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伏罡低聲道:“你又稱自己是奴家,又叫我是阿正叔,這些我皆記在今夜,你必得要陪我到天亮!” 晚晴嚇的抽了手道:“你怎能這樣無賴?” 到了晚間,晚晴索性也撒了手任由關mama哄著鐸兒去睡,自己早早上床躺了假裝已經熟睡。但伏罡焉是那樣好哄的,幾番撩撥著不肯叫晚晴好睡,終是拉著她又歡好了一回,哄著她哀求自己叫了幾聲阿正叔,略作休息便又直奔三更而去。 晚晴怕這樣下去又要重回來京路上那暗無天日的生活,央求著要伏罡給自己和鐸兒授書,伏罡便又做起夫子來,早起教晚晴與鐸兒兩個認字讀書,下午單教鐸兒射箭練樁。 這樣挨得一月多已是新年,晚晴替鐸兒縫得一身藍鼠灰的蜀錦棉衣,又納得一雙新棉鞋給他穿了,自己也換了新納的黛綠色織錦花云紋對領長棉褙子,下面仍是那條自中書府時就穿著的本黑長裙,也替自己納了雙新鞋子來襯。 她見伏罡仍是那件來時的交衽黑衣并長褲短打,遺憾道:“可惜你來的太晚,如今又不能動針線了,否則我一定替你縫套好衣裳出來,叫你也穿著新衣過年?!?/br> 雖如今無人再來打擾,他們畢竟不敢聲張著過年。到了除夕夜間,鐸兒聽得院外隱隱有爆竹聲聲,也不肯進屋,只在外面急的跳腳。伏罡抱起來哄了道:“待到明年在涼州過年時,小爺爺一定買許多大大的二踢腳來給鐸兒放,好不好?” 鐸兒憋了嘴道:“去年我還和宥哥兒一起放過炮!” 伏罡索性架他在脖子上,一同到了將軍府后面一處坡勢綿緩的高臺上,叫鐸兒亦能遠遠望著京中此夜繁華的燈火,直到孩子怏怏無興伏在他背上沉沉睡去,才抱了他回樓去睡。 這除夕夜,也許他們三個是京城中睡的最早的人。 晚晴縮身在床上躺著,見伏罡解了衣服上了床,暗擦了眼淚笑問道:“為何不去守夜?” 伏罡道:“你睡在這里,我怎好在外守著?” 他難得在床上不想著那件事情,仰躺著牽了晚晴手問道:“去年除夕時,你在干什么?” 晚晴亦是仰躺著,思緒回到一年前的此夜,笑道:“我們守的是祖宅,傍晚就請了祖宗過河回家,高山與春山兩家人皆要到我家熬夜陪祖宗,人多自然吃的多,我從臘月二十四清掃過房舍就開始忙碌吃食,一直到除夕炮竹起時,都還在廚房熬夜做供飯。孩子們滿院子跳鬧著,婁氏與車氏一起在廚房陪著我。春山與高山在廳房西屋中陪著病中的我婆婆,一家人也算是其樂融融?!?/br> 她側頭見伏罡嘴角含了笑聽的出神,復又嘆道:“當初在伏村時,我與他們兩家也總因田地房舍等事起些齟齬,可如今到了京城這些日子,回頭再看,那些小事又算得什么?只要他們不來占我的田地孩子,一切事我皆可忍得,只要仍叫我守著我的院子我的田地就好?!?/br> 伏罡見晚晴眼中泛起了淚花,伸手過來攬了她在自己懷中,輕拍了道:“雖我不能保證你跟著我必能得到大富大貴一世榮華,但我必要叫你自立起來,叫你能不論離了任何人或者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心懷無畏坦坦蕩蕩的活著,天地間想去那時就去那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此的快意舒暢,好不好?” 晚晴道:“那是你這樣強壯的男人才能擁有的生活,我們婦人們怎能擁有?若真能那樣,我早就離開京城回我的伏村去了?!?/br> 伏罡道:“能,跟我去涼州就能?!?/br> 晚晴咯咯笑道:“就算阿正叔不這樣哄我,我亦是愿意跟你去涼州的。為了你的那匹馬……” 她見伏罡翻身壓了上來,伸手推著:“你好容易正經一回,怎么又要這樣子?” 伏罡俯首在晚晴脖頸間輕啜了許久,側身在她耳邊嘶聲言道:“誰叫你又要叫阿正叔的?嗯?” 晚晴十分受用這脖頸間雖不有力卻十分綿長的深啜,仰了脖頸搖頭:“你總這樣弄得我一脖子紅斑,我與關mama說起話來頭也不敢抬?!?/br> 伏罡再不言語,尋到那處能叫他愿意交付生死的所在,撐起雙手費力耕耘起來。長夜漫漫,多少年來,他頭一回這樣守夜,以守夜為名,又能弄到天亮去。 他們在將軍府熬到初三,關mama與陳伯兩人已將離京的各色物件收拾齊備。雖伏青山離京前派了人在將軍府門前蹲守,然則正當大過年,那些守兵們亦是心不在焉。伏罡帶著鐸兒與晚晴兩個一早約四更天就起身收拾,趁著五更的濃夜出了將軍府后門,門外早有馬車等候。伏罡與晚晴同上了馬車,一路到城門口并無阻攔,出城亦是十分順利。 到得城外沿運河駛上三五里路便是一條分岔口,過了岔口不久,便有人牽馬等在路旁。伏罡下車去了偽飾牽馬,晚晴亦搭了點簾子望外,卻見那外面牽馬的人竟是救過自己和鐸兒的丁季。她掀了簾子拉了鐸兒道:“快瞧,那是丁先生,問丁先生安好?!?/br> 鐸兒攀在窗沿上稚聲喊道:“丁先生安好!” 丁季面上有些郝意,因見晚晴與鐸兒兩個皆是喜笑顏開的樣子,上前抱了拳道:“夫人,前些日子在中書府并不知夫人身份,多有冒犯,還望海涵?!?/br> 晚晴攜了鐸兒下車拜謝道:“那日多虧夫子出手相救,才叫我們母子免于遭難,怎敢受您歉意?!?/br> 丁季取了一匹羊皮包裹的東西遞給了伏罡,才拜別道:“此次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將軍?!?/br> 伏罡笑道:“相逢總有時日,仙客來卻是還要麻煩你多加照料?!?/br> 丁季道:“那是自然?!?/br> 待別過了丁季,伏罡便騎了那匹馬,將寬敞的馬車讓給晚晴與早起要補覺的鐸兒。晚晴撩了窗簾問伏罡道:“你怎會認識丁季?” 伏罡道:“他本原是我手下的將士,前幾年因京中各項事宜無人照看,才將他留在京中?!?/br> 晚晴道:“怪不得了,那夜在中書府,墻上門外呼啦啦涌進來一群黑衣人,他不過奪了把斷刀,砍起人來如砍白菜一般?!?/br> 言罷笑了許久又低聲道:“原來聽花生大哥說你也會些功夫,我卻還從未曾見過?!?/br> 伏罡勒馬近前俯了身道:“等到了涼州,兵營里集訓時,我帶你去好好看看?!?/br> 晚晴叫他勾的對涼州也生了些神往,抿了嘴笑道:“聽聞軍中皆是男子,只怕人家不肯叫我們這些婦人們前去?!?/br> 伏罡道:“你是我夫人,只要我能去的地方你就能去,那里去不得?” 晚晴忽而又想起那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白鳳來,一手揪了簾子問道:“白鳳姑娘果真是個女將軍?” 伏罡道:“是?!?/br> 晚晴此時心中生了些小小的拈酸忌妒之心,但轉念一想,自己這樣的弱婦人,怎好有資格去忌妒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心中既然胡思亂想,臉上自然亦是陰晴不定。 伏罡騎在馬上,看自己這新夫人挽著柔垂的婦人髻,頭上兩朵淺色鬢花并一支白玉長釵,面上粉粉嫩嫩眼中有些媚意,又神態中有些天真之態,心中愛她不過,也知她此時的心思。勒馬俯身和著馬車的速度低聲道:“她亦不過我手下的將士,我本就對她無那種心思,既有了你,更不會對任何旁的女子多看一眼,這你盡可放心?!?/br> 晚晴見他面上那笑意,就知道他又在想夜晚床上那件事情,自己恰也游絲浮念一動想起昨夜那場酣暢淋漓卻又不嫌負累的歡事來,紅著臉合了簾子道:“我才不管你這些事情,你但凡有本事,找得妻妾成群又如何?” 她說完了許久不見伏罡有言,重掀了簾子見他仍在外勒了馬韁唇角含了絲笑望著自己,心中忽而起了調戲他的心思,輕咬著唇嘶了口氣道:“反正我知道你有那樣的功夫?!?/br> 伏罡騎在馬上湊的不能再近,低聲問道:“什么功夫?” 晚晴叫他逼著慢慢往車內退著,低聲道:“哄女人的功夫?!?/br> 伏罡叫她逗的自喉間深笑著,趁著晚晴不注意,忽而伸手一把將她頭輕攬過來,自己俯身在她唇上撮了一口,才湊唇在她耳側道:“可惜我只愿意用在你身上?!?/br> 晚晴叫他光天化日之下這樣臊皮,又怕前面的車夫看見,慌得一把推開合上了簾子,卻也臉紅心跳粗氣喘個不停。 這一行兩千里路程,伏罡因急于要回涼州,路程便趕的十分緊急。鐸兒在車上呆膩了便伸手要伏罡抱著同騎,騎累了又回到車上困覺。唯晚晴整日坐在個車上,雖不用走路卻也顛的混身骨rou皆要散架一般。 晚上尋得客棧投宿,又必要受伏罡一回折騰。好在他能體諒她的辛勞,連沐身洗腳的水都要親自打來,洗腳都不肯叫晚晴彎腰。她與鐸兒隨身換下的衣服,若客棧中有粗使自然是交給粗使,若無粗使,他便自己出門尋水去洗,也不肯叫晚晴多沾一指頭。 這日到得禹州境內一家小客棧中,因此地不過一個尋常的集市,店簡房陋不能沐洗,伏罡便仍是尋了熱水來給晚晴泡腳。晚晴見他半屈了膝跪在地上,身長高個顯得分外憋屈,雙腳拍了水花道:“我又不是廢的,這些事盡可以自己做。你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為何會愿意給個婦人洗腳?” 伏罡抬頭笑道:“因為你是我夫人,這理由不夠嗎?” 晚晴搖頭道:“不夠。自幼我婆婆就說,男子是天,女子就該全心全意伏侍男子?!?/br> 鐸兒見晚晴在洗腳,也脫鞋伸了自己雙腳進來在里頭頑水。伏罡取帕子替晚晴裹干了雙足又替鐸兒洗著,見晚晴盤腿坐在床上梳頭,一頭青絲蓬蓬散散撩得他心火難禁,卻也笑道:“夫妻本是一體,你既旅途勞頓辛苦,我恨不能替你,洗腳沐身不過尋常之事,為何不能幫你?” 他替鐸兒洗過了腳,抱了轉身就要走。鐸兒如今漸也知道這小爺爺雖然睡的時候在自己身邊,醒的時候也在自己邊,可自己睡著的那段兒,他卻是跟自己的娘睡在一起。這時候就扯了晚晴衣襟道:“我也要在這里睡?!?/br> 伏罡哄了道:“小爺爺陪著你睡,你娘太辛苦,叫她一人好好睡一夜好不好?” 鐸兒道:“不好,我陪著她她才能睡得好?!?/br> 晚晴低了肩膀笑著,柔聲道:“不如今夜就叫他睡在這里,咱們三個擠一擠也使得?!?/br> 鐸兒如今也知道這小爺爺雖然生的孔武,但自己的娘便是治他的法寶,她只要發了話,他再無不應。是而一頭扎進晚晴懷中便不肯再出來。 伏罡無法,只得叫鐸兒睡在中間,他自己只在外沿搭了點床沿睡著。他還想貪那點事情,但中間有個孩子在,自然不敢造次。晚晴在內躺著,聽伏罡在外無言無聲,低聲嘆道:“眼看就要到秦州了,一過秦州,就離我的家更遠了?!?/br> 伏罡隔了孩子撫著晚晴披散在枕畔的長發,沉聲道:“等將來戰事得定,我再陪你回伏村去,好不好?” 晚晴心中卻不是在擔心這些,她咬牙許久才道:“鐸兒畢竟不是你的親生,你如今待他這樣好,若將來厭膩了我而冷淡他,也許他比我還要傷心?!?/br> 伏罡道:“我為何要厭膩于你,又為何要冷淡于他?既是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br> 晚晴搖頭道:“那不一樣,畢竟不是你的骨血。而我不愿意再給你生孩子,你若終生無子也太虧了些?!?/br> 跟了他一路,晚晴也漸漸摸透伏罡性子。這人于雜事上不會有太多想法,心思簡單為人誠懇,若果真他能一直這樣下去,也算是個難得的良夫。她再蘸之身,能尋到這樣一個男子已是難得,天長日久事世難料,若彼此間沒有個孩子便難以為系,但若要她再生個孩子,她又不愿意。思來想去,仍是兩難。 伏罡是個男子,心中自然不會想這樣無意義又徒傷腦筋的事情,他摸索到晚晴的手挽住了道:“一生還很長,鐸兒也很快就會長大,至于將來會不會有孩子的問題,留到以后去想,如今我有妻有子,這樣就很好?!?/br> 他曾經也想要個孩子,但是高含嫣百般千般不愿,一是嫌他總不在京中自己要費心cao勞,再就是,只怕當時她就早已離心,更加不愿意給他生孩子。 等到了過秦州時,晚晴雖心中五味陳雜,卻也不愿叫伏罡看出來,強做著歡顏歡歡喜喜離了秦州直奔下一站,熙州。 熙州沿黃河而行的官道上,伏青山陰沉著一張臉縱馬奔馳在最前面,兵部的幾個郎中并那些護衛們策馬都不能趕上,郎中吳長安趕上了錢進,湊馬在他耳邊道:“聽聞左侍郎是個文人,我瞧他這一路體力比我們好多了?!?/br> 錢進搖頭道:“我看未必,他雖如今苦熬著趕路,但身體想必也有些吃不消,你瞧他這一路咳的多厲害?!?/br> 吳長安點頭道:“他是年輕人,心中有些往上爬的野心也很正常。但既高尚書尚識他,我們就得替他抬回轎子,也罷,趕路吧?!?/br> 第六十三章 到了熙州城內已是黑夜,錢進驅馬趕上了伏青山,在馬上拱了手道;“左侍郎,如今大家人困馬乏,不如歇息一夜再走?” 伏青山捏了拳管在馬上輕咳著,他身上那短絨的本黑裘衣風毛失了光亮,如今也是風塵樸樸的樣子。他勒馬四顧,閉眼搖頭道:“繼續趕路,到秦州再歇息?!?/br> 錢進忍了想罵娘的沖動,見伏青山驅馬走了,只得揚手招呼眾人趕上。 伏青山縱馬在前奔馳著,此時心中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伏罡不在涼州! 這是他自己大意疏忽,他早該想到既然丁季是涼州的人,自然與伏罡有些交情。而他心中只想著是丁季自己私下覬覦了晚晴,卻沒想到丁季是個伏罡送了信,叫伏罡回京帶走了晚晴與鐸兒。 想起伏罡,伏青山心中又是一股難抑的憤恨。他是自己的叔叔,上京路上欺負弱婦稚子不說,如今竟然敢公然搶走自己的妻子。人言殺夫之仇,奪妻之恨。他與自己這叔叔之間因著妻與子,如今就算是結下血海深仇。 伏青山驅馬到了城門口,此時已到了快要落城門的時候,城門上的燈火影照著一個牽馬而行的高大男子,濃眉闊肩高高的個子,身后緩緩跟著駛進來一輛馬車。伏青山揚手止了身后驅馬而來的眾人,自己勒馬退到了暗處,冷冷瞧著伏罡牽馬而行,那馬車簾子微啟,內里一個婦人微探了頭出來仰首側目四顧。 他瞬間止息。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晚晴的那一刻,伏青山的胸口還是猶如被重錘狠狠敲過,叫他幾乎要心脈俱斷。她眸中閃著明亮的光,側目對伏罡說著什么,雖離的夠遠,他也能看清她眼中的神彩與面上的光澤。那樣的神情,那樣的笑容,在四年前她只會給他伏青山一個人。 伏青山側首對身后的錢進說道:“到官驛去報備,今夜宿在這城中?!?/br> 言罷跳下馬將馬拍給身后的護衛,自己尾隨著晚晴的馬車直到一家客棧門口,冷眼躲在暗處看著。 待得馬車停下,伏罡過來仰首看著客棧的招牌,念道:“池上客棧,這名字倒有些意思?!?/br> 伏罡抱了鐸兒下來單手抱著,又替晚晴取了隨身所用的包袱提著,扶了她吩咐車夫道:“老安,今夜記得緊緊車轍,今日行車車身晃的厲害?!?/br> 車夫老安應了,趕了兩匹馬往客棧后院而去。 晚晴隨伏罡進了客棧,待他開好了房間一起上了樓,晚晴隱約掃得身后有個熟悉的人影,一回頭見大堂內除了掌柜并無旁人,暗笑自己或者長途顛簸顛花了眼睛也不定。 鐸兒因白天跟著伏罡騎了一路馬,吃飯時都已閉著眼睛,一吃完俯身趴在床上就沉沉睡去。晚晴待伏罡打來了熱水坐在缶中抱膝閉眼等伏罡替她拆散了頭發洗著,心中仍是對方才樓下的事情起著疑心,總覺得有人跟著自己,是而言道:“今夜叫鐸兒與我一起睡,好不好?” 伏罡道:“好?!?/br> 晚晴已經抱膝在浴缶中打著盹,伏罡取帕子替她擦干了身抱到床上,叫她偎著鐸兒同睡了,自己才收拾了地上浴缶等物,掩了房門到樓下去尋冷水洗浴。晚晴睡的瞇瞇糊糊忽而聽得門吱呀一聲,她以為是伏罡進來睡覺,掙扎了睡意吩咐道:“記得將門下鞘?!?/br> 許久并無人言,晚晴墮入沉夢,隱約覺得床前有人站著,忽而驚醒過來,卻聽得房門合上的聲音。她身上此時寸縷無著自然不敢掀被子,起身喚道:“伏罡!” 伏罡才尋冷水洗過澡進了門,問晚晴道:“為何還不睡?” 晚晴披了件中衣坐了起來,心有惴惴道:“你走時該叫醒我下門鞘,方才我似乎聽得有人進來又出去?!?/br> 伏罡道:“我方才就在樓下,時時注意著樓梯,并未見有人上來,或者是你做了夢也不定?!?/br> 晚晴捂了胸口道:“但愿是?!?/br> 她復躺下來滿腹心思閉上眼睛,卻怎么都睡不著。那明明是她非常熟悉的腳步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腳步聲無論在那里響起,只要她聽到,就仿如踏在她的心坎上,那樣雖輕盈卻有力的撞擊著。 伏青山!晚晴忽而驚醒,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心中暗道:難道果真是我夢到了伏青山?難道我果真至今對他還有留戀? 她不敢相信自己心中對伏青山還有留戀,卻分明那腳步聲果真是伏青山的。晚晴起身將鐸兒抱到了內側,自己湊過來如尋母的小獸般鉆進了伏罡胸膛中,伏罡睜了眼睛道:“好容易今夜放你一回,你若再這樣,我又該忍不住了?!?/br> 晚晴輕捶了伏罡,細伢了聲音道:“能不能讓我就這樣好好的抱著你睡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