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紀凌云不著痕跡的掃了幾人一眼,微微皺眉。 晏思源一臉的無奈。 他果然還是見得太少,看看紀師叔三人,恐怕也不是沒見過其他散修,卻沒有一個跟他們一起隨行的。 不過雖然他自己也瞧著這幾人早已不爽,這時候還是說:“畢竟剛剛死了一個……”晏思源覺得有些對不住人家,畢竟那兩個陰陽門的修士是沖著他來的。如果不是跟著他的話,這些散修顯然是不會遇到危險的。 紀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地上的尸體,“收拾了吧!” 晏思源二話不說從兩個陰陽門的弟子身上搜出了化尸水,然后倒在他們自己身上。想來原本這化尸水是用來對付他們劍宗的弟子的,身為受害者之一的晏思源心中憤恨,又有些怕其他的師兄弟也遇到危險。 四個散修中的三個收拾起了那個散修的尸體,剩下一個則躺在那里一副虛弱的模樣。 “這是靈力用多了??!”穿藍衫的散修嘆息道。 一路他們都沒有出手,哪來的靈力用多,說嚇著了都比這個理由要充足。晏思源忍不住瞧了過去,卻見那人當真一臉慘白,看著虛弱得緊。想到這也有自己的鍋,不由心軟了下,正待說什么,就見那人又嘆息道。 “你趕緊拿出靈石,吸收一點?!?/br> “沒?!卑肟恐鴺涮芍哪俏荒樢患t,似乎不好意思,“沒靈石了?!?/br> 晏思源一聽就要去掏,卻又聽見一句,“沒靈石有點靈果靈茶也好??!”說著,這人似乎還特意掃了一眼那邊喝茶的南筠。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晏思源的臉色當即就黑了下去,靈石也不掏了,話也不想說了。 這些散修斤斤計教,貪小便宜貪他的倒也罷了,但怎么能打南道友的打算。那雪參茶可是白師叔特意給南道友的,據說連樂師祖都沒要,全留了下來。他們這些弟子都沒有哪個不要臉去打茶的主意,這幾個散修竟然也敢動心思。 幾個散修說話雖不大聲,但卻是說給南筠聽的,后者又怎么聽不到。 他拉住臉沉如水就要撥劍的白塵,另取了一個玉杯倒了杯茶,微微一笑,那幾個散修當即也跟著露出了笑容。他們可是瞧的出來的,雖然劍宗的幾個劍修都對這位南道友挺好,但對方可真真切切不是劍宗的人,不然為何不以師兄弟之稱? 不過也就是跟在劍宗弟子身后面的,跟他們也差不了多少。這時候大家都一樣,想來這小子底氣不足,肯定要討好他們一下。 劍宗弟子的茶,憑什么這小子能喝,他們就得看著。 眼見著南筠識相的給他們倒茶,這四人嘴角便忍不住翹了起來,卻見到一只長得奇丑的八哥鳥沖了出來。 南筠就那么舉著杯子,輕聲道:“喝吧!” 貝貝當即將腦袋埋進杯子里,灌了個十分痛快,未了還意猶未盡道:“不夠,不夠?!?/br> 幾個散修當即都要氣炸了,直在心中罵這小子不識趣。想來如果陰陽門合歡宗的那些人,聽到他們的心聲會特別贊同。只可惜在場的都是南筠的自已人,紀凌云和白塵自是不必提,晏思源那小子更是把他當偶像的崇拜。 南筠隨手又給貝貝倒了一杯,某只鳥喝完后瞪著綠豆大的小眼,一副再來一杯的傻樣。 南筠…… 南筠的手才剛伸出去,玉壺就被白塵搶了,該劍修冷冷的瞪了貝貝一眼,才轉身對他道:“你自己喝?!?/br> 語氣嚴肅,像極了小時候讓同學幫忙寫作業時,老師的教鞭敲在桌上,說‘你自己寫’時的模樣。 南筠天不怕地不怕,一怕家里的母上大人,二怕人民教師。 白塵這表情一出,他立即就慫了,低聲‘哦’了一聲,乖乖開始自己喝。更不要說貝貝這只鳥,幾乎是僵著鳥身脫離白塵視線的。 瞧見這場面,紀凌云和晏思源早就見怪不怪,那些散修卻是精神大振。 “這個,”其中一個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頓了一瞬才接著道:“道友將這樣珍貴的茶喂鳥,恐怕不太好吧!” 他自以為白塵是不高興南筠浪費,還在心中暗想這小子真是傻子,自己則準備順著白塵的意思‘教育’一下南筠。一是為了剛剛的事情出口氣,二來是自是為了討好這幾個劍宗的劍修,再討些好處。 雖然新出來的這兩個看起來不像之前那個好忽悠,但不是都說劍宗弟子腦子最不好使的么。 也果然,他這話才說完,在場三個劍修臉色都變了。 該散修心中得意。 卻聽晏思源嘆了口氣,苦著臉道:“紀師叔,我,我……都是我的錯?!?/br> 如果不是他招惹來這幾個散修,現在何苦要聽這么直白的挑撥。要換做南筠真是個他不認識的散修,這時候恐怕還當真被調動起了情緒。想到這個,晏思源心下就是一驚,更覺得自己需要學的還有很多。 “只怪你太香了?!蹦象藓炔柚?,悠悠感慨。 晏思源:“……???” 什么太香了,晏思源抬起胳膊湊到鼻間聞了聞,沒什么味道??! 那邊貝貝急得直跳腳,“笨,笨,笨,這都不懂,你這rou包子要是不香,狗能聞著味兒就過來么?” 晏思源還覺得這話題跳轉略快,怎么又談起了陰陽門盯上他的事情。一邊的幾個散修卻是連臉色都變了,這是在明擺著在罵他們是狗。 “你這小子怎么說話呢?!逼渲幸粋€再忍不住,跳起來道。 若是劍宗這種大宗門的弟子說他們,忍忍也就罷了,偏生這小子不知道哪里來的,不識眼色不說,嘴上還沒把門,他們哪里能忍。 相對于他們的暴跳如雷,南筠卻是平靜極了,他甚至看都懶得看這四人。 剛開始沒注意,救了人之后他就發現,這五個人還挺眼熟。說來不就是那個在秘境門口大聲評判大宗門弟子,都是溫室里的花朵的人么。就是他們后來不作死,在南筠這里的印象已經不好,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 就連晏思源,這時候也好想離這四人遠遠的,再也不要瞧見。 身為師兄和師叔的紀凌云,這時候就要站出來解決問題。 他的目光一正兒八經的移到那四個散修身上,對方就覺得渾身一緊,壓力倍增。這倒不是紀凌云欺負他們,而是身為元嬰期的威壓就是這般。 劍宗弟子時常見到同宗的高階修士,自然感覺不太明顯,這些散修就不一樣了。 “既然雙方互有不滿,那不防,自此大家便分開走吧!”就聽紀凌云道。 他這話一出,那四個散修當即驚了,“這怎么可以?!?/br> “因為他……”其中一個當即指了指晏思源,“因為他招惹的麻煩,我們死了……”這話還沒說完,便被他身邊的同伴止住。 那人干笑道,“前輩別聽他胡說,他也是一時急糊涂了才說錯話,其實我們也是為了前輩好?!?/br> “哦?為了我們好?” “當然?!蹦撬{衫人故作平靜的解釋,“之前我們死了一個同伴,當然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陰陽門死了兩個金丹期的修士。這事雖說是幾位前輩糟受襲擊還手反擊所致,但出去了卻不好說,萬一那陰陽門誣陷前輩,我們還能做個證人?!?/br> 也因此,他們之前才敢稍微放肆一些,也才有底氣宵想雪參茶。 哪知道這些劍宗弟子這么傻,竟連這么明顯的東西都沒想到,根本沒有留下他們的意思。這人瞪了先前那想爭論的同伴一眼,心道了聲蠢貨,便專門提起此事,提醒這些劍宗弟子,一定要帶著他們,并且保證他們的安全。 想法是好,卻不料晏思源茫然的看他們一眼,“還要證人么,不是有證劇么?” “什么證劇?!?/br> “留影璧啊,剛才的一幕我都錄下來了呢?!?/br> 說著,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南筠,說來這還是跟南道友學的,身上隨身帶個留影璧留音璧什么的。 第七十六章 他們最終還是和四個散修分開走了,哪怕后來對方著實不要臉的,想要將其中一個的死扣到晏思源的身上。 是的,如果不是陰陽門的修士要殺晏思源時,他們受了連累,那個人并不會死在陰陽門的手里。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南筠當即就笑場了,“就我所知,思源本就先救了你們一命,然后大家才一起走的。這時候你們本就欠他一條命,但之后組隊時你們做了什么?” “非但不知恩圖報,竟連組隊一起時該擔的責任,該出的力氣都一起賴掉,反而一路上都是思源在打殺妖獸,排除危險?!?/br> 要真說,還當真不欠這些散修什么。 更何況若當初不是這些人硬要一起走,哪里有后來的連累不連累。 四個散修哪里能不知道這些道理,只不過他們已經見識到了此次秘境的危險,自覺實力不足,更想背靠大樹而以。既然晏思源給他們扒上了,此時就算紀凌云等人來了,想甩掉他們也沒那么容易。 為了活著,這些散修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哪怕話說到這里,他們也不打算輕易離開??倸w劍宗素來聲名良好,可沒有欺負散修,無緣無故動手殺人的愛好。 直到南筠說:“我要是你們,這時候就不會想著要什么好處,而是想想,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情,該怎么活下去?!?/br> 那四人看他一眼,顯然并不信這威脅。 這話要是紀凌云說出來還有些份量,但南筠嘛……一個跟他們一樣受庇護的,這時候趕他們走? 別說笑了。 而且留著他們多少是個人證,只要不傻,就沒必要弄死。 “哈哈哈哈?!本吐犇沁呚愗惞笮?,一邊笑一邊瞧著南筠的嘴型,有樣學樣的說道:“真傻,真傻,真是傻透了。五大宗門怎么會把襲擊他宗弟子的事情擺到明面上來,這事兒壓根就不會有人追究。而且這種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少,你們要是都死了,誰知道這里死過人,誰知道陰陽門的弟子是怎么死的?!?/br> 晏思源目瞪口呆的看著貝貝,不敢相信就連一只鳥都比他會說。 四個散修的后背卻是瞬間被冷汗打濕了。 是的,這里死了兩個陰陽門修士,在場的外人只有他們四個。只要他們四個死了,那幾個劍宗弟子什么都不說,陰陽門哪能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就算懷疑是劍宗干的,也只能是懷疑而以。 “這……”其中一人干笑一聲,突然福至心靈道:“你分明也看到了?!?/br> 南筠問:“那又如何?” “你怎么保證自己不說出去?!?/br> 南筠瞪大了眼睛十分無語,這人不是腦殘就是已經覺得自己死定了,所以想在死前順手拉一個人去黃泉路上相伴。而不幸的,好像他成了這個人。只不過…… “來?!彼终泻絷趟荚?,“叫聲師叔聽聽?!?/br> 當初劍宗的金丹弟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都能給他讓座,現在這個崇拜他崇拜得不要不要的晏思源,聽到這話自然當即就是一聲:“南師叔?!?/br> 四個散修:“……” “不,不可能,劍宗怎么會有拿琴的?!?/br> 南筠二話不說抽出了琴中劍,下一秒又被白塵塞了回去,壓著去打坐,“不用你動手?!眲π廾嫔簧频?。 聽到動手二字,四個劍修面色就是一白。 他們剛才怎么會把南筠當成是靠劍宗弟子庇佑的無能散修,分明大名鼎鼎的忘塵都對他照顧得很??峙轮耙膊皇窍訔壦麑⒉栉锅B浪費,而是想讓他多喝點。怪不得挑撥了半天對方沒反應,原來不是劍宗弟子聽不懂暗示,而是人家根本就是自己人。 那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算什么,簡直就像是笑話。 至此,這四人再不敢覺得劍宗的弟子好欺負?;蛟S之前的晏思源比較軟,心思純,但紀凌云三人可不是省油的燈。早就聽說這紀前輩常常在外行走,忘塵更是個冷面羅剎,怎么偏偏就是不信呢。 只怪晏思源實在太好欺負,讓他們覺得劍宗出來的,怎么也壞不到哪里去。 “前,前,前輩?!?/br> 那穿藍衫的嚇得腿都軟了,“紀前輩,忘塵前輩,還有這位南前輩,我等知道錯了,今日之事斷斷不會再對他人說……還請幾位前輩放我等一條生路?!?/br> “行了,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