杜和的了,希望他機靈些?!?/br> “你果然告訴了別人!”陌生人沖了進來,原來他一直在偷聽二人談話,只是不明白,二人已經盡量壓低聲音,他在暗格外怎么會聽得那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