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媽的什么仇什么怨啊要弄死老子?!日你先人板板的! 它跑回姬家,偷偷跳進姬正揚錢曉婷的主臥室,想要找找她用的是什么□□,(其實更主要是想要把這壞女人的漂亮衣服給撕壞幾件出氣,但它沒敢跟姬云這么說)再咬壞幾雙高跟鞋,還有幾個包包?。ㄕf著說著就忘了這些也不能說了) 于是它一進房間就把錢曉婷放在梳妝臺邊的手提包扒開,把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 后來…… 錢曉婷和福嫂看到小白叼著雞腿跑出去了,就出去找它了,總要給左鄰右舍一個印象,他們家的狗偷了雞腿跑了嘛!她們還出來找來著。誰知道就跑丟了呢? 錢曉婷找了一圈沒看到小白,心想,這樣也好,過幾天狗的尸體在小區里被人發現了,那更沒人敢說是她下的手,誰知道它在外面吃了被毒死的老鼠還是什么呢,對吧? 一想到這討厭的狗終于完蛋了,錢曉婷總算覺得心里的悶氣出了一口,嘴角翹著回了家,一打開自己的房門—— 天哪! 那只狗正坐在她的梳妝臺前,兩只前爪抓著一只口紅,顫巍巍地對著鏡子在自己的狗臉上畫呢! 只見鏡子里那狗一只睜不開的瞎眼瞇縫著,另一只眼黑亮黑亮,狗嘴的四周白毛上彎彎曲曲都是口紅! 錢曉婷一生之中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嚇得愣在原地,喉嚨里嘶嘶出氣,牙齒咔咔打架,渾身顫抖,可說不出一個字。 那狗也終于發覺有人進來了,一回頭,看到她,竟然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扭過頭咧著嘴對她笑了一下! 錢曉婷這下終于嚇得魂飛魄散,本能地尖聲大叫起來,抓起門后立著的木衣架就朝小白掄去,快兩米長的烏木架子被她當成大棒掄的虎虎生風,砸壞了不少東西。 小白也給她這狀若瘋虎的架勢嚇得不輕,趕緊又從窗戶跳了出去,隨后,姬家大亂,尖叫嘶吼聲響個不停,像是錢曉婷拖著衣架下了樓梯,又在客廳里砸了什么東西。 它躲在樹籬下面,垂頭喪氣,把臉上涂的口紅全用地上的沙土抹掉了,灰頭土臉地呆在那里一直等到姬云來找它。 “對不起主人……”小白的小黑鼻子抽搐了幾下,“我再也不涂口紅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土豪給我的霸王票! 太棒了,可以準備買新鼠標了! ☆、崩潰 錢曉婷這次怎么也不肯回姬宅住了。 她一閉眼就是那只狗涂著口紅轉過臉對她笑的樣子。 她確實是非常非常害怕,抱著姬正揚哭得聲嘶力竭,可是又不敢告訴他她看到了什么。誰會相信呢?所有人只會把她當瘋子看。 可她又無法解釋為什么她會搞成這個樣子,打了福嫂,把家里弄得一團亂,她也想不起來在姬正揚趕回家之后自己都說了些什么,所以,在醒來之后,她只能裝傻,裝得很疲勞很害怕一點也不想回憶發生了什么的樣子。 其實也根本不用裝。她就是這種感受。 其實,她不說,姬正揚也知道了。 她不說,桂姐、福嫂會說??! 姬正揚在她注射了鎮靜劑沉睡的時候已經聽幾位醫生,神經科醫生,心理醫生和婦科醫生講了自己老婆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自從錢曉婷嫁給姬正揚之后,她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最近壓力又增加了,可能是她學業也比較忙,或者婆婆的某些話給了她一些暗示,她認為,那只突然來到家中的狗是造成她所有煩惱的根源,在迫害她。 當到達壓力極限之后,她崩潰了。 后續治療說簡單也很簡單,不要再給她壓力就行了??墒?,醫生們也知道,即使是普通人家,加上二婚、婆媳、繼母繼女這些元素,還不消停呢,何況是姬家這種豪門呢? 姬正揚第一任老婆可是何家大小姐,何家是什么概念?他們的祖先是不過被當成豬仔和苦力販到北美修鐵路的華工,可從二十年前,他們就成了北美的電子通訊業中的龍頭。至今全球百分之八十的手機都要使用他們制造的元件,他們還和許多軍工企業有合作。 和這樣的家族有了利益上的糾葛,就算姬正揚想消停,何家的人可未必愿意呢。 當年何家大小姐病逝,何家和姬正揚爭奪姬氏集團的股權撕破臉,這事可能都上新聞了呢。 這一戰雖然是姬正揚大勝,何家被逼得不得不重新把業務重心放回北美,但是大家都覺得這事不算完。 要做姬正揚的老婆,就不能是柔弱傻白甜。 看到崩潰的錢曉婷,姬正揚也覺得很無力。 一邊是他老婆,一邊是他親媽和親閨女,他該怎么辦? 他坐在病床旁邊,第一次覺得,錢曉婷從前對姬云表現出的熱情和關心,未必是真的。究竟有幾分出于對他的感情而愛屋及烏,有幾分出自對一個不幸喪母的女孩的憐惜,又有幾分是忍著厭惡在討好他? 如果她真的像她表現出的那樣關心姬云,為什么引起她崩潰的是姬云帶回來的一只流浪狗? 至于他母親,他自己也很清楚,當年何雯的家世,樣貌,能力,哪一樣都不比錢曉婷差,可就這樣,當初他媽還能挑出何雯許多毛病呢。錢曉婷學歷樣貌可能還能和何雯比一比,但家世是絕對比不上的,她家只是普通小康之家。 而且,顧嵐女士有些古板,她認為一個二十多歲,樣樣拿得出手的小姑娘非要嫁一個比自己大十幾歲還有一個女兒的鰥夫,絕對是另有所圖。圖的是什么?總不會是真愛吧?呵呵。 其實,就是姬正揚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他只是一個年近四十、有一個正處于青春叛逆期女兒的鰥夫姬正揚,而不是姬氏的老板姬正揚,錢曉婷是不會嫁他的。 但是,才華和賺錢的能力本來也是男人綜合素質的一部分嘛。 《傲慢與偏見》里的女主不也是見識過彭伯利莊園之后才對達西先生另眼相看的么? 姬正揚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好接下來怎么辦。 就在兩難的時候,他女兒給他打了個電話。 他本來不想接,可是想了想,又走到走廊上,接了電話,“云云——” “爸爸,我都知道了……”電話另一邊,女兒的聲音有點哽咽,她像是極力不想表現出難過,正在流著淚強顏歡笑,這種想象讓姬正揚心都抽成了一團,“奶奶說想回淮海路那邊的老房子住一陣,我想陪著她。爸爸,我可以和奶奶一起去么?” 姬正揚喉嚨里面像是噎了團棉花,愣了半天,神來一筆般問了句,“小白找到了么?” “嗯。小白躲在鄰居家花園里了?!?/br> “那就好……”姬正揚嘆口氣,“云云,你陪奶奶休息,明天還要去付老師那里上課呢,有什么事爸爸明天回家和奶奶商量,別胡思亂想?!?/br> “好的爸爸,你吃晚飯了么?” 父女倆又說了幾句話,姬正揚掛了電話,忽然覺得自己人生有點失敗。 他自幼聰明過人,樣貌英俊,在眾人的羨慕和稱贊中長大后,事業一帆風順,年紀輕輕已經坐擁巨富,是無可置疑的天之驕子,雖然不敢說人生沒遭遇過挫折,但這種無力、疲憊、心累的感覺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到。 第二天中午,姬正揚回到家,姬云已經去上課了,顧嵐坐在客廳抱著小白看電視,看他進來,嘆了口氣把電視關掉,“你媳婦兒的事,我都聽桂姐說了?!?/br> 她示意兒子坐下,“福嫂,是不好再用了。再怎么著,也不能拿人家撒氣,可是我也不放心她再回來。人心隔肚皮,她可是給我們全家做飯的,要是有一點懷恨在心……嘿。反正我是不敢再吃她做的飯了。給她一筆錢,讓她能做個小生意什么的,請她走吧?!?/br> 姬正揚點點頭,“我會讓人去辦?!?/br> 顧嵐順順小白的毛,捧著它的小腦袋看了看,“她哪里是看小白不順眼,只不過這滿屋子人,她只能拿這個長著嘴又不會說話的小東西出氣罷了。她自己是學心理學的,你昨天想必在醫院也聽醫生們怎么說了,我就不多說了?!?/br> 姬正揚默默垂下頭,想想錢曉婷抓著他的手臂又哭又怕的樣子,又覺得自己老婆也挺可憐。 母子連心,顧嵐一看兒子的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心里冷笑,但也不出言譏諷錢曉婷,只是傷感地說,“我兒子怎么婚姻就這么不順?何雯樣樣都好,可是偏偏命不好,走得那么早,這個吧,唉……mama也有錯,不該當著她的面說立遺囑,把房子給云云那些話,當初……她第一次說聽到小白說話的時候,我們就該再找醫生看看……很多心病的病根就是這么種下的?!?/br> 錢曉婷第一次摔破頭,說小白對她說話,恰好在顧嵐說要把自己那份遺產給姬云的第二天。 顧嵐那些財產當然沒法和姬正揚的產業比,但是錢曉婷確實覺得不忿,還和姬正揚委屈了好久。 實際上,錢曉婷也確實是因為顧嵐立遺囑的事才去找小白撒氣的。結果沒撒成氣反把自己嚇得不輕。 顧嵐擦擦眼角的淚,沉默了一會兒,平靜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把你媳婦兒病治好。我和云云……你不用擔心,我們兩個永遠都是你最親的人?!彼f完,把手放在兒子手上重重按了按,慈祥微笑。 姬正揚又是羞愧又是感動,他自己也明白,二婚的那么多,當后媽的那么多,也沒聽說過幾個當后媽當瘋了的。而且,自己女兒就算原先有些執拗,但從不會當面頂撞錢曉婷,最多只是躲著她。自己老媽就更不用說了,就算當初不贊成他娶錢曉婷,可是不管是對錢曉婷還是錢家父母也是客客氣氣的,在我國,做媳婦的和當婆婆天然對立,能有幾個婆婆把媳婦當成親閨女的?何況,他媽這種老知識分子老干部自恃身份,電視劇里那種惡婆婆招數根本不屑啊。 可現在,就這樣,錢曉婷還壓力大,還崩潰了?他還得讓年邁衰弱的母親和未成年的女兒搬出家?她嫁給他之前難道沒有心理準備么?她從前向他表白時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他又是慚愧又是難過,想著想著,突然產生一絲懷疑,會不會,這一切,就是因為錢曉婷想讓她們搬出去呢?全是她演的? 不會不會。怎么會呢? 像是看出兒子的心思,顧嵐又拍拍他,“別擔心,云云比你想的懂事,反正我也把市府大院那套房子給她了,剛好我們搬過去住一陣子,那里離她上學的地方也挺近,離這兒也不遠,你不放心可以隨時過來看我們。先等你媳婦兒養好病吧?!?/br> “媽……”姬正揚摟住母親。 晚上姬云回到家,小白把今天的見聞告訴她,“主人,我們真要搬家么?為什么不是那個壞女人搬走?” 姬云在演草紙上寫化學分子方程式,“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以退為進???” 小白搖頭。 姬云笑笑,“那你就一邊看一邊學吧?!?/br> 經此一役,錢曉婷以往慣用的那些招數,“裝可憐”“裝無辜”“委屈又倔強地不想流淚”“為了心愛的男人再多委屈都不說”……全都沒用了。 她委屈?那姬正揚年邁衰弱的親媽委屈不委屈???兒子的大別墅不能住要帶著孫女回去幾十年前在s市工作時分的大院兒公房? 姬正揚前妻生的女兒委屈不委屈?姬家這別墅當初可是何家給何雯的嫁妝,現在后媽說害怕她的狗所以她得帶著狗搬出去? “好感都是一點點消磨掉的。再對姬正揚這種聰明男人用已經沒用的招數,他就會覺得要么是你認為他蠢,要么是你蠢,而聰明人……”姬云嘴角浮現極淺的笑意,“對蠢人是沒有耐心的?!?/br> 一個身家萬億的富豪,有一個讓他老媽女兒受委屈又讓他不耐煩的妻子,而且,這妻子還曾經神智不正常,如果這消息傳出去,相信很多人會樂意介紹新妻子的人選給他。 錢曉婷現在已經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如果她堅持說自己看見了繼女的狗說話,那么無疑她的精神、心理出現了極大的問題,但她又無法說自己所說的是假的——為了把不待見自己的婆婆和丈夫前妻的女兒趕出去,你竟然連這種謊都說得出,還弄了這么大一場戲給大家看??? 小白想了想,又怯生生問,“主人,我是不是……害慘她了?” 姬云換了另一份化學試卷做,“我看是罪有應得啊。你覺得,她為什么要打福嫂,罵她兩面三刀呢?” 小白搖頭,“對呀,為什么?福嫂和她是一伙的??!” 姬云嘴角輕翹,“恐怕是因為她認定‘狗說話’‘狗涂口紅’都是幻覺,她出現了幻覺?!?/br> 小白歪著腦袋,還是茫然。 姬云放下筆,摸摸小白的腦袋,“何雯病危前也曾出現過幻覺,錢曉婷和福嫂說她是瘋了?!?/br> “然后呢?”小白還是不明白。 姬云站起來,看著窗外的沉沉夜色,“福嫂是廚娘,家中所有人的食物都經她的手,她可以在食物里多放鹽,也可以放一些其他的東西。致幻的藥物雖然受管制,不容易弄到,但是致幻的食物呢?我聽小姬云說她母親臨終前突然出現幻覺后,就一直在追查什么食物能夠致幻。如果錢曉婷在那時已經收買了福嫂……” 小白驚叫,“你是說,何雯出現幻覺并不是因為抗癌的藥物而是吃了什么古怪東西?” 姬云轉過身對小白點點頭,“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如果我所想沒錯,那么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錢曉婷覺得,既然福嫂可以被她收買在何雯的食物里放東西,那么,自然也可以被其他人收買,在她的食物里放東西,讓她出現幻覺,讓她發瘋?!?/br> 小白愣了愣,說出推論,“所以,她才會在崩潰大怒的時候打福嫂?!?/br> 它眨眨眼睛,“難怪……難怪我那天問她怕不怕天道,怕不怕報應,她嚇成那樣?!?/br> ☆、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