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
“飛兒?!你…你也在怪為娘是不是?!”衛老太太震驚地望著兒子,都忘了從地上起來。 “我沒有…”衛鴻飛臉色僵硬,聲音里卻帶著幾分言不由衷。知道了真相,怎么可能怎的不怪衛老太太?他的兒子啊…他從一出生就死了的和長平的親生兒子。原來…從來就沒有什么什么背叛,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都是衛家對不起長平公主還有他那連這個世間都沒有看過一眼就夭折了的兒子。 見狀,衛老太太頓時淚如雨下,哭得老淚縱橫。不停的抬手垂著自己的胸口叫道:“你果然是在怪我?!娘這輩子是為了誰?那個女人仗著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我這做娘的看著兒子在媳婦面前做小伏低難道不心疼?我做婆婆的,難道還要去遷就兒媳婦?連和馮氏的事情你都不敢跟她說,娘就替你去說,現在你還要怪我?我這一輩子是為了什么啊…” 衛鴻飛默默地聽著老太太的哭嚎,心中無奈的苦笑:長平公主并非生來就是公主,她出生的時候先帝連夏王都還不是,只能算是一方有些實力的義軍首領而已。跟隨大軍,轉戰天下,長平幼年的日子也過得不輕松,哪里有什么公主脾氣?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做小伏低的事情。不過是因為長平對母親不夠柔順罷了。自己的母親自己知道,衛老太太自己受過苦,日子好過了對媳婦兒的要求十分苛刻。而長平身為公主,又怎么可能真的如一般的小媳婦兒一般在婆婆面前戰戰兢兢的侍候著?就算是長平公主自己不介意,只怕先帝和先皇后也不會高興的。 衛老太太哭嚎了半天,從指縫里看到兒子趁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顯然根本沒有聽自己的哭訴,頓時又氣又惱不知該如何收場。 旁邊,馮氏蹲下身低眉順眼的扶著衛老太太,“娘,夫君心情不好,您就別哭了。小心身體?!?/br> 話音未落,卻見衛老太太猛然回頭一個耳光就扇在了馮氏的臉上,指著馮氏破口大罵,“都是你這個賤人!若不是有你衛家哪來的今日之禍?若不是你貪慕靖江郡王府的榮華富貴,不知羞恥的勾引飛兒,公主還是我的兒子,還能給我生下一個乖孫兒。你生下的那兩個災星,害得咱們一家子這么慘,可憐奕兒還不知道要被人如何折騰,你這個賤人!災星!禍害!” 馮氏站起身來,眼神幽深地望著眼前頭發松亂,狀如瘋魔的老太太。 衛老太太被她那樣的眼神看得心中發毛,原本口中的污言穢語也漸漸地罵不出口了,只得色厲內荏地叫道:“你想干什么?” 馮氏抬手捂著被打的火辣辣的臉,突然笑了起來,“呵呵,姨母,當年不是你說長平公主生性高傲沒有做兒媳婦的抬舉,極力撮合我和表哥的么?不是你天天背地里咒罵長平公主,在先皇后面前卻又費盡心力的假裝疼愛長平公主,才求得先皇后同意將公主下降的么?不是你天天在你兒子面前念叨長平公主不守婦道,經常趁著夫君出征在外借口入宮給先皇后請安,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否則,夫君怎么會問都不問就懷疑衛公子的身份?姨母你不是還時時夸博兒和澤兒不愧是夫君的血脈,是有福氣的么?怎么現在又罵他們是禍害了?” 說著這些,馮氏的看向衛老太太的目光越發的怨毒起來。她也不是一開始就對衛鴻飛懷了什么心思的,若不是衛老太太看長平公主不順眼,故意將她接到身邊來養著。時時在她耳邊說些有的沒有的,她怎么會給衛鴻飛做???兩個兒子又怎么會死得那么慘?還要日日夜夜被這個老虔婆咒罵?若不是衛鴻飛無能,怎么會敗給衛君陌?還害得她兒子沒了性命,這個老太婆還敢罵她兒子! “想要攀附皇家,卻又嫌棄公主身份尊貴壓得你和你兒子喘不過起氣來?這也算是…又想要當婊子,又想要立牌坊吧?”馮氏嘲諷的笑道。 “你胡說!”為老太太大怒,站起身來就想要撲過去抓馮氏的臉,難為她一把年紀身體竟然還能如此利落。 馮氏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她,伸手一把將她推開,“惱羞成怒了?你們今天是干什么去?看到長平公主的兒子得勢了,又想要去攀附人家么?卻沒想到人家根本不想理你們,反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被投入了大牢?”說到這個,馮氏更加的憤怒起來,厲聲道:“你們自己做的孽,憑什么牽扯到我身上來!我被你們害得一個兒子都沒有了,你們還要來害我?” 兩個兒子被問斬之后,馮氏也恨過。恨過很多人,恨皇帝,恨長平公主,恨衛君陌,但是最后她才發現,她最恨的卻是自己的丈夫和婆婆。但是馮氏并不是個笨人,她能夠二十年如一日的哄著衛老太太和衛鴻飛,自然不傻。她已經失去了兒子,但是卻還留下了一個孫兒一個孫女,雖然都是庶出,卻也是自己兒子的血脈。她只想要好好地將兩個孩子教養長大,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夠東山再起。但是…這群蠢貨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哪怕是以己度人,也該想到衛君陌和南宮墨怎么可能會原諒她們? 從跟長平公主站到對立面的哪一天開始,馮氏就再也沒有想過會再重歸于好。因為,如果她是長平公主的話,也絕對不會愿意自己這些人。 馮氏厭惡的看了一眼縮在墻角傷痕累累的衛鴻飛,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只覺得憤怒和悲涼,這就是她用了一輩子的時間和一位公主搶還的男人。這個男人唯一的優點,大概也只有曾經是屬于一位公主的這一點了吧? 衛鴻飛一臉麻木地望著眼前的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就是他這一輩子最親近的女人,甚至比他曾經以為最愛的長平公主還要親近。但是看看眼前這蒼老猙獰丑陋的面孔,不由得回想起了辰州府衙院子里的房檐下,一身白衣神色平淡的長平公主。想起了俊美絕倫卻氣勢逼人的衛君陌和清麗淡雅的南宮墨。甚至想起來在辰州的時候他看到過的那個軟軟嫩嫩,精致可愛的龍鳳胎。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他和長平公主的孫兒孫女是不是也會那么可愛?甚至是更加的可愛? 衛鴻飛出神的瞬間,衛老太太和馮氏卻已經扭打起來了。馮氏對衛老太太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恭敬服順,言語間極盡嘲弄羞辱之能事。衛老太太哪里受得了往日對自己俯首帖耳的人突然如此無禮,更是好不示弱的還以顏色。還不忘叫旁邊的眾人來幫忙。 “你們都死了么?還不給我狠狠地收拾這個賤人!” 剩下的幾個女眷面面相覷的互看了一眼,誰都沒有動彈。只有衛菲小心的拉了拉衛老太太的衣袖提醒道:“祖母,還是別鬧了…”卻被衛老太太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也只得捂著臉紅著眼睛躲到一邊去了。 “喲,真是好精神啊。本公子還真沒見過有幾個人到了這地方還能如此神氣活現的?!币粋€略帶調侃地聲音從外面響起,眾人回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門口的方向已經多了幾個人。為首一人,正是藍衣翩然,手持折扇風度翩翩的長風公子。跟在他旁邊一左一右的兩個人沒有長風公子那么多表情,只是淡淡的看著里面。卻是南宮緒和應天府應何文櫟。 因為破城之日何大人努力維持金陵治安,頗得燕王贊賞。即便是如今皇帝和朝中重臣依然還在關禁閉,何大人卻還是在應天府尹的位置上屹立不倒。何文櫟大人,以文弱之身,清貧之家世,在朝中毫無靠山得將應天府尹這個燙手山芋的位置從先帝朝做到承安朝,再如今到燕王當權依然屹立不倒,堪稱是古今天子腳下父母官中的常青樹。 何大人此時正捂著腦門一臉無語的看著牢房里的人。果然,應天府大牢這地界兒就關不了什么正常人。稍微厲害點的人家都蹲刑部大牢,大理寺監獄,天牢去了,扔給她的全特么是一群腦殘。這個時候還能吵得這么起勁兒。 大牢里頓時一片寧靜,衛老太太撲到牢門邊上,叫道:“我要見衛君陌!放我們出去!你們憑什么關著我們!” 長風公子無語望天,摸摸鼻子道:“見衛君陌?老太太你好大的臉啊。拜你們所賜,現在勸金陵的人都知道了,衛公子是燕王殿下的嫡長子啊。天家皇孫,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么?” 聞言,一直閉目養神的南宮懷也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了站在藺長風身邊的另一個人。 南宮緒站在藺長風身邊,神色淡漠地瞥了藺長風一眼,微微蹙眉。顯然是對長風公子如此啰嗦很是不滿。 “我…”衛老太太詞窮,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就算是這樣,我們衛家養了他二十多年,他不能忘恩負義!” 長風公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好不好?明明是長平公主和皇家養了你們這群廢物二十幾年?!毙l老太太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藺長風也見過不講道理的老年人,這有的年紀打了的人若是不講道理起來,你就算把全天下的理都搬到他面前他也看不見。當然,長風公子來大牢里也不是為了跟衛老太太講道理的。揮揮手,“何大人,勞煩了,把這幾位請出來吧?!?/br> 何文櫟翻了個白眼,“我以為藺公子想要在這大牢里跟人敘舊呢?!?/br> 藺長風摸摸鼻子,“本公子跟他們可沒有舊要敘?!币獢⑴f,也是別人敘。 何文櫟朝身后招招手,立刻就有人來將打開牢門將衛家的人一個個帶來出去。 “你們想要干什么?”衛鴻飛警惕地道。 藺長風冷笑一聲道:“干什么?你老娘敢帶人到天一閣來鬧事,敗壞衛君陌和星城郡主的名聲。不說點什么…你讓咱們怎么交差呢?帶走!” “是?!?/br> 看著衛家眾人被帶出去,藺長風側首對南宮緒揮揮手笑瞇瞇地道:“兄弟先去審著,南宮兄你慢慢來,不急?!?/br> 南宮緒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走吧?!彼矝]什么舊可敘的。 “站??!”身后,被忽略已久的南宮懷終于忍不住道。 ------題外話------ 抱歉又晚了,停電是不可抗拒因素木有辦法。剛好房東到市里辦事就稍我一程,現在在酒店,么么噠。 t 438、無情的人 乍然在牢房中見到南宮緒的時候,南宮懷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歡喜。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南宮緒是真的將他視如無物,并不是他所以為的那樣來見他的。甚至從頭到尾,南宮緒也只是在剛進來的時候視線從他身上淡淡的掃過了一眼,之后就再也不曾停留。而在之前一直閉目養神的南宮懷眼里,這個兒子更是一眼都沒有看過他。 即便是曾經罵過恨過,賭咒發誓說南宮緒再也不是他南宮懷的兒子。但是到了現在南宮懷也不得不承認,比起從小就沒長在身邊,雙方都沒什么感情的南宮墨。從小跟在兄長身后,兄長比爹還要重要的南宮暉,還有那如今不知道跟著喬飛嫣流落何處的一對雙胞胎,南宮緒才是更像是他南宮懷的兒子。等到年輕的時候不顧一切追求的功名利祿,名望權位都全部消失,他唯一還能剩下的也就是這幾個兒女了??上А@些兒女卻早已經不需要,也不想要他了。 南宮緒微微挑了下眉,他當然知道墨兒要他一個武將跟著藺長風和何文櫟來審衛家的人是為了什么。雖然他并不覺得有這個必要,但是墨兒說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后一次見南宮懷的機會了。對這所謂的機會,南宮緒不以為然,但是作為一個努力想要疼愛弟弟meimei的兄長,他不愿拂了meimei的好意。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墨兒總是認為他對南宮懷有心結。其實,南宮大公子的心比南宮墨所以為的更加冷漠,特別是在對待南宮懷上面。 南宮緒轉過身來看向南宮懷,藺長風聳聳肩轉身出去將大牢的門帶上了。雖然早幾年墨姑娘跟南宮家的關系實在是不怎么樣,但是這兩年看來跟兩個嫡親兄長也還是相處的很好嘛。這樣也好,以衛君陌以后的身份,即便是墨姑娘再厲害,沒有有能力的娘家人撐腰終歸是不好。 偌大的牢房里只剩下兩個人了,南宮緒負手而立,眼神淡漠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南宮懷坐在地上,抬頭仰視牢門外的兒子。對上他淡漠的毫無感情的眼神的時候,南宮懷心中不由得顫了一下。他一直為人南宮墨很像孟氏,但是現在南宮懷才發現,真正像孟氏的竟然不是南宮墨這個女兒,而是眼前這個他一直看不透的兒子。 對他們覺得重要的人,總是細心的保護著不讓他們送到絲毫的傷害,為他們安排好一切的事情。對于讓他失望的人,毫不留情,一擊必中,即便那個人是他們的父親或者丈夫。這樣的人,有感情的時候他們便是這世上對你最好最體貼的人,一旦將感情抽離,他們又會變成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冷酷,最無情的人。這樣的人…名門世家教育出來的子弟,曾經年輕的南宮懷其實是有些畏懼的。而現在已經年邁的南宮懷面對一個與妻子如出一轍的兒子,卻只剩下了滿心的苦澀和悔恨。 “你……”南宮懷的聲音有些干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道。 南宮緒淡然道:“你有什么話要說?” 看著一副沒話說我就走了的南宮緒,南宮懷終于有些忍不住,撲上前緊緊地握住牢房的欄桿,盯著的臉道:“你真的就這么恨我?我是你父親!”孟氏是你娘,但是我也是你父親啊。除了你小時候沒注意讓你被人傷了身體不能習武,我有什么地方對不起你?鄭氏沒有兒子,誰也不會動搖你的地位,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恨你?”南宮緒淡漠的臉上掠過一絲詫異,搖頭道:“孟家和母親的仇已經報過了,我不恨你?!蹦蠈m緒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南宮懷,如果他只是想要殺了南宮懷多得是機會。南宮懷在警戒在多疑也不會懷疑自己的兒子。但是南宮緒知道,即使是母親,也不會希望他手上染著生父的血罷了。 南宮緒生兒早慧,他的人生被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很小很小的時候跟在母親身邊快樂無憂的日子。那段日子太短了,而其中并沒有多少南宮懷的參與。等到南宮懷帶著鄭氏進門,母親退居寄暢園。他一個小小的孩子,既要照顧弟弟,又要提防鄭氏還要擔心寄暢園的母親和meimei。所以他直接選擇了永絕后患,給他親爹下了藥。從那時候起,在他心中的南宮懷就是對手而不是父親了。 南宮懷不由得被噎了一下,南宮緒卻并不怎么在意他的反應。只是淡淡道:“燕王殿下說,看在你過往的功績還有墨兒的份上,饒你不是?!?/br> 南宮懷聞言,并沒有感到喜悅,心中反倒是升起了一股不祥之感。只聽南宮緒繼續道:“你繼續回天牢里去吧,以后不會在有人打擾你了。對外…前楚國公南宮懷,已經死了?!?/br> “不!”南宮懷驚怒。天牢里是什么樣的日子沒有人比南宮懷更加清楚了。像他這樣永久監禁的囚犯幾乎沒有,能進天牢的要么秋后問斬,要么流放充軍。南宮懷獨自一人被關在一個空蕩蕩的牢房里,除了每日有獄卒將兩餐飯從門口的小洞遞進來以外,他見不到任何人。那幾年,他是靠著心中的憤恨才撐下來的。而現在,心中什么都沒有了的南宮懷,是絕對撐不過那樣的日子的。 南宮緒毫無含義的扯了下唇角,轉身走了。 “不,你給我回來!南宮緒!南宮緒!” 南宮緒并沒有回頭,不緊不慢地走出了牢房,大門隨后從外面關上了。 沉重的關門聲之后,牢房里只剩下南宮懷一人了。徒勞的叫喊了好一會兒,終于確定確實是不會有人理他,南宮懷才終于頹然地跌坐回了地上。陰暗地牢房里,只有他一個人。安靜的仿佛連呼出一口氣都能夠聽到回聲一般。南宮懷終于慢騰騰地縮到了牢房最陰暗的角落里,良久,似哭似笑的聲音在牢房里響起。 長風公子回到看到漫步而來的南宮緒時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顯然是沒想到南宮緒這么快就完事了。從面上更看不出來南宮緒此時的心情有什么起伏,只得聳了聳肩回頭繼續面對眼前的衛家眾人。衛家一眾大小被押著跪倒在寬敞的房間里,作為唯一的男子衛鴻飛享受了非一般的待遇。他沒有跪著,他直接被藺長風給綁到了柱子上。 底下的女眷跪了一地哭哭啼啼的讓人耳朵發麻。 長風公子掏了掏耳朵,挑眉看向衛鴻飛問道:“怎么樣?說罷,到底是誰讓你們來天一閣門口鬧事的?!?/br> “我不知道!”衛鴻飛咬牙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幾年受了不少苦,衛鴻飛是真的不太想再遭惹燕王和衛君陌這些人了。更何況,他也不是沒有見識的蠢材,自然之道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不可以招惹。 藺長風揚眉,“不知道?那么…你們這么多人是怎么進內城來的?衛老太太?” 衛老太太張嘴想要罵,但是對上藺長風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卻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望了一眼被困在柱子上的衛鴻飛。她每罵一句,衛鴻飛就會被人狠狠地抽上一鞭子。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隨便開口罵人了。只是咬牙道:“沒有誰,我就是想要來找衛君陌和南宮墨而已?!?/br> 藺長風冷笑一絲,“你想?如今內城戒嚴,你以為只是你想你就能夠進的來么?若沒有人暗中放你們進來,就憑你們幾個現在能進內城?” 衛老太太啞口無言,但是讓她說她有確實是說不出到底是誰讓她來的。 半個時辰后,藺長風揮揮手讓人將衛家的人帶下去,才與南宮緒何文櫟出了應天府大牢。 “南宮兄,這事兒你怎么看?”藺長風問道,衛家的人都是一片茫然,看來是真的不知道這回事兒。似乎只是聽到有人說起衛君陌和南宮墨如今如何得燕王看重,如何位高權重,然后衛老太太就起了想要衛君陌拉扯衛家一把,讓已經敗落的衛家重新回到內城的權貴之中。最好是連靖江郡王的爵位都能夠回來才好。而其他幾個女眷,韓氏自然是想著自己的兒子,衛菲和衛茜兩個二十出頭還待字閨中的女子,早已經痛恨了如今衛家困窘的生活,自然也是想要早日擺脫出來。于是,幾個女人各懷心事,你一言我一語,最后竟然就一起跑到內城里來了。 南宮緒淡然道:“最多也只能證明對方手段不錯罷了?!彪m然傳話的仿佛都是路人,但是南宮緒卻不相信有那么巧的事情。外城的百姓生活距離內城實則是十萬八千里,入京之后衛君陌和南宮墨可算是低調了,連內城的人們都還沒來得及議論紛紛,怎么就剛好有那么多路人在衛家那破胡同外面議論紛紛了。 長風公子合起折扇,輕敲著掌心道:“不錯,既然衛家這邊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要看守城的人了?!?/br> 當天守城門的士兵早已經被燕王下令先關了起來,雖然他們知道的也并不清楚,卻總還是能有些線索的。 藺長風以折扇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覺得…這回的事兒,是誰在幕后做手腳?” 南宮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轉身走了。 長風公子默默望天。一個二個,這都是什么毛???虧得本公子脾氣好! 自從燕王殿下在天一閣門口拋下那一聲驚雷,天一閣就開始每天訪客絡繹不絕。但是能夠見到這位新出爐的燕王府嫡長子的人卻并不多。因為,衛公子已經帶著妻女和一干人等移居長平公主府了。即便是知道了衛公子在長平公主府,這公主府也不是那么好進的,即便是公主并不在金陵,公主府依然還是皇家重地。 只是,有些人能夠避開,有些人卻是避不開的。比如說…燕王麾下的那些心腹將領。雖然衛君陌的身份他們知道的比一般人還要找那么一點兒,但是現在燕王當眾親口承認了那又是完全不同的。于是,無論衛公子是去燕王府,還是進宮辦事,都遭到了眾人慘無人道的圍觀。 書房里,衛君陌冷冷的盯著正望著自己發呆的薛斌,雖然旁邊的朱蒙和陳脩表情沒他那么露骨,卻也差不了太多了。 陳脩無奈地在心中默默嘆氣,暗地里伸手拽了拽薛斌的衣袖,薛大公子終于回過神來了。仔細一看不由嚇了一跳,衛公子那雙紫眸里都要射出冰刀了。連忙嘿嘿陪笑道:“衛公子…那個、我…”嗚嗚,他該說什么呢? 陳脩不愧數年的同袍之誼,連忙道:“公子見諒,薛斌昨天被他爹砸了腦袋,一時間有些……” “……”你才被你爹砸了腦袋呢!頂著衛公子冰冷的目光,薛大公子毫無骨氣的萎了。連連點頭,“公子恕罪,我頭痛。嘿嘿……” 衛君陌淡淡道:“傷了腦袋,回去吃幾副豬腦補補吧?!?/br> “……是,多謝公子關心?!毖Ρ蟮谋砬椴幌袷歉屑?,像是想吐。 陳脩連忙將話題扯開,道:“公子,末將等人奉薛將軍之命,歸降的京畿衛軍已經整編妥當,請公子示下?!彼麄冎皇情e著沒事來幫薛將軍跑個腿,順便圍觀一下衛公子而已,可不是為了引火燒身的。其實如果不是薛江軍軍務纏身的話,估計他更愿意自己來。 衛君陌點點頭,將目光重新調回了攤開在跟前的卷宗上。薛斌身上的寒意頓時消失了七八分,在心中長長的松了口氣。薛斌將豬腦子拋到腦后,給了陳脩一個感激的眼神。陳脩淡定的挑眉,朱蒙站在一邊摸摸腦袋百思不得其解:薛斌為什么每次被衛公子修理之后,下一次總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再沖上去?這就是傳說中的記吃不記打么? “爹爹!”三人正神色各異地站在書房里等著衛公子的指示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仡^一看,便看到一個粉嘟嘟的小娃娃站在書房門口,好奇地看了他們一眼,翻過了高高的門口朝著書案后面的衛公子走了過去。 三人都不是第一次見到夭夭了,不過對于三個年紀輕輕就被老爹丟盡了軍營,從此連家門都顧不上的年輕人來說還是覺得分外可愛的??蓱z他們比衛公子也小不了幾歲,衛公子都兒女成雙了,他們卻連個媳婦兒都還沒有。不約而同的,三人都開始考慮起等到這陣子忙過了之后娶個可心的媳婦兒,生兩個跟夭夭安安一樣可愛的小娃娃親的可能性。 “夭夭,過來?!?/br> 衛公子抬頭,目光溫和地看著朝自己奔來的女兒。將夭夭一把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膝上,夭夭坐在父親懷中小腦袋正好趴在書桌上好奇的看著眼前的文書。衛公子伸手摸摸女兒的小腦袋問道:“怎么你一個人?阿嶠和你娘呢?” 夭夭眨了眨眼睛道:“阿嶠哥哥在練功呢,娘親…娘親說祖母要回來了,她要讓人重新收拾祖母的院子。夭夭找爹爹玩兒?!?/br> “乖?!毙l公子贊許地道。 “……”衛公子好和藹,我們好不習慣。 夭夭好奇地看著陳脩三個,她對這些人都有些印象,卻記不太清楚誰是誰。 被小包子萌的惡從膽邊生,薛斌再一次走上了作死之路。陪笑道:“公子,您忙著,不如…屬下幫你照顧一會兒夭夭小姐?”衛君陌微微蹙眉,盯著薛斌不說話。他確實是有些忙,但是薛斌一看就不是個靠譜的。交給他照顧,還不如他自己一邊抱著夭夭一邊做事。 被懷疑了的薛斌十分猶豫,對著夭夭露出一個親切or猥瑣的笑容,“夭夭,哥哥待你出去玩兒好不好?” 陳脩和朱蒙同時抽了抽嘴角,你特么就比衛公子小四歲,好意思在人小姑娘面前自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