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阮琨寧在崔氏的屋子里看阮琨煙做刺繡,聽順安說了此事便火冒三丈,連阮琨煙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崔氏自己倒是淡淡的:“他人呢?” 順安像是吃了一斤苦瓜一般愁眉苦臉道:“公子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奴才們怎么叫都不答應呢?!?/br> 崔氏精心畫起的眉梢輕輕抬了抬,便輕描淡寫道:“由著他去,不必管他?!?/br> 阮琨寧卻是急了,她雖偷偷管阮承瑞叫二哈,但骨子里卻很喜歡這個三哥,此時聽了學堂的事,很有幾分不平:“阿娘,怎么能看著三哥受委屈!” 崔氏看了看她,卻轉向阮琨煙:“阿煙怎么看呢?” 阮琨煙眉頭皺了皺,又很快平復了下來,輕輕笑道:“未必不是個好事?!?/br> 崔氏心里添了幾分滿意,點了點阮琨寧的額頭道:“你還有的學呢?!北悴辉僬f話了。 阮琨寧:“……” 第17章 霸氣 這事兒鬧的不小,府里頭不說是沸沸揚揚,但是正經主子卻全都心知肚明。 三夫人歡喜的晚飯都多吃了一碗,朝著身邊的陪嫁嬤嬤張氏志得意滿道:“你瞧瞧,往日里我就說那賤人與她那小賤種不是個好的,老爺竟不相信,反倒是說我沒有正妻肚量,不懂得愛惜后輩,眼見著今日打了臉,叫他瞧瞧他好兒子的德行!” 張氏見了三夫人神色,眉頭動了動,試探著問道:“夫人,到底是錯在三房,咱們要不要去大夫人那里說一聲?好歹是表個歉意?” 三夫人嗤笑了一聲,隨手扭了扭自己腕上的鐲子,閑閑的道:“事情又不是我干的,做什么眼巴巴的湊上去找罵賠笑臉,大房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且看他們狗咬狗去,咱們是不必管的,一切照常也就是了?!?/br> 張氏嘴唇動了動,想著勸一勸,可到底也知道自己主子不是個能聽得了勸的,想著也不是什么大事,索性就由她去了。 當天夜里,秦姨娘就慘白著臉,帶了阮承峻跪在了正堂前,對于阮承峻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卻也只說阮承峻是一時豬油蒙了心,為了自己聲名,一時糊涂,才做出了這種事情,還請大嫂盡管責罰,自己與阮承峻絕無二話。 秦姨娘說的悲悲切切凄凄慘慘,母子相擁著在月色里流了一地的鱷魚眼淚,把阮琨寧惡心的不行。 大房里頭一眾仆從侍女目光里的鄙夷,簡直要化為實質,直直砸在他們身上了。 阮琨寧在屋里冷冷的看著這對母子唱戲,加個琵琶什么的演奏工具,簡直可以吹拉彈唱來一場演唱會了。 真是好笑,現在說的這么好聽有什么用? 阮承峻誣陷阮承瑞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副楚楚可憐的神態。 現在跑到這里擺出這副姿態做什么,當了婊/子還想著立牌坊不成! 阮承峻知道身上罩著竊文之名不好聽,傳出去叫人看輕,難道這個名頭落在阮承瑞身上就是光環了不成?! 再者,秦姨娘這個賤人頭頂上的氣泡明晃晃的:“我只管先做了求饒的姿態再說,崔氏難道真敢打死我們母子不成,還不得乖乖吃了這苦果!素日里仗著出身名門在我面前擺譜,且看她還能囂張幾時!” 簡直是反了天了,你們兩個碧池! 不屑的哼了一聲,阮琨寧忍了又忍,還是覺得不能就這么輕輕放過這兩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念了這些年的圣賢書,二哥總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難道這些話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秦姨娘抽泣了兩聲,保持跪著的姿勢朝阮琨寧俯下身,哽咽著開口:“都是我素日里教導不周的緣故,峻兒才做了糊涂事,六姑娘為自己的兄長抱不平,只管朝著我出氣就是了,只要能消氣,我絕無二話?!?/br> 阮琨寧嗤笑了一聲,閃身避開了秦姨娘的禮:“秦姨娘這話說的真有意思,要是誰做錯了事,都可以這樣輕飄飄的說幾句空話掀過去,那牢獄恐怕只能用來養豬了?!?/br> 秦姨娘現在才上門,無非就是覺得這總是家丑,張揚出去是損了整個侯府的名聲。 崔先生也是崔氏族叔,自然也是崔氏去吃瓜落兒,總是壞不到三房頭上。 大房為了自己的名聲,也要吞了這個苦果,最后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罷了。 這份險惡心思,阮琨寧想想就覺得惡心。 好處都叫他們得了,現下卻來做出身不由己的樣子,而且還是踩在自己頭上得的,著實是讓人生恨。 秦姨娘被噎了一下,索性繼續摟著阮承峻,梨花帶雨的抽泣了起來,身子也不由得戰栗,不知情的,還以為別人怎么欺負他們了。 阮承峻抬起頭來,話里頭帶了幾分譴責,向阮琨寧皺眉道:“六妹何須如此咄咄逼人?總不過是我的過錯,你心里有氣也只管朝我發,我受著便是了,何苦牽連阿娘,叫她平白承受這無妄之災?” 阮琨寧冷笑一聲,終于憋不住心里的火氣,剛剛損秦姨娘的那幾句話,只是把她的氣門芯擰開了而已,爆發還在后頭呢,聽了阮承峻的話便炸開了。 “原是我的不是,竟然不知二位今日要駕臨,以至于委屈你們跪在地上。 你們提前幾日給我通個風,我也好叫下人們在門口搭個戲臺子,再雇幾個人給你們敲鑼打鼓,免得沒有場地也沒人伴奏,倒叫你們一身武藝施展不開,平白給浪費了?!?/br> 略頓了頓,她又嘲諷道:“二哥想是氣糊涂了,你的阿娘可是三夫人,秦姨娘不過一個妾室,叫不得娘的。 這一次也就罷了,再叫人聽見一個尊卑不分的帽子扣上,你溫文知禮的皮就要掉了,再穿可不容易?!?/br> 打嘴炮嗎?阮琨寧自問還沒有怕過誰呢! 阮承峻被阮琨寧一通話頂過去,卻是無話可說,身子氣的哆嗦了兩下,終于斥道:“我再不濟,你也要叫我一聲二哥,我既然做了錯事,自有長輩訓誡,何時輪到你越俎代庖,到這里對著我指手畫腳?你如此作為,不過是欺我庶出罷了,又可有幾分尊卑?” 阮琨寧呵呵了兩聲,這才道:“哎喲喂,真是嚇死我了,二哥好生厲害,原來你還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庶出所出的庶出呢? 我看不起你又不是一日兩日了,你總不是今日才知道吧? 知道自己出身卑賤,就好好地夾著尾巴做人,到我面前裝什么大尾巴狼,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阮承峻眉頭一擰,臉上的神情簡直恨不得上前咬阮琨寧一口,張張口剛剛想說什么,卻被秦姨娘輕輕拉住了。 秦姨娘眼眶含淚,顫聲道:“本就是我們的錯,哪里敢再說什么呢,六姑娘只管教訓,我們是不敢說什么的?!?/br> 阮琨寧冷冷一笑:“秦姨娘這是做什么,竟好像我要逼良為娼一般,倒是叫我不知所措了!” 三老爺頂著阮琨寧的炮火趕了過來,自知理虧,一見這場面便先向著阮琨寧賠了個笑:“阿寧也在呢,你二哥辦的糊涂事啊,叫我臉上難堪,你阿娘與三哥呢,我自給他們賠罪去?!?/br> 秦姨娘在侍女攙扶下勉強站起來,好像略微用點力,就能折斷她的腰一般。 拿帕子柔柔的擦把臉,道:“本就是我們的錯,倒叫老爺為我們吃苦,大嫂只怕是生我的氣了,不想再理我們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