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 翌日,寧夏重新出現在餅房,眾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金志良瞥她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繼續用刀片開蛋糕底模。 寧夏走到他跟前立定,雙手交握在身前,抿了下唇,“金師傅,我又回來了?!?/br> 金志良動作未停,鼻子里哼一聲,“我眼睛沒瞎?!?/br> 寧夏笑瞇瞇,“對,您耳清目明,不單看得清楚,心里也跟個明鏡似的?!?/br> 一旁干活的徐思齊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沒看出來她還挺會拍馬屁。 金志良把頭抬了起來,女孩子扎著一個可愛的丸子頭,微微笑起來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旁人聽這話或許以為是在吹噓拍馬,只有他能聽明白真正的話音。 嘖,這丫頭能惹上盧副總,說明也不是個善茬兒。 他瞪眼,“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換衣服,餅房缺你這么個雕塑???” 寧夏靦腆笑,無辜的樣子,“那什么,我那天走的時候把換衣室的柜門鑰匙還了?!?/br> 金志良斜眼示意過去,“在那兒呢,早給你準備好了?!?/br> 寧夏順著他的指引看向工作臺的不銹鋼臺面,一把小小的金屬鑰匙不起眼地擱在角落里。 看來必定是盧曉提前打了招呼。 寧夏拿起鑰匙,噙著笑,“那我先去換衣服啦?!?/br> “嗯?!庇质菑谋亲永锖叱鰜淼?。 等她轉身走了,金志良保持弓腰的姿勢微撇頭??倧N從法國回來看見未經他允許安插了新人,他是如實交代呢,還是推給盧副總自己去說? 總廚和盧副總不和,誰都看得出來。 金志良忍不住嘆氣,他攤上的這是什么事兒??! ***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得還算風平浪靜,寧夏私以為,可能是盧曉最近工作忙,一時顧不上她。 不知為何,餅房里除了金志良和徐思齊,其他人對她的態度都變得格外熱絡,金志良給她加重工作量的時候,有人趁他不在還會主動幫忙。 反觀一開始總找她說話的徐思齊,倒是拿她當透明人了。 寧夏覺得奇怪,可畢竟只做三個月,也沒打算和這里的人處交情。 熱情的,她不拒絕;冷漠的,她更無所謂。 畢業答辯前一天,寧夏向金志良請假,金志良有些意外,“你還沒畢業?” 寧夏輕輕哀嘆:“我還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像高中生呢,沒想到在您眼里連大學生都不是?!?/br> 她這話里促狹味道十足,金志良靜默稍許,難得笑了??上槻考ou牽動得不自然,笑容里并沒有多少暖意。 餅房面積大,他有一個屬于自己的休息隔間,隔間內擺放一張辦公桌,桌上設施齊備,電話和電腦都有。 他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呷了口,問:“哪個學校的?” “師范大學?!睂幭拇?。 杯口貼著嘴唇,金志良愣了愣,不過,也只是一瞬。他放下杯子,看寧夏的眼神多了絲不易察覺的興味,“怎么不去當老師?學校不比餅房舒坦?!?/br> 寧夏笑容不減,避重就輕地回答:“金師傅,師范大學里也分師范生和非師范生啊。我只個念個專業而已,想當老師也得和平常人一樣走程序?!?/br> 金志良輕嗤:“你的意思是說,來萬斯年當廚師就不用走程序?” 話題轉得突然,寧夏秉持“謹言慎行”的原則,揣著明白裝糊涂,“也許吧?!?/br> 這下,金志良徹底面無表情了。他轉過臉去,“行了,假我批了,別賴著不走找機會偷懶!” “……” 是誰沒完沒了地問她話…… 寧夏摸摸脖子,撇撇嘴,笑了。 拉開門走出來,和徐思齊打了個照面。 寧夏看他手里拿本冊子,嘴角一牽,“來找金師傅呀?!?/br> 再正常不過的寒暄罷了,沒想到卻遭來徐思齊一記冷眼。他說:“別整天金師傅金師傅地叫,搞特殊有意思么你!你以為喊他師傅,他就真是你師傅???別做夢了!” 誰做夢了!她家餅店的蛋糕師傅她都是這么稱呼的,叫順嘴了,一時改不掉。 寧夏微仰臉,瞇起眼睛笑,“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狈笱艿男θ萘⒖淌諗?,直接越過他往前走。 徐思齊攔住她,“你別把我說的話不當回事?!彼П壅舅媲?,抬了抬下巴,一副“我可憐你才忍不住提醒你”的架勢,“你知道為什么良哥總是針對你么?別忘了你是怎么進來的,良哥最討厭靠關系走后門的人。所以我勸你,別傻不拉幾地抱大腿,你這是守著公雞下蛋,白搭!” 不管白搭還是黑搭,寧夏只是好奇,“你知道我怎么進來的?” 徐思齊猛翻白眼,“你在云霄廳糊了客人一身蛋糕,都出名了好吧!現在誰不知道盧……盧副總拼命保你的事!” 他中間停頓了一下,寧夏沒在意,就是有點想笑。事實上,她真的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盧曉拼命保她?嗷嗷,好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