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嚶嚶嚶宿主菌你這樣好可怕……】 阮琨寧:“走了?!?/br> 成淵醒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是落枕了,脖子里頭住了一窩螞蟻一樣的痛癢,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仆從們顫顫巍巍的圍了一圈,抖得像在篩糠。 他坐在地上,輕輕抬手按了按遭受重擊的脖子,這才有了心情開口:“人呢?” 仆從勉強擠出的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好像是……走了?” 成淵看了他一眼,眉毛輕輕地挑了挑,眼神銳利如刀:“你是在問我嗎?我好像也不知道呢?!?/br> 仆從撲騰一聲跪下,顫聲道:“奴才們離得遠,您倒下后那位就走了……” 仆從在心里想了想剛剛那個姑娘可能的下場,憐憫的想了想,暗暗地咽了口唾沫,低眉順眼的不敢開口了。 成淵卻問道:“金陵姓曹的人家,都有哪幾家?” 仆從愣了一下,在心里頭琢磨了一下才道:“光祿寺少卿曹平之,翰林院修撰曹萬里?!?/br> 成淵似乎有點疑惑,喃喃自語道:“一個正五品,一個從六品嗎?”頓了頓又問道:“再沒有高位的了嗎?” 仆從擦了把汗,凝神想了想,終于確定道:“沒有了?!?/br> 出自這兩家嗎?成淵凝眉想了想,還是覺得難以置信,雖然最后是她抬手把自己打暈了,但通身的氣度看起來,可不像是小家小戶里頭能夠養出來的,難不成真的是雞窩里頭飛出了金鳳凰嗎? 在仆從攙扶下起身,成淵命令道:“去查查這兩家的女眷,有沒有差不多的。對了,姓曹的商戶人家也找找,有了消息再通報?!?/br> 仆從聽了,連忙躬身稱是,向后一擺手,便自有人去探查了。 第66章 玫瑰唇脂 如素夫人的去世, 對于阮琨寧的影響很大。 她無論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無精打采的,茶飯不思之下, 面容清瘦了些, 身形也很是瘦削了幾分,輕盈如風,瞧著似乎像是隨時要羽化登仙一般,就這么度過了她十四歲那年的整個六月。 永寧侯府一眾人知曉她為此心里苦悶不堪, 卻也是沒什么好的法子。 崔氏特意請了外頭的雜耍班子過府, 她也是提不起什么興趣。 崔氏沒法子, 也只能夠嘴上寬慰她, 別的卻都是做不了的——別人說的再多也是沒用,真正要看開還是要看她自己才是。 阮琨寧緩緩地抬手, 輕輕推開閨房的窗。 外頭陽光正好,綠樹如茵,七月的日頭正是最烈的時候, 照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她長長的呼一口氣,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往崔氏那里去了。 崔氏正在對府里頭上個月的賬目, 見她到了也是微微吃了一驚,再看她精氣神大好,面上便添了幾分柔意,伸手給她斟了茶, 笑道:“總算是不愿意在屋子里悶著了?瞧起來倒是好多了?!?/br> 阮琨寧心里頭還是悶悶的,卻還是不想叫崔氏太過憂心,勉強道:“不管怎么說,日子總得過下去,哪里能整日里的愁眉苦臉呢?!?/br> 崔氏為著阮琨寧,很是擔憂了幾日,聽她如此說,一顆心如今總算是放下了一半,目光溫和的落在阮琨寧面上,贊賞道:“阿寧這般想才是真的呢,無論如何,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對逝者最好的懷念呢,你整日里苦著臉,反倒是叫夫人于心不安?!?/br> 阮琨寧輕笑了一下,道:“阿娘說的是,我也知道是這個理,可心里頭到底是邁不過這個坎,硬是過了這些日子才好些?!?/br> 崔氏見了她倏爾一現的笑容,目光也是忍不住閃了一下,示意左右退下,這才握著阮琨寧的手低聲道:“我們阿寧如此容色,卻不知將來會便宜哪家了?!彼恼Z氣里有幾分懷念之意:“阿寧剛出生的時候,還不及我手臂長,那般嬌小,如今卻已是亭亭玉立百家求的姑娘了?!?/br> 崔氏這話真不是夸張的,這幾年起,往永寧侯府打聽消息的媒人,同崔氏通過口風的貴婦,同永寧侯拉拉關系的同僚,從來都是只能用絡繹不絕來形容的。 阮琨寧此次也是來同崔氏說此事的,她心里頭想著韋明玄,總得同崔氏通個聲兒才是。 崔氏主持永寧侯府多年,看問題的眼光比她要準得多,求個參考也是好的,她有意想同韋明玄試試看,總得叫崔氏知道,免得反倒是叫外頭人傳過來才叫崔氏知道,那才叫尷尬呢。 崔氏對她的意思渾然不覺,話里頭帶著幾分試探,繼續道:“阿娘并不是要替你全然做主,只是將人選都說與你聽,你且看看可有喜歡的?!?/br> 阮琨寧:這么鼓動我去談戀愛真的好嗎? 崔氏見她沒有流露出反對的意思,便笑道:“阿娘選了比較好的幾個,分別是你舅舅家的博弦表哥,你姨母家的青柯表哥,蘭陵長公主府的三公子,禮部尚書家的嫡次子,還有溫氏的嫡次子……前幾個都是你熟識的,后幾個人選我也是仔細打聽過的,人品端方,家里頭的長輩也都是和善易處的,你可有喜歡的?” 阮琨寧伸手從果盤里頭取出一個核桃,用一旁的夾子捏了一下,放在手里慢慢剝,低聲道:“阿娘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崔氏故作糊涂,笑道:“阿寧說的是誰,阿娘不知道呢?!?/br> 阮琨寧將那核桃仁兒緩緩地自果殼里頭抽出,淡淡的道:“六殿下韋明玄呀?!?/br> 崔氏面上的笑意淺了下來,唇角抿的很緊,靜默了片刻才道:“阿寧,我與你父親都不喜歡他,能不能不要選他?” 阮琨寧捏緊了手指,垂下眼瞼,沉默著不言語。 崔氏定定的看著她,輕聲道:“一定要是他嗎?” 阮琨寧眼珠子左右轉了轉,為難了一會兒,才斷斷續續的道:“倒不是一定就是他,但我總覺得,若是連試一下都沒有便錯過了……委實是太可惜了,”她仰起頭,直視崔氏的眼睛,認真的道:“阿娘,就叫我試一試吧?!?/br> 崔氏看著女兒目光中的哀求,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她早就知道六皇子對自己女兒的意思,卻委實不想同他扯上關系。 這些年每每逢節時分,六皇子都會殷殷的給阿寧送些東西過來,瞧著倒不是價值連城,但心意卻是實實在在用盡了的,有了什么精巧的玩意兒也會往府里頭送一份,也是怕瓜田李下的惹人懷疑,便每每金陵名貴之家都送上一份,唯獨自己家的那份格外用心,又將給阿寧的東西單獨放起,瞧起來也是有心了。 便是永寧侯也曾言及,六皇子待他極為尊敬客氣,倒不是為了拉攏他的意思,竟全然是真心實意的味道。 可那又如何呢? 奪嫡之戰正是要命的時候,永寧侯府哪里敢在這個時候去站隊呢。 若是六皇子最終坐上了那把椅子,位登九五,那么阿寧就不得不去面對后宮三千,無數個女人里頭去拼那一絲希望,以她剛烈的性子,如何受得了? 若是六皇子失敗了,無論登位的是哪一個皇子,那他與阿寧的下場都見不得多好。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崔氏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