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別說話,也別動,睡你的覺?!彼钏]嘴。 桑槿以為他是累了,還想繼續睡,只能閉嘴,但這樣像烤魚一樣的被煎熬,她確實睡不著,又不敢亂動,“要不,你再睡會兒,我去洗個澡,我身上有很濃的藥味?!?/br> 龐磊其實也已經睡不著,便放開了她,他差點說,他們一起洗,話到了嘴邊,卻又改了口,“好,我去樓下洗”,他還是不要找罪受,他們又不能做什么。 桑槿看著他迅速下床,大步離開了房間,連衣服都沒拿,有些不解,他是樓下去洗澡嗎?為什么衣服也不拿?她想叫住他,他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只能起身拿衣服,去浴室洗完澡。 她洗完澡,回到房間,剛好看到龐磊從門口進來,頭還在滴水,上身□□著,下身也有一半是□□著……只在腰以下膝蓋以上的地方,圍上了一條浴巾,浴巾好像是她的,他這段時間沒在這里住,他的浴巾估計早就被朱小萬那個糊涂蛋不知道搜刮到哪里去了。 桑槿沒有像以往那樣被嚇到,轉過身避開他,她心里想,反正都是她男人了,她還躲什么躲?她干脆放開了膽,好好看。 龐磊被她這么直視著,有些不自在,解釋了一句,“我沒帶衣服下去,你又不給我送下去?!彼@樣的語氣,意思很明顯,他現在這幅樣子,是她的錯。 桑槿聽到這樣的解釋,想笑,但忍住了,很嚴肅地回了一句,“你在勾`引我?!彼肫鹪诖瞏上的時候,她不小心碰到他,他就是這么說她的,她決定以牙還牙。 結果,這句話立刻就把男人刺激到了。 龐磊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拽著她的手腕,往前一拉,她整個人又跌接了他懷里。他長臂摟著她的腰,迅速推著她往后,用身體把她抵在了門旁邊的墻壁上,一手撐在她肩膀旁邊的門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微微一抬,俯身吻住了她。 既然她都說了他在勾`引她,他怎么能只頂著一個虛名?必須落實到實處,好好勾`引一番! 桑經還沒回過神來,身體已經不能動,頭也不能動,男人帶著戾氣的舌,長驅直入,闖入她口中,唇齒間的方寸空間內,轉眼,像是有颶風在肆掠掃蕩。 她很想說,這男人太不講道理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對,只許他說她勾`引她,卻不許她說他勾`引她! 她開始后悔了,因為,她很難受啊,她被他控制在他高大的身軀與白墻形成的狹小空間內,不能動,背后有些微涼,身前卻很燙,他的吻,更像是在表達一種欲`求不滿的怒氣,非常不客氣。 可恨的是,她非但沒推開他,懸空的手,原本抓住他的雙肩,沒多久,竟然繼續往上,圈住了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吻,很快也變得主動,最后,非常投入。 她不得不承認,她其實還是挺享受被他這么勾`引的……兩個人雙雙淪陷在這一場勾`引與被勾`引的游戲中不能自拔。 最終,把他們從欲`望的泥沼中解救出來的,是來自警`局的一個電話。 他的手機鈴聲,非常老土,尤其是警局的電話,就是平常拉警`鈴聽到的那種聲音,鈴聲一響,他必定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此刻也是一樣。 龐磊迅速放開了她,去找電話,他接完電話,立刻去換衣服,一邊穿襯衫,一邊對她說,“我先送你去醫院,你去看小萬,我回警局一趟?!?/br> 桑槿走到他面前,幫他系襯衫扣,仰頭看著他,“我不用回警局嗎?我想跟你一起去?!彼坪鯖]有意識到,這句話她現在經常說,聽起來就像小孩很喜歡黏著大人一樣。 估計是缺氧的緣故,兩個人臉都還是紅的,四目對視,視線又被黏在了一起。 龐磊伸手把她的頭發理順,沉思片刻,答應了她,“是緝`毒的事情,何向輝現在警局,姜局現在也在,你去也行,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醫院看小萬?!彼f話的語氣很溫柔,極力掩飾內心的歡喜,他其實很喜歡她這樣黏著他,因為,他同樣也想黏著她,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 “那我馬上換衣服?!鄙i妊杆賻退岩r衫扣系上,轉身從衣柜里拿出她自己的衣服,去浴室里換,讓他留在房間里。 僅僅這么短暫的分開,他好像突然都有些不適應,他想要叫她就留在房間里換,最終還是忍住了,讓她在他面前換衣服,對她應該是一種很大的挑戰,現在對他也是如此。他很確定他又會失控。 兩個人換好衣服,整頓妥當,以最快的速度驅車趕到了警局。 姜民琿與何向輝在一樓大廳里,像是在等著他們。見到他們,何向輝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立刻跑向他們,抓住龐磊的手,不停地搖晃,“龐隊長,我知道你是好人,請您一定要答應我,求求您,不要再為難他們。他們都已經死了,尸骨無存啊,不要再為難他們了?!?/br> 桑槿聽到他說“尸骨無存”,立刻就知道他口中的“他們”指的就是何非與程蓉,警隊后來派人去他們墜落的懸崖附近搜尋過,什么也沒找到。 她四處看了看,再看向何向輝,“何醫生,你先別激動,有什么話我們先回辦公室再說?!?/br> 何向輝情緒激動,不時地抹眼角,卻也聽從了她的話,顫巍巍地上樓。桑槿看到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一陣刺痛,她忽然意識到,在這一場轟動整個清安市,乃至全國的連環殺人案中,何向輝才是最最可憐的那個人。馮新和馮笑兄妹倆當然也可憐,但他們畢竟年輕,一切都還有希望,可他呢? 他跟何非一樣,父母不正常,或許他有幸沒有直接遺傳他們的基因,但這也是他苦難的根源,他要照顧不正常的家人,父母早逝,為了這個不正常的弟弟,他犧牲了多少正常男人應該有的幸福?他辛苦培養的弟弟,最終成了殺人犯,還死得這么悲慘,留下一個爛攤子讓他來收拾。他年屆五十,一生未娶,沒有子女,可以說一無所有。最可恨的是,他作為軍人,曾經為國`家作出過貢獻,應該享有的那一點津貼,都要被人搜刮得只剩一點點才落到他手里。 桑槿想到這些,就覺得很難受。 四個人到了辦公室,各自在沙發上坐下來,姜民琿跟龐磊說了點別的事情,她開始燒水泡茶。她泡好了茶,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何向輝有些拘謹,沒有動,她把茶端起來,遞給他,“何醫生,你先喝杯茶?!?/br> 他似乎有些不敢接,雙手伸出來,又收了回去,突然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向她鞠躬,腰幾乎彎成了九十度,“對不起……” 桑槿立刻放下茶杯,扶著他坐下來,“何醫生,那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我還踢了你一腳?!?/br> 何向輝搖頭,應該是想說他沒事,他重新坐下來,已經沒有剛才那么激動,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喝茶。 姜民琿已經在旁邊講了大體是怎么回事。他特別強調,何非的命案,孫艷,付桐,何村長一家五口,袁小荷,八條人命,還不包括馮新、程蓉間接死于何非之手。在所有人眼里,何非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他少年時代犯下的命案也被翻了出來。整個案件影響很大,已經驚動了市長。 姜民琿最后語重聲長地下結論,“所以,老何,你的要求,不是我們不答應,而是我們也無能為力。上面要求徹查程蓉父母的死因。雖然是多年前的懸案,但也要給無辜的死者一個交代。希望你能理解?!?/br> 龐磊看向姜民琿,眼神凌厲,“上面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案情總結報告里面,這一段不是已經被刪除?” “我加上了。我們總要作出一點特別的事情吧,不然怎么堵住上面悠悠眾口?這次行動,出動了六百名警力,四架直升機,這可是清安市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次追捕行動。結果呢,四名人質,死了兩個,孫艷、付桐、馮清雖然都有罪,但也應該由法律來懲罰。原本可以借這個案件,在緝毒這件事上有點進展,結果你反對。我也很難做。何非是殺人犯,誰也不能否認這個事實,他罪有應得,上級要求,不管是現在的命案,還是過去的,都必須徹查?!?/br> 姜民琿似乎也很氣,端起桌前的茶杯,一口氣喝干了一杯茶。 龐磊立刻反駁,“姜局,我應該跟你講過,程蓉當時也是受害者,她的繼父,年紀可以當她爺爺,卻從她13歲開始,傷害她。她自己的親身母親,貪慕虛榮,為了錢,嫁給一個可以做自己父親的鰥夫,甚至助紂為虐,竟然看著自己的女兒在火坑里掙扎,不去保護她。如果要查下去,程蓉的親生父親,到底是所謂的自殺,還是她母親和他繼父所為,應該也沒有那么簡單。程蓉的繼父,有一個親生女兒,嫁去英國,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不聞不問,連他的錢都不能讓她來看他一眼。要追究責任,應該從她開始,如果她來報案,要為她自己父親的死查明真相,可以。但恐怕她自己也沒這個臉回來。我想很有可能她早就已經不知道還有她父親這個人,據我所知,她最后一次出現,是她父親死了,回來跟程蓉爭財產。我說這么多,不是為何非開脫,他是殺人兇手,錯了就是錯了。但我想問,我們查案的目的是什么?是要給受害者一個交代,但程蓉父母的死,誰才是受害者?當然,還要給社會一個交代,給活著的人以警戒。到底要不要把這個懸案重新啟動再查,這是社會問題,我無法下定論。我建議我們現在縮小到案件本身?!?/br> 龐磊沒有繼續解釋怎么縮小到案件本身。但他這一番話,讓所有的人靜默下來,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姜民琿當然也已經知道。 桑槿卻是第一次聽到,原來程蓉有這樣的家庭背景,竟然被她的繼父□□,母親知道了卻不管!她忍不住開口,“姜局,何非當年還不滿16歲,并且,他還有醫生給出的精神病鑒定報告,證明他確實屬于精神變態,還有輕度的精神分裂跡象?!?/br> 姜民琿一直不停地喝茶,沒有開口說話。 何向輝突然把茶杯放下來,“姜局長,我已經跟你說過,我有重要的線索舉報,是和你們緝`毒有關的。舉報有獎勵,我想要的獎勵,就是希望阿非以前的事情,警方不要再追究,讓他們安息?!?/br> “那你快說啊,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好幾遍了,也沒見你舉報一點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來?!苯瘳q語氣不善,明顯已經不耐煩。 “我要得到你們的保證,有法律效應的保證,如果我舉報了線索,你們就不再追究阿非的事?!焙蜗蜉x畢竟也在軍`隊里呆過,硬起來的時候,也有這樣讓人意想不到的一面。 龐磊再度啟口,“我以我這個刑警隊隊長的名以,用我的人格向你擔保,如果我們違背了你的意愿,這個隊長我就不做了?!饼嬂诘脑?,讓所有的人都吃一驚。 姜民琿更是氣得跳了起來,他當然知道,現在沒有誰比龐磊更適合做這個刑警大隊的隊長,但緝`毒的事情也很重要,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最終,他只能妥協,答應了何向輝的要求。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何向輝提出,讓姜民琿先回避,這些線索,他只能說給龐磊一個人聽。姜民琿雖然氣得咬牙切齒,最終卻還是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桑槿起身,也準備離開,“我先去醫院看小萬,我打的過去就行?!?/br> 龐磊拉住她,“坐下,急什么?” 桑槿被他拉著在他旁邊坐下來,何向輝又起身,又一個深鞠躬,這次幅度更大,鞠躬的時間更長,當然,這次他鞠躬的對象,是龐磊。 “你再繼續浪費時間,姜局說不定馬上就改變主意,別以為他真的愚蠢?!饼嬂诓⒉幌矚g這種客套,讓他抓緊時間進入正題。 桑槿視線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晃動了一個來回,最后落在了龐磊身上,看著他臉上淡定自如的表情,瞬間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他剛才最后的那句話,把落腳點縮小到案件本身,代表什么含義。 何向輝已經開始講述,她拿出工作筆記本,在旁邊記錄。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話: 是怎么回事,你們應該也知道了。 你們覺得龐磊這樣做對嗎?還是姜民琿是對的?何非當年的案底,警方是否應該揪出來,繼續查下去?還是遵照何向輝的意愿,不再追究? ☆、第99章 chapter 099 叮叮當當 何向輝前前后后講了大概有一個小時才講完。 他離開的時候,龐磊派了兩個人把他送回去,并且叮囑他們近期要重點保護好他。何向輝一走,姜民琿立刻又來了辦公室,追問情況。 龐磊讓桑槿把大體情況向姜民琿匯報了一下,她把何向輝說的內容總結歸納了一下,重新講了一遍。 何向輝確實提供了很重要的線索。他曾經在大荷山采藥的過程中,發現了有人在山谷里開墾大片田地,非法種植麻`黃`素,一種制造冰`毒的原材料。他當時就向村長舉報,村長卻矢口否認,說不可能,一定是他看錯了。他后來還把這件事上報到鎮里,但得到的回復同樣如此,所有的人都說一定是他看錯了,沒有這回事。 何向輝很確定,他沒有看錯,他是學中醫的,麻`黃`素也是一種中草藥,他怎么可能認錯?但問題是,他后來再去原來的地方看,發現麻`黃`素確實已經沒有。這是好幾年前發生的事情,那一大片田地后來也就變成了荒地。 那次事情發生以后,村長對何向輝態度就開始發生了變化,經常故意刁難他。也不時地提醒他,讓他去市里面的醫院看看醫生,言下之意,他們父母都不正常,弟弟也不正常,他肯定也不正常。并且,還經常對村里的人說,他們兄弟倆精神有問題,讓村民都和他們保持距離。他們兄弟倆等同于被孤立了起來。 姜民琿聽到這么重要的線索,很氣憤,也有些激動,“小龐,你打算怎么做?我建議我們馬上采取行動,全面清查何古村的每家每戶。他們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違法勾當,這還了得!連村長都在姑息這種違法犯罪,他死得活該!我懷疑,這根本就是一個‘毒`村’,一定要盡快搗毀?!?/br> “不行,”龐磊立刻否決,“這樣只會打草驚蛇,他們又不是傻子,等著我們去查,我們去搗毀什么?一個只有老人和小孩的空村?我們這次搜救行動,幾乎已經把整個大荷山都翻遍了。沒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種植麻`黃`素這種事情,他們現在沒這個膽子?!?/br> 桑槿很同意他的觀點,“姜局,我覺得龐隊長說的沒錯。何向輝就是一個例子,他發現了麻`黃`素,立刻就去向村長舉報,最后只是讓村長知道,事情已經敗露,要提前處理,所以他后來再去看,就什么也沒有了。我在想,村長為什么要隱瞞這種違法犯罪的事情?村長一家這次的滅門案,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借刀殺人?!饼嬂谘劬Χ⒅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脫口而出這么一個讓人震驚的詞。 姜民琿似乎沒想明白,很疑惑地看著他,“怎么個借法?誰是借刀的人,誰是刀,誰是要殺的人?” “何非是刀,何村長一家就是要除去的對象?;蛘?,想要借刀殺人的人,原本只是想殺何村長這一個人,但因為何非精神變態,當時已經完全失控,所以把他全家都殺了。但這個人肯定也知道何非精神有問題,甚至,怕他亂說話,于是,就把何向輝推出來,做替罪羊。剛好何向輝也有意為他弟弟隱瞞,心甘情愿做這樣一個替罪羊?!?/br> “這個人是誰?還等什么,趕緊逮捕他!”姜民琿近乎低吼,脖子上的青筋凸顯,看起來非常憤怒。 “別急,這件事,我們還需要好好部署。今天就這樣,我們先去醫院?!饼嬂谥鲃咏Y束了談話,把姜民琿急得團團轉。 但不管他怎么催促,龐磊都不為所動,拉著桑槿離開了警局。他們從警`局出來,時間已經有些晚。龐磊驅車前往醫院。 到了醫院,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桑槿從車里面下來,一眼望見,一輪皓月高懸在澄凈的夜空中,慢慢移動,像是在預示著重逢,團圓。她心里莫名激動,腳步卻突然邁不動。 龐磊走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走向醫院的大門。他們很快找到了朱小萬的病房,門虛掩著,里面很安靜。桑槿輕輕敲了敲門,她一碰門就開了。 房間里面只有兩個人,病床`上躺著的人,仍然在熟睡。戚玥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正在削蘋果,看到他們進來,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已經削好的蘋果,站起來,急急地解釋,“我來的時候,他家人都在的?!?/br> 桑槿和龐磊還沒開口,躺在床`上的人先開了口,“你的意思,他家人不在你就不來?”他眼睛卻還沒打開。 戚玥氣的咬牙,“朱小萬,你在裝睡?你混蛋!”她俯身要去揍他,伸出去的拳頭找了半天,沒找到下手的地方,最后又只能收回來。 朱小萬終于睜開了眼睛,環視了一圈,然后又閉上眼睛,“姐,我想失憶!” 桑槿聽到這句很熟悉的句式,腦海里猛然浮現很熟悉的畫面。 “叮叮當當……”清晨的風,吹動風鈴,擾了她的清夢。 mama和姥姥在菜園里,爸爸可能去跑步,也可能在書房里,或者已經出去工地考察。小時候,為了鍛煉她的自理能力,父母讓她自己起來,還要照顧弟弟,他們會去忙他們自己的事情。為了趕時間去上學,她通常一大早要把弟弟叫醒,可那小家伙像個豬一樣,特別能睡,怎么都叫不醒。她有時候急了,就直接抱著他起來,給他換好衣服,抱著他下樓洗臉,折騰好久他才會醒。他趴在她肩膀上,眼睛都睜不開,不停地嘀咕: “姐,我好想肚子疼?!?/br> “為什么?肚子疼你不難受嗎?還要打針吃藥?!?/br> “肚子疼我就不用上學了,晚上還可以去爸爸mama床上睡?!?/br> “……” 桑槿想起來就忍不住笑了,走到床邊,在戚玥對面的床沿坐下來,看著朱小萬,“你為什么想失憶?” 朱小萬把被子往頭上一拉,把整張臉都遮住了,從被子里面傳來悶悶的聲音,“因為我嫌棄你們,失憶了就可以不認識你們了,尤其是她?!彼焓种赶蚱莴h。他其實想說的是,為什么他流血拼命也換不回來某個女人的心動? 戚玥重新坐下去,低聲說了一句,“幼稚!”一邊把蘋果又拿起來,用牙簽戳了一小塊,“朱小萬,你吃不吃蘋果?不吃我就自己吃了?!?/br> 朱小萬立刻把被子拉下來,伸手去搶她手中的牙簽,搶過來以后,直接把蘋果往嘴里一塞,一邊吃蘋果,一邊爬起來,大概是頭有些暈,他停歇了片刻,眼睛閉了片刻。 這個動作,其他人都看到了,也知道他不是裝的,尤其桑槿,潛藏在體內的某種能量,像是突然爆發出來,驅使她迅速起身,抓住他的手,“小萬,你哪里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br> 朱小萬反過來把她的手腕抓住,“不要叫,免得又被罵幼稚?!边@個詞,像一把鋒利的刀,刺進他胸口,他覺得很疼。 “戚玥,你先出來,有任務?!饼嬂诎哑莴h叫走。 房間里很快只剩下了兩個人,桑槿站著,朱小萬坐著,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仔細地審視著對方,想要確認,這個人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