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剝好的杏仁紋絡清晰,像一粒粒飽滿扁平的大花生米。 寧夏面無表情地將最后一顆杏仁丟進碗里,徐思齊從她身后經過,吹了聲口哨,“小豬——!” 寧夏扯起嘴角,“小豬叫誰?” “小豬叫你——”徐思齊立即反應過來,“靠,你還知道陰我,看來抗打擊能力挺強??!” 寧夏轉身,笑呵呵地說:“你還知道幸災樂禍,看來臉皮挺厚啊?!?/br> 這是兩人認識以來第一次杠上,以往都是他氣得跳腳,她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淡然模樣,現在她突然還擊,徐思齊反倒有點不適應。 可,為什么會不適應? 徐思齊怔忪片刻,大概是因為卸下偽裝后的寧夏,氣場太足了。 和笑面虎如出一轍。 站在寧夏旁邊的甜點師恰好去了別處,徐思齊走到他之前的位置,偏頭看著寧夏,“看來還是受了刺激呀,不敢和他頂嘴,把氣撒到我身上來了?!?/br> 寧夏有禮有貌地回敬他一句:“謝謝你主動送上來讓我撒氣?!?/br> “……” 她理直氣壯的樣子,讓徐思齊忍不住想抽她。 *** 寧夏象征性地叩了三下門,里面傳來一句“進來”,聲音不大,像是被打擾后在鬧脾氣。 推門而入,她沒有太靠前,而是立定在一個安全的范圍外。 不銹鋼工作臺上鋪著一挪嶄新的白紙,他一手撐著臺沿,一手握一支鉛筆,對著白紙低頭沉思。 寧夏問:“,你找我什么事?” 他一動不動,語氣惡劣,“閉嘴?!?/br> “……”寧夏錯愕半秒,心里已認定他是只瘋狗,逮誰咬誰。 一聲不吭地等在一邊,寧夏視線下移,注意到地板上的三四個紙團。 隨手彎腰拾起一個,展開來看,上面畫有一堆疊放成松塔形狀的水果,最頂端是一顆草莓,然后是雪梨、蘋果、香橙…… “誰允許你碰我的東西?” 冷酷的質問聲響起,寧夏嚇一跳,抬頭看見徐正則身板挺直地盯著她。 掌心一合,白紙被她重新揉成團。然后,她兩手張開,任由紙團自由落體,彈在地。 “還給你?!睂幭膶λ?。 動作隨性,神態自然,這樣的她,竟讓徐正則一時分不清是真天真還是裝天真。 他蹙起眉,目光在她笑容明朗的臉上逡巡,似是在研判什么。 寧夏面不改色,隨他看,嘴上又問:“,你叫我進來不會是想繼續羞辱我吧?” 徐正則嘴角一勾,興許是被愉悅了。他說:“孤男寡女地羞辱你?相較而言,我更喜歡在人多的地方?!?/br> 變態! 寧夏輕抿唇,“那你喊我來干嘛?” 他不再看她,夾起鉛筆,側過身去接著研究。低頭吩咐道:“以后我的工作間由你負責打掃?!?/br> “……” 聽不到應允,他側眸掃過來,“不樂意?” 寧夏梗著脖子,說:“當然不樂意。你看我不順眼大可以把我踢走,何必整我?” 她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了。 誰知,徐正則垂眸冷笑,“你都沒有入我眼,哪來的不順眼?”手腕一動,輕輕勾出兩筆,他狠辣地吐出兩個字,“出去?!?/br> *** 負一層的信號時好時壞,寧夏躲在庫房外給盧曉打電話,她的號碼從保存在通訊錄至今,還是第一次撥出去。 那頭響了兩聲被接起。 “找我什么事?”隔著無線電波,盧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勾笑。 寧夏故意歪曲事實,說:“餅房那位徐總廚要趕我走?!?/br> 竟然和自己期待的不一樣,盧曉不禁有些失望。還以為她被徐正則虐待,來求她取消賭約呢。 其實,她早就計劃好了,倘若寧夏求她,她就逮住機會狠狠挫挫她的銳氣。 眼下情況不對,盧曉怔了怔,說:“他敢!” 究竟敢不敢,她心里多少有數??稍趯幭拿媲?,她要面子。 寧夏左右看看,并沒有人影突然闖入。 她放心地接著說:“可我覺得他是鐵了心不要我。盧曉,不是我不遵守賭約,如果環境有變,你得體諒?!?/br> 盧曉琢磨出一絲味道,說:“我看你巴不得他踢你走!我警告你,還剩兩個月,你必須給我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