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宮晟天看著那地圖好一會兒,才扭頭看向公子言。 “不,我只是想要聲東擊西?!惫友宰屓四脕硪恢恢旃P,讓毛筆吸足了墨水,然后才在大秦邊界,面朝大秦皇城打了三個肩頭“在危險發生的時候,人總是會下意識地保護重要的東西,因為這些東西很有可能關系主人的生死。大秦就是這樣,與我們交戰的幾個地帶,因為相隔不遠處就是大秦重要的城池,因此大秦朝廷才會不斷派出兵力和物資,以防城池丟失。但是有重點就會有松懈點,我們不妨換一種攻克路線,從大秦邊界那些不重要的城池入手,然后一點點蠶食掉他們?!?/br> “明面上攻打重要城池,實際上攻占小城鎮嘛?可是···”冷睿淵看著地圖上那鮮紅的箭頭,眉宇一蹙“皇上,如果不攻克重要的大城池,我們就無法斷了他們的供給?!?/br> “所以我說的是蠶食?!惫友灾貜娬{了那兩個字“群蟻咬死象,只要我們把這些重要城池彼此割裂開,讓他們孤立存在,那么再厲害的城池也只有投降的分?!焙唵瓮ㄋc,不過是農村包圍城市的行軍路線。 公子言這個建議一說完,御書房就陷入安靜中。因為在座的大都是文臣,所以面對兩個精通戰事的國主都不敢胡亂發言,但是也有武將的存在,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公子言的意思。 “皇上,微臣認為宇皇的辦法行得通?!币粋€武將鼓起勇氣朝宮晟天進言道,而隨著他這句話話音一落,在場的其余武將也紛紛表述自己的看法。 “那你想怎么攻?”宮晟天眼眸深邃的朝她看了過來,眼底的絲絲探究,讓公子言心底咯噔一跳。 糟了,光顧的解決問題,忘記天兒可不是祖父他們這么好糊弄的得了。不過眼下也沒有時間去解決這個問題了。 “我的意思是···”公子言走到宮晟天身邊,和他肩并肩,用毛筆指著桌上的城池說道“我意思是說,我們原有的攻擊并不改變,以此來迷惑大秦,另外,我們不妨從這里···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實現割裂重要城池的目的。不過這其中有一個關鍵,就是我們速度一定要快,一定要在大秦察覺到我們意圖之前,搶先攻占下這幾個點,然后彼此和旁邊的城池相連,從而形成網線割裂開他們的聯系?!?/br> 公子言一邊說著,一邊又拿筆在地圖上圈住幾個城池,然后用直線將他們和彼此鄰近的城池相連接,等到繪圖結束后,眾人發現大秦的城池用直線聯結成一個奇怪的網子,而最為驚恐的,就是幾個重要的城池如網中魚一般包圍在其中。 在場的人大都是第一次見到公子言的繪圖能力,一時間都有些瞠目結舌,反倒是宮晟天,看著桌上的地圖,回想起在大秦盡君歡時公子言露的那一手,若有所思。 “怎么了?”等眾人都散去后,公子言見宮晟天一動不動的坐在桌前,看著桌上的地圖默不吭聲。臉色陰沉的樣子,像是在生悶氣“難道是我說我們分頭行動,讓你不高興了?” “不是?!睂m晟天搖了搖頭,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后,才慢慢地抬頭看向她“我是因為別的事情在生氣?!?/br> “別的事情?”公子言微微一愣“難道是我不愿意嫁給你?” 陰沉的臉色頓時烏云密布:“也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公子言迷茫了。 “是這個?!鄙焓种钢郎系牡貓D,宮晟天碧綠的眸子波光閃閃,反射著探究的冷光“高超的繪圖技術,天下城池均牢記于胸。軍事用語信手拈來,戰事謀略甚至連我有時也自愧不如,還有一點···就是你那高超的武器制造能力?!?/br> 看著突然間沉默下來的公子言,憤怒的火花嗖的從眼底竄起,讓他一個沒忍住,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公子言,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t ☆、第二百七十四章 喜歡為何不去告白? 窗外飄進來的清風帶來幽幽的花香,碧綠的眸子如深淵一般莫不可測,公子言舉止淡定的掀開杯蓋,吹了吹水面上浮著的茶葉,心底卻已經下意識的緊繃提防:“天兒,你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心里清楚?!睂m晟天將桌上的地圖一合,看著癱坐在椅子上,優雅淡定的公子言,心底一股煩躁“這個問題其實我很久以前就思索過,一個人就算是再怎么聰明,再怎么博學,但是軍事不是其他,需要豐富的實戰經驗??墒沁@實戰經驗,根本不是想有就有的?!惫盘m大陸這幾年雖然也有動蕩,但是大規模的戰役根本寥寥無幾,而且時間上,也和公子言根本對不上,所以,他究竟從哪里學來的這一身本事? “如果我說我是無意間得到了一本兵法書,讀完后像是開了竅一般所有的東西都會了,你信么?”微垂的眼眸被徐徐上升的熱氣熏染了三分茶香,緩緩抬起時似有點點晶瑩凝結其上,反射出碎銀般的流光??粗税愠尤说墓友?,宮晟天心底又悶又痛,但更多的卻是失望“你明知道,你說什么我都會信?!笨蔀楹芜€要那么敷衍他呢? 低下頭,宮晟天沉默的收拾著桌上的地圖資料,安靜的樣子,只聞的御書房里紙張摩擦的聲音。稀稀疏疏,落在心底,公子言只覺得胸口被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悶得喘不過氣來。 上一輩子的事情如今想起來都像是一場夢,她該如何把一個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轉而告訴他?她本想把這個秘密瞞在心底一輩子,可是如今卻被宮晟天察覺出來貓膩,并且如此坦白的詢問她??粗⒋怪X袋,周身釋放出落寞的神態,公子言郁悶的放下手中的被子,揉了揉太陽xue。 “這件事十分匪夷所思亦,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br> “可是我說了,只要你敢說,我就敢信?!睂m晟天抬起頭,眼神灼灼,語氣堅定。 “好吧?!币娝绱藞讨?,公子言稍微一猶豫就妥協了下來,只是該如何開口呢? 抿著唇,公子言想著如何開始訴說,而她這猶豫的樣子落在宮晟天眼底,卻成了她依舊無法對自己坦白的例證。眼底的落寞越來越多,一點點吞噬掉翡翠眼眸上的流光,針扎般的痛感從心口傳來,宮晟天深吸一口氣,剛想轉移話題,就聽見公子言縹緲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相信前生今世么?”公子言看著窗外的陽光,兩眼微瞇間思緒漸漸回憶起前世“上一輩子我是一個軍官,從小就在軍營里長大,所以我才會對軍事清楚了解的如此透徹。后來我因為癌癥死掉了,但是卻莫名其妙的重生在年僅兩歲的皇甫初月身上,攜帶著我前生所有的記憶。至于后面的,你應該已經知道了?!?/br> 回過頭,看著他張大嘴巴,兩眼瞪大的樣子,公子言無辜的笑了笑:“怎么?難以置信?” 宮晟天老實的點點頭:“真的很難以置信,不過我知道你不會用這種事來騙我?!币驗閷嵲谑呛芊艘乃?,如果要騙人,按照她的能耐,她完全可以編織一個更好的理由,讓他對此深信不疑??墒撬龥]有,也就是說,這是真的。 聽他這么說,公子言心里稍有安慰,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大石落地的輕松感。其實說之前戰戰兢兢,說完之后覺得其實也沒什么。畢竟,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你說···你上一輩子是軍官?”幽幽的聲音飄了過來,公子言尋聲看去,卻見宮晟天正用一種哀怨的小眼神看著她“那你上輩子,有過愛人么?” “愛人?”公子言被他酸溜溜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我上一輩子一直都忙碌在軍營,哪有時間談情說愛?而且我在查處身患絕癥后,就一直忙著安排家族事情,直到26歲臨死前,對于男生,不過也就是拉拉手的程度?!?/br> 26歲?宮晟天雙眼再次瞪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顯然是不相信這么絕對風華的一個人兒竟然會英年早逝??墒恰ぁぁ?/br> “拉拉手?”宮晟天兩眼一瞇,滿臉的狐疑“真的只是拉拉手?”她這拈花惹草的性子上輩子真的是拉拉手? “愛信不信?!惫友詻]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從座位上站起身“我已經把這邊的事情全都交給了睿淵,一會兒我會讓他和你的丞相進行交涉。雙方達成協議后,我們就可以離開了?!?/br> “等一下?!币娝?,宮晟天連忙上前一步扯住她的手腕“我還有話要說?!?/br> 公子言轉過身,表情平靜的看著他:“說?!?/br> “···咳咳?!睂m晟天清了清嗓子,在公子言干凈如水的眸光中,慢慢羞紅了臉“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what? 公子言滿腦袋的問號,看向宮晟天的眼神充滿了不解??墒菍m晟天似乎并不準備進一步解釋了,單手握拳放在唇邊假裝咳嗽了幾聲,就松開抓住她的手,抬腳離開了。 “······” ······ 七月的高原,草原上的冰雪已經完全融化,山丘上的桃花,也都灼灼的盛開。馬頭琴的聲音順著清風拂過一個又一個山頭,安靜祥和,飄蕩在皚皚雪山中,讓人聞之,心底一片祥和。 西元宮廷里,盡管已經是盛夏,但是赫連澈的大殿里,依舊點著一個火爐子。侍藍跪坐在一旁撩著那被燒的通紅的煤炭,不時地掀開爐子上燉著的藥罐。聽到咳嗽聲從里屋傳來,連忙將新熬好的川貝雪梨水,端著送了進去。 殿內,赫連澈一席白袍斜臥在軟榻上,身上蓋著毯子,肩上披著藏藍色的披風,手里拿著一本奏折正仔細的看著。見侍藍走進來,便抬起頭,卻見那長發微垂下,是一張蒼白如紙的面容。 “剛熬好的川貝雪梨水,主子快喝了吧?!笔趟{將小碗端給赫連澈,然后將垂在地上的毛毯整理好蓋在他的身上。見他休養了幾天,臉色依舊不甚好看,眉頭情不自禁的皺在一起。 “主子,你還是好好睡一覺吧。公子不是說過嗎,要你好好休養,不要這么cao心費神?!?/br> “眼下時節,我怎么能不cao心費神?”赫連澈知道侍藍擔心他,對著他勾了勾唇角后,就就看向手里的川貝雪梨水“這也是按照她的要求熬出來的?” 侍藍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對,這個法子還是公子第一次給主子看病時說的辦法。主子不是已經喝了很久了么?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可是···想公子了?” 身為赫連澈的貼身侍衛,侍藍怎么會看不清楚自家主子心底的想法。雖然主子隱藏的很好,但還是會露出絲絲蛛絲馬跡。最明顯的就是,每次主子再吃公子言特意給他配的藥丸時,都會盯著那藥丸注視良久,而且最近,注視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有時候水都涼了,藥還沒吃下。 “主子?!币姾者B澈突然沉默,一聲不吭的喝完手中的川貝雪梨水,侍藍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主子,你既然喜歡公子,為何不告訴她?主子不必雪皇差??!”不對,在他心底,主子才應該是公子的良配! “侍藍,不許胡說!”赫連澈責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中的碗遞了過去“我和公子,只是知音朋友之情?!?/br> “知音朋友之情···主子竟連屬下也要瞞著么?”侍藍有些低落的垂下頭,赫連澈見他這個樣子,反而不好意思說什么了。 “你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br> 接過赫連澈手中的茶碗,侍藍恭敬地低下頭:“是?!?/br> 腳步聲漸漸離開,赫連澈接下身上的披風,將被子一拉蓋在身上,躺在榻上。閉上眼睛前,回想起侍藍說的話,不由得輕聲一嘆。 “連睡覺都嘆氣,澈澈你是有多心煩啊?!闭{笑的聲音突然響起,與此同時伴隨而來的,就是蓋在自己的額頭上的一只溫暖的小手,那柔弱無骨的感覺讓赫連澈身子一顫的同時也唰的睜開眼睛,結果卻見一青衣少年正眨著一雙光亮的眸子,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怎么?不認識我了?”見他直溜溜的看著自己,眼珠一動也不動,公子言抿唇一笑,然后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雖說這里是高原,但是夏天感染風寒估計也就只有你了。瞧你瘦的,我都快認不出你了?!?/br> “言···言兒?”赫連澈艱難的張開嘴巴,猶豫不決的吐出這個名字。 “嗯哼?”公子言單手托著她的下巴,趴在他的床頭上看著他“咱倆不過是一年多沒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么。真讓人傷心啊,早知道我就不跑那么快,直接跟著大部隊過來見你就好了?!?/br> “你···你是真的?”赫連澈猛地從榻上坐起,可是起得太快讓他眼前猛地一花,搖搖欲墜就要朝身后倒去,結果卻被人眼疾手快的伸手抱住。 “什么真的假的,你還以為我是你的幻覺不成?”公子言扯過他身上的被子給他嚴嚴實實的蓋好,見他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只覺得他可愛又好笑“你再這么直勾勾的看著我,我會誤以為澈澈你是在勾引我哦!” ☆、第二百七十五章 糾結的澈澈 勾···勾引? 原本平靜的靠在公子言的懷里,享受那幽香的懷抱的赫連澈,再聽到這兩個詞后,整個人像是突然觸電一般直起身子,并順手把身側的公子言從榻上給推了下去。 砰——! 某公子來不及反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盡管地上披著厚厚的羊毛毯子,但依舊疼得她眉頭一皺。赫連澈見她吃痛的樣子,眼底閃過絲絲愧疚和擔憂,可是卻在她睜開眼睛看過來時,換上了一副淡漠如水的模樣。 “以后這種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玩笑話,不許再說了?!焙者B澈板著臉訓誡道,嚴肅認真的樣子讓準備起來的公子言表情一愣,用一種詫異不解的眼神看向了他。那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迷茫與委屈,讓赫連澈心底一悶,但依舊咬著牙補充道“你在我面前隨意慣了,但是眼下不比以前,萬一傳出去影響不好,畢竟你和蒼兄的關系已經大告天下了?!?/br> 赫連澈的話,每一句都是為她好??墒锹牭叫睦?,公子言卻悶得喘不過氣來。引起誤會的話?按照她的功力,如果隔墻有耳,她會注意不到?而且就算是她和宮晟天在一起了,但是并不影響她和澈澈之間的感情???以前他們不也一樣說說笑笑,可為什么這次他卻這么嚴肅認真?剛才推開她的動作,更是沒有半分猶豫。 “地上涼,起來吧?!苯K究不是平原,這樣的天氣坐在地上依舊會感到絲絲寒意。再加上她還有痛經的毛病。赫連澈想到這,眉頭一皺,關心的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撐住軟塌的手更是朝她伸了過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公子言并沒有理會他,而是轉了個身,盤腿背對著他坐在地上。 “你這是···鬧脾氣了?”赫連澈還是第一次見到她耍小性子,見她彎著腰盤腿坐在那里,像個小老頭一般低著頭,渾身上下釋放出哀怨孤寂的氣息,心底只覺得又無奈又好笑。 “我也是為你好,畢竟你是女生,身份不似以前,就算你不在乎名聲,但也抵不過眾人的流言蜚語?!焙者B澈的聲音聽上去可謂是苦口婆心,但是卻讓公子言聽完冷笑不止。 “流言蜚語···澈澈,即便是你現在決定和我絕交,你以為我們之間就不會有流言蜚語嗎?至于名聲,爺從來就不稀罕那東西,你又何必為了那毫無意義的東西來騙爺?”看著地毯上的花紋,公子言深吸口氣“其實早在三年前,我就察覺出你對我的疏離,可是后來你又像以前一樣和我說笑,我當時以為我想多了。而這三年,我們都各自忙著事情,忙里抽閑也不過是書信交流,見上一面更是難比上天,我也沒時間去想這。這一次,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過來看你,沒想到你卻對我這么客氣。澈澈,我和天天好是我和天天好,但是這并不意味我只能有天天,身邊再沒有其他的異性朋友?!?/br> 聽到這話,赫連澈身子一震,絲絲寒意從指尖蔓延,一點點爬滿全身。他想扯過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可是手卻使不上力氣。 “澈澈,雖然和天天相比,我們認識的時間較短,但是你在我心底,和天天一樣重要。爺知道你是為爺好,可是爺的不需要,爺不想為了那莫須有的東西而毀了我們倆之間的關系,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爺心底很難受?” 公子言自顧自的喃喃自語,滿腦子都是剛才赫連澈看向自己時冷漠有禮的眼神,以至于她連自己說了什么都不知道。等她覺得自己給個老媽子似得絮絮叨叨婆婆mama時,她盤起來的腿已經麻了。 “爺的話可能說重了,但如果這是你的決定,爺會尊重?!比嗔巳嗤?,公子言作勢要站起來,而身后卻傳來一聲悶響。 “砰——!” 落地聲伴隨著悶哼聲,公子言身子一僵,然后迅速的轉過身,卻見赫連澈正皺著眉頭坐在地上,見他回過神看過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摔疼了沒?”公子言顧不得他的窘迫,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重新安置到榻上。見他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她,公子言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算了,隨你吧?!彼膊荒苤活欁约?,畢竟他說的沒錯,她已經和天天在一起了,就不能再毀了澈澈的名聲了。 聽出她語氣里的妥協,赫連澈按理來說應該高興,但是心底又止不住落寞,升起一種被拋棄的孤寂感??墒沁@一切又是他自己造成的,這種矛盾糾結的感覺像是一根麻繩一般緊緊地捆綁著他的五臟六腑,束縛壓抑的感覺讓他練呼吸都覺得費勁。 因為他垂著頭,長發遮掩了他臉上的表情,所以赫連澈眼底的痛苦與掙扎公子言都沒有看到,但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妥協并沒有換回他的歡愉。 這又是何必呢? 見他自作自受的難受著,公子言也不知如何勸說他,便岔開了話題,聊到了這次來的目的。 “其實我這次來主要和你商談赤焰一事?!闭劶罢?,公子言的語氣嚴肅了許多。而赫連澈在微微一怔后,就茫然地抬起了頭“赤焰?” “是,因為中山亡國,赤焰和大秦已經擰成了一股繩,因此我們想打敗他們,就必須想辦法破壞他們之間的聯盟。所以,我過來問問你,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畢竟西元和赤焰常年打交道,應該對赤焰了解甚多?!?/br> 聽到這話,赫連澈整個人依舊是怔楞的,公子言見他這個樣子,以為沒聽清楚自己的話,剛想著重復一遍,就聽見他用一種迷茫的聲音問道:“這件事你完全可以派一個官員過來商討,何必親自跑一趟?” 公子言被這句話問住了,而赫連澈也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兩個人對視良久,最后還是公子言先錯開了眸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你先睡一覺吧,我長途跋涉也累了,有什么話等晚上吃完飯再說吧?!卑阉吹杰涢缴?,見他張著嘴巴,一副想說什么又不知如何說起的樣子,幽幽一嘆,扯過被子給他蓋好“睡吧,我出去了?!?/br> 青色的衣袍蔥翠清俊,瑩潤如玉的面容因為屋里生著火爐的關系,而熏起淡淡的緋紅。一雙眼睛,一如初見般清澈明亮,像是落了滿天的繁星,又像是碎了一地的琉璃。俯下身子時,頭發順著肩膀滑落,柔軟順滑,帶著淡淡的幽香,像是上好的綢緞。 見她一步一步走開,屋外的陽光投射在她的背后,讓她漸漸遠離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光暈中。赫連澈心底一慌,想要開口叫住她,可是那人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