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一臉雄赳赳的上來,好像很熟練。結果不出半分鐘從臉到后頸,甚至連耳朵尖都泛紅了。 溫瞳如蒙大敕的松了口氣,尼瑪太丟人了。在這么多人面前演示怎么使用安全套?這話要說給基友聽,少說他能笑三年。 “二桶,三畫大兄弟,你倆瞅剛才老師是不是笑了?”小猴看著走過來的溫瞳,用手肘杵杵旁邊的三畫。 “你憋跟我學東北話,好好的軟萌臺灣腔不說你說啥東北話?!比嬒訔壍目戳艘谎坌『?。 小猴賤兮兮的吐著舌頭反嗆:“你東北話咋的了,我不就說一句你還能揍我一頓咋的,只你說不帶我說啊。就學你就學你你能咋的我?!?/br> 三畫扭頭就走,摸了塊磚頭就回來了,直抵小猴腦門:“下回再學我說話我也不干哈,就把你手打斷腿打折,肋巴扇子打骨折,靳老師笑不笑管你啥事兒啊,你管那么多嘎哈玩意,瞅你就是閑的。小樹不修不直溜,你還想造反咋的,瞅你就是欠收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找削是吧?!?/br> 小猴瞠目結舌,看著三畫的側臉,由衷贊嘆:“東北方言,博大精深?!?/br> ** 講座很快結束,肯尼亞人陸續離開,地上零星散落著一地花花綠綠。 靳西沉彎腰撿起一個包裝完好的放進紙箱,二朝和慕沐也趕緊拿了空箱子過來。 溫瞳走過去幫忙:“為什么他們都扔了?是沒學會怎么用?” 慕沐嘆了口氣:“其實這個講座講過很多次,避孕套的推廣我們也做過很多次,但是收效甚微。因為在這個地方,多生一個人就是多一個勞動力,誰會去避孕呢?!?/br> 二朝點頭:“他們沒有機會接受教育,更沒有機會走出這里。對于他們來說能干活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很多孩子生下來根本沒有名字,都是按照星期幾來命名?!?/br> 溫瞳:“???” 二朝老實嚴謹,于是開始說:“這個國家的注冊醫生僅有121人。嬰兒死亡率為15.7%,幼兒死亡率為23.5%,孕產婦死亡率為0.19%,是世界排名中幾個最高的。意味著每三萬人中才有一個醫生,而十個孩子中大約有三個會夭折。這里的孩子出生都是按照星期幾取名,如果一個星期之后還活著,才會取一個正式的名字,而那些存活下來的,星期幾就成了他們的昵稱?!?/br> 突然安靜下來,就連平時最鬧的小猴也都低著頭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一個個撿起地上的避孕套。 靳西沉道:“有一個人拿回去,就代表這個講座是成功的,不必惋惜?!?/br> ☆、第11章 你喜歡他? 沒有人說話,這種時候無論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三兩走過的肯尼亞人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光著腳踩在堅硬開裂的土地上,溫瞳甚至不敢看他們,把頭偏向一邊,卻又看到抱著孩子在路邊的女人,正茫然的仰望天空。 對于他們來說,孩子的存活率低,這是血淋淋的事實,所以他們才要拼命的生孩子吧。 “不好了老師,蘭亞暈倒了?!比嬌蠚獠唤酉職獾呐軄?。 靳西沉立刻把手里的箱子遞給二朝:“去看看?!?/br> 帳篷里,病床邊,蘭亞正昏迷,身邊蹲著一個男孩,瘦弱的身軀看起來嚴重的營養不良,因此顯得眼睛出奇的大。 見到有人來了,飛快的躲到床角蹲著。 靳西沉開始指揮小猴和二朝,有條不紊的對蘭亞進行檢查和急救。 溫瞳站在病床邊,也聽不懂他們的對話,看見扒在床尾的男孩,怯怯的來回在靳西沉和蘭亞身上打轉。 她突然想起口袋里還有幾顆靳西沉給的巧克力,于是掏出來遞給他。 他怯生生的接過去,剝開糖紙放進嘴里,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片刻,突然斂去笑意,然后從手腕上拿掉手鏈遞給她。 溫瞳的腦子里閃過靳西沉說的話,在這里手鏈項鏈都有下戰書的意思,于是駭笑著擺手。 又不是戰斗民族,分分鐘找人打架幾個意思? 靳西沉站起身:“蘭亞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是餓暈的。三畫給她沖點葡萄糖水,問問是誰照顧她的,在基地里還能餓暈?!?/br> 慕沐點頭出去了,靳西沉聲調平穩的和蘭亞進行交流,她則抱著手臂歪在一邊兒看他。 大概是眼神太過熾烈,他竟然回過頭:“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睖赝摽诙?。 他拿體溫計的手一停,索性轉過來看她,目光里帶著點玩味:“有多好看?!?/br> 聲線壓得更低了,像是從胸腔里發出來的聲音,傳到耳朵里簡直蘇到不行。溫瞳覺得自己仿佛又被撩到了。 “一般般吧,沒我好看?!睖赝f。 “既然沒你好看,那你就別影響我看病。出去吧?!彼剡^頭,語氣恢復冷靜。 她又沒說話,也沒拿槍抵著他的頭,怎么就影響他看病了? 要說真影響,也是他影響她才對,這個清雋無儔的男人永遠不知道,他的一句話一個笑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溫瞳掀開帳篷門出去了,總覺得那個征服懸崖雪域地中海,萬米高空千里深海,掰彎萬千少女的溫爺好像正在一步步消失。 好像自從到了這里,她就開始有些變了,而且變得很明顯,就連慕沐都看出來了。 “你喜歡先生?”慕沐問。 “我當然喜歡,他是我的叔叔?!睖赝@鈨煽傻幕卮?。 慕沐笑:“我知道你對他的喜歡不止這樣,原本我沒有立場來評價你們,但是我必須要跟你說,如果你們在一起,會承受很大的壓力。你知道先生在清江市的身份,你能承受嗎?” “你想太多了,我對靳西沉有感恩,有敬重,有崇拜,但是唯獨沒有愛情。我不會讓他被人指手畫腳說他亂/倫?!?/br> 一直以來,她從不在乎別人是怎么看她的,她根本不在意這個,但是靳西沉不可以。 清江市最年輕的病理學教授,光榮的無國界醫生,怎么能被人扣上亂/倫的帽子! 夕陽以至,燦爛的紅大片的鋪展在天際,干枯的胡楊屹立不倒,上面蹲著幾只隨時準備俯沖下來的禿鷹。 溫瞳靜靜的站在柵欄邊良久,手機里突然傳來兩聲短信提醒。 一條是林修竹的,一條是好基友大檬的。 “周言誠答應來拍了,謝謝你啦二桶,回國了請你吃飯?!蹦┝诉€發了一個笑臉表情。 “你的頭怎么樣了?等我辦好簽證了過幾天去看你吧?!贝竺蕜t是發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大檬聽說她被砸的時候,當時就在腦子里腦補她成為植物人的幾率了,要不是因為簽證問題,早就到了肯尼亞了。 溫瞳打開大檬的回信息過去,兩人絮絮叨叨的聊了半天。 雖然大驚小怪了點,但說不感動是假的。 尤其她這種經歷過無數次拋棄,對感情根本不抱任何希望的人來說,大檬簡直是暖心利器。 溫瞳找出林修竹的號碼,直接一個電話轟過去:“一頓飯就想謝我了?你覺得我是這么好打發的人嗎?!?/br> “你不像。你像滴水之恩強迫我涌泉相報的人。你說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绷中拗駠@氣。 “我現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你就幫我辦到,總之不讓你殺人放火,也不影響你在娛樂圈的形象,怎么樣?”溫瞳故意賣了個關子,其實也是實話,現在讓林修竹幫她辦事,還真沒有什么非他不可的。 “溫二桶,你這話可說錯人了。按照書里的套路,趙敏說這話的時候,對象是張無忌,周芷若說這話的時候,對象也是張無忌。你要找空頭支票,這話你該跟靳西沉說?!绷中拗癖镏?,故意暗示她。 “萬一哪天我想辦的事,正巧不想讓他知道呢?!睖赝f。 “什么事什么事?難道是你要跟人私奔不準備告訴靳西沉?可不能這樣啊,你就是養只貓養只狗找對象了也得告訴主人,靳西沉養了你這么多年好歹你也知會他一聲,別私奔啊,你三思一下啊,不對你五思吧?!绷中拗窠衅饋?,連珠炮似的又八卦又廢話。 這才是熟悉的林修竹啊,話嘮才對嘛。前幾天因為愧疚不敢跟她說話的樣子看起來是在太憋屈了。 現在他一這樣,溫瞳也松了口氣。 正說著,突然腳底一滑,整個人都摔到了地上,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林修竹大叫問:“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靳西沉發現了啊那我先掛了你有事兒再找我啊就這樣?!?/br> 說完,無比迅速的掛了電話。 溫瞳關掉手機,抬起按在地上的手,觸感無比黏稠,臭味無比濃郁。 一坨被壓扁的新鮮牛屎正散發著生命的余臭,而她的手掌正正好好的就按在了中心位置。 “臥槽真臭?!睖赝珓e過頭,狠狠在草地上抹了兩把。 “你在干什么?” 靳西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溫瞳整個人都僵住了,要不是手上一把牛屎不方便,她就直接捂臉了。 為什么回回丟臉都被他撞見,就不能讓她帥氣逼人一回,稍微閃瞎他的眼嗎!溫瞳無比悲壯的想。 靳西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臉通紅的坐在地上,半天沒起來,一臉的生無可戀。以為不小心摔疼了,于是伸手要拉她起來。 溫瞳眼珠一轉,伸出那只沾著牛屎的手往上一握,誰知他反應更快的把手收回去了。 結果她更重的摔了回去。 “還不爬起來,坐在地上舒服?”靳西沉說。 溫瞳呲著牙從地上爬起來:“你不是要拉我一把的嗎,干嘛又把手收回去?” 靳西沉道:“臟、臭?!?/br> 溫瞳憤憤的從地上爬起來,暗自腹誹:就你不臟,就你不臭。 “瞳瞳?!苯鞒恋穆曇艉鋈卉浵聛?。 “干嘛?!彼杂浿?,不肯正面搭理他,語氣不善的丟了兩個字出來。 被風揚起的及腰長發被風撩起一束,順勢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微涼的觸感絲絨般細膩。靳西沉伸手替她把鬢發塞回耳后,不小心碰觸到耳垂時,溫瞳觸電般閃躲開。 “明天慕沐去內羅畢取藥,你想回國的話,就跟她一起過去吧?!苯鞒琳f。 溫瞳心一冷:“又覺得我給你添亂了是嗎,你就這么急著趕我走!是吧,要不是因為這里有你的病人,你應該早就先走一步了?!?/br> 她的脾氣來的突然,靳西沉也是一怔,隨即道:“別任性瞳瞳?!?/br> “任性!你用用你超高的智商好好分析一下,我這到底是不是任性。還是你自私!”溫瞳咬牙,不肯再和他爭執,于是就走。 “我是自私,因為這里……實在危險?!笨粗谋秤?,靳西沉喃喃的說了一句話,卻被風吹的破碎,再也聽不見。 ** 晚飯后,小猴湊過來攬著她肩膀:“小瞳瞳啊,后天馬賽族的族長女兒出嫁,想不想去看看?” 溫瞳說:“沒興趣?!?/br> “你怎么能沒興趣呢,我那天不小心聽到你跟老大說你的生日愿望是有酒喝,你不知道在肯尼亞這個地方酒有多珍貴,而且我們做醫生的除了酒精之外,哪能碰酒啊?!毙『镄跣踹哆兜谋г沽税胩?。 “所以呢?”溫瞳問。 “所以說老大簡直就是神,在這種鳥都不愿意來拉屎的地方,他硬是給你找到了酒。作為賀禮送到馬賽族的族長那兒了,你去吧去吧,帶我去,我也想喝酒?!毙『镒詈髱缀跏抢鴾赝氖珠_始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