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呵呵呵···哈哈哈哈···可笑我以為自己快要成功了,沒想到···”注意到公子言眼底的輕蔑和冷漠,宮晟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本支撐著自己站起的身子也順著欄桿一點點滑坐在地上。 “沒想到老夫縱橫了一生,最后竟然會栽倒你們兩個小人手中!”憤怒鄙夷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公子言微微偏頭看去,只見鋪滿稻草的牢房里,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正瞪著一雙圓滾的眼睛怒視著自己。見自己看來,蠟黃的臉上立刻迸射出強烈的恨意! “自己身為小人,又有什么資格說別人小人?”目光從他的臉上,又滑向他身邊幾個牢房里的老人,公子言一直淺勾的唇角突然多了么冷意的味道“有什么樣的怨,結什么樣的果。當年敢為了私利下那樣的狠手,就應該設想到以后的下場。更何況,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斬草不除根,只能是后患無窮。你們夠狠,但是也夠蠢!如果你們沒有動手,讓宮晟天安安穩穩的在宮里長大,說不定他只能成為一只貓,變不成一只狼。是你們親手毀滅了別人的同時,也給自己培養了一條餓狼。如今那個餓狼來報仇了,你們自己不責備自己愚蠢至極就算了,竟然還敢埋怨餓狼的牙齒太鋒利?呵呵,真是可笑!難道官兒越做越大,腦子卻越變越小了么?” “你,你噗——!”木丞相被氣得猛地噴出一口血,而他身旁牢房的李家家主卻在聽到這話時哈哈大笑起來“是啊···是我們自己蠢!是我們自己給自己培養了一條餓狼···害的自家一家老小···全部都······” 見他低頭落淚,哭得傷心悲痛,公子言唇角的笑意愈發的諷刺:“你還能哭,當年的柳尚書卻是連哭都不能哭。知足吧!你們還享受了這近二十年的富貴榮華,而柳尚書一家,卻蒙了近二十年的冤屈。這仇怨啊,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若不是宮晟天想要親手結果了你們,你以為本公子會費那么大的功夫把你們從老皇帝手中給救出來?” “你到底是誰?”說了那么多,一直沉默的楊家家主終于問出了深藏在心底的疑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能瞞天過海的把他們從皇上手中救出來而不被發現,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原本他們猜測他是宮晟天暗中培養的人,可是剛才聽他的口吻,分明不是!那么這樣一來,他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 “本公子是誰你無須知道,本公子有什么目的你們也不需要知道。因為這對你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睉械迷俸退麄兌噘M口舌,公子言扇子一收準備起身,剛轉過身子,就對上宮晟宇紅通通的眼睛“公子,我母后她——” “死了?!?/br> “那父皇——” “也死了?!?/br> “什么!”宮晟軒突然驚訝的轉過身“難道那個人殺了父皇?” “那倒不是,老皇帝本來時日就不多了。前幾天全靠本公子的金針給他吊著,逼宮那晚上就沒撐住自己去了?!睂m晟天動手?那人估計怕臟了自己的劍吧。 “公子···”宮晟宇慢慢的爬到欄桿前“你究竟什么時候···就和他···密謀在一起了?” 這個問題···公子言微微有些遲疑,目光環視了周圍一圈,見他們紛紛都面露渴望的看著自己后,這才勾唇笑了:“算了,告訴你們也無妨。這是本公子和他的第二次合作,第一次是在···中山國?!?/br> “什么!難道中山國的寶藏——”木丞相不愧是老謀深算,公子言就說了這么一句話,他立刻就想得那么多,而且···還想的那么準! “難道那天下第一家的寶藏是真的?”宮晟宇也回過味兒來,一臉驚愕的看向公子言。 “不然你以為呢?”對于臨死之人,公子言一直都很心善。 “你們···你們簡直···你們簡直就是魔鬼!”太恐怖了!這兩個人戲耍了中山國不算,還戲耍了整個天下人。原來那天下第一家的寶藏是真的存在,只是全部都···都··· “魔鬼?”公子言用扇子敲著肩膀,嘴里吶吶的重復著這個詞語,半響后對那李家家主邪惡一笑“這個稱呼,本公子喜歡?!?/br> 李家家主眼睛一瞪:“你——” “難道到現在你們才發現么?”公子言優雅地轉過身,水墨般的衣袍無風自動,飛舞間如有墨香撲鼻,但那雙向來淡然冷漠的眼睛此時卻布滿了點點笑意,璀璨若滿天星斗,細碎如一地琉璃,明亮如銀月照潭,清冷似山澗明月。明明如山澗迎松一般傲然清俊,但偏偏卻給人一種骨子里的妖媚縱橫,似乎那表面的清冷,眼眸深處的光亮下,有點點紅光在順著眼角肆意,有絲絲嫵媚隨著唇角的上揚而在眼角流淌。 清軍深處最妖嬈! 淡漠如仙的外表下,原來隱藏著的是邪魅惑世的妖精! “啊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第一公子!好一個第一公子!” 被騙了!都被騙了! 全天下的人都被騙了! 什么冷漠如仙,什么淡泊名利,都是假的!假的! “你是誰我不知道。但是···”狂笑過后,木丞相突然激動的跑到柵欄邊,雙手緊抓著欄桿,眸光興奮地看著公子言“但是你和宮晟天絕對是注定的死敵!你今日同他攜手,明天就是你們倆的魚死網破!哈哈哈···哈哈哈······”此人絕非池中魚,一招騰躍九重天!宮晟天怎么會允許這樣的人存在,怎么會允許這樣的人阻攔他的宏圖偉業! “自己陰暗,看誰都不光明。就算我和他是注定的宿敵,那么我也會把他留到最后?!毕肫鹉峭砟侨藢匣实鄣恼f的話,公子言眼底浮現出絲絲暖意“這個人間太大,沒有他的存在,本公子會寂寞的?!?/br> 有了他,本公子才能體味到人間的多種樂趣。 出了天牢,公子言就徑直朝著御書房走去。雖然還沒有舉行正式的登基大典,但是宮晟天的身份已經毋庸置疑,更何況除他之外的皇室子孫,非死即傷,皇子們紛紛被囚禁,就算那些迂腐的大臣們心存不滿,也不得不承認,整個傲雪國唯有這個男人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皇宮里,鳥語花香,碧波蕩漾。穿著干凈整潔衣袍的宮人們,錯落有致的行走在宮中的道路上。 若不是親眼目睹了那日的血腥和狼藉,公子言真的會誤以為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墒恰ぁぁせ蕦m的主人,卻實實在在的變了。 不需稟告,整個皇宮,整個天下的人現在都知道第一公子公子言是定山王的合作伙伴,二人聯手將傲雪國撐地翻了個天。但僅管如此,該有的程序還是要有。隔著老遠,墨羽就看見公子言搖著扇子步履輕盈的走過來,二話不說立馬轉身進去匯報。等出來時,那人已經搖著銀扇走到了宮門。 “見過公子?!?/br> “嗯?!惫友詫λc了點頭,然后伸腿一邁就跨過門檻兒,一抬眸就注意到上方正在伏案辦公的男人,立馬唇角一彎,手臂一揮“天兒寶貝,爺來看你了!你想爺了沒?” “砰——!” “啪——!” 幾乎在毛筆斷裂的那一刻,墨羽也眼疾手快的關上了御書房的大門,速度之快,差點兒沒把走在最后的小虎給夾在那里。小虎本來想和他理論,可是一看他趴在門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反而同情心大起,丟給他一個理解的眼神。明白,大家都是為了主子,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天兒啊,你怎么不理爺呢?”見他淡定的換了根毛筆,然后繼續奮筆疾書,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公子言挑了挑眉頭,然后大步走上前,雙手撐在龍案上,一臉不爽的盯著他“怎么了?瞧你這臉,誰又惹你了?黑的都快敢上那鍋底了!” “啪——!”第二根毛筆再次應聲折斷。一旁負責磨墨的墨白嘴角狠狠一抽,剛想給自家爺遞上第三只毛筆,誰知那毛筆架就被公子言一把給搶去。 “拿過來!”宮晟天終于抬起頭朝他看去。 “那你先告訴爺···你這又是抽的什么風?” “哼!你心里明白!”說完,唰的從座位上起來。黑色的金絲蟒袍勾勒著他偉岸的身軀,威嚴霸氣的同時,也讓他看上去更加的生人勿近。 “爺心里不明白!”公子言見他轉過身就是不看自己,郁悶的幾乎要撓墻“從前天晚上咱倆分手,爺就一個人回到了那小閣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到剛才才邁出這兩日以來的第一步。結果呢······” 公子言見他無動于衷的樣子,瞬間被氣笑了:“爺知道你忙,所以這兩天沒來打擾你。本想著兩天不見,一見面兒你特么的不表示一下相思之情就算了,沒想到一上來就給爺使臉色?還說爺自己心里清楚!喵了個咪的!爺這兩天就差掛個牌子求臨幸了你特么的還想怎么樣?” 求臨幸? 宮晟天嘴角狠狠一抽,雖很憤憤的轉過身:“你敢說你剛出門兒就來找我了?” “那倒不是,我是先···我靠!”公子言回過味兒來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難道這醋你也吃?”不是他允許他去看他們的么? “胡說!本王沒吃醋!” “沒吃醋你板著臉干什么?”公子言見他不管是作為王爺還是變成皇上,一如既往地在面前呈現出死犟的模樣,心里的不爽立刻消散掉了“爺就跟他們說了幾句話,中間還隔層柵欄。爺就是想干什么也沒法干不是?再者說···爺要是對他們有意思,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我說的不是這個?”宮晟天咬牙道。 不是這個?公子言又懵了:“那是什么?你直說行不,爺實在是猜不出來了?!?/br> 直說? 特么的他要怎么直說? 難道說他聽聞手下匯報,說這個混蛋在天牢里使用美人計,勾的那幾個人到現在還沒回過神兒? 特娘的,這讓他怎么開口? “那啥···”見他眼神越來越恐怖,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越來越陰森猙獰,公子言很沒出息的吞了口吐沫,主動服軟“既然你說不出,那就別說了。這次算是爺的錯,爺下次注意行不?” 還敢有下次? 宮晟天瞪眼,弄得公子言又是一頭霧水。 “咳咳。其實爺來找你···是有事?!惫友砸娒珙^不對,果斷地轉移話題“你看,眼下你也報仇成功了。爺許諾給你的爺也做到了,那你答應爺的要求···準備什么時候兌現?” 宮晟天居高臨下的朝他瞥了一眼:“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都給么?”公子言把毛筆架往桌上一放,對著宮晟天猥瑣的笑了。 宮晟天也不惱,只是單手摸著手上的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想死,你盡管試試?!?/br> “你知道爺為什么現在來找你不?”公子言看著他,不等他開口就自己回道“因為你還沒正式登基!以前你還是王爺的時候,咱連鬧矛盾你就敢讓整個王府的人來對付爺,等你成了皇上···哼!”公子言扭過頭,突然間覺得內傷了! 娘的,把這個傲嬌貨抬得位置比自己還高,這不就意味著以后···自己想調戲什么的,面臨的威脅更大了么? “怎么辦?爺后悔了!” “你腦子就不能純潔點兒?”見他一臉憂傷懊悔的模樣,宮晟天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從上面走了下來“說吧,你想要什么?”當初的協議是,事成之后滿足這個混蛋兩個要求,真不知這個猥瑣無恥的家伙,究竟會提出什么條件。 “那我可說了?!币娝诖蟮钪虚g的圓桌旁坐下,公子言也撩袍在他對面坐下“皇城東邊兒有兩座青山,就是礙著定波湖的那兩座山,爺···要了!” “你——” “等下,爺還沒說完呢?!惫友陨焓执驍嗔怂脑挕澳莾勺綘斉扇艘呀洸樘胶昧?,沒有人居住,也不隸屬于誰。就是兩座荒山!” “哼!荒山?”宮晟天冷冷一笑“你覺得我會信?”那山里要是沒有什么東西,這個無恥的混蛋會開口給他要? “管你信不信!總之這是第一個要求!第二個要求就是···”公子言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在他面前得意的晃了晃“爺要開一家工廠,主要用于鐵器制造。年底利潤你和我三七開?!?/br> “條件?!?/br> “稅收給爺降五成!” “你特么的怎么不去搶?”五成?那干脆全免了算了! “這話說得。爺是再提要求好么!當初可是你說的,只要不違背道義,不侵害你的那啥···你都會答應的?!?/br> “哼!這么說來···”宮晟天眼底冷光一閃“那兩座山···是個鐵礦?” “這可怨不得爺!”公子言打開手里的扇子扇了扇“那兩座山在這里屹立了那么久,從你們傲雪國建國就在那里呆著,可你們硬是沒有發現。這說明什么?說明你們和這鐵礦無緣,和爺···有緣!” 有個屁!這個混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打聽好那里有鐵礦,然后挖著坑瞪著他跳呢! “這就是爺的兩個要求。第一,爺要那兩座山的歸屬權。不管那兩座山發生了什么,別人都無權干涉!第二,爺要開工廠,利潤和你三七分,條件就是每年稅收給我減五成!不要覺得我在坑你,爺向你保證,就算是免了那五成,你們也能拿去不少錢。三成利潤,更是爺給你建的小金庫。你什么都不用干,發道圣旨就能得到這天大的便宜,何樂而不為?” “照你這么說?還是本王賺了?”宮晟天被他的無恥給氣笑了。 “究竟是賺是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那兩座山荒著,你一分錢都拿不到,何不把它交給爺,讓爺給你賺點兒外快回來?這年頭,又給你打怪又給你掙錢的貼心小棉襖可是不多了,你可要抓緊時機哦!” 原本在心底已經答應的宮晟天在聽到他最后那句話后,突地又猶豫了:“如果本王不答應你···你會怎么辦?” “怎么辦?”公子言歪頭想了想,然后扭過頭對著他堅定地說道“爺會把你的美人出浴圖,發布到大街小巷!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裸照!”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你···你什么時候畫的?”宮晟天唰的站了起來,臉上有憤怒,但更多的則是恐慌。 “還沒畫,都在爺的腦子里存著呢?你要是想看,爺能給你畫成一本書!” “滾!”宮晟天暴走“你還要不要臉!” 公子言撇嘴:“爺的臉早就給你了,想要也沒有???” “你什么時候把臉給我了?”宮晟天握拳。 “你說呢?”公子言抬了抬眼角“爺把名聲給你,不是順便把臉也給你了么?!?/br> “······” “爺為了你,都成忘恩負義的小人了···”公子言心一橫“一句話!你給不給!” 宮晟天咬牙,看著一副“你不給我我就和你沒完的架勢”,心里也是一橫:“給!”反正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個混蛋鬧什么幺蛾子他都能知道。 “這不就完了!”見他答應了,公子言的臉色立刻變了“早這樣不就完了,何必在大動肝火?” “哼!”宮晟天懶得再理他,轉身就朝上面走去。 “別急??!事情還沒說完呢!”見他又從上面坐下,公子言無奈的起身湊了過去“你這邊什么時候能處理完?西元老王爺的壽宴所剩時間不多了,我們該趕路了?!?/br> “本王心里記著呢?!睂m晟天抬頭看了他一眼。 “嗯,你記著就好?!惫友渣c點頭,見他低頭又開始處理文件,便道“那你接著忙吧,爺先回去了。有事讓墨白去找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