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我想上您!” 玄靈子:“……” 感受著這個人僵硬的身體,洛漸清不由哈哈笑起來。他郁結在心頭這么多年的憤懣之氣在這時候終于煙消云散,他松開了這個懷抱,抬首看向自己的師父。 此刻,玄靈子已經恢復正常,除了稍顯蒼白的臉色外,沒有其他異樣。 洛漸清笑彎了眸子,認真道:“剛才我說的話,師父,您同意嗎?” 沉默了許久后,玄靈子問道:“何為……‘上’?” 洛漸清睜大雙眼,啞口無言。 微風吹過竹林,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音。兩人便這樣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洛漸清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試探性地問道:“師父,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上’嗎?” 玄靈子眉頭微蹙,俊美淡漠的臉龐上并無表情服氣,語氣淡淡地問道:“是一種招式嗎?” 洛漸清頓時失笑。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玄靈子依舊冷著一張臉,輕輕搖首。 被逼到絕境了,洛漸清終于大聲問道:“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何為雙修嗎?!” 下一刻,卻見玄靈子抬起右手,雙指并攏,動作緩慢地抵在了洛漸清眉間的四瓣青蓮上。這動作令洛漸清倏地怔住,不明所以地看著玄靈子,只見那雙細長的鳳目微微垂下,俯視著他,聲音清冷地說道:“是這樣吧?!?/br> 洛漸清困惑地蹙眉,正欲再問,誰料就在下一秒—— 轟! 一股極致舒爽的快感飛快席卷了洛漸清的大腦!那快感如同浪潮,洶涌而來,撞擊著洛漸清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那是一種直接碾壓過一切觸感、凌駕于所有撫摸的快感,酥酥麻麻的感覺沖擊著洛漸清引以為豪的理智,爽得他渾身發軟,爽得他雙目失去了焦距,爽得他癱在了玄靈子的懷中,褲間也忽然一濕。 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卻好像度過了一萬年。 洛漸清身子無力地躺在玄靈子的懷中,卻沒見到玄靈子也臉色微紅,呼吸有些急促。 那極爽的感覺至今都在洛漸清的身體里徜徉,他連抬起手指都沒有了,明明只有一剎那,那滋味卻好似毒藥,讓他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哈……哈……” 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許久后,洛漸清才感覺自己獲得了說話的能力。 他的腿間一片濕潤,皮膚碰在衣料上都能令他發出情難自禁的呻吟,但是他卻努力地抑制住。洛漸清身體顫抖地推開了玄靈子,踉蹌地往旁邊走了兩步,不敢置信地說道:“你怎么可以……” 話一出口,洛漸清便停住。 他的聲音沙啞曖昧,尾音輕輕顫抖,帶著高潮過后的慵懶酥麻。 洛漸清立即咳嗽了一聲,并未看到當玄靈子聽到他這聲音時,眸色倏地暗沉下去,耳尖紅了起來。 洛漸清抖著聲音,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怎么可以……那樣……” 玄靈子的聲音也低沉了幾分:“這便是雙修。那日你問過之后,為師翻閱書籍,才查到了這雙修之法,便是將元神探入對方身體內,用靈力引導……” “住口!” 聽著對方磁性的聲音,洛漸清只覺得渾身發軟。他不敢相信這個人居然用那樣嚴謹的態度去查詢什么叫做雙修,甚至不敢相信,那個他從未注意過的雙修之法,竟然能讓他如此失態! 洛漸清一時無臉接受,趁著玄靈子還沒發現他身下的異常,他甩袖離去,飛速地回了自己的竹屋,將大門關上。 這一次,竟然是洛漸清倉皇而逃,留了玄靈子一人在屋外怔住。 不過洛漸清卻不知道,這難道真是正宗的雙修之法?玄靈子的元神并未探入他的身體里,只是憑借著化神期修士的強大靈力強硬地逼了進去,與他的元神融合。若是真的雙修之法,玄靈子也不該是如今這番勉強能夠掩藏住心緒的模樣,應當和洛漸清一樣失態。 這可正所謂實力至上,任憑洛漸清怎樣想也想不到,他就是輸在了修為上。 一個晚上,洛漸清都沒有出來,玄靈子也回到了自己的竹屋,閉目打坐,將身體里翻涌上來的熱度壓下。 等到半夜,墨秋終于從那群老家伙的手中逃了出來。他剛想上玉霄峰,便想起玉霄峰上的禁制,于是在峰底大喊著洛漸清的名字,喊了足足半個時辰,都沒人理他。 不過片刻,墨家的長老們又追了過來:“墨秋!我們不逼你娶嫡系女子了,你回來!” 墨秋嘴角一抽,再次飛奔離去。 等到第二日的傍晚,墨秋才好不容易地又回到了玉霄峰,這次洛漸清來到峰底帶他上去。一路上,墨秋沒好氣地抱怨道:“我昨天晚上喊你你怎么不回我,我差點被那群老家伙抓過去逼婚!” 聽到“昨天晚上”四個字,洛漸清臉上一紅,語氣卻十分正經:“我正在修煉?!?/br> 墨秋蹙了眉頭:“我都傳音給你了?!?/br> 洛漸清:“……我修煉得十分專注?!?/br> 墨秋:“……” 一整個晚上,任憑洛漸清怎樣打坐調息,都忘不了那一瞬間巔峰般的快感。他不知道玄靈子是什么感覺,他只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抵達那樣的感覺,簡直快要溺死在其中。 第一次就直接被融合了元神,這樣的刺激洛漸清當然承受不住。而在他隔壁的竹屋里,玄靈子也始終靜不下心,眼前不斷閃過自家徒兒沉溺墮落的模樣,那雙濕潤的眸子令他的道心漸漸不穩。 墨秋回到玉霄峰后,不過一日,便告辭離去。 洛漸清本來還想挽留他,卻見墨秋臉色一黑:“我可不想被綁回那個莫名其妙的墨家,要跟一個不認識的人成親。太華山我是待不了了,洛漸清,我此次會去云州處理一些事情,你要是有事可以去云州找我?!?/br> 洛漸清點頭:“好,你路上小心?!?/br> 洛漸清送墨秋下了玉霄峰,墨秋剛走出一步,便停住了步伐。洛漸清詫異地看他,還未開口,只聽墨秋低著聲音,問道:“你便是……真的那么喜歡你的師父?” 詫異之余,洛漸清笑道:“是,我與他已經通了心意?!?/br> 墨秋沉默了片刻,又說:“能讓傳聞中的玄靈子尊者都放下世俗禮法,他應當是真心喜歡你的。洛漸清,但你也著實吃虧了,那玄靈子今年都修煉三百余年,比你大了足足三百多歲?!?/br> 洛漸清笑道:“那又如何?我等修仙之人,三百年時光不過是彈指一瞬間?;衿谛奘坑形迩лd的壽命,大乘期修士也有三千載的壽命。我如今才不過元嬰,只有八百載壽命,相對而言,其實我才算是壽命無多,需要潛心修煉?!?/br> 墨秋仍舊沒有轉身,只是語氣古怪地問道:“三百年時光,只是彈指一瞬間?” 洛漸清頷首:“可不就是彈指一瞬間?!?/br> 墨秋緩緩轉身,用復雜的目光看著洛漸清,低聲道:“但是對于有些人來說,三百年的光陰,便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br> 洛漸清不明所以地蹙起眉頭,接著恍然大悟:“你是說快到壽命盡頭的修士?那確實,對他們而言,時間太過寶貴。不過目前放眼整個玄天大陸,能安穩地活到壽終正寢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兩族大戰那般血腥殘酷,能活下來,真好?!?/br> 墨秋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道:“不錯,能活著,真好?!?/br> 兩人又說了兩句,這次墨秋終于邁步離開,臨走前,他將一道紅光打入洛漸清的懷中,接著飛身離開,留下一句戲謔的話語:“我早就知道,你們正道人士都講究什么古板的作風。此次你既然有了結成伴侶的大喜,作為少數的知情者和你的好友,我便送你一件禮物。洛漸清,不用謝我!哈哈哈哈!” 話音落下時,墨秋已經飛了數里遠,漸漸看不見影子。 洛漸清莫名其妙地笑著搖頭,接著拿著這道紅光,輕輕解開封印,然后看到了一本十分普通的書籍。 看著上面的字,洛漸清念道:“《春風拂身集》?這是什么功法,難道是一種……” 聲音戛然而止,洛漸清看著書中赤裸露骨的圖畫,目瞪口呆。僅僅呆了一秒,洛漸清便趕緊闔上這本書,臉上飄起兩朵紅暈。就算往日里他再怎樣逗弄自家古板的師父,洛漸清的開放也只是相對于玄靈子而言,和墨秋那種魔修比起來實在差遠了。 洛漸清緊緊捏著這本厚書,怒道:“墨!秋!” 洛漸清下意識地便想銷毀這本書,然而他的腦中卻忽然響起了前幾日玄靈子淡然從容的聲音——“何為上?”。 洛漸清唇角一翹,忽然將這書收入自己的納戒里。 這一次,他飛身上了玉霄峰,沒有再回到自己的竹屋里,反而來到一旁,輕輕敲響玄靈子的門,小聲道:“師父,徒兒修煉時有一事不解,想來翻閱一下您架子上的書籍?!?/br> 屋內傳來玄靈子清冷的聲音:“進來?!?/br> 洛漸清進屋后,也不直接將書偷偷塞進去,而是徑直地走到了玄靈子的面前。玄靈子正在閉目打坐,洛漸清便一直看著他,不肯移開視線。這看著看著,玄靈子的耳尖漸漸泛紅,他咳嗽一聲,睜開雙眼,蹙眉道:“你要翻閱什么書籍?” 洛漸清搖頭:“師父,前幾天你與我說的那句話,我沒有聽清?!?/br> 玄靈子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洛漸清又道:“師父,就是那句,你……怎么我?” 玄靈子的耳尖轟然全紅,洛漸清倒是沒發現。手指輕輕抖動了兩下,玄靈子將聲音放平,語氣冷靜地說道:“快去翻閱你所要的書籍?!闭f著,玄靈子又閉上了雙眼,似乎要繼續打坐修煉。 洛漸清眸子一轉,直接坐到了玄靈子身旁,讓后者身體僵住。他湊上前去,低低地笑著,小聲道:“師父,您還沒有說,您……是怎樣我?您好像說,您是心悅于……” “快去看書!” 玄靈子一道靈力便將洛漸清打到了書架旁,等洛漸清再回頭,白衣尊者早已消失在了竹屋里,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見狀,洛漸清先是無奈地笑了一聲,然后翻手從納戒中取出那本書籍。 看著封面上的《春風拂身集》五個字,洛漸清臉上一紅,趕快把書塞進了書架。 做完這一切后,洛漸清隨便抽了一本書出來,一邊低頭翻看著,一邊等待玄靈子的回來??上У鹊教柭渖?,明月初升,玄靈子也遲遲沒有歸來。這下子,洛漸清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將翻爛了的書放了回去,離開竹屋。 一盞茶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竹林中飛過,徑直地飛入竹屋中。 玄靈子輕輕嘆了一聲氣,冷淡清雅的面龐上浮起一抹無奈的神色。他拂袖點亮一盞月光燈,抬步走向竹榻,然而還未曾走幾步,便聽到身后響起一道輕輕的敲門聲。 玄靈子陡然僵住,轉身看過去,只見大門被那個俊美漂亮的青年輕輕推開。青衣修士站在月光之下,面容清雅精致,他目光清澈地看著竹屋中的師父,聲音喃喃道:“師父,漸清……想和你一起睡?!?/br> 這聲音單純天真,不夾雜任何復雜的情緒。 一切與三十年前毫無差別。 玄靈子拂袖給洛漸清造了一間竹屋,命他從此在這里修煉。那天晚上,小小的洛漸清膽怯怯地來到了玄靈子的屋子,想要偷偷爬上床,卻被無情的尊者訓斥。 然而,訓斥過后,仍舊是師徒二人相擁而眠。 玄靈子神色復雜地望著眼前的頎長青年,洛漸清便微笑著回望著他,眼神平靜。兩人對視許久,玄靈子忍不住地柔了聲音,嘆息一聲:“你若定是要違背師命,那為師……對你又有什么辦法呢?” 當夜,數日未眠的兩人和衣躺在床上,相對而眠。 洛漸清早已不是當年的孩童,他再也不能滾入玄靈子的懷抱里入睡,但是慢慢地,他的手卻攀上了玄靈子的腰身,身子也湊近了幾分。許久后,玄靈子微微皺起眉頭,發出一道無奈的嘆息。 他伸手攬上了徒兒的腰身,兩人距離拉近。 闊別三十一年了,洛漸清再也沒有睡過如此安穩的覺。他仿佛回到了全天下最安全最溫暖的地方,他在那個人的懷里,沉沉地睡去。鼻間是清淺的蓮香,手指間是那個人的體溫。 到最后,連玄靈子都久別多年的陷入睡夢中。 月光灑在這對師徒身上,一切仿若回到很多年前。 從那以后,洛漸清便荒廢了自己的屋子,整日賴在玄靈子的竹屋里修煉調息。玄靈子起初還斥責他幾句,到最后望著自家徒兒那張故作失落的臉龐,卻默許了一切。 不過這一次,洛漸清并沒能在太華山待多久。十日后,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狼狽地來到了太華山山門處,守門的兩個弟子正欲呵斥他停步,卻發現這竟然是一個筑基期的修士! 這筑基期修士一見到太華山的師兄弟,頓時喜出望外地哭喊道:“我回來了,我終于回來了!” 一別數月,連洛漸清都忘了自己當初一腳將不起眼的李修晨給踹下了山。 李修晨好不容易回到太華山,按理說經受了這么大一番磨難,還一不小心錯過了七年一次的宗門大比,他應當潛心修煉,鞏固修為??墒撬艅偦氐教A山半個月,就馬不停蹄地辭別了昊明峰的長老,披星戴月地離開。 李修晨一走,解子濯立刻派了弟子來通知洛漸清。解子濯沒想那么多,只當洛漸清對這個討厭的李修晨有點好奇,才稍微關心一下他的近況。 然而當洛漸清得知李修晨居然休息了沒幾天就焦急離開后,他卻慢慢蹙起眉頭,回到了自己的竹屋里,開始收拾東西。當天晚上,玄靈子拂袖滅了月光燈,還未躺穩,便看到了一雙澄澈的淺色眸子。 玄靈子心中一怔,只聽洛漸清說道:“我要出去了?!?/br> 玄靈子冷聲道:“為何?!?/br> 洛漸清說:“有些事情要處理,師父,我必須得出去了,就在明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