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氣的錢芬媖張口就要罵張素娥沒良心，方父怒喝一聲，“行了，鬧什么鬧？現在說這么有什么用，還是先看看菲安?！闭f完，他破天荒地瞪了眼張素娥，他對這個大兒媳婦是越來越不滿了。

    此時的錢芬媖是不敢違背方父的話，不甘地住了嘴，不過心里卻給張素娥nongnong地記上了一筆。

    而張素娥在她那話說出口就后悔了，女兒還要指望錢芬媖，這會兒她把人給得罪了，要是錢芬媖真狠心不管菲安，她都沒處哭去，所以讓方父瞪了一眼，她非但不惱，心中反而有點慶幸，低著頭老老實實地跟在后頭。

    …

    自打被關進來后，她一方面覺得自己完了，畢竟那么多人看著，證據確鑿，她傷人的罪怕是跑不了了，一方面又心希望，覺得家里的人是不會看著她不管的。

    出于對家里人的信任，她進來后倒鎮定不少，只是后來方秀云來了又走了，她這才開始感到恐慌，方秀云真的不管她了？！這幾天她一直神情恍惚，度日如年，忍不住地在心理替方秀云那天的舉動開脫，她不是不管自己，是去自己跑關系去了？畢竟她這是小事。

    不過方秀云久久不來，她心一點點地往下沉，控制不住地想，方秀云難道真的不要她了？她是不是被家里給放棄了，要不然這么多天怎么沒一個人來看自己？

    正想著呢，就聽到說有人來看她了，她那個叫激動，慌手慌腳地爬起來就往外沖，一定是方秀云來接她回去了。

    雖然不是來的不是方秀云，但是看到錢芬媖，鼻青臉腫的方菲安是說不出的歡喜，“奶奶，你救救我，我不要被關在這里，我要回家…”過于激動，她一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嘶地倒抽一口氣。

    她就知道，她奶不會放著她不管的。

    方菲安雙眼閃著希冀的光芒，“奶奶，你們是來接我的吧？我可以回去了…”說著話，她站起來就要走，只是剛動了一下，就被邊上的警察臉朝下地壓在桌子上，大吼一聲，“坐好，別亂動—”

    方菲安的臉被壓得變形，更別說她臉上讓林平安給揍得還沒消腫，這一壓，痛得她嗷嗷大叫，看得錢芬媖幾個心一抽抽地疼。

    費了一番盡讓警察松開了方菲安，張素娥紅著眼抓住方菲安，“菲安，你怎么樣？哪疼了？是不是他們打的？”她指的是方菲安臉上的傷。

    方菲安搖著頭，“是林平安那個小賤人打的，奶奶，她扇了我十多個巴掌?！倍嫉搅诉@個地步，她竟然沒半點悔意，還不忘告狀，不過比起告狀，她更關心她自己，眼睛一掃，嘴里不住地問，“我媽呢？是不是去給我辦手續了？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看著滿眼期許的方菲安，誰都不說話了，對著那張興沖沖好的臉，她們說不出“你現在還不出不去”。

    方菲安不傻，看一個個沉著一張臉，她的心一點點地變涼，不死心地問：“我能出去了吧？你們不是來接我的嗎？”

    她眼睛一一掃過眾人，目光最后落在錢芬媖身上，突然擠出個勉強的笑，“奶奶，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我知道你們是在懲罰我，我知道這回我錯了，你們要罰我等回家后再罰，你們不知道，這里太可怕了，我們先出去?！?/br>
    方菲安眼不帶眨地盯著錢芬媖，見錢芬媖憐惜地看著自己，方菲安哪還不明白？她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下來了，瘋了似的搖著頭，“不，不，我不要待在這里，奶奶，你帶我出去，你，你讓我媽，我媽去找林平安，我愿意道歉，你讓林平安放過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待在這里，我不要…我媽呢？我媽是不是去找林平安了？是不是？”

    說到最后，她激動地緊抓住錢芬媖的胳膊，尖銳的指甲掐進錢芬媖rou里，疼得錢芬音忍不住地哼了一聲，而方菲安卻毫無察覺，得不到答案，使勁地搖晃著錢芬媖。

    “菲安，你別這樣，媽，媽一定會讓你出去的?！币姴坏门畠哼@模樣，張素娥上前拉開方菲安。

    聽到這話，方菲安猶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用張素娥用力，自動松開錢芬媖轉而握住張素娥的雙手，哭著嗓音，“媽，你要救救我看，你一定要救我出去，我不要被關在這里，我不要?！?/br>
    聽著方菲安聲音里透著絕望，張素娥還能說什么，她只能一個勁地點頭說會救她出去的。

    “媽，你一定要救我出去—”規定的時間很快就到，方菲安被兩個女警察架走的時候，她回著頭，沖著張素娥一遍又一遍地大聲喊著這句話。

    然而張素娥能有什么法子？林平安那回之后就一直窩在醫院不出來，她們找上門去，門都還沒敲，就被丁家的人拿著掃帚給打了出來。

    面對丁家一個個囔著要方菲安償命，除了找方秀云，她是找不到別的法子。

    即便心里氣張素娥，但方菲安還是她心尖上的孫女，哪怕氣她的不爭氣，錢芬媖也做不到不管她，只是就是她出面了求方秀云，方秀云也無動于衷。

    “好狠的心，菲安好歹做了你這么多年的女兒，你就真能眼睜睜看著她坐牢？”錢芬媖哆著嘴說。

    “媽，菲安本來是要捅平安的，是金寶救了平安，要不然受傷的就是平安，平安那是我親閨女，我沒出手對付她，就是看在她喊我這么多年的媽的份上，你讓我替她求情，我是不想也做不到?！狈椒瓢埠粡埬樥f。

    方秀云不幫忙，錢芬媖跟張素娥連林平安跟丁金寶的面都見不到，更別說求情了，眼瞅著方菲安的案子就要審判，兩個是一天比一天焦慮，幾天的時間，兩人看上去就像老了十歲。

    “媽，爸跟志華那邊怎么說？”張素娥滿臉憂心地問。

    甭管氣不氣方菲安，方父跟方志華兩個也不能看著方菲安不管，于是父子倆紛紛找人拖關系，想著法子替方菲安說清，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們是不敢奢望方菲安無罪釋放，現在只盼著能少坐幾年牢。

    錢芬媖也同樣掛心，林平安這邊行不通，現在她們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們父子那邊了，然而對于這個，她心底沒底，畢竟他們家的關系是在首都那邊，這邊還是拖了人的，別人愿不愿意幫這個忙，還這真難說。

    張素娥沒得到回應，又問了一遍，心煩的錢芬媖剛說閉嘴，就見方志華扶著方父進來，看清他們父子臉上的神情，錢芬媖心頭一咯噔，還沒來得及問，就見方志華臉色灰敗，啞著嗓子說：“菲安，菲安被判了死刑…”

    第106章

    就像錢芬媖想得那樣, 方家的人脈關系不在這, 方家父子倆腿跑都快跑斷了, 好不容易托人跟這邊的一個管事的領導攀上關系, 不成想他們父子剛開口說這事, 那領導就搖著頭拒絕說：“不是我不幫忙，你們要是早一兩天過來說這事, 我這里還能替你們運轉一下，這人是不可能放出來的，減刑幾年還是沒問題的，只是現在你們說得太遲了, 這名單早兩天就遞上去了，上頭也批了, 這人啊, 是死刑，誰出面都沒用?！?/br>
    說起來方菲安的事, 換個時候，也就是個故意傷人罪, 坐個十年八年的牢就能出來了，也不至于會被判死刑，然而只能說這方菲安時運不濟，趕上了現在嚴打時期，他們這地方被分配到一個死刑名額，本來也輪不上這方菲安的，只是只能說這方菲安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先后上頭就有兩個領導打電話過來說要嚴懲，這不他們這下邊的人想了想，便把方菲安的明報了上去，當時還想著上面的領導應該會滿意吧？果然報告很快就被批準了。

    本以為對方是個無權無勢的，不成想卻…要知道眼前這倆人走的是首都那邊的關系，想到這，說話的人瞄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方家父子，既讓有關系，怎么不找說呢？現在章都蓋了，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翻不了案了。

    這人可惜了一會，就把方家父子帶來的禮還了回去，既然幫不上忙，這禮他拿著也燙手，還是退回去吧。

    方父跟方志華怎么都沒想過方菲安會被判死刑，他們做好最壞的打算，也無非就是多坐幾年的牢。

    “我，我孫女才十七，不是說那什么未成年…”方父艱難地說。

    那人不等方父說完，就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方菲安戶口上實實在在已經十八了?！边@事鬧得聽大的，他們這地方犯罪的不是沒有，只是女的敢動刀子的已經幾十年沒有過了，當初他也看過案卷，不可能弄錯。

    這話一出，方家父子倆的臉色更是蒼白，當初方菲安是以林平安的信息重新上的他們家戶口，到現在也沒改回來，誰能想到多年后的今天，竟然成了方菲安的催命符。

    錢芬媖跟張素娥婆媳倆一聽，眼珠子一翻，紛紛地暈了過去。

    張素娥到底比錢芬媖年輕，醒得也快，這頭方志華剛慌里慌張地把錢芬媖抱床上去，那頭她就睜開了眼。

    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避嫌，一把抓緊方父的手，尖銳著嗓音哭道：“爸，你救救菲安，她才十七，十七啊…”她一直重復著十七，突然想到什么，哭聲一頓，滿臉放光，“爸，我們去找秀云，讓她把菲安的信息改回來，對，我們找林國忠好，他是團長，他認識的人多，他一定有辦法救菲菲的?！?/br>
    說著話，她蹭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就要沖出去，身后傳來方父滄桑的聲音，“沒用的，文件都下來了，改不了了?！边^兩天的審判就是走個過場。

    方父捂著臉，痛苦地說，有用他找就找秀云找國忠去了，那是他親孫女，他能眼睜睜看著人沒命嗎？遲了，太遲了…

    張素娥一愣，轉而噗通一聲坐到在地，拍著腿嚎：“我的菲菲，我的菲菲，當年我就不應該把你送走，我的菲菲啊—”

    她的聲音聽起來又絕望又后悔，可正如方父想的，這個時候后悔，已經來得太遲了。

    里屋的錢芬媖在張素娥求方父的時候就醒了過來，此時聽著張素娥的哀嚎，她淚流滿臉…

    “方菲安被判死刑？”聽到這個消息，林平安有點懵，她跟公安了解過，像方菲安那樣的情況，最多就是坐十五年的牢，完全沒想到方菲安竟然會被判得這么重。

    她懷疑地看向今早剛趕到的林國忠，會不會是他在其中動了手腳？

    出了這么大的事，方秀云哪會瞞著丈夫，一早就給林國忠打了電話。

    也不怪林平安懷疑，她們這群人中有這個能力的也就是林國忠了。

    得知閨女差點受傷，雖然她沒事，但丁金寶卻實實在在被方菲安捅了一刀，林國忠壓根就坐不住，匆匆把工作交給陳一水趕了回來。

    別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喜歡，到了他這，完全是反著來，老丈人看女婿，咋看咋稀罕。就是換個陌生人救了他閨女，他是說什么都得回來謝謝人家，更別說是他們之間還有這層翁婿的關系，說起來，這已經書丁金寶第二次救閨女了。

    林國忠不是沒接受到閨女的目光，只是他心里也疑惑著，當然他不否認自己是有打電話給這邊的相關單位，不過那是他擔心方家使了關系讓方菲安往輕里判，不過他就是對方菲安不滿，也沒想要她的命，就是讓他們按規矩辦案，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位哪想得到，在他打過電話后，公安那邊又接到了另一位來頭更大的領導的電話關照方菲安的案子，公安那邊哪敢不重視，不說方家的人壓根就還沒找上門求情，就是有，在他跟那位大領導打過電話后，只會往重里判。

    正想著呢，周淑蘭眉開眼笑地喝了一聲，“該，殺千刀的早該拖出去槍斃了?！绷R完方菲安，老太太慈愛地摸了摸還在病床上躺著乖孫的腦袋，“奶的乖乖，這回你可受了不少的罪，瘦了不少，回頭奶讓你大姑給你補補?！?/br>
    這話聽得一旁的丁彩玉嘴角直抽搐，還補？別人住個院是瘦了一圈，侄子那是胖了。是，侄子一開始是受了罪不假，可后來呢？吃個飯喂個湯都有林平安遞到嘴邊，他只要張張口咽下去就行，除了上個廁所，一天到晚躺穿上能不胖嗎？

    對于她親媽的睜眼說瞎話，丁彩鳳已經不想說什么了，上回說了就被她媽罵了半天的沒良心，不過她歉疚地沖林國忠笑了笑，她媽可不是趁機怪林平安。

    說起來，他們一開始是挺埋怨林平安的，要不是她，金寶也不會出這事，只是看著林平安對侄子的種種照顧，完全沒有她們插手的余地，他們哪能不動容??？

    林國忠剛來，沒看到那天丁家一伙人的神情，自然不會想到丁家曾經對他閨女有意見，這兒會他很是認同周淑蘭的話，“是得補補，回頭我托人弄些營養品來?！倍〗饘毜纳眢w事關閨女的幸福，他比誰都傷心，說著話，已經在琢磨哪些戰友有門路。

    而被丁彩鳳忽視的蘇秀云便是聽出來了，也不好吱聲，她能進這個門，還是托了丈夫的福，就是進來了，這屋子里的人也是當她不存在。

    因為方菲安的關系，丁家沒有對她惡言相向，她已經很滿足了，哪還敢有什么意見。

    其實丁金寶自覺自己已經沒啥大礙了，只是他剛一提出院的事，不說周淑蘭不同意，就是向來好說話的林平安，難得地強硬著性子不點頭，連他起個身都不讓。

    林平安也不跟他講道理，只是拿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望著他，丁金寶就沒出息的妥協了。

    不過醫院住久了，他覺得整個人都發霉了，這會兒他很是理解當初林守成吵著要出院的心情，他這才住了十天都已經受不了，更別說住了快一個月的林守成。

    他說：“奶，我什么時候能出院？”說完，他就感覺到媳婦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假裝不知道地繼續問周淑蘭，“我覺得我好的差不多了?！毙睦锵胫?，他奶要是同意的話，媳婦也不好反對吧？

    不過這回周淑蘭是跟林平安同一陣線的，林平安剛想搬出醫生的那一套，周淑蘭就摸著丁金寶的頭，還把乖孫當小孩地哄道：“金寶乖，快了，再住幾天…”

    周淑蘭嘴里的快了，已經半個月后的事了。

    丁金寶年輕，恢復得快，當醫生說他可以出院了，把他樂得當即就開始換衣服要出院。

    說來也巧，這一天也正是方菲安的行刑的日子。

    林國忠過來問他們要不要去看，丁金寶一臉興沖沖地點頭，他奶奶的，敢對他媳婦動刀子，還讓他住了這么久的院，他不親眼去瞅瞅姓方的下場，他都不甘心。

    丁金寶說要去，林平安當然也要跟著去，她也想親眼目睹方菲安的下場，對于方菲安，她并不同情，覺得對方完全是咎由自取。

    于是那一天，林平安一行人也不先回家，把鋪蓋往車上一放，浩浩蕩蕩地去了刑場，那就是個人跡罕見的荒地，四周有公安守著。

    林國忠早就打點好了，很快他們就被放行進去了。

    方秀云這回并沒有跟他們一塊，她陪著方家的人。

    方家的人早就在那候著了，幾天不見，一伙人看著又憔悴了不少，尤其是張素娥跟錢芬媖婆媳，人都站不直，全靠身邊的人支撐著。

    張素娥狠狠地甩開方秀云攙扶的手，在見到林平安一行人，她本來就紅腫的眼睛更是紅得得能吃人，后來她不是沒有去求過對方，可一個個哪個叫狠心，明明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卻都恨不得她女兒去死。

    林平安這邊沒有人愿意搭理張素娥，他們靜靜地等著，等著方菲安。

    方菲安是被兩個女公安押著進來的，要不是知道今天就方菲安一個要處決的，林平安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蓬頭垢面，佝僂著背的人是方菲安，在她身上，完全沒有初見時的高高在上。

    那頭大破浪，沒有了往日里的精心打理，顯得凌亂又毛糙，被人胡亂地綁在腦后，雙眼透著惶恐，灰暗的臉色，在見到方家人的時候，方菲安猛地一個劇烈地掙扎起來。

    “媽，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聽著女兒沙啞的聲音，張素娥忍不住地沖上前去，只是很快就被公安給攔下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從押到正中間。

    “菲菲—”她流著淚，嘴里一個勁地喊著女兒的小名。

    錢芬媖在得知方菲安被判了死刑的時候，就病倒了，她眼下是強撐著過來的，見到方菲安，她忍不住地推開扶著她的方志華，朝方菲安所在的方向邁去。

    跟張素娥一樣，她也被攔住了。

    她眼里泛著淚水，絕望地喊了一聲，“菲安—”

    被兩女公安使勁按住地方菲安，聽到錢芬媖的聲音，霍地轉過頭，眼神陰森，惡狠狠地說：“別叫我，我恨你，要不是你，我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br>
    在知道自己被判死刑，方菲安恨過林平安，恨過方秀云，但更恨的卻是錢芬媖，她覺得，當年沒有錢芬媖把她抱走，她還是張素娥的女兒，也就沒有后來跟林平安的過去不，更不會因為嫉恨林平安搶走方秀云而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錢芬媖的聲音一下子卡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看著方菲安，怎么都沒想到，到頭來這個被她捧在手心的孫女會怪她。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便是做了鬼，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聽著那一聲聲的恨，錢芬媖身子承受不住地晃了晃，還是方志華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要不然她準一頭栽倒在地。

    “砰—”

    一聲槍響，林平安還沒看清，眼睛就被一雙又一雙的大手給遮住了，哪怕是沒有看到，但聽著不遠處張素娥奔潰的哭聲，林平安也知道，方菲安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朋友說方菲安不至于是死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