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工作人員扭頭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那個人走過來,對黎樺說:”如果,是剛剛按上去的呢?” 黎樺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而就在此時,張睿的包也響了起來。工作人員從他的包里找到了一個電子耳機,張睿一把搶過來:”這是我私人物品,不是你店里的東西!” 工作人員禮貌的說道:”是的先生,我們店里不出售竊聽設備?!睆堫B牭竭@句話,一張臉漲的通紅:”你說誰用竊聽設備?!這就是我的備用耳機!” 黎樺突然反應過來,她把手機拆開,在里面的確找到了不屬于這個手機的部件。黎樺氣的深深的呼吸了好幾下,她抓著那個小玩意兒,幾步走到張睿面前,舉到他眼前問道:”你趁我上衛生間的時候裝的?” 張睿喉結動了幾下,沒說出話來。黎樺抓著那個小東西,使足力氣甩了張睿一耳光:”張睿!你無恥!”張睿反應過來,一巴掌就要揚下去,一直站在黎樺旁邊的高大男人輕輕一拽,讓黎樺躲開了那一巴掌,另外一邊,工作人員也抓住了失控的張睿。 ”我無恥?!黎樺,你在外面勾引男人你就不無恥?我就是為了取證方便,我查你怎么了?你怕我查???勾引男人不要臉!還想要跟我分家產,你做夢!” 黎樺臉紅紅白白,眼淚在眼圈里馬上就要落下來,她拼命忍住,但仍然帶著哭腔,指著張睿的鼻子說道:”張睿,我19歲跟你,為了你放棄了一切,連濱大的學位都不要了給你生孩子。我是你兩個孩子的媽啊,我們在一起七年啊,你竟然裝竊聽器查我?!” 張睿梗著脖子說道:”哼!我常年出差,誰知道你在家里干些什么?你不勾引男人,你能那么早去查我?你有這腦袋?你要有這腦袋會連學位都完不成?你會甘心嫁給我?黎樺,別把自己說的那么偉大,你是因為自己成績差,怕拿不到學位,才貼在我身上,給我生孩子?哼!想給我生孩子的女人多了!要不是看在你胸大無腦,我會要你?!” 黎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果然如此,果然,重生前的她一直生活在自己虛幻的夢里,她一直生活在張睿編織出來的假象里。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口口聲聲說給她一個溫暖的家,口口聲聲承諾要她安心的把未來交給他,卻不過都是他演的戲,他編的劇。 七年的青春啊,她從少女熬成了媽,她放棄了一切驕傲和資本,捧在手心的愛情,甚至付出生命的男人,就是這樣!原來年輕的她掏出真心愛的男人一直都瞧不起她,原來她在他心里始終都如此的不堪。 腳下虛晃,有人扶了她一把,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那個高大的男人,恍惚的看著已經目呲欲裂的張睿。高大男人輕聲問道:”你沒事吧?”黎樺點點頭:”我沒事?!彼炎约旱陌煤?,把那個小東西扔進包里,恢復淡淡的神情看著張睿:”張睿,我曾經掏心掏肺的愛過你。不過,從那天開始,我們什么都沒有了。法庭見?!?/br> 她抱著包,轉身離開,必須離開,再留在這里,她怕她會撐不住。她不能撐不住,她還有兩個孩子!身后傳來張睿的咆哮:”法庭見就見,你沒有收入,孩子不會判給你的??!” 黎樺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咖啡廳,眼淚終于劈了啪啦的掉下來。她罵自己沒出息,可是無論怎么罵,眼淚還是越掉越兇,最后干脆止都止不住。黎樺索性蹲在馬路邊嗚嗚的哭起來。 哭了好一會兒,她才止住眼淚。耳邊傳來好聽的男聲:”好些了嗎?”黎樺一怔,轉頭,看到一個男人坐在自己旁邊的馬路牙子上。 黎樺認識他腳上那雙皮鞋,她給張睿買過,大約是張睿工資的三分之二,買的時候她真是狠了狠心呢!男人穿著休閑西褲和半袖襯衫,就這么頂著大太陽陪她坐在路邊。 黎樺擦擦眼淚站起來,低聲說道:”謝謝您,我沒事了?!蹦腥艘舱酒鹕?,低頭看了她一會兒。黎樺一邊抹著殘余的眼淚,一邊說道:”謝謝您,我真沒事了。我要回家了?!?/br> 男人點點頭。黎樺就和他擦肩而過,路過的瞬間,黎樺聽到他說:”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比做一個母親更需要智慧和強大的內心。你很偉大,加油?!?/br> 黎樺轉過頭,男人已經背過身,大踏步的離開。 ☆、第8章 上火 黎樺一進單元門就聽見張夢樺撕心裂肺的哭聲。黎樺家在三樓,是爸媽學校的家屬區,房子是2000年的,不豪華,不過質量很好?,F在一樓都能聽見張夢樺的哭聲,可見孩子哭的有多慘。 黎樺的心立刻揪了起來,她幾乎是飛上樓,張夢樺果然在姥姥懷里哇哇大哭,一張小臉鼻涕眼淚交錯,別提多委屈了。黎樺鞋都沒換急忙接過孩子。張夢樺在黎樺身上拱來拱去,一邊拱,一邊用含混不清的聲音抽抽泣泣的喊著:“耐耐,耐耐……” 從生完他,黎樺就只穿各種哺乳衣,出門的,居家的?,F在也不廢話,直接拉開拉鏈,小家伙一頭栽過去,抽泣著吃起來。房間里頓時沒了哭泣聲。 汪淑蕓松了口氣,給黎樺接了一杯水遞過來。哺乳特別渴,黎樺感激的看了她mama一眼。這也就是自己媽,她在家帶孩子,哺乳的時候很想喝杯水,可是孩子要吃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喝。等孩子吃完了,又要拍嗝又要哄睡又要抱抱玩,等到終于空出手了,可能自己都忘了要喝水這件事了。 從生下張夢黎開始,她就堅持自己一個人帶孩子。以張睿交給她的收入,如果請保姆那就是捉襟見肘,她有點舍不得。省下每個月那一大筆開銷,她可以給給孩子和張睿買更多的東西和營養品。 要兩邊的父母幫忙,拋開教育觀念這點不說,黎樺是真心疼自己父母。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心疼自己父母也一樣心疼張睿的mama。她公公去世早,婆婆獨自帶大張睿,本來就比黎樺mama大十歲,身體更不好。黎樺也不忍心讓她來幫忙帶孩子。就自己這么饑一頓飽一頓的帶著。 這也是她雖然才27歲,但是卻和三十二三無差的原因。黎樺總是安慰自己,反正還年輕,以后再保養也來得及。轉眼,張睿都有外遇了,黎樺還沒來得及保養。她甩甩頭,自己真是傻,為了那個人渣,這些年過的真是不值得。 再看看懷里滿足吃奶的兒子,黎樺又笑了,不,她不是為了張睿那個人渣,她是為了孩子,屬于她的,這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 小家伙哭累了,喝飽了mama的乳汁,頭一歪,睡的特別香。黎樺輕手輕腳的把他放在床上,一抬頭,看汪淑蕓在臥室門口張望,她苦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果然汪淑蕓很焦急的問道:”樺樺,談的怎么樣?你是回去還是......”黎樺直接打斷她媽的話:”離婚。媽,我更堅定了,我一定要離婚。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這就咨詢一下法律程序?!?/br> 汪淑蕓皺皺眉毛,張了張嘴,黎樺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明白了幾分。她當即說道:”媽,我知道你和我爸都希望我和他能和好。但是我們不可能了。你就別勸我了?!?/br> 汪淑蕓嘆口氣說道:”樺樺,其實媽也知道,這些年,你一個人帶孩子,的確是委屈你了。再說女人把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容易忽略男人,要不,以后媽還幫你看孩子,你看看能不能再......” 黎樺劇烈搖頭:”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彼萘撕菪?,拿出手機,調出界面,說道:”媽,本來我不想給你看這些,但是我知道我不拿出證據你們肯定覺得我是在捕風捉影,這次,你和我爸一定要站在我這邊,別人怎么想我無所謂,如果連你們都不支持我,那我實在太傷心了?!?/br> 說完,她打開了播放界面,雖然音量調到最小,不過汪淑蕓還是一下就聽出了那個動靜,她神色一變,立刻關了黎樺的界面,指著手機問道:”樺樺,這是誰給你的?” 黎樺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說道:”那個女人?!?/br> 汪淑蕓抬起手想拍桌子,想起里面還睡著小家伙,改成握拳,狠狠的砸在自己腿上,大吼一聲:”離婚!必須離!必須跟他離!大不了媽和爸養你一輩子!太欺負人了!” 黎樺又有點想哭,她抽著鼻子,擠出一個笑臉說道:”媽,謝謝......”汪淑蕓一把把黎樺抱在懷里,摸著她的脊背,輕聲說道:”我的樺樺受委屈了,回家來,媽支持你!” 接下來的日子,黎樺先去法院立了案,她原本想請個律師,但是去事務所一問,太貴了,除去咨詢費,律師要在她最后分割的財產總價值中再抽成百分之十左右,而且無論最終結果,給他們的服務費最低不能低于九千塊,并且要先付費。 黎樺想了想,她目前沒有一分錢收入,父母都是死工資,她拿出去那么大一筆錢,都要跟著喝西北風。而且最終是否能爭回來多少財產還不知道。思來想去,她沒舍得請律師。只是咨詢了一下,先把案立了。 不過張睿倒是提醒她了,目前以她的條件,她不是婚姻過錯方,而且寶寶還在哺乳期,夢黎剛滿三歲,還是女孩。張睿工作非常忙需要天南海北的跑,母親年歲又大,她獲得撫養權的機會非常大。 但是有一點,她沒有固定收入,這是她打這場官司唯一不利的條件。那么擺在黎樺面前的首要問題是,她必須在開庭前,找到一份工作,至少先要有一個工作證明才行。 黎樺瘋狂的投簡歷。無論什么工種,只要她覺得自己硬性指標夠,不管工作是什么樣,她都先扔一份簡歷過去。然而時間過了四五天,她的那些簡歷全都石沉大海,也有零星公司打電話過來,但問了她幾句,一聽說她高中學歷,又沒有工作經驗,全都沒有下文了。 倒是有一家公司,電話里的聲音cao著濃重的南方口音,開口問她照片上是不是她本人,又問了問她身高,然后問她愿不愿意晚上上班,說是在夜場賣酒水。 黎樺拒絕了。她是非常需要一份工作,但是她不希望她不敢把自己的工作內容告訴給孩子們。因為沒找到工作,再加上接二連三的事情,黎樺上了一股心火,口腔出了幾處潰瘍,一說話就嘶嘶的疼。 她在哺乳期,不敢隨便吃藥,只是每天用淡鹽水漱口。本來就潰瘍再碰上鹽水,每次都疼的黎樺直掉眼淚。汪淑蕓看黎樺這么痛苦,也跟著著急,打聽了好多人,說是可以吃牛黃清胃丸,哺乳期對寶寶幾乎沒有傷害。 黎樺開始不肯吃,總怕萬一有什么隱形后果。直到張夢樺也跟著上火七天沒有排便,黎樺才勉強吃了兩粒藥丸,第二天張夢樺就排出了yingying的大便。黎樺這才按照說明書吃藥。 周末,張夢黎不上幼兒園。黎南山陪她在附近的小公園玩兒。有兩個和她同齡的小女孩在玩芭比娃娃。張夢黎跟著一起玩兒。玩著玩著,有個小女孩說:”芭比應該養個寵物吧?我家里還養小兔子了呢!” 另一個小女孩也想了想說:”好像有芭比有個寵物狗,但是我們家沒有。商店有?!睆垑衾枇⒖谈胶偷溃骸蔽抑?,芭比有只寵物狗,還有狗窩和澡盆呢!我家有,我拿來我們一起玩兒!” 兩個小女孩都特別興奮,張夢黎一溜煙兒的跑回家,直接撲進黎樺懷里:”mama!我想回家!”黎樺正在投簡歷,有些心不在焉,隨手摸了摸張夢黎的頭:”夢黎乖,我們這幾天住在姥姥家暫時不回家好不好?” 張夢黎還小,太復雜的句式表達不清,聽mama說不能回家,她滿腦袋想的都是不能兌現跟小伙伴的承諾,小嘴一撅,強硬的說:“不,我就要現在回家!” 簡歷始終沒有回應,黎樺正在給自己重新寫簡介,還沒寫完,被張夢黎這么一鬧,她原來的思路全亂了。原本耐心的黎樺也開始煩躁起來,直接簡單的說:“不行?!?/br> 張夢黎滿心希望卻等來mama這么一句話,立刻不依不饒的抓著黎樺不放:“不,我要回家!我現在就要回家!” 黎樺心煩意亂,轉過身面對著張夢黎有些生氣的說:“你看弟弟都不吵著回家,你這么大了怎么還不如弟弟懂事呢?” 不說還好,一說弟弟,張夢黎小嘴一撇,“哇”的一下就哭開了:“mama不愛……我,mama……只愛弟……弟……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爸爸………” 哭聲驚天動地,把睡夢中的張夢樺也吵醒了,兩個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黎樺簡歷更做不下去了,她煩躁的點了下張夢黎的腦門:“哭什么??!瞎給我安什么罪名呢!弟弟都讓你哭醒了!”一邊說,一邊去抱張夢樺。 張夢黎沒得到mama的允許,還被mama說了一頓,更傷心了,嗚嗚的哭個不停。這下,連原本在做飯的汪淑蕓也走過來,把張夢黎攬在懷里朝黎樺說了一句:“吼什么吼什么?你看把孩子嚇的!” 這個時候黎南山才氣喘吁吁的上了樓,一看家里亂成這樣,也加入了哄孩子行列。很久之后,兩個孩子才平靜下來。汪淑蕓把孩子帶到自己臥室,黎南山把公園的事兒跟黎樺學了一遍。黎樺心里愧疚的不行,孩子想做個守信的人,這本來是個好品格,被自己這么一制止,很容易就把好品格給消磨掉了! 黎樺想了想走進父母的臥室,張夢黎坐在床上靠在姥姥懷里,眼圈還紅的。 黎樺走過去,蹲在地上與張夢黎視線平齊,她拉起張夢里的小手,溫柔的說:“夢黎,剛才是mama沒弄清楚事情就跟夢黎發脾氣,是mama的不對。mama跟你道歉,你能原諒mama嗎?” 張夢黎鼻子還一抽一抽的說道:“能……我原諒媽……媽……”黎樺更心酸了。她摸著張夢黎的小手說道:“夢黎抱歉,mama現在知道你想跟你的小伙伴一起分享你的玩具。但是mama今天真的沒有時間帶夢黎回家。夢黎看這樣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伙伴說,芭比的小狗在遠一點的房子里,今天取不過來了,但是明天mama會取回來,明天你幼兒園放學就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了,好不好?” 張夢黎啜泣著點頭:“好?!崩铇宕艘豢跉?。汪淑蕓湊過來,擔心的問道:“樺樺,你明天要回家?不怕碰到張睿嗎?” ☆、第9章 機會 黎南山聽汪淑蕓這樣問,也湊過來說道:“沒事,樺樺,該回就回,想取什么取什么!這個王八蛋這么對我女兒!我明天請假陪你去??!他不在家最好,他在家看我不揍他!” 汪淑蕓有點無奈,自從她跟黎南山說了黎樺的視頻內容,這老頭子剛正不阿的盡頭又上來了,天天都說要去揍張睿。汪淑蕓臉色一寒拉住他:”你能不能消停點?!你都多大歲數了?真對上了,你是幫樺樺還是讓樺樺救你??!別添亂!” 黎南山剛要辯白兩句,黎樺把孩子們安頓在房間,出了門急忙勸住他們:”爸媽,我明天自己去就可以,一上午就能回來。媽幫我照看下夢樺就行?!蓖羰缡|有些著急,她勸女兒道:”樺樺,別逞強,什么東西,如果是兩個小家伙的,如果不太貴我們再買一套,你就這么回去,看到張睿太尷尬了!到時候他要是再給你難堪怎么辦?” 黎樺搖搖頭,說道:”媽,不用擔心。明天是周一。張??偣纠龝?,他雷打不動一定要參加的。別說現在他在本市,他就是出差也要開視頻參加會議。而且這個會一開就是一上午,不到中午十二點,絕對開不完。你們不用擔心,我一定碰不上他?!?/br> 汪淑蕓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確定嗎?你都很長時間沒回家了,他不會改時間了吧?”黎樺笑著拍拍她:”不會的媽,從我們在一起開始,他就囑咐我什么時間找他都可以,但是每周一的上午絕對不行。這么長時間一直就這樣,七年來從沒變過。你放心吧?!?/br> 黎樺回家取東西的行程很順利。東西一定要取的,除了夢黎的玩具,還有夢樺的一干用品,兩個孩子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夢樺的小嬰兒床?,F在,他們娘仨擠在黎樺沒出嫁前自己的房間里,雖然床也夠大,但是小孩子晚上睡覺不老實,黎樺總擔心自己壓到這個,擠到那個。 她叫了一輛小面包車,費用不算高。黎樺一進家門,有些愣,短短幾天,恍如隔世。這里曾經是她一磚一瓦搭建的小窩,每一塊地磚都有她滿滿地回憶。然而現在打開門,沒有一點煙火氣息,她曾經那些美麗的記憶都似乎被人凝固封存在了這里,塵埃落下,再沒有任何漣漪。 黎樺走進自己的臥室又是一怔,這里這些天一點變化都沒有,甚至那個摔碎的奶瓶還躺在地上。溫奶器還通著電。黎樺站了一下,又轉身去廚房,沒有變化,她們吃剩下的芝麻花生碎還在保鮮盒里,甚至廚房的垃圾都沒有倒,這么熱的天已經腐爛發臭。 黎樺不禁奇怪,難道說,那天之后張睿就再沒回過家嗎?那這些天他都做什么,去哪里了?想到那個可能性,黎樺使勁甩甩頭。是啊,他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了!黎樺喘口氣,把臥房的碎玻璃收好,和廚房的垃圾一起放在門口,打算出門的時候帶走。 然后開始收拾孩子們的東西。她正忙活的熱火朝天,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黎樺本能的就是一哆嗦,心跳都跟著慢了一拍。她不想見張睿,開庭前,一眼都不想見。她想裝作房間里沒有人,然而想起門口的那一袋垃圾,她苦笑了一下,隨后又釋然了。 不會是張睿,張睿有鑰匙,開門就好,敲門的要么是快遞,要么就是別的什么陌生人。黎樺從貓眼里看了一下,是李阿姨。她急忙把門打開,李阿姨沒帶寶寶,看見黎樺驚喜的說:”小黎,你回來了!我就說嘛!看你門口有垃圾,應該就是你回來了!” 黎樺笑笑,把李阿姨讓進房間。李阿姨寒暄了兩句,就說道:”你和孩子爸爸這是去旅行了?好多天沒看到你了呢?我家孫女都想你家寶寶了!” 黎樺不想說太多,只是簡單的說:”他出差,我自己沒意思,回娘家住兩天?!崩畎⒁獭迸丁绷艘宦?,隨后問道:”那天從醫院出來一直住娘家了?”黎樺點點頭。李阿姨低頭喝口水,略沉吟了一下,說道:”小黎啊,這夫妻啊還是要盡量在一起。一個人帶孩子累,那就讓孩子爸爸多分擔點嘛,再不行,把老人接過來。兩個人總是分開,不是好辦法??!” 黎樺微怔,她注視著李阿姨問道:”李阿姨,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李阿姨訕笑著喝了口水,搖搖頭:”沒有,阿姨是過來人,純粹跟你提個醒兒?!?/br> 黎樺點點頭,一時間氣氛竟然有些尷尬。黎樺不想耽誤太長時間,她怕張睿萬一回來,雖然他周一下班前回來的時候非常少,但黎樺不想冒險。她又不好直接趕李阿姨走,只好說道:”阿姨,你先坐著,我收拾下房間?!?/br> 李阿姨急忙站起來說道:”是我耽誤你了,那我先走了,小孫女估計也快醒了?!崩铇宀缓靡馑嫉男π?,說道:”阿姨,別誤會,我今天真是有點忙?!崩畎⒁虒捨康男πΓ骸崩斫饫斫?,帶孩子嘛!” 她抬步向外,正看到黎樺雇的司機站在外面要敲門的樣子。見黎樺和李阿姨出來了,司機著急的說:”你這小區收停車費你怎么不早說啊,我這都等了你半天了,怎么算啊這個?”黎樺立刻回應道:”不好意思,師傅。我馬上就好。那個,停車費我付。您別擔心?!?/br> 司機這才滿意,說道:”你快點啊,說好一上午,我十二點有事兒呢!”黎樺連連點頭。司機離開,李阿姨卻沒走。她狐疑的看著黎樺問道:”小黎,你這是要搬家???” 黎樺知道也瞞不了了,只好說:”嗯,姥姥想孩子,我把他們東西收拾一下,在姥姥家住一段時間?!崩畎⒁逃悬c著急,拉著黎樺的手說:”小黎,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就當阿姨多句嘴,別多想,別跟孩子去姥姥家,你不在家,你自己小心......” 黎樺眼睛轉了下,問道:”小心什么?”李阿姨似乎很難啟齒,半天只是說:”總之你小心?!崩铇蹇粗畎⒁?,平靜的問:”阿姨,你是不是看見什么了要跟我說?”李阿姨似乎又矛盾半天,才小心的說:”也沒什么,就是我,那天在樓下看見你孩子爸爸的車里還有一個人......” 黎樺腦袋”哄”的一下,李阿姨不是亂嚼舌頭的人,突然找她來說些夫妻別分開的話,黎樺就覺得奇怪,現在她這么說,黎樺已經腦補到那兩個人在車里一定沒干好事,不然李阿姨不會特意來告誡自己。 她扶了一下墻,苦笑著說:”阿姨,你不用有顧慮,我都知道了?!彼D頭看了一眼客廳掛的大幅婚紗照,眼泛淚光的說:”我們,我們正鬧離婚呢!” 李阿姨恍然大悟的張大嘴,想要說什么,黎樺打斷她:”阿姨,別勸我,我肯定不跟他過了?!彼钢缸约旱男模骸毕优K!”李阿姨只好拍拍她的肩。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李阿姨問道:”那你離了怎么辦?未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你......” 黎樺擠了個笑出來:”正找工作呢,總不至于餓死?!崩畎⒁厅c點頭。然后她突然兩眼放光的問:”對了,小黎,你對工作有要求嗎?”黎樺苦笑:”哪有什么要求,只求穩定就行?!崩畎⒁桃慌陌驼?,說道:”我侄女兒那需要招商場促銷員。她老說現在年輕漂亮又肯吃苦的人太難找了。你要是想去,找她試試???” 黎樺也眼睛一亮,說道:”真的嗎?不過阿姨,我沒工作經驗能行嗎?”李阿姨說道:”我也說不準,但是她那兒缺人缺的厲害,我一打電話給她,她就說她在招人呢,待遇好像還可以,要不我先給你問問?” 黎樺有點興奮,還是小心的說:”阿姨,我怕我不行,我簡歷都投家政服務了,可是人家說我太年輕,雇主不要我這樣的?!崩畎⒁绦χ鴵u搖頭說:”傻孩子,你可真是病急亂投醫。你這么年輕漂亮,哪個雇主能雇你???不怕給自己添堵???再說那工作也不長久,都是臨時的。 我給你問問我侄女兒,她那兒據說還給上保險呢!你等著,我現在就給你打電話問問!”黎樺用力點點頭。李阿姨示意她繼續收拾,自己則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黎樺把行李都打包好之后,李阿姨電話也打完了,她笑著對黎樺說:”臨時的一天一百,簽合同三個月試用期,過了試用期算績效工資一個月四千五,交五險。你看行嗎?”黎樺差點沒跳起來。說實話,一個月四千五,在這個超級都市里,實在不是什么高工資,但作為黎樺來說,已經高出她的預期了。 而且還給上保險,這是黎樺沒想過的。她興奮的點點頭,又問道:”阿姨,我.......可能需要一個工作證明,那兒能開嗎?” 李阿姨謹慎的說:”我再給你問問?!痹俅畏畔码娫?,李阿姨說:”放心吧,那是大公司,一切按照勞動合同來,我侄女說了,只要你能通過面試,就簽勞動局范本的勞動合同!” 黎樺有點心虛,小心的問:”還要面試???” ☆、第10章 偶遇