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晚晴叫道:“不行,我的小黑豬和雞怎么辦?” 第十五章 娘家 車氏道:“人還能叫雞拖???我叫你三哥幫你過來喂就成了?!?/br> 晚晴樂的拉了針線筐子過來將鞋樣鞋底一股子裝了道:“我得將當日我成親時穿的那件衫子尋出來洗一洗晾上,走的時候穿,還得給鐸兒也洗件好衣服?!?/br> 言罷匆匆下了炕。 車氏見晚晴騰了雞蛋,接過自己的海碗辭過晚晴出了門。過伏泰正家,再過伏銅家,便是她與春山家的小院。院子與晚晴家一模一樣,皆是伏泰印當年帶著幾個兒子修的。 她才進了院子,就見春山蹲在地上拿了馬蘭搓繩,頭也不抬問道:“你這妖風又擺到那里去了?” 車氏道:“不過到晚晴家轉了一圈,能去那里?” 春山冷哼了一聲道:“誰知你是去了什么臟的臭的人家?!?/br> 言罷踢開馬蘭走了出來,冷聲問道:“為何還不做飯?” 車氏早習慣了他的怪脾氣,挽了袖子淡淡道:“馬上就做?!?/br> 他們兩人沒有孩子,晚間門庭冷冷淡淡,兩人一人一碗菹菜面條,面前桌子上一碟冷調的蘿卜并一碟冷調的黃瓜,默默無言吃著。 車氏見暗影里春山仍是眉頭緊鎖的樣子,試探了問道:“族長大人那里再無話來?” 春山道:“將你上下兩張嘴夾緊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車氏道:“我不過是瞧著晚晴有些可憐?!?/br> 春山拍了筷子道:“你可憐可憐我,可憐她做什么?她一天花蝴蝶一樣到處亂飛,連族長都看上她了,還可憐?” 車氏失聲道:“真的?” 春山道:“怕有那個意思。本是個壞了名聲休了她的事情,高山急的什么一樣,族長如今卻一直壓著不肯吐口。高山今日與我商量,怕族長是想先自己用一用再把她弄出去?!?/br> 車氏也放了筷子道:“她又不是個物品,怎好叫你們這樣弄來弄去?” 春山冷笑道:“我又沒弄她的心思,我連自己娘子都沾不到,何遑再弄別人?!?/br> 車氏氣的一把扯了衣帶道:“你來,你能你就來?!?/br> 春山瞧了半晌,踢了凳子轉身進門去了。車氏呆坐了半晌,自己抽抽噎噎掩了衣襟,收拾了碗筷趁著一點亮光到廚下將碗洗了鍋刷了,又拿刷鍋水活了食喂過雞和豬,到外面牲口棚中給牛添過料,兩進院子大門閂上,站在院中長嘆了一聲,才摸黑進了廳房。 她進了西進上了炕,解了衣帶躺到了春山身邊。春山伸了手過來在她胸前揉著,漸漸揉便成了捏,捏著捏著又變成了掐,他手上勁越來越多,嘴也湊過來啃著,啃了半天氣喘噓噓伸了手下去掏弄。車氏疼的死去活來,閉著眼睛咬牙裝死。 春山手中不閑,心中卻越來越堵越來越憤怒,忽而扇了車氏一耳光道:“你再給我裝死?!?/br> 車氏怕他再打,試著哼了一聲,春山越發心頭堵起來,又扇了一耳光道:“你是死的么?不會動么?靈河都有水,你遇著我下面就干了?” 車氏小聲勸道:“給我留個好臉,后日我要回娘家?!?/br> 春山停了手冷笑道:“怕是又要出去到那里偷漢,還回娘家?!?/br> 車氏道:“我真要回娘家,我帶晚晴一起回?!?/br> 春山一年年等不到個孩子,眼睛里就滿是懷疑。車氏連個娘家也不敢回,總要拉著晚晴一起當幌子,才能討得一回回娘家。 春山道:“好好的帶晚晴去你家做什么?有這閑心就再去偷回漢,若能偷大個肚子我也認了?!?/br> 車氏忽而爆發,搖頭哭道:“太丟人了,我實在弄不來。若青山真要休晚晴,咱們有鐸兒就很好,我再不要提心吊膽三更半夜弄那種事情?!?/br> 春山聽了她這話,心里也有了些憐惜,懷抱了車氏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沒能耐種出個孩子來,把你好好一個人弄成這樣?!?/br> 車氏見他性子變了回來,回頭鉆進他胸膛間道:“我愛你這個人,又不圖其他,你若心里難受打我幾下我也能忍得,再不要叫我出去弄那種事情,有鐸兒就行了,好不好?” 春山道:“好?!?/br> 車氏又道:“晚晴也太可憐了些,當初本就是個流浪孩子,一個半瘋的娘帶著。在這村子里也沒過過好日子,如今若真如二哥所說給發賣到深山里去,那咱們就是一起造孽。我尋思帶她到車家集去轉一轉,或者能尋個好些的人家。前些日子我大嫂來,不是說過我們那里的車賢車員外喪了娘子,要尋一房屁股大能生養的?晚晴生過鐸兒,肯定是能生養的,她那個品性樣貌,估計車員外也能看上,你說了?” 春山道:“好。只是你千萬不能先露了形跡,族長那里即動了那份心思,如不能叫他達成心愿,只怕晚晴也難從這村子里逃出去?!?/br> 車氏長嘆一聲道:“好?!?/br> 回到早些時候,晚晴家里。 晚晴抱了幾件衣服微跳著一只腳到了后院,抱了自己十六歲那年做的,唯一的一件艷麗新衣并鐸兒過年時做的兩件新衣一起洗著。洗完了到大槐村下高高晾起。她十歲到伏村,與青山一起在這院子里生活,十六歲時雖才要成親,但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那一回伏泰印給了他倆一些錢,叫他倆走遠些到車家集去趕了回集,意思是要叫青山幫晚晴買幾塊好料子回來做衣服。青山心思在書上,將大多數的錢皆買成了書,臨了才草草逛了間面料行。晚晴見那綢料皆貴的咋舌,又青山在旁催著,咬牙便選了塊水紅色的料子,量了身段交在衣行里裁衣。 衣服取回來之后,伏水氏見不是正紅色埋怨了許久,但她與伏泰印夫婦向來省儉,自然也不肯再費錢去做一回。是以晚晴成親那日,穿的恰是這件水紅色料子的長衫。因這料子又薄,春夏皆可穿著,恰雖顏色出挑,但晚晴膚白容美,著了卻是十分好看。 花生在隔壁院子里見大槐樹下高高掛著一件鮮麗衣服,笑問晚晴道:“小娘子洗得新衣要去那里?” 晚晴笑道:“春山大哥,我和鐸兒后日要去走親戚。若阿正叔回來不見鐸兒,你替他告個假?!?/br> 鐸兒本與花生一起頑著,聽了娘說要走親戚,喜的問道:“娘,咱們要去那里走親戚?” 晚晴道:“你三叔母娘家,在車家集,那是個大地方,到時候娘給你買好吃的?!?/br> 正說著,伏泰正草鞋布衣背著箭筒推了后院小門進了院子,指了花生道:“剛打得一頭野豬,快去剝了它?!?/br> 言罷指了鐸兒道:“去打水來我洗手?!?/br> 鐸兒在自己家里什么事都不干,但師傅就是師傅,他忙忙的抱了銅盆去井旁桶子里舀了水來,端到廳房屋椅下叫道:“小爺爺洗手?!?/br> 晚晴自己到了后面菜地里摘了兩只黃瓜并兩顆白菜,才醒了面要搟,就見花生扛了半扇豬走了進來說道:“小娘子,豬太大我們吃不完,送你一些?!?/br> 晚晴瞧著三尺長的半扇野豬驚道:“這野豬也太大了些?!?/br> 言罷又忙擺手道:“你們自己吃即可,吃不完可以拉出去賣,我只要一點點不行了?!?/br> 花生已經將半扇豬扔在案板上,抽了晚晴的刀來在內里捅來捅去剔著骨頭:“我們吃不動這些東西,何況我們很快就要走了?!?/br> 晚晴不敢要伏泰正的東西,但更不敢明言去退。他在她面前太過嚴肅又難以琢磨,自上回說過那些昏話,她至今都不敢在他面前多有言語。鐸兒如狗腿子一般,見花生剔完了骨頭,跟著又要往外跑。晚晴厲聲道:“今晚在家吃飯?!?/br> 鐸兒邊跑邊喊道:“花生大哥做的比娘做的好吃,全是rou?!?/br> 晚晴氣的直跺腳,自己煮了碗面吃完,見鐸兒揉著眼睛滿嘴是油走了進來,又忙打了水來溫過,將他放在大木盆里一通洗,洗完抱上了炕,這才到廚房來收拾一大攤子rou。 她家里有儲rou的大缸,如今清洗過即可。眼看天熱,這樣的rou生著自然不能存放,只能是炒熟用鹽鋪著腌好在缸里才能存放。 她先自東屋抱了鹽袋出來,搬了石臼子出來先掏出一窩細青鹽出來拿砂布濾過放在案板上。才點了油燈擱在高處,磨塊了刀改起rou來。她將rou皆改成拳頭大小的方子,從后院抱了幾條柴來劈碎架上火炒了起來。野豬油多,不一會兒一大鍋rou便浮在了半鍋油里。 第十六章 婚衣 碗晴拿大勺子將油皆舀入自己家的葷油甕中,再把炒好的rou拿鹽一層層在缸里碼了。刷凈油鍋之后,才將一塊前夾rou放在案板上剁碎成rou餡。 次日一早起來,她便帶著鐸兒兩個到田間地頭去剜芥菜,準備要包頓餃子給鐸兒吃。 她手快腳利,到中午時已經包得一案板餃子。因這rou是隔壁伏泰正給的,她煮了一鍋餃子出來,先就盛了兩海碗送到隔壁。伏泰正與花生還未開飯,正在院子里楦那野豬皮?;ㄉ娡砬缍酥鴥赏腼溩?,先就叫道:“這是好東西,我去尋醋來?!?/br> 晚晴給他們放到了桌子上,見伏泰正也扔了皮子,鐸兒正在給他打洗手的水,走過去笑道:“阿正叔也太客氣了些,一只野豬竟給了我們半只?!?/br> 伏泰正洗著手問:“昨夜你弄了半夜?” 晚晴回道:“rou餡剁的絨些餃子才好吃。若阿正叔愛吃,等媳婦從車家集回來,若你們還在的話,再包一頓給你們吃?!?/br> 伏泰正甩了手上的水滴道:“倒也不用。若你真要謝,我明兒叫花生去你家豆子地里摘些豆苗,便是你謝我?!?/br> 豆子還未長成,他要吃什么? 晚晴道:“碗豆才要開花,并無可吃的豆子啊?!?/br> 伏泰正微微一笑道:“在南方,豆苗亦是菜,不過北方人不愛吃罷了?!?/br> 晚晴怕瞧見他笑,叫她想起青山,復而又要想起那回他有些造次的,替她洗過腳的事情,忙轉了身道:“媳婦那里還燒著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著,我一會使鐸兒來取碗?!?/br> 鐸兒見娘要走,急急叫道:“娘,我要在這里吃?!?/br> 晚晴心中怦怦跳著,雖不轉身也只伏泰正兩只眼睛正盯著自己,雖他一直穿著衣服,可她總止不住腦子里要想起他渾身的精rou和那條松松的闊腿褲子。她經過人事,又一個人這么多年,不經意腦子就往下流處溜著。 晚晴怕自己轉身叫伏泰正看見臉上的潮紅,胡亂答應道:“隨你?!?/br> 言罷自己回家下了幾個餃子,端了也坐在廳房屋檐下沾了醋默默的吃著。 次日一早起來,春山雖皺著眉頭,倒還愿意逗鐸兒一句。晚晴瞧著他的臉色小聲吩咐著,雞要喂什么,東西在那里,豬要喂些什么,食盆該放那里的話。春山擺手道:“我都知道,你們收拾了快起身?!?/br> 言畢轉身走了。 晚晴自已通了頭發又洗了臉,壓著鐸兒也洗的干干凈凈,因頭發未干便披散著在屋子里打包袱收拾東西。收拾好了包袱換上了衣服才要梳頭,卻發現不知什么時候鐸兒又跑掉了。她高喊了幾聲見不答應,持了梳子咬牙切齒跑出院子到了隔壁,就見鐸兒正蹲在伏泰正家院子里,瞧伏泰正在那里楦皮子。 晚晴氣的跺腳道:“鐸兒,你三叔母雇的大車眼看就要來了,快回家?!?/br> 鐸兒這才起身,見娘今日這衣服艷麗無比,撲了過來抱住了晚晴道:“娘真好看?!?/br> 晚晴頭都未梳,拉了鐸兒才要轉身,就見伏泰正抬起了頭望著自己。他的眼神叫她有些害怕,雖不過是目光,卻能叫她感受到一種*辣的東西。晚晴慌的才要轉身,就聽伏泰正問道:“晚晴是要去那里?” 晚晴壓了怦怦跳動的心道:“我們要去車家集,他三叔母家走親戚?!?/br> 伏泰正又問道:“去多久?” 晚晴道:“不定,大概三五天?!?/br> 她急著要走,又頭發還四散著叫風吹起,長衫擺子也叫風吹的擺著。 伏泰正還在問:“你走了小黑豬怎么辦?” 晚晴回道:“他三叔會照應的?!?/br> 外面一陣車轍騾子蹄聲,晚晴聽了如蒙大赦,擺手往外跑著:“阿正叔,車來了,我們要走了?!?/br> 不等伏泰正再張口,她便一手拖了鐸兒一手捂著亂發跑出門去了。 伏泰正望著門口愣了許久,腦中全是她身上鮮艷的衫子并玲瓏有致的身材,以及那一頭新洗過隨風飄著的亂發,無一處不撩動他心中的*,無一處不貼合他心中對于那份*的期待。他貪看她的青春艷麗,寧可胡言亂語也不肯叫她即刻就走。 但她終歸還是走了,而且還要走三五日。 鐸兒頭回走親戚,坐在大車上覺得十分新鮮。晚晴將頭發辮好挽成婦人髻在腦后,將自己僅有的幾支包銅鐵簪子抽出來瞧了瞧,久不戴這些東西,上面俱是繡跡斑斑,便也不戴它,將西屋門鎖了又將各處門照看了一遍,這才合上門出了院子,將鎖交給了春山。 車在村口大路旁停著,晚晴一手牽了鐸兒一手拎了包袱,見車氏穿的嚴嚴實實也抱著個包袱,遠遠笑道:“晚晴這衣服如今還合身?” 晚晴道:“我這樣子也難變?!?/br> 她們才走了幾步,忽而聽背后有人問道:“晚晴這是要去那里?” 晚晴與車氏回頭,見是伏盛,皆斂衽叫了聲族長。伏盛負手走了過來,頭一回見晚晴穿的這樣漂亮,還是她和青山結婚的時候。她端了酒杯過來敬酒,略顯稚嫩的面頰上噙滿了笑意。她娘雖是個半瘋子,但也有些顏色。晚晴不知跟誰,又有身段又有臉龐,混身還有股勾人的勁兒。但偏偏青山讀書讀榆了腦袋,當時不肯進洞房,是叫伏泰印一腳踏進去的。 他當時就在廳房里八仙桌旁坐著,又羨又妒那不知福的少年。 他皺眉看了半晌,自晚晴家墻頭摘了朵八瓣梅遞給晚晴說:“雖這花瓣單了些,但頭上總要戴些什么,才好配你這衣服?!?/br> 晚晴叫他看的毛骨聳然,點頭接了過來在手心里捏著。 伏盛見她不戴,盯住了不肯走。春山怕再鬧下去要出丑,忙過來拱手叫了聲:“族長?!?/br> 伏盛這才恍然醒悟,揮了揮手道:“你們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