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滿臉不舍。 ☆、、第二章 第二天,時間不過卯時芳草和紙墨就來到了屋里,伺候著珍珠四人起床洗漱。 屋里還黑著,外邊天邊只有淺淺的一層青黛色,地平線上那是世間第一抹亮色,這點光芒,只照亮了那小半邊天空。 芳草拿了火折子將桌上的燭臺點亮,暈黃的燭光頓時點亮了整個屋子,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身后傳來一聲極為清醒的問話:“現在幾時了?” 芳草扭頭一看,正是睡在靠窗那個地方的沈月瑯,她身著白色褻衣,烏黑發絲垂在胸口,撐著身子坐在床上,憑空添了幾分動人的女子的嬌媚。 “稟主子,卯時了!”芳草輕聲回答。 這番動靜,蘇曼和王淑蘭也醒了,蘇曼模樣比較艷麗,此時青絲凌亂,更添幾分魅力,而王淑蘭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時時刻刻里邊都似乎泅了一層水色的暈澤,讓人心里忍不住憐惜。 這屋里的三位秀女,都是絕色之姿,各有各的風姿,以后說不定前途怎樣了!想著,芳草的態度更加恭謹了。 此時紙墨也從外邊提了熱水進來,她個子嬌小,可是力氣卻很大,那么一大桶熱水提過來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奴婢伺候主子梳洗!” 沈月瑯早就穿戴好了,此時便是第一個梳洗的人。蘇曼冷哼一聲,顯然有些不爽快,但是誰讓她還在床上磨蹭呢? 一一給三位秀女梳洗好,此時天邊已經亮了大半,可是屋里卻還有一位秀女還在沉沉入睡。 惦記著昨夜那荷包rou干,芳草對這秀女倒有幾分好感,還是走到床邊推了推珍珠:“主子,該起了!” 胖乎乎的姑娘壓根沒有反應,翻個身繼續睡,甚至還咋了咋嘴巴,一副還陷在深沉睡眠中的模樣。 芳草抽了抽嘴角,手上使力又推了兩下,聲音放大了些許:“主子,該起身了?” “唔?”珍珠終于醒了,但是還是一副沒睡飽的模樣。這也難怪了,他們家里只有她母親一個女主子,做母親的心疼女兒,自然讓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也不像其他的貴女們要早早的起來給長輩請安。在家里她都是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起床的,這進宮就要這么早起床,她根本適應不來。 揉了揉眼睛,她問:“幾時了?” 芳草拿著她放在床邊的衣服給她穿著,邊回道:“已經卯時末了了!” 珍珠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任由芳草和紙墨打理著她,直到洗漱的時候她才完全清醒了。 她睡得雙頰紅撲撲的,小臉兒白皙得像牛奶一樣,芳草摸了一把,心里嘖了一聲。那觸感,簡直比嬰兒的肌膚還嫩了,一掐像是能掐出水來。 芳草和紙墨在宮里見過多少貴人了,哪個皮膚都是很好的,可是卻沒有誰有珍珠這樣的好肌膚,又嫩又滑。而且,比起其他秀女的體態婀娜風流,她要顯得豐腴一些,但是并不是很胖,透著一股嬌憨的味道。而且,不過十四歲,她的身材卻比其他姑娘都要好,細腰雖然沒有,但是卻是豐胸翹臀,足讓其他女人臉紅。 好不容易穿戴完畢,時間倒是剛剛好,珍珠從包袱里拿了一個荷包系到腰上。荷花上邊繡了幾顆圓潤的白色珍珠,垂著紅色的絲絳,很是好看。不過,荷包里邊裝的不是什么香花,而是rou干而已。 吃了一顆rou干,珍珠隨著其他秀女們出了毓秀園,進了學習規矩的慎禮院。教導規矩的嬤嬤名喚張嬤嬤,看起來很兇,豎眉大眼,緊抿著唇,手上拿著一根細細的竹條,很是嚴厲。 珍珠初始有些不適應,不過她早就準備好了入宮的,家里請了宮內放出去的教養嬤嬤,宮廷禮儀倒是得體的。而這里的秀女與她也是相同的,好多都是請了教養嬤嬤教導過的,禮儀自然是逃不出錯的。但是,一站就讓站半天,好多秀女都有些吃不住,不知暈倒了好幾個。而相較于其他秀女,珍珠的身體那是倍兒棒,因此,倒是很快就適應了下來。 時光如梭,很快,學習禮儀的一個月就過去了。 不過卯時,珍珠和其他三位秀女一樣,早早的就醒了,是留在宮內,或是送出宮外,就只看今天了。 珍珠伸手在包裹里摸了摸,掏出一個荷包來,這是最后一個了,其他的荷包送人的送人,還有自己也要吃的,一個月就沒了。不過,這也是最后一天了。 吃了一顆rou干,感覺咸香的滋味在嘴里蔓延開來,珍珠頓時元氣滿滿。 就算落選了,自己也認了。最起碼,自己這么努力過了! 早就習慣了宮內早起,珍珠自己把衣服穿上,把頭發梳好,自己捧著鏡子美了半天,里邊露出一張白白潤潤的臉來。她的臉不是那種軟綿綿的rou,而是有些像嬰兒服,滑滑的,也十分緊繃。 秀女不能帶金的,只能戴銀的,或者是絹花,外邊新鮮的花朵也行。 今日皇上,還有負責選秀事宜的皇后、德妃、淑妃,都會在泰元殿接見秀女們。晨起芳草和紙墨提著花籃在外邊采摘了御花園的鮮花,給她們當絹花帶。 “奴婢在這里祝各位主子都能心想事成!” 芳草是個會說話的,福了一禮說著討喜的話。 珍珠在花籃里選了一支粉色桃花戴上,那桃花一支上有好幾朵粉色花苞,她臉白,粉色更襯得她面色紅潤,雙眼水潤,耳上帶了一串不起眼的珍珠,就連發間也插了一支珍珠做的珠花,真是應了她的名字。 沈月瑯則選了一朵綠色山茶花,她英氣之余又添了幾分柔媚:“我啊,自來就喜歡茶花,可是自己就是沒有養花的手藝!” 蘇曼選了紅色杜鵑,讓她更加美艷了,王淑蘭則選了一朵丁香花。 四人中,珍珠倒是與沈月瑯最好。蘇曼這人高傲,平時說話都是抬著下巴的,頗有幾分對其他人不屑一顧的感覺,而王淑蘭人倒是好,但是性子卻很懦弱,平日就自己安靜的縮成一團,和別人說話也是雙眼水汪汪,一副好像被人欺負的樣子。在這種情況下,珍珠自然和性格比較爽朗的沈月瑯最好了。 時辰到了,自有人帶著秀女去泰元殿,覲見皇上的順序是按照自家父親官職來排的。珍珠父親官職不算很低,最主要寧虛竹此人頗受皇恩,倒也排在中前。 眼看日頭漸高,好多秀女頭上的鮮花都腌搭搭的,珍珠頭上的桃花花朵是很小的,倒是不大看得出來。 前邊宮人終于傳來讓她入殿的聲音,珍珠心里有些緊張,垂著頭和另外兩位秀女進了殿。 “寧珍珠?這可是虛竹的女兒?”上位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正是當今圣上,萬歷帝。萬歷帝是個很好看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龍袍,通體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皇后道:“可不是嘛,寧大人為皇上辦事能力強,他姑娘也是不錯的!” 說著她又笑了笑,道:“對了,陛下,臣妾有意讓珍珠去伺候太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萬歷帝突然道:“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珍珠心里有些緊張,不過倒還算鎮定,慢慢的抬起頭,露出一張圓圓的臉蛋來。 “呵,早聽說虛竹他姑娘是一個小胖妞,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萬歷帝哈哈一笑,談到寧虛竹,語氣間帶著幾分親密。 皇后含笑不語,寧虛竹身為戶部侍郎,被皇帝排著管他的錢袋子。國庫和皇上的私庫卻是大不相同,國庫歸國家,可是私庫卻是獨屬于皇上的。寧虛竹為何會受皇上如此厚愛?那是因為,在他的打理下,皇上的私庫,卻是比國庫也不差了。俗話說,有錢腰桿子才硬,這話放在皇上也適合,這讓皇帝怎么不對寧虛竹另眼相待。 皇后青睞珍珠,非凡她身材豐潤,不同其他女子的婀娜,最是好生養孩子的模樣。也是為了她身后的寧虛竹,為太子添一分助力。 淑妃德妃二人坐在下首的位置,一人面上含笑,一人面無表情,但是心底卻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她們都是生育了皇子的,大皇子和四皇子與太子也不過是一般年紀,也是有繼承大統的資格的。這種情況下,她們怎么會樂意見著太子身邊又添一巨力呢? 不過皇后已經開口了,她們二人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嗯,虛竹是好的!朕看他姑娘也是有福氣的,那便聽皇后的,賜良媛,入東宮吧!”皇上一語拍板。 到此,珍珠的一顆心終于安定下來了。 想到以后她就是太子的人了,她周身都忍不住冒出喜悅的泡泡了。 啊,好開心! ☆、、第三章 除了珍珠,還有兩個秀女被送進了東宮。其中有淑妃的meimei,李柔兒,還有一位,珍珠也是認識的,那就是同她一屋的沈月瑯。她們二人在四人中是玩得最好的,聽到這個消息,珍珠心里生出一種悵然若失來。 日后相見,便是在東宮之內,她們二人卻是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內務府的嬤嬤帶著她們三位秀女去往東宮,李柔兒被封良娣,是正三品的份位,在東宮內身份只比太子妃低一籌。而珍珠是正四品良媛,沈月瑯卻只是正七品昭訓,與她們二人的身份卻是差了好一截。不過沈月瑯面上并沒有什么失態的表情,面含淺笑,態度落落大方。 珍珠并沒有與她交談,就算沈月瑯有心與她交好,自己也不會搭理的。當初既然做好了入宮的準備,對于宮內的人心莫測,珍珠自然是了解的。她能做的,只能是小心再謹慎。 三人各自抱著自己的小包袱一路沉默的走到了東宮,她們進宮來本就不能帶太多東西,收拾了也只才這么點兒。李柔兒本就體質嬌弱,此時香汗淋漓,臉上浮起兩團紅暈,細腰不盈一握,身段裊娜,嬌弱無力的模樣,怯弱之余又多了一分鮮活的魅力。 珍珠有些羨慕的在她的細腰以及小巧的瓜子臉上溜了一圈,摸了摸自己rou乎乎的臉蛋,心里發愁。自己胖乎乎的,長得又不漂亮,那到底要怎么才能讓太子喜歡上自己??? 想到自家jiejie明珠說的,想要拴住一個男人,不僅要征服他的胃,還要用孩子綁住他的心! 珍珠握了握拳頭,嗯,自己多努力給太子生孩子好了!想當初自家姐夫不是很喜歡自家jiejie嗎,可是自從jiejie生了兩大個胖小子之后,姐夫不事事都依著jiejie嗎?看來,孩子,果然是拴住男人的心的強大武器。 其他人可不知道珍珠心里在想些什么,兩位嬤嬤帶著她們三個進了東宮,來到了后院太子妃住的地方。 太子妃住的地方叫怡芳園,院門的門口種了兩棵桃花樹,粉色的花朵開滿了整個枝頭,風一吹便簌簌而落,落了一地的繽紛殘紅。 “姑娘,我是內務府的嬤嬤,煩請給太子妃通報一聲,奴婢帶著幾位新人來向她磕頭了?!瘪T嬤嬤對著一位守在屋門口的一位身著綠色的宮女道了一聲。 那宮女應了,道了聲“嬤嬤稍等”,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便有一個著粉色紗裙,模樣姣好的宮女走了出來。見著兩位嬤嬤,她福了一禮,道:“原來是內務府的馮嬤嬤與張嬤嬤??!”這二人平時管的就是秀女這塊。 馮嬤嬤和張嬤嬤忙側了身只受了她半個禮,馮嬤嬤道:“雨棠姑娘太過客氣了!” 這粉衣宮女名喚雨棠,乃是太子妃身邊得力的大宮女,是當初太子妃從娘家陪嫁進來的,深得太子妃信賴。張、馮二位嬤嬤的品級雖然比她高,可是在她面前也張狂不起來。 馮嬤嬤道:“雨棠姑娘,這三位便是李良娣、寧良媛還有沈昭訓,我特意帶她們來給太子妃磕頭了!不知太子妃,可方便?” “哦?原來是新賜的秀女??!”雨棠身段高挑,隱在房檐的陰影之下,只有她粉色的紗裙隨風擺動著,她的目光極為露骨的在珍珠三人身上一掃而過,而后道:“那可真是不巧了,這個時辰恰好是太子妃午憩的時間。三位主子先稍等一會兒吧,待太子妃醒來了,奴婢自會通稟太子妃的?!?/br> 說著,似是輕笑了一聲,轉身撩起門上垂掛著的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門簾,進了屋去。 很明顯,這是在給她們三個一個下馬威! 珍珠垂著頭看著腳尖,這雙鞋是她母親親手給她做的,粉色布料上繡著綠色的荷葉,荷葉上邊是清晨的露珠,在腳尖,還分別鑲了一顆圓潤的珍珠,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 她父親是戶部侍郎,是極會賺錢的,而她哥哥賺錢的天分比她父親還高,不過弱冠,便已經富可敵國了。因此,她家里不缺錢,或者說是很有錢才是。而她是家里的嬌嬌女,是被父兄,母姐捧在手心里長大的。說來,她哪有受過這樣的冷眼?就連太子妃掃地的丫頭也能對她指指點點,低頭談論。 可是即使如此,珍珠也只是垂著頭,抿了唇。這樣的待遇,母親也跟她說過。什么良娣,良媛,在外邊,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妾,就算太子身份尊貴,那也不過是一個尊貴的妾而已。 可是,誰讓她喜歡上的是天底下唯二尊貴的人呢?只要能在他身邊,這點委屈也不算什么了。想著,她似乎又有些歡喜了,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來。 珍珠心大,心里不舒服也只是瞬間的事情,可是李柔兒卻不一樣。她從小身嬌體弱,時時刻刻都吃著藥,這讓家中父母對她忍不住憐惜。從小到大,她哪里受過這樣的氣? “太,太子妃,怎么能這樣?” 氣急了,她眼圈一紅,忍不住掉下熱淚,嚶嚶嚶的哭泣起來。 “太子妃為什么不見我們?她難道是不喜歡我們嗎?”李柔兒哭起來并不丑,反而像是荷花沾露水,更有另一番楚楚動人的姿態。 沈月瑯皺了皺眉,她聽說太子妃性格跋扈,與太子相處甚是不愉快,可是如今看來還是小覷了她。她們三人可是當今圣上欽賜下來的,太子妃打她們的臉,也就是在打皇上的臉,這可真是無法無天了? 想到這,她心中一動。就算是太子妃不在乎得罪皇上,可是太子呢?太子如今弱冠,可是皇上卻已年邁,子強父弱,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自家父親也曾說過,這幾年,皇上對太子多有打擊,也就是說,皇上對太子已經心有不喜了。而在這種情況下,太子自是不愿意違逆皇上的意愿的。 如今太子妃這么做,若是太子知曉了,又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想到這,沈月瑯心中一定。這東宮,肯定有太子的眼線,而得了消息的太子,怎么可能坐視不管?說不定,他如今正在趕來怡芳園的路上了。 沈月瑯是個聰明的女人,因此當意識到或許過不了多久之后太子就會趕來怡芳園,她頓時就明白了自己該干些什么。 第一印象,她一定要給太子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 李柔兒哭哭啼啼大半天,她習慣一哭就有人來哄她,可是這怡芳園的人都是太子妃的人,誰會這么不長眼沖上來安慰她???因此,她哭了大半天,眼睛都腫了,也沒人來安慰她。越想越委屈,李柔兒本就體弱,走了大半天,又曬了好一會兒太陽,這會兒只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一軟,整個人就往地上栽倒過去。 “誒,良娣!良娣!快來人啊,良娣昏倒了······太子殿下?殿下,不好了,良娣昏倒了!”李柔兒暈過去的時候,只聽見有人喊“太子”的聲音。 她想,是太子來了嗎?想著,她眼前似乎又看見了那個手里捏著一支海棠花,身穿黑色太子服朝著她微微一笑的男人。而后,便人事不省了。 而此時,珍珠在干嘛了?她正無聊的蹲在院子里撿地上落下的桃花花瓣。 太子妃是個喜歡桃花的,因此院子里種了不少桃樹。這些桃樹都是上好的品種,此時正是桃花爛漫之時,花朵大朵大朵的,似是祥云掛在枝頭,微風拂過,無數花瓣紛紛便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