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安殊不理解的問道,“你還笑?” 翟寧有趣道,“你不覺得你哭得挺有意思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安殊哪里還能哭得出來了,她的眼睛紅紅的,瞪得大大的,問道,“哪里有意思了?” 翟寧道,“像只小兔子一樣,紅著眼睛,怪可憐的?!?/br> 她哪里像只小兔子了,安殊不依,卻不會對他發脾氣,只是悶悶道,“兔子傻傻的,守株待兔沒聽說過嗎?” 倒是恢復了情緒。 安殊為翟寧的體貼和他不著痕跡的安慰而在心里默默的謝他。 過了一會兒,翟寧問道,“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之前在醫院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安殊現在漸漸平靜了,倒也能夠說得出來話, 但她不想把這些話告訴翟寧。 于是,她沉默了。 但翟寧問道,“是醫院里的人對你說了難聽的話?” 安殊望著他,濕漉漉的眼睛像是拋光過的寶石,似乎是在疑問翟寧怎么知道。 因為那些人口中說的實在不是好話,安殊還在那里辦檔案呢,就在討論女孩子的自不自愛問題,而后又說現在學校很亂,有些一邊做啥啥不好的工作一邊上學,還有的清純的小女孩和一些成熟的男人不清不楚,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更有甚者,說年輕的時候就打過幾次胎,擔心孩子保不住了,這才會選擇生下來。 字字誅心! 這是第一道,當初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猜得到會有各種傳言傳出來,但可能是前些日子過得安逸了,讓安殊一下子忽視了歧視這個問題,現在耳朵邊陡然聽到這些話,心里很不舒服,又不能說什么,憋著憋著也就算了。 可是當她去做檢查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小護士直接就問道,“懷孕了?” 來這里檢查的難道還有沒有懷孕的嗎? 安殊對待新生命是很期待的,于是點點頭。 護士看著檢查項目清單,問道,“準備生下來???”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你們這些人我看得多了,現在說是準備生下來,等過了幾個月又后悔了,要死要活的來打胎,看你一個人進來,都沒有親人陪著,父母不知道吧?”她像是胸有成竹般,冰涼涼道,“也是,你們懂什么呢?打著打著就成習慣了?!?/br> 安殊聽不得她說話的這種語氣,沒好氣的辨別道,“我準備生下來呢?!?/br> 護士的語氣很薄涼,道,“生下來你能付得起這個責任嗎?說生就生,孩子他父親呢?現在你男朋友還懂得什么叫父親嗎?我看呀,你還不如趁年頭小……” 安殊臉寒了,道,“我是認真的?!?/br> 護士顯然不相信,又道,“好吧好吧,你是認真的?!?/br> 整個檢查過程中都是極為不熟練,讓安殊的那個心掉在空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這是第二道,別人護士也沒有說啥難聽的,但總歸是寒心的話,安殊更不舒坦了,她懷個孕惹誰了? 再后來,她聽從醫師的囑咐去拿藥,翟寧當時剛好去外面拿東西了,于是她自己去排隊拿藥。 原本翟寧排隊的時候,她還什么都沒有意識到,但當自己去排隊的時候,后面有兩個大媽卻在討論著。 “你家女兒上大學了吧?” “是啊,名牌大學,還在外面讀書呢……” “哎呀,女兒出息啊,她現在在讀研吧,現在好像都快26了,準備什么時候結婚生子???” 那邊是尷尬的呵呵笑聲,道,“不急不急,她心里有主意著呢,談了一個7年的男朋友,哪個時候不能結婚啊,可他們現在崇尚什么自由戀愛,不像我們那個時候了,不著急呢,現在風氣都不一樣了,也就不能像以前我們那樣要求他們了?!?/br> “就是啊,說到風氣,你看,這個……大概還在讀書呢,看她手中的袋子,哎喲,年紀輕輕的就過來拿什么藥,也不知道學校是怎么管理的,還不知道學校知不知道呢,這女人啊,還是得自尊自愛……” “就是就是……一個人獨自來的,估計也不是什么好人,身邊都沒有人陪著……” 翟寧站在他們兩個人前面,身體氣得發抖。 但是別人也沒有說錯,可是為什么這些人總是習慣苛責女性?整個過程中都沒有責怪一句男方的不是。 很不公平,負面情緒來的時候,引起一連串的不好回憶,她傷心中想到很多往事,情緒就越低落。 越想越慪,越想越不舒坦,這三重奏讓她的整個好心情破壞殆盡,于是車上和翟寧在一起的時候,因為一句問話,她終于忍受不住了。 但她卻無法對翟寧宣告,因為這是她做的決定,這是她必須要嘗的苦果。 翟寧當然猜到了安殊的遭遇,,這個世上對女性的偏見一直存在著,而凡是想走一條與大眾背道而馳的道路的人,無論男女,經受的語言攻擊何只萬千。 言語在任何時候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刃。 只有經歷這些,習慣這些,才會學會無視與處理。 這是安殊必將要學習的功課之一。 翟寧盡可能的為她抵擋外界的反饋,但漏網之魚是仍舊存在的,這也是他不選擇在縣醫院的原因,大家向來對這種消息都是樂于傳播的,縣城又有多大? 一傳十,十傳百,一個縣城里的人大概都知道了,而后秘密不再是秘密,再然后,安殊的學業也就走到頭了。 市里,來回是很辛苦,但再如何辛苦,為了安殊,也是值得的。 于是翟寧轉換話題,問著她的狀態,道,“你身體的情況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