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郡主,我這……” 南宮墨道:“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蛇毒。不過這種蛇毒蔓延的極快,更何況善嘉縣主的傷是在臉上。不用半個鐘就足夠蔓延到整個大腦而后喪命才對。但是善嘉縣主現在卻只是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痕,到好像是有人將毒素鎖在了這一塊地方?!?/br> 朱初喻有些微微的顫抖,問道:“郡主…這毒能解么?” 南宮墨看著她的臉,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這種毒…必須在血rou中才能存在,沒有新鮮血rou的話一天之內就會漸漸失效。善嘉縣主臉上的這塊傷疤現在其實并沒有毒,而是…因為毒素的侵蝕這塊地方的肌rou都已經壞死了。長風,你記不記得秀水仙子最喜歡用的毒是什么?” 藺長風對江湖上的事情了解地倒是不少,揚眉道:“傳聞,秀水仙子最喜好一種叫做烈焰散的毒,根本沒有人知道這種毒的成分到底是什么,也就更不用說解藥了。但是每個中毒的人都會變得全身漆黑,仿佛被火燒死的焦尸一般,所以名為烈焰散。墨姑娘你是說,善嘉縣主中的就是這種毒?” 南宮墨點頭道:“烈焰散應該就是從一種帶著腐蝕性的蛇毒液中提煉出來的藥物。如果剛剛中毒的時候或許還有可解救之法,但是現在…善嘉縣主身上根本沒有毒了?!敝斐跤髦皇悄樕系哪且粔Krou被這種毒給燒壞了。 “那…那要怎么辦?”朱初喻臉色蒼白問道,“難道,我要永遠帶著這個丑陋的傷痕?郡主…求郡主幫幫我?!?/br> 南宮墨微微嘆了口氣道:“縣主的傷…很深。若只是表面,還可以將面上的表皮去掉,再配以最好的生肌靈藥,雖然未必能夠完全恢復,但是至少也不會太過明顯。但是現在……” “現在怎么樣?” “現在,縣主的傷至少在皮下兩分。若要去掉……” 眾人明了,這么深的傷勢,若是將之去掉,朱初喻臉上就要一個大坑了。那只怕比現在這個模樣還更加可怕百倍,那么深的傷可是無論什么生肌靈藥都長不會來的。畢竟,再好的靈藥也不是仙丹。 朱初喻有些受不住的攤到在了椅子里,“真的…真的沒有法子了么?” 南宮墨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差不多也能猜出來到底是誰下的手了。以宮馭宸的性子,朱初喻想要殺了他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這在宮馭宸看來只怕已經是最輕微的處罰了。但是這個處罰在女子看來卻委實是太可怕了。 “郡主,求求你幫幫我…”朱初喻拉住南宮墨哀求道,“我知道…我知道弦歌公子是你師兄,他一定有辦法的,只要能夠治好我的臉,無論什么樣的代價我朱家都愿意負?!?/br> 南宮墨輕輕拉開她的手,搖了搖頭道:“且不說現在不知道師兄人在那里,善嘉縣主…師兄醫術確實是比我高明,但是說毒,我們倆也是半徑八兩。最重要的是…你沒有中毒,你來晚了?!?/br> 如果朱初喻剛剛中毒那天就來找她說不定還有辦法可想,現在就算是華佗在世也不可能讓一塊已經完全壞死的皮rou再重新活過來。 “來完了?”朱初喻怔怔地道。剛剛傷了臉的時候她只因為是尋常的傷,只要好好調理,什么樣的祛疤良藥朱家找不到?就算是留下一點什么也不至于太難看。所以她并沒有驚動南宮墨等人,只是找浮望山的大夫看了看,開了一些治傷祛疤的藥。卻沒想到這幾天下來,這疤痕的顏色越來越難看,仔細看的時候會發現那疤痕越來越讓人覺得惡心,這才急匆匆地來找南宮墨。 南宮墨無言地看著她,朱初喻怔怔地出神了好一會兒,方才站起身來忘了一眼眾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靳濯看著朱初喻跑出去的身影,也沉默地起身跟了出去。 院子里有些安靜,好一會兒藺長風才嘆氣道:“宮馭宸可真夠狠的?!蹦蠈m墨提起蛇毒和秀水仙子的時候,藺長風就想到下手的人是誰了。就算是他看朱初喻不順眼也沒有想到宮馭宸居然這么絕。這擺明了就是要么朱初喻這輩子都頂著那猙獰的黑色傷疤,要么就在臉上留下一個永遠也撫不平的坑,讓整張美麗的容顏都跟著一起變形,“朱初喻不會想不開吧?” “不會?!蹦蠈m墨淡淡道:“雖然容貌對她來說很重要,但是…善嘉縣主這樣的女子,不會因外表的皮相而放棄自己?!?/br> “沒想到你居然會說她的好話?!碧A長風有些古怪地看著她道,當初知道朱初喻覬覦衛君陌的時候,南宮大小姐可沒有半點留人臉面的意思。 南宮墨挑眉笑道:“這有什么問題?我不喜歡她是一回事,跟她立場相對更是一回事。但是,朱初喻這樣聰明堅定目標明確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子,確實是世間少有的啊?!边@世上聰明的女子并不少,金陵城中的那些閨秀才女誰敢說她們不聰明?只要給她們機會和條件,她們絕對可以吧宮斗宅斗玩出新高度,就算是南宮墨自己也未必敢說自己就一定能贏過這些女子。但是這些女子注定了不會有什么大的作為,因為她們生來就已經被固有的思想模式所約束了。在家從父,夫死從子。就算偶爾有幾個有野心的,她們的目光盯著的大概也是當家的權力,王妃,皇妃甚至是皇后。她們只想跟女人爭權奪勢,或者是靠征服男人獲取高位,她們甚至不會想靠征服男人來征服天下,因為這是大逆不道的……而朱初喻是南宮墨在這世上見過的唯一的一個想要跟男子爭鋒的女子。手段和能力先不說,至少…志氣可嘉。 158、弦歌公子的密信 朱初喻跑出小院,漫無目地地奔走著。毀容,這個打擊對于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不可謂不重的。即使南宮墨對朱初喻的心理狀態十分看好,但是一時之間朱初喻也沒有那么容易接受自己毀容的事實。越是優秀的人就越不能容忍自己的不完美,如果只是一個容貌平平的女子,說不定還更容易接受一些。 宮馭宸…宮馭宸… 朱初喻心中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宮馭宸撕成碎片。但是同時她心中也更加清楚,即便是宮馭宸再一次毫無反擊之力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敢再動手了。她是真的怕了那個神秘詭異的男人。但是心中的恨意卻依然無法平息。他毀了她的臉…從此以后無論她站得再高,在別人心中或許她都只能是個可憐的丑八怪!他毀掉了她的驕傲和尊嚴… 宮馭宸,我一定要看著你死! 腦海中一片空白的朱初喻奔跑間跟迎面走來的人撞在了一起。蕭千夜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有些不悅地皺眉,“善嘉縣主,這是怎么了?”朱初喻回過神來,有些失措地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臉。蕭千夜卻已經先一步看到了??吹剿樕溪b獰的疤痕,蕭千夜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關心地問道:“縣主怎么受傷了?” 朱初喻連忙退了一步道:“沒…沒什么。不小心弄傷的…” 蕭千夜自然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卻也沒有追問。朱初喻有沒有毀容這種事情跟他原本就沒有什么關系,蕭千夜并不喜歡朱初喻這樣太聰明太有野心的女人。就像是他也不喜歡南宮墨一樣。雖然南宮墨并沒有什么野心,但是卻似乎比朱初喻更加的難以掌控。他跟朱初喻不過是合作罷了,只要朱初喻的腦子沒問題,她的臉怎么樣了蕭千夜并不在乎。 有外人在場,朱初喻很快便冷靜了一下。重新帶好了面紗方才看向蕭千夜問道:“王爺不是在外面忙么?怎么回來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蕭千夜劍眉微皺,看了一眼四周道:“回書房去談?!?/br> 朱初喻淡淡一笑道:“也好,王爺請?!?/br> 兩人轉身并肩朝著蕭千夜暫住的院落走去。身后,靳濯從月形門后面走了出來望著兩人并肩而去的背影,英挺的臉上掠過一絲若有所思的意味。 跟蕭千夜密談過后,從書房里出來朱初喻的心情好了許多。既然臉上的傷痕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那么她就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但是…沒關系,就算沒有美貌,她朱初喻依然是金陵城中最優秀的女子,將來她會站的更高。當她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的時候,誰還會來質疑她的容貌?當然,她想要報復宮馭宸的話,也必須要更大的權勢,總有一天她會將他踩在腳下的。 “初兒?!鄙砗?,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朱初喻腳下頓了一下,回過頭來看到靠在圍墻底下神色復雜的望著自己的靳濯。突然想起身來,朱初喻神色微變,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靳濯道:“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是你忘記了?!?/br> 朱初喻垂眸,淡淡問道:“我跟越郡王有事情要談?!?/br> 靳濯望著她道:“我知道,我還知道你們談了什么?!?/br> 朱初喻臉色一變,沉聲道:“你偷聽我們說話!靳濯,你……”靳濯一揮手打斷她的話,沉聲道:“我對你們談的事情不感興趣。我原本以為…你很難過?!敝皇茄矍暗呐语@然是出乎他的想象之外的。前一刻還在傷心欲絕,后一刻卻已經站在皇長孫的書房里侃侃而談。想起自己聽到的那些冷酷的言語,靳濯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認識這個女子。 朱初喻低下頭,靳濯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聽她低聲道:“我自然是難過…可是,難過又能怎么樣?難過我的臉就會好起來么?難過,宮馭宸就會去死么?不會…他只會活得好好的,去禍害更多的人。既然如此,我為什么還要難過?” 靳濯嘆了口氣,望著她柔聲道:“初兒,不要再跟宮馭宸斗了,你斗不過他的?!?/br> 朱初喻苦笑道:“我現在哪里還敢跟他斗?我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你…跟他很熟么?” 靳濯搖搖頭,眼底多了幾分失望,“不用從我這里打探他的事情,他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只怕誰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一件事,別惹他,他是個瘋子?!敝斐跤髂樕系男θ菀唤?,看了看他眼神冷淡道:“既然如此,我回去休息了?!?/br> 看到她要走,靳濯一把攔住她道:“初兒,停止你現在做的事情。跟我走吧?!?/br> 朱初喻一怔,抬手揮開了靳濯的手。面紗下的容顏上泛起一絲嘲諷的笑容,“跟你走?去哪兒?” 靳濯道:“不管去哪兒…都好過讓你繼續留在金陵城中。初兒,你…斗不過他們的?!?/br> “你看不起我?”朱初喻挑眉道,“你覺得我會輸么?我不會的,相信我。靳濯,你會繼續幫我么?就像從前一樣。等到我……”靳濯搖頭,“這次的事情我絕不會幫你。我想,我也沒有那個能力幫你。我只是一個土匪頭子而已。而且…你還想要我等多久,兩年前,你就是這么說的?!?/br> 朱初喻望著靳濯的神色漸漸地冷淡了起來,好一會兒方才道:“既然如此,你還在這里干什么?你說得對…你現在確實是幫不了我什么了。你要我跟你走…靳濯,你憑什么?” 靳濯沉默,朱初喻嘲諷地看著他道:“跟著你我能得到什么?萬貫家財?權勢地位?你甚至連琴瑟和鳴都做不到。你什么都沒有,我以為你自己也該明白的,從一開始,我們就不可能?!?/br> “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什么要接近我?”靳濯沉聲問道。 朱初喻勾唇一笑,道:“自然是為了你在江南的勢力啊。雖然上不得臺面,但是不得不說,有時候還是很好用的。自從跟你認識之后,朱家整個南方的商路順暢了許多,如今整個大夏南方至少有六成的商路都是掌握在朱家手里的。你可知道,因為這些朱家一年賺的錢,你浮望山就是搶十年也沒有那么多。當然,還有你幫我除掉的那些人…沒有你,朱家怎么會有今天的繁榮。而我,在朱家又怎么會有這樣的地位呢?”其實朱初喻今天也著實是受了刺激,若是平時哪怕心里真的對靳濯百般的不耐煩了,她也不會如此惡語相向的。她不是不明白靳濯的意思,就是越明白她才越是憤怒。因為她毀容了,所以靳濯覺得自己就能夠配得上她了么?或者,在靳濯心里還是覺得自己是在憐憫她? “朱、初、喻!”靳濯臉色鐵青,一字一字地咬牙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會動你么?” 朱初喻挑眉,笑道:“那又如何?殺了我?你動手啊,反正…我這副模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靳濯閉了閉眼,平息了心中怒火,問道:“兩年前你救了我…是不是你設計的?” “沒錯?!敝斐跤餍︻伻缁?,面紗下那猙獰的傷疤仿佛一條扭曲著游動的毒蛇,“誰知道你這么笨呢?居然真的相信了?” “很好!”靳濯冷聲道:“你好自為之!” 朱初喻冷笑,毫不相讓地望著靳濯。靳濯沒有再說什么,轉身拂袖而去。 “你就不怕他殺了你?”身后,蕭千夜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朱初喻勾唇淺笑道:“靳濯雖然是個土匪,卻還有一些原則。他不會就這么殺了我的?!笔捛б箯臅坷镒吡顺鰜?,打量著朱初喻道:“若是本王的話,必會殺了你。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自信?!?/br> “因為…你不喜歡我,但是他喜歡啊?!敝斐跤骺┛┬Φ?,輕輕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不想跟他鬧翻,但是沒辦法…這是怎么也繞不過去的事情啊。我需要一個更有力的合作對象,而他…的身份太低了?!?/br> 蕭千夜挑眉道:“你就不怕他斷你商路?” 朱初喻道:“所以,就要勞煩殿下了啊。朱家能多賺一些錢,對殿下也有好處不是么?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當不會這么做。頂多是以后不會幫我做事就是了。但是,如果真的等到我成婚的時候才告訴他,那就不一定了?!?/br> “其實,還是受刺激了吧?”蕭千夜看著她道:“心情不好,遷怒于他?是篤定了他不會真的對你不利么?看來善嘉縣主對靳寨主也并不如你所說的那么無情啊。你現在如果去告訴他你只是一時生氣才口不擇言,他會原諒你的?!?/br> 朱初喻冷哼一聲,道:“殿下以為他很好哄么?就算他一時信了我又有什么用?我難道真的要嫁給他?橫豎這次的事情過后他也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了,就這么算了吧?!笔捛б孤柭柤绲溃骸吧萍慰h主隨意?!?/br> 藺長風坐在墻頭上看著朱初喻和蕭千夜一前一后的離去,翻了個身將自己倒掛在樹上摸著下巴笑道:“真有趣啊。還真的被本公子說中了,這么說…姓靳的現在失戀了?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呢?” “我勸你還是不要?!辈贿h處,南宮墨依靠在一顆樹干上悠悠道,顯然也是偷看許久,“靳濯說不定一時惱羞成怒呢,長風公子,你打得過他么?”藺長風認真的思索了片刻道:“半斤八兩吧?你說…靳濯到底聽到他們說什么了?”長風公子沒有時時刻刻偷聽別人說話的嗜好,更沒有那個經歷。就算是有靳濯既然在那里他肯定也不能過去?,F在看起來似乎錯過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靳濯看起來很生氣,但是其實是擔心朱初喻吧?”藺長風摸著下巴喃喃自語,“總不至于是朱家大小姐準備拋棄他跟別人結婚了?嗯,墨姑娘你說……”回過頭,卻見原本還靠在樹枝上的南宮墨早已經不知去向。長風公子只得無奈地聳聳肩,跳下了大樹悠然地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藺長風回到小院的時候才發現,不僅南宮墨和衛君陌在,居然連靳濯都在?;诓灰腥莿倓偸俚哪腥诉@一準則,藺長風還是選了一個距離靳濯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靳濯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在座的三個人,道:“三位不想知道本寨主來所為何事么?” 南宮墨笑道:“靳寨主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只是有何指教?!苯p哼一聲道:“兩位不是好奇善嘉縣主和越郡王到底說了什么么?” 南宮墨和藺長風有些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原來早就被人家發現了啊。南宮墨淺笑道:“靳寨主會來這里,不就表示想要告訴我們么?”就算靳濯不說也無所謂,如果只是小事的話自然知不知道都無關緊要,如果是大事的話,朱初喻和蕭千夜也未必瞞得過他們。不過看靳濯因為這個跟朱初喻鬧翻了的結局來看,只怕是后者了。 靳濯垂眸,沉吟了片刻方才問道:“三位知道,這次河道決堤,靈州死了多少人么?” 南宮墨挑眉沒有說話,藺長風嘆了口氣道:“雖然還沒有統計完整,不過…至少應該有十幾萬人?!边@還不包括水災之后被餓死,受傷生病死的,還有之后因為叛軍而死的。只是第一輪大水過后就死了這么多人。靳濯道:“我收到的消息倒是比長風公子要準確一些。就比如說…距離靈州最近的一個縣城,也是靈州最大的一個縣城,原本在籍的人口有三萬五千余人,現在…大約還剩下一千多人。二而這,在現在的整個靈州,都是常態。至于那些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可謂是十室九空…” 藺長風皺眉,沉聲道:“這不可能,這次河道決堤確實是靈州最嚴重沒錯,但是也僅止于靠近江淮水域的地方。靈州至少有一半的縣是半點水都沒有沾上的?!?/br> 靳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長風公子若是不相信,可疑派人去查查,說不定那些沒受災的地方情況比受災的地方更嚴重呢?!?/br> “怎么會?”藺長風道。 “因為受災的地方朝廷會派人來查?!迸赃?,衛君陌淡然道。靳濯笑道:“不愧是衛世子,果然想得明白?!?/br> 藺長風有些暴躁,等著靳濯道:“有什么話你就直說,拖拖拉拉地干什么?” 靳濯眼眸微沉,淡然道:“三位不好奇,那些人去哪兒了么?” “洗耳恭聽?!蹦蠈m墨淺笑道。 靳濯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剛剛在越郡王的書房外面聽到了只言片語罷了。在靈州靠近平州的交界出一個地方叫做落陽山,那里…最近死了很多人?!甭勓?,三人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衛君陌抬手取過放在書案旁邊地圖展開鋪在桌面上,南宮墨和藺長風也跟著起身過來查看地圖。 衛君陌神色淡然,眉宇間卻起了一道深深地皺褶,“落陽山附近方圓八十里內都沒有大的城池,距離最近的一個小鎮落霞鎮也在三十里外。平州的位置本身就已經靠近南疆人口稀少,你所說的死了很多人是指多少?” 靳濯聳聳肩,道:“那地方,荒涼偏僻的連山賊都不想去,所以我所知也是有限。聽越郡王的意思,似乎是不少。其實在河道決堤之前道上也有傳聞,落陽山那地方古怪的很,進去的人十之八九出不來,但是偏偏,喜歡往里面鉆的人還真是不少?!?/br> 藺長風翻了個白眼,說了等于沒說,“要不咱們直接去問蕭千夜?靈州本就是他的地盤,他知道的肯定比咱們多?!?/br> 南宮墨道:“他若是肯告訴咱們,又何必單獨跟朱初喻商量?” 靳濯道:“不管你們想要干什么,做好快點。越郡王的意思,似乎是要將落陽山里的人都給殺了?!?/br> 三人對視一眼,房間里一時沉默無聲。好一會兒,南宮墨才問道:“以靳寨主和善嘉縣主的關系,靳寨主為何會告訴我們這些?”靳濯冷笑道:“郡主和長風公子不是都聽見了么?” “因愛生恨?”南宮墨挑眉,搖了搖頭道:“靳寨主不是這樣的人?!?/br> 靳濯愣了一愣,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是山賊土匪,卻還不是殺人狂?!背砂偕锨l人命,說殺就殺。想起他在書房外面聽到的那輕柔卻冷酷的聲音,靳濯心中仿佛也被凍上了一層霜一般?!笆雷?,世子妃?!鼻鷳z星進來,稟告道:“越郡王說要親自出門處理賑災的事情,這幾天就不回城里了。請世子和世子妃自便?!?/br> 南宮墨點點頭,道:“知道了?!?/br> 靳濯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就起身告辭了。等到書房里只剩下三人,藺長風才道:“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似乎…比有人起兵叛亂更加糟糕?!?/br> 南宮墨揉了揉眉心道:“但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讓人跟著蕭千夜?!?/br> “聽靳濯的意思,蕭千夜這次出門是去殺人的?等咱們知道了,也來不及了吧?”藺長風道:“不過,他好好地一個郡王,為什么要殺人呢,而且還是殺很多的人?!?/br> 衛君陌起身,淡然道:“讓人直接去落陽山看看那里有什么……讓他們小心一點…只怕會有危險?!?/br> 藺長風點了點頭,起身出門去吩咐人辦事了。 南宮墨靠在衛君陌身邊,嘆了口氣道:“還沒清閑兩天,又有麻煩來了?!毙l君陌將她攬在懷中,柔聲道:“不用擔心?!蹦蠈m墨點點頭,凝眉思索著道:“落陽山,許多人進去都沒回來。這是在河道決堤之前就有的,但是靈州的官員卻從來沒有上報過朝廷。那么…單鑫應該是知道的?,F在蕭千夜要殺了那些人,甚至不惜親自跑過去處理…一個可能是,里面藏著蕭千夜的什么秘密,事情辦完了他要殺人滅口。但是…這用不著蕭千夜親自去,更不用著跟朱初喻說,畢竟,朱家和越郡王的合作也只是最近的事情。何況,蕭千夜遠在金陵,在靈州會有什么重大秘密?”蕭千夜跟別的郡王不一樣,雖然靈州是他的封地,但是說起來他只怕還沒來過靈州兩次。 將衛君陌的心口當枕頭枕著,南宮墨繼續道:“那么,第二個可能…落陽山有別人的秘密,但是蕭千夜是知情的。而現在…這個地方出現了什么不可控的因素,必須殺掉這些人。而且一不小心可能會惹出大亂子,蕭千夜不放心只能親自前去坐鎮?!?/br> 衛君陌輕撫著她的發絲,道:“需要大量的人力的事情不外乎就是那么幾件,有人私自蓄兵或打造兵器,蕭千夜不會那么不知道分寸,這種事他不會做。還有就是…山里有什么東西需要大量的人力去開采。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