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最重要的一點還有,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真能下得去手? “咚!” 蘇柘又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又一顆脖頸扭轉了驚人幅度的死人頭撞倒在了他腳邊的硬地上,但還好厚重的桌布蓋住了那人一大半的臉,沒太嚇著他。 過了會,他將雙膝跪在了地上,做爬行狀,一手拿著黑玄槍,緩慢地向桌底前不遠處的有光的地方爬著,等到了桌邊,他坐靠著一根桌腳上,把槍謹慎舉著,一手撩開了身旁桌布的一小角。 映入眼前的,是一豎銀澤光亮的鐵棍被捅在一人腹部,拿棍人的大力將那人狠狠撞出五米以外! 還沒等蘇柘定眼看,提棍人便直接一個迅猛轉身,仿佛身后看得見般,一個微微俯身,將手里的鐵棍使勁甩向身后將要偷襲他的人,準確的擊呼在那人的天靈蓋上,瞬間斃命! 真的帥炸了吧……蘇柘心里撲通撲通地跳著,終于親眼看見了打群架的老大,真人的威風果然只會比小說里描寫的更卓越。 然而,下一秒,想望向遠些處的蘇柘剛好看見藏在人群后方的程老板舉著槍,對著正在同時被好幾個人拿爪球圍堵住的凌恒! 蘇柘心里暗喊不妙,第一個反應便是轉頭想尋找蘇破云。 可是蘇破云就像一只會飛的狐貍,竄得快極了,還特別會躲。 蘇柘立馬放棄目光追尋,回頭便看見程老板已經拉了槍栓,打開了保險栓,手指正按在板機上往下壓! “嘭!” 已經從困境中矯健脫離的凌恒提著銀棍,難得一臉驚訝地看向已經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了的、正單膝跪在地上,舉著槍的蘇柘。 嘴唇還因為緊張有些發抖,但是那雙輕提眼角的丹鳳眼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凌恒順著蘇柘舉槍的方向看去,正好望見還沒得及對他按下扳機、腦袋上已經多了一個洞的程老板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在倒下時還不甘地轉頭看向了蘇柘。 整個大廳里的人都懵了。 特別是那些手下,沒有了主心骨的他們如同一盤散沙,已經失去了方向,站在那處不知所措。 而打完了一槍的蘇柘,也懵了,他迅速環視了一圈震驚望著他的人群。 剛好看見了已經停下了生風腳步的蘇破云,蘇破云對上他的眼睛剛張嘴想說話,他卻猛然轉過身,掀起桌布鉆回了桌子底下,沒再出來。 蘇破云:“……” 無法,蘇破云只好面向那些震驚站立著的手下們,挑釁地微抬下巴道:“還打嗎?” 佇立于一旁的凌恒看了眼不說話恨盯著他的那些人,也不問,直接將棍變成長劍,腳一蹬地,輕提著劍,手腕一個翻轉,以迅雷之勢刺進了根本來不及反應的一人腹中,血濺四方! “不……不打了!”人群里有人喊道。 “對……對!不打了!”有人附和。 接著所有人都喊了起來,不打了,不打了。 其實,根本就是打不過吧,那些什么爪球根本扣不到凌恒和蘇破云,一個大力無比還有逆天的變換武器、一個又是變幻莫測、出沒無常的神速子,剛剛那一場的比較,已經是很明顯的對比了,最后敗下陣、死慘的那一方,絕對是他們這些混飯吃的人吧。 “我建議你們啊,”蘇破云一邊嘴角提起,道,“走之前最好把你們翻翻你們老板的老底,肯定不少好東西吧?!?/br> 話落,一些準備走的人都停了下來,一臉驚訝地看著蘇破云。 下一秒,那些人便瘋了一般沖向別墅二樓、一樓的房間,如狼似虎,可比攻擊他們的時候有勁多了。 半響,凌恒將劍換回了棍狀,抬步走向長桌,蹲下身,撩起了桌布。 抱著膝蓋發呆的蘇柘臉上突然亮了光,他瞇了瞇眼。然后抬頭看向了依舊一臉冷漠的凌恒,但是此時凌恒的眼神似乎有些光了,映在蘇柘的眼里,有些像帶著血腥之氣的希望。 “凌恒,”蘇柘動了動嘴唇,“我殺人了?!?/br> 一個曾經的人民教師,為社會主義培養共產主義接班人的他,犯了刑法最嚴重之一的律條。 “嗯,”凌恒抬手捧住了他的臉,大拇指在那滑嫩的皮膚上磨砂了兩下,聲音溫熱,“為了我?!?/br> 蘇柘看著他,睫毛顫了顫,輕聲念道:“為了……你?!?/br> “嗯,”凌恒點頭,道:“所以有罪的,是我?!?/br> 而你,無罪。 這一刻,蘇柘似乎感覺自己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所四季陰涼的孤兒院,他待了那么多年,都沒有等到想要接他走的人,沒辦法,誰叫他,是殺人犯的孩子。 出了名的殺人犯,因為殺的是個孩子。 那是蘇柘的父親,蘇柘的母親因為身體太虛弱,難產死去,留下蘇柘和他那個廢材老爸過日子,廢材老爸似乎除了會賭錢喝酒和那張好看的臉之外毫無可取之處。 如果有機會,他真的想問問母親,她怎么會看上這么一個東西。 而一個臘月的日子里,他唯一的廢材老爸竟也離他而去了。 那天是下著雪的,但是蘇柘穿的衣服還不多——一套秋衣褲和輕薄的外套、外褲。 因為剛好那天小年,街上是熱鬧的,廢材老爸難得沒有去賭坊,而是帶著他去湊熱鬧。 路上,他看見有傳的很厚實的孩子笑哈哈地坐在爸爸肩膀上,手里拿著紅艷艷的糖葫蘆,笑得呵呵叫。 他便一直盯著,一直盯著,結果沒看路被絆著狠摔了一下,廢材老爸笑了他一陣后,抬手將他提起,也架在了脖子上。 那時他是第一次感覺自己老爸也是個很有力氣的男人。 他坐在那厚實的肩膀上,抓著老爸的兩縷頭發,嘟著嘴念道:“還差一個糖葫蘆?!?/br> 廢材老爸笑了笑,架著他走到了一個有糖葫蘆的攤子。 那攤主其實是認識他老爸的,畢竟都是在一個胡同里的鄰家。 老爸想向那人討個葫蘆,因為他是沒有錢的,所以笑得有些卑微。 “沒錢還想買東西?”攤主的老婆在一旁受不了他那爛泥扶不上墻還到處討要的樣兒,尖聲利語道,“最看不慣你這種人,什么都不會還要賭來賭去的,叫一句廢物都概括不了你的沒用?!?/br> 攤主有些尷尬地攔住了她,對著老爸笑了笑,老爸也無所謂地笑了笑,攤主便抬手想去拿個葫蘆。 結果她老婆力氣極大地竟把他老公推倒在地!指著老爸的鼻子就破口大罵:“借我們家孩子他爸的錢還沒還吧!我們不得做生意??!我才不會管你曾經是什么有名的東西,我只看現在的你就是條討飯的狗!” 當時蘇柘看他爸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站在那有好一陣子,才對著頭頂的蘇柘笑了笑,道:“阿柘,我們不稀罕他們的葫蘆,去別的地方好不好?” 蘇柘早就想走了,立馬點頭附迎。 剛抬腳,后面的女人卻依舊不折不饒:“吃不起就吃不起,裝什么啊,自己是個戲子,老婆是個做.雞的,生的孩子克死娘,還真把自己當角兒了!” “嘩啦!” 被放在了地上的蘇柘看著老爸把那人的攤子給掀了,抬腳就踹了那個女人一腳,那攤主攔著他老爸不讓動手,但是那女人一直在罵,越罵越難聽。 他其實也早就忘記了那女人罵的什么,再記起時便感覺那時的自己是失去了聽覺的,只看得見自己父親那張憤怒到極致的臉和那女人猙獰恨屈的面目,如兩頭恨不得咬死對方的野獸。 也是剛剛好,那天的溫度冷得讓人思想凍結,也是剛剛好,旁邊是賣廚具的攤子,也是剛剛好,他老爸伸手就能拿起一把菜刀。 更是剛剛好,攤主的兒子從不遠處的兒童樂園跑向了他母親。 從此,他既成為了一個殺人犯的兒子,也成了一個孤兒。 作者有話要說: 蘇柘是個很開朗的人的,他之前過得挺好的,因為不是在自己家的地方,所以身邊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他也就是個逗比一樣的大男孩。 凌恒這句話,真心無意,但是他看懂了蘇柘的眼神,害怕嘛,能看得出來的。 期末考試真的很痛苦!qaq 剛剛還找了老師求多給點平時分……qaq ☆、神秘的老頭 天生帶罪的人。 蘇柘覺得自己現在終于不是天生帶罪了,他終于是自己犯罪了,但是凌恒卻對他說,有罪的是他,那他無罪嗎? 他怎么可以無罪呢。 但是沒有關系,他那么大了,有些事情不會想太多,想太久的。也不應該想得太過,因為怕多思考一秒,答案就出來了。 “哈,”蘇柘瞇著眼笑了一聲,松開了抱著膝蓋的手,爬出了桌子底下,坐在凌恒身旁對他笑著挑眉道,“我是不是又救了你一命?可得好好感謝我!” 凌恒當然是不需要他救的,以他的能力,不讓子彈傷到要害處還是胸有成竹的。 但是他看了片刻眼前笑得如此不正經的蘇柘,接著又瞥了眼他手里的槍,還是夸了句:“槍法可以?!?/br> 蘇柘立馬得意得搖頭晃腦,可勁兒地吹牛逼:“那是!教師里的一支槍!上課都得帶著把家伙,誰不聽話崩誰?!?/br> “你是個老師?”凌恒站起了身,看他。 “嗯,”蘇柘點頭,也隨他站了起來,“培養祖國花朵的辛勤園丁?!?/br> “就你?”蘇破云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嗤笑道,“豈不是誤人子弟?!?/br> “欸欸欸,”蘇柘聽這話就不高興了,用手懟著蘇破云的腦袋說,“我發現你這小子真的是得寸進尺啊,知道不知道尊長尊師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br> 蘇破云一把打掉他的手,插著手臂邊走向門口,邊道:“那你做到愛幼了嗎?蠢貨?!?/br> “嘿臥槽!”蘇柘手指點著蘇破云的背影,扭頭對著面無表情站立著的凌恒抱怨道,“這……這簡直就是個典型的白眼狼??!你不打算教訓教訓?” 凌恒斜眼看他,也向門口邁開了步子:“你帶的人,和我沒關系?!?/br> 看著前方漸行漸遠的兩人,蘇柘氣得憋紅了臉,剛好身邊一個正搬著古董花瓶的人路過,他便氣轉他頭罵了句:“槽.你奶奶!” 說完就追著前面的人跑了,留下那搬著花瓶的人一臉蒙蔽。 三人走出別墅,見人基本走的都走了,進屋搬東西的也還沒出來呢,蘇柘頓時有種可以為所欲為的感覺。 “咱們是不是應該也那啥~順點東西啊,”蘇柘嘿嘿笑道,“多么好的機會?!?/br> 接著他便看見蘇破云用一種相當嫌棄的眼神看他,不過還好凌恒沒有…… “欸!老大你怎么也是這個眼神??!你的高冷形象呢?快端起來!”蘇柘瞪著眼睛不滿道,“我這是為了大家好啊,如果真的能拿到有用的東西豈不是如虎添翼嗎!” “唏,”蘇破云不屑道,“你這丟人現眼貪小便宜的性格能不能改了?!?/br> “不能!”蘇柘鼻子里哼出一口氣,轉頭就想往回走。 但是凌恒直接用手提住了他的后領子,沒讓他再進去:“我們不需要,走了?!?/br> 但是蘇柘毫不聽勸,依舊昴著勁想往里沖。 “喂,”凌恒皺起了眉頭,不耐道,“鬧夠了沒有,走……” 話說一半便被突然貼近的一張臉打斷,那張放大了依舊好看的臉直接堵上了他想說的所有的話。 蘇柘一臉驚喜地看著他,細長的食指指向一處似院落的地方,道:“車??!有了它,咱們今天晚上肯定就能到下一站了!” 凌恒往那輛黑色轎車看了眼,發現是一開始載他們來的那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