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伏罡道:“不行,一起去,快走?!?/br> 他邊言邊打開了西屋大門,門外一群面上神色各異仍穿著盔甲將士們,片刻竟未反應過來。 霍勇阮剛等人見伏罡忽而開了大門,欲躲又無處可躲,個個兒垂頭斂息靜待著。 伏罡揮手問道:“早在城外就已吩咐過的,為何還要前來?” 霍勇抱拳道:“阮剛他們說沒聽清楚,還想再聽一遍?!?/br> 隨著他話音一落,頓時身后許多巴掌與殺人的目光齊齊飛了過來?;粲录t了臉往外跑著,其余人等也追了出去。晚晴聽他們出了院子就是一陣爆笑聲并怪叫,其中還有一個高聲叫道:“不能吃太飽哦!” 另一個尖叫道:“只能弄一次哦!” 晚晴狠狠踢著伏罡的小腿怒道:“這下倒好,他們全聽見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只怕明日整個涼州城的人都要知道你一回來就尋這點事?!?/br> 伏罡那里還等得,拉了晚晴往內院走著,仍是笑著:“夫妻之間,干這種事情也是天經地義。不然那里來的他們?” 鐸兒叫陳媽拘在內院,見了伏罡就高叫道:“小爺爺,快來看我打拳?!?/br> 伏罡抱起鐸兒丟了幾丟,回頭對晚晴言道:“重了不少?!?/br> 晚晴誠贊道:“這些日子我少管他,他跟著城里一些孩子整日的弄槍弄棒,食量漲了不少,骨子也壯了許多?!?/br> 伏罡將鐸兒遞給顧媽,低聲吩咐道:“抱到外面玩去?!?/br> 顧媽指了盥洗間道:“熱水燒好的?!?/br> 晚晴叫伏罡一手緊纂著不能掙開,邊跑邊怨道:“看來你總干這種事情,不然怎的家里下人都是熟門熟路?” 伏罡推門進去,把晚晴壓在門板上細細吻了一通,順手下了門鞘才深吸了口氣道:“這種事情一個人可干不得,你不在我如何能干?” 晚晴替伏罡搓洗過了,自己解了衣服泡在浴缶中拍著水花:“我是真叫白鳳折磨掉了一層皮?!?/br> 伏罡伸手替她揉搓著,低聲問道:“騎馬好不好玩?” 晚晴點頭道:“好玩?!?/br> 伏罡手往前胸溜著,取了皂角替她拭著身體,稍往前胸湊一點,晚晴便將他的手挪開,再湊過去再挪開,如此再三揉的晚晴也軟軟靠到了他懷中,才舀了兩瓢水替她沖凈,撈起來壓到那置物的油木長條桌上就弄了起來。晚晴閉了眼微哼著,回憶過去曾有過的心悸和愉悅,很快就從中找到了該有的酥麻感和一絲絲滲透筋絡往外舒發的泡沫。 他這樣不過半個時辰,恰是叫晚晴覺得意猶未盡又舒愉無負。因如今正值盛夏,完事后一身汗的晚晴在浴缶中泡著,等伏罡重又換了新水進來,才舒舒服服的叫他伏侍著浴了一回。 因伏罡新歸,又如今正值盛夏是各色疏菜最多的時候,陳媽與顧媽兩個置了滿滿一桌菜式,晚晴騎了一天馬食欲大開,幾乎是與伏罡搏斗著才吃了個半飽,在鐸兒不解困惑的眼神中,又被伏罡拉走扔到了西屋床上。這一回,他才要解這饑荒了半年的饞氣,壓她在床上猶如野獸壓著才捕來的新鮮獵物,細嚼慢咽輕拆慢解,待覺得晚晴困累了便換一種姿勢,終究也不過是為了叫她不覺得時間難捱而已。 再弄完第二回,明月已經升到樹梢頭。晚晴仰躺了叫伏罡替自己打著扇子,掰了他肩膀問道:“北邊也是如這西北一樣的熱嗎?” 伏罡道:“熱,十分熱?!?/br> 晚晴嘆道:“整日穿著那樣的盔甲還要打架,你也真是辛苦?!?/br> 伏罡伸了手在她小腹那柔軟處揉著,湊到耳邊輕輕吸俯了幾口說:“所以你更得犒勞我一番才對?!?/br> 晚晴躲遠了怒道:“已經兩回了,難道還不夠嗎?” 伏罡亦湊了過來,低聲道:“這種事情那里有夠的時候?” 若真由著他的性子來,只要有她的身邊睡著,一天十二個時辰他不會覺得困,累與疲憊,只要有她就夠了。 晚晴轉著腦子想要誘他回歸正道,想來想去言道:“今日騎馬在外,我把白鳳給打了,說不出來的暢快?!?/br> 伏罡雖未停手,卻也慢了動作,低聲笑問道:“你竟有這本事,能打我們的白鳳將軍?” 他聲音中帶著些戲詢和寵溺,不知為何,晚晴很受用他這樣的話語與聲音,當然,如果后面不用再來一次就更好了。 晚晴惡恨恨告狀:“她穿的比我漂亮,所以我故意揚了她許多灰,叫她灰頭土臉的回家去了?!?/br> 而且還狠狠警告了白鳳,不準她再對伏罡有非份之念。 伏罡恍然大悟忍著笑:“難怪。往昔但凡她不能隨軍出征,待我們歸來時總會打扮的漂漂亮亮在城門口迎接,誰知這回竟不見蹤影,原來是被你這個小醋壺給打跑了??梢娊棠銓W些功夫是對的?!?/br> 他借著透進來的明月光細看她的臉,那長長的睫毛撲閃著,看不清面上神色,他卻也能感受到她那份有些天真的稚氣。她小他至少有八歲,八歲的時候,他已經能打過得伏高山了,而她才不過呱呱落地的嬰兒,然后就開始了長達十年的乞討生涯。 晚晴漸要睡著,忽而囈言:“自打我生到這世界上有二十年,可前二十年中從未想過自己也能騎著馬在天寬地方的河套長廊上奔馳。而就在年前,我亦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到達一個如此陌生有新鮮的地方?!?/br> “還會找一個如此好的夫君?”伏罡一手仍替晚晴打著扇子,一手伸過肩膀摟著她:“人生有許多可能,只要你愿意邁出一步,就會有新的改變。告訴我,你接下來想做什么?” 晚晴仰了頭眨了眼睛想了許久才道:“我想去更遠的地方,比如嘉峪關,敦煌,或者再到蔥嶺一帶,騎著馬,有無窮盡的力量,不需要怕那些韃子和山賊強盜,一刀就能掃平他們?!?/br> 她伸出手來張牙舞爪比劃著耍苗刀的動作,伏罡看了皺眉,問道:“你就這樣用短刀?” 晚晴搖頭:“我用的是苗刀?!?/br> 伏罡仍是皺眉:“為何不學九節鞭?” 晚晴道:“白鳳言那東西難學?!?/br> 伏罡道:“其實不然。苗刀屬于近身搏斗類兵器,你本沒有練武的底子,冒然與行家動手必然會吃虧。而九節鞭是軟兵器,輕巧亦攜,能攻敵于不備,出其不易。所以我才托丁季給你打了九節鞭與短刀。治敵時以九節鞭攻其不敗,若敵近身,再以短刃相拼,這于你來說,就有了二重勝算?!?/br> 晚晴恍然大悟道:“怪道我瞧著那包袱皮有些熟悉,原來你到京中就已經打好了那樣東西?!?/br> 伏罡笑道:“九月里那一回我就托丁季打好了備著,本以為當時就能將你誆到涼州的?!?/br> 晚晴亦呵呵笑著,笑完了嘆息道:“可惜這里沒有我的地,若伏村就在這涼州該多好,我自種我的地,你自打你的仗,回來我就替你做吃的,給你揉肩捶背,替你洗腳沖澡?!?/br> 她是天生的莊稼人,無論何時都放不下自己那幾塊寒脊的土地。 伏罡仍輕輕搖著扇子,見晚晴呼閃著眼睛就要睡著了,忙又伸了手下去摩梭著,低聲道:“還有一回,你不能就這樣睡著?!?/br> 晚晴瞇瞇糊糊囈語道:“我真的累了,騎馬練刀做俯臥撐,真的快要累死了,阿正叔你做做好人,放過我這一回吧?!?/br> 她側身過去緩了鼻吸沉睡,伏罡起身引了盞高燭過來罩上燈罩放在床頭,自己側支著胳膊肘子望著晚晴微笑。雖然知道她大字不識幾個,可他也曾寫過一封信給他,等來信的時候,他正在百里奔馳深入哈爾和林殲擊胡豹的殘部。 當他接到霍勇帶來的回信,看到唯獨只有那個‘想’字沒有被圈住時,也曾有過略微的失望,但隨即又釋然,從一開始他在伏村開始肖想于她,這份沉及骨髓的欲。望與相思,本就不該讓她知道。 她在他身邊,亦在他膀彎。他的肩膀足以擔負起她所有的夢想,那怕她是異想天開,只要她愿意他都能辦到。 既然伏罡回來了,白鳳自然不好頭一天清早就來拉著晚晴去練武。晚晴足足睡到日上三桿才起來,伏罡是早已出城去了軍營。她伸著懶腰到了外院,就見鐸兒與幾個黑頭黑年的小男孩子們舞刀弄棒打的正歡。 她抱了鐸兒在懷中狠親了幾口,鐸兒使勁推了晚晴道:“娘,他們會笑話我的?!?/br> 晚晴松了鐸兒,見他飛一樣的帶了幾個孩子出了院門,起身問顧媽道:“將軍什么時候走的?” 顧媽道:“怕不過五更!” 睡的時候就交三更了,他五更就起,一夜也不過半瞇了會兒眼。 晚晴用過了早飯,又換上她那簡便的黑衫綁好綁腿往白鳳府中而去。白鳳這里只養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收拾屋子照顧做飯起居,此時外院中并無人聲,她便徑自往尋常練武的那處而去。才到了院外,就聽得內里一陣笑聲,接著是白鳳的聲音:“等到了京城,王爺果真登了大保,必定賞你個正侍郎,也好叫你做個七品官兒?!?/br> 接著是霍勇的聲音:“聽聞王爺有意要叫大哥掌管樞密院,到時候不定他那忠武將軍的名號就直接挪給我了。直接是個四品,又是四品又是忠武將軍,你要不要嫁?” 白鳳嬌嗔道:“討厭?!?/br> 晚晴在外有些尷尬,心道原來這霍勇與白鳳是一對兒,我昨日的飛醋可見是白吃了。 白鳳或許聽得院外有人,高聲問道:“誰?” 晚晴進門道:“是我?!?/br> 白鳳望著霍勇笑了笑,指了晚晴道:“咱們將軍夫人是個醋壺,昨日白白污了我一身衣服,你還怪我不肯去城門口迎你?!?/br> 晚晴笑的有些尷尬,搓了手問白鳳:“今日可還要練?” 白鳳指了面前的空地道:“三百個俯臥撐,做不完不許回家?!?/br> 她與霍勇就抱臂站在廊下陰涼處閑聊些平王何時上京城的話,晚晴頂著大太陽咬牙做了三百個俯臥撐,做完混身大汗直接累趴在地上。白鳳抱拳下了臺階,繞著晚晴轉了一圈才點頭道:“不錯?!?/br> 她自己親自進屋提了茶水來倒上,晚晴坐到條凳上一飲而盡,撫了額上汗問霍勇道:“果真你們都要進京?” 霍勇自然不敢如白鳳一般在晚晴面前放肆,先抱拳行了一禮才道:“是?!?/br> 京城有伏青山,是晚晴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她自己提壺添了茶水又一飲而盡,復問霍勇:“我們能不能不回?” 霍勇道:“怕不行,王爺那里首先就不要能同意?!?/br> 晚晴心中煩悶,辭過白鳳與霍勇歸了指揮使府,吃過午飯又跟著夫子學了一會課,等到傍晚時才見伏罡回來。既不練兵,他也只是穿著尋常的黑衫。晚晴早已換了外罩鮫紗的長裙并繡花的交衽短襖,兩人在內院正房廊下坐了用些冷淘。晚晴仍記著他要隨平王回京的事,是而問道:“果真你要隨平王回京?” 伏罡道:“他有意要叫我執掌樞密院?!?/br> 晚晴問道:“那是個做什么的地方?” 伏罡道:“掌管大歷的軍國機務、邊防、戎馬政令?!?/br> 晚晴仍是似懂非懂,許久才道:“我并不想回京城,若你執意要入京,我原回我的伏村去?!?/br> 伏罡自然知道晚晴的顧慮,也知此番涼州與京城能免一場惡戰,全由伏青山一人在京城聯絡各派才能成事,等平王到京,自然不能落了伏青山的高職。他見晚晴紅唇微張,一雙眸子眼巴巴望著自己,笑了笑低聲道:“若你晚上辦事兒的時候不打瞌睡,我便不上京城?!?/br> “討厭!”本是一本正經的事情,到他嘴里出來總沒有好話。晚晴有些羞惱,好在此時院中并無人走動。她咬唇笑了許久,湊近了伏罡低聲問道:“果真?” 伏罡認真點頭:“果真?!?/br> 晚晴鼓足了勁兒道:“我可以努力試一試,但如果我果真睡著了,你就掐醒我?!?/br> 伏罡亦是湊近了晚晴,忍不住要咬一口她鮮嫩的紅唇,許久才道:“你皮膚太細,我親狠一點都許多天下不去。我怎好下手再去掐你?” 他揚頭掃了眼院外高聳的白楊與大槐樹,太陽還在半空中耀眼的曬著。忍不住皺眉道:“為何如今天黑的這樣晚?” 但凡與晚晴在一起,他總是怨天黑的太遲,又恨天亮的太早。 次日到平王府上報備商議過軍情,伏罡也不往軍營里去,直接從白鳳處接了晚晴,兩人兩馬策馬出城,便松了韁繩信由馬匹在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游蕩。 晚晴指了遠處那隱隱的祁連雪線道:“我好想就這樣策馬奔馳,一直跑到那雪山上面去看個究竟,看那里究竟有沒有豹身人臉的西王母?!?/br> 第六十九章 伏罡道:“等他們都走了,有閑功夫時我就帶你去?!?/br> 晚晴頓時笑的樂開了花,側身望了伏罡道:“我如今十分羨慕你們男人,仿佛有無窮盡的力量,可以走到更遠的地方?!?/br> 伏罡望著騎在白馬上一襲短打束腰黑衫,馬尾扎的高高,額前還飄著些碎發的這青春逼人的女子,她的腰身太過纖細,卻有著無比的韌勁,半年多來白鳳多嚴酷的訓練都能堅持下來,她才是擁有無窮力量的人。 這種黑衫,常人穿著便是普通的黑衫,到了她身上,那胸前的鼓脹與纖細的腰肢玲瓏出曲線來,裹腿襯著兩只生動的小腿,精巧,干練,充滿活力。而他只要望著她,腦中就會堆滿無盡的邪念。 “你也可以?!狈溉允嵌⒅砬纾骸爸灰阍敢飧坐P好好學就可以?!?/br> 晚晴索性抽了腳出來側坐在馬鞍上望著伏罡:“我仍不明白,你為何要叫我學這些東西?!?/br> 伏罡道:“每個人都該學著掌握自己的命運,即便是女子也一樣。我比你大的太多,又經常在外不能顧及,當有危險的時候,你自己可以防備護衛,保護好鐸兒和你自己?!?/br>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給她無盡的寵溺與華服美食,仆婢成群并富貴光華榮耀加身,這是做為男人最先能想到并愿意去做的。但給她一雙翅膀教她獨立并培養她成為一個獨立自信干練的女子,是伏罡才想要做的。 去年從京城回到涼州,他將自己與晚晴的相識相遇梳理了許多回,最終也承認,自己與伏盛相比行徑相差并無多少。一樣的利誘,一樣的脅迫,他被自己心中所養的那頭惡魔沖昏了頭腦,在她山窮水盡背身無靠時強行占有她,并一門心思不顧她的感受要將她誆到涼州。 好的出發點或者真實的心意并不能掩蓋錯誤的方式所犯下的罪行。 晚晴見伏罡許久不言只是盯著自己,低了頭道:“你比高山還小著兩歲,也不過比我大八歲而已,總冒充什么老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